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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她人生失意的姐夫,对她自己渺茫的未来,都是机会,并且千载难逢!她不能再为一个虚无缥缈的暗恋,再为一场没有结果的梦想,去选择一生的煎熬!她现在已经长大成人,应当知道自己不能活在彩色的空中! 凌信诚的追问仿佛也同样来自半空,那声音遥远得让人感觉有些失真:“你能答应我吗……”在那声音第二次出现时优优点了点头,她从喉咙里使劲地挤出她必须做出的回答,她说:“我答应。”但话音落地却伴随了两行眼泪和一声哽咽。 优优的眼泪把凌信诚也感动得眼圈发红,他不可能猜到优优是在哭别周月!他把优优脸上滴滴滚落的泪珠,全都当成幸福的果实。也许他因为幸福的降临而想起了自己一生的不幸——不幸的身体,不幸的初恋,不幸的父母……所以这场幸福对凌信诚来说,显得格外珍贵。 那天晚上凌信诚长久地拥抱优优,时至深夜才放她离去。优优在与凌信诚明确关系之后提出的第一个要求,就是希望他能够解救他儿子的那位母亲。不管怎么说你跟她好过一阵,不管怎么说她生下了你的儿子,不管怎么说,你父亲生前做过承诺,那承诺其实也是一项交易。交易不是坏事,只要公平合理。优优知道,只要凌信诚能救仇慧敏出来,哪怕让她判个缓刑,他们过去的前情旧账,恩恩怨怨,即可一揽子解脱。而优优自己,和姜帆那笔未了的债务,也就算是得到了清偿。 她和信诚如果真的相爱,她就更不希望再次见到姜帆,她不希望姜帆狗急跳墙,捅出她和他过去的那宗秘密交易。 那天晚上优优回到旅馆,她想先去大姐的房间,她想把她和凌信诚的关系,早些告诉大姐。尽管大姐身体有病自顾不暇,尽管大姐大事临头总没主意,但优优觉得她的终身大事,按规矩总要征求家长意见,总要找个家人出来,为自己拍板做主,哪怕仅仅是个程序或者习俗。 优优刚刚走进旅馆大门,就被门房的老头叫住:“哎,刚刚有人找你,现在到隔壁饭馆吃饭去了,让你回来以后过去。” 优优问:“是谁找我?” 门房老头隔着小卖部的柜台,递了一张字条过来:“这儿,留了个名字。” 优优看那字条,是从住宿登记单上扯下的半张废纸,上面清清楚楚,写了两个有劲的黑字: 周月! 优优的心差点从嘴里跳出,兴奋得几乎不能自持,她完全忘了刚刚在爱博医院,她已经为自己订定了终身。 她像全身带电一样,飞快奔出旅馆,在旅馆右侧的隔壁,有个通宵营业的饭馆。这饭馆不过十来张小桌,推门进去便能一目了然。周月果然就坐在靠门不远的一张桌前,见优优进来便从桌前站起。 在周月站起的同时优优心里略略一冷,因为她看到周月的对面还坐着一个男人。那个男人没有起身,只是回头过来,并且率先开口,招呼优优。 “啊,丁优,你回来啦,来来来,这边坐。” 是王科长,是××处的那位王科长。 但优优还是非常高兴,因为周月能来主动找她,毕竟出乎她的意料。她脸上挂上了怎样的微笑,也许自己都未察觉。她明知他们此来,必是为了公事,但周月就在身侧,那沉默而又温和的目光,还是让优优喜不自禁,暗中羞涩。 王科长的态度也非常温和,口吻也像聊家常似的,问优优怎么这么晚才下班回来,要吃点夜宵吗?要吃咱们一块儿。 优优表示她已吃过饭了,她也没有忘记对王科长的客气表示感谢。王科长他们显然也是刚刚坐下,刚刚点了饭菜,饭菜还没上来。王科长让服务员给优优倒了一杯茶水,然后视线抬起,言归正传: “咱们白天谈的事情,你考虑得怎么样了?” 尽管优优早就猜到他们找她,仍旧是为了这事,但王科长此话一出,与优优此刻的幸福感觉,还是有点格格不入。她的情绪不由得低沉下去,飞翔的心不得不渐渐回落,落到了现实的地面,现实的地面则是一片荒芜。 她低头,回答说:“我不是道过歉了吗,我做不来这件事的。” 她说完,飞快地用余光瞟了一下周月的反应,她想看看周月有没有失望,有没有生气……她感觉周月似乎没动声色,具体表情没能看清。 王科长耐心地继续说服:“我知道,上次在分局咱们没谈拢,上次你情绪也不好。分局的老吴说话可能冲了点,但老吴也是为了工作。你上次那件事没及时报警也的确有问题,我们要是揪住这事不放你也很麻烦,可我们没有这么做,还是实事求是处理的。你把分局的民警踢伤了你也是知道的,不是也没跟你较真儿吗。所以公安机关请你办的事,你力所能及还是要帮忙。你也不必有顾虑,我们会给你保密的。你过去跟公安机关打过交道吗?” 优优点点头:“打过。”她的回答也许出乎王科长的意料了,口气中不免带出几分惊讶来: “打过?因为什么事打过交道啊?” 优优用目光指了一下周月:“我在公安医院替你们照顾他,照顾了三个月零十天。” 周月大概没想到话题一下子扯上他,脸上不由很尴尬。王科长的反应倒恰当,马上点头表扬道:“对!这我们都知道。虽说那一阵我没在,但你照顾周月的事我也听说了,所以咱们应该算是老熟人了,打交道也不是一两天了,你对我们也应该都了解了。” 这时周月也开口说话了,他的语气虽然非常友善,但优优听来还是有些平淡。他说道:“丁优我知道你照顾过我,这一点我非常感谢的。我后来问了好多人,大家对你的印象都不错。所以我确实应该谢谢你。我的病能治好,也有你一份功劳呢。”
第三部分可以欠账不还的债务
优优抬头看着周月,这张面孔该是多么相熟,虽然他不再留韩国歌星那样的头发了,但依然帅气,依然清秀。周月平平淡淡的谢意让优优突然眼中含泪,她声气难匀地问了一声: “你生病时候的事,你都忘了吗?” 周月笑了笑,不无抱歉地说:“啊,我那时候脑子坏了,所以什么事都记不清了。” “全都记不清了?”优优的声音有些发抖。 周月和王科长互相对视一眼,似乎对优优的激动都有些意外。优优这时真的控制不了自己,她流着泪从座位上站起,快步跑出了这间餐厅。 优优站在餐厅门口,竭力想让自己心情平静。王科长和周月谁也没有出来追她,她擦干眼泪走回旅馆。她走下旅馆阴冷的台阶,责怪自己不该失态,她不该再把周月放在心里,她已经属于另一个人了,她刚刚和那个人互许了忠贞。 她走到大姐房间的门口,说不清自己已经心静还是心死,因为她已经开始琢磨,关于她和凌信诚的事情,该怎样向大姐述说。 她没想到,大姐不在。 大姐住的屋里,屋门敞开,姐夫正在弯腰躬背,往一只旅行袋里装着杂物。优优惊疑地看着这间凌乱的小屋,心里慌慌地颤声发问: “姐夫,我大姐呢?” “啊,优优回来啦。”姐夫直起了身子,看着门口满面惊疑的优优,连忙堆出一副笑脸,在优优的印象当中,姐夫只是在和大姐谈恋爱的时候,才对优优这样笑过,他笑着说,“你姐姐住到医院去了,今天下午去的,我这是回来取点东西,明天一早还要给她送去。” “住医院?”优优似乎隐隐明白,但她还是问了下去,“谁送她住的医院,咱有钱吗,住在什么医院?” “啊,今天下午你们公司来了两个领导,带了医院的急救车来,把我们一起拉到朝阳医院去了。住院的钱肯定是他们交了。那急救车我还是头一回坐呢,里面设备非常高级,你大姐在车上可以躺着,还没到医院就吊上针了。优优,要不然我以前总说要进就进这种大公司呢,那气派就是没得好比。优优你吃过饭吗?今天你们公司的人还留了钱给我,你要不要出去吃点东西?” 优优怔了半天,不免疑问:“咱们,咱们怎么能随便用公司的钱呢,你知道以后要不要还?” 姐夫似乎早就胸有成竹:“还什么。咱们有钱就还,没钱就不还,我又没和他们立字据的。人家都告诉我了,说你现在在帮公司老板做事,说你很忙顾不上家,所以公司对你家里应当照顾。这就明摆着就是不用还的嘛。我这个人很搞得清的,不明不白的钱我一分都不会用。” 从这一刻起优优心里更加清楚,她已无法退出,她只能义无反顾!她过去欠了凌信诚偿还不清的罪责,现在又欠了他无须偿还的好处。也许她最应当告诫自己的就是姜帆的那句名言——这世上人与人之间,事与事之间,全都是交易!从来没有免费的午餐,也没有可以欠账不还的债务! 后来优优对我倾诉过那天晚上她的心情,那一天是她人生中一个重要的日子,她在这个看上去平淡无奇的日子里,订定了她的终身。 其实不光这天晚上,优优与凌信诚的结合,始终带有报恩还债的心理。这种心理贯穿于她与凌信诚的“恋爱”全程,是个一直难以摆脱的精神压力。这种压力让她没有自由的感觉,特别是在夜深人静的时候,在她不由自主想起周月的时候,她甚至有一种被强迫的受虐感和羞耻感,好像她是为了金钱,才被迫放弃了自己的爱人!所以优优突然而生地,对金钱厌恶无比。她有时甚至忘记她和周月之间,原本一无所有,她被迫放弃的那场爱情,只是她一厢情愿的一个幻觉。 和优优明确关系以后,凌信诚马上出了医院。其实他早就可以出院,只不过为了能让优优每天过来送饭,而故意在医院拖延。他出院后没有住在家里。父母虽然早已择吉安葬,但瑞华花园的那幢别墅,总有不吉之感,住在那里难免陷入回忆的煎熬,也难以摆脱那场悲剧的梦魇。 凌家还有一些其他房产,但不是没有装修不能住人,就是久无人住需要收拾,所以凌信诚出院后就先带上优优,一起去外地休养。同行的还有他的儿子和他家的保姆,还有一直为他父亲做事的李秘书及一个医生。 他们去的地方是南方的一个湖泊,在地图上可以查到它的名字。这个并不有名的天童湖位于浙江东部,途中要在金华下车,然后乘汽车再走三个小时,才能进入湖区外屏的山林。若不是那条进山的道路修得比较正规,优优几乎不敢相信,这样苍郁无人的深山老林,怎会屏障着一汪湖水。 汽车缓缓转过一片林子,此时谁也说不清他们已经盘恒上山还是行进在平地。他们从一个窄窄峭峭的崖口驶出,一片清蓝的湖水扑面而来,车上的人几乎全都惊叫起来,全被眼前不可思议的美景震撼。 这样的旅行让优优经验了过去只在电视剧中观摩过的享受。他们一行六人,连小保姆和孩子在内,从北京出发时全部乘坐软卧列车。他们包下了两个包厢,一个由信诚和优优独住,而秘书、医生、保姆和孩子,则住在隔壁。来车站送行的人前呼后拥,全是公司里的各级头头。头头们的脸上不仅对信诚充满关切和恭敬,而且对优优也倍加亲热,嘱咐她一定照顾好老板,让他好好调理,好好开心。 这么多人嘱咐优优,让优优自感责任重大。本来她和信诚相处,都是信诚随她。自从信诚父母死后,优优身负罪责,现在又被众人托以重任,举手投足,都有些不自然了,不知哪句话该轻,哪句话该重,哪些事应当顺从,哪些事可以自主。 旅途中的第一个晚上,信诚就挤到优优的铺上上下其手,并有进一步要求。优优记得医生说过,信诚的心脏状况已承受不了男女之欲,所以她和信诚结合,早就抱定禁色之心。现在信诚主动求欢,优优反倒手足无措。她抱着信诚单薄的身子,抚摩着他女人般细滑的肌肤,心中同样冲动难耐,但同时而生的恐惧,又让她无法纵情快乐。她声调娓娓,做了劝阻,但信诚不听。她用他的心脏吓他,反而让他恼怒,极不开心地质问:“你是我女人了,难道不许我碰?”优优只好由他,但心里七上八下,生怕万一信诚发病,万一不治,她丁优优就真的灭了凌家满门,成了凌家的千古罪人! 像这样饱受惊吓的情欲春宵,优优当然感受不到真正的高潮,更何况她第一次干这事是和侯局长那种变态的男人,因而对这种事本身就怀有恐惧。好在,凌信诚做这种事有点像个孩子,动作慌张而过程简单。而且,高潮来得很快。而且,没出什么意外。
第三部分一个可爱的孩子无端抵触
凌信诚看来非常满足,那一夜始终挤在优优铺上不肯离去。优优像哄孩子那样又开始劝他,让他以健康为重少干这事。凌信诚满足之后就变得听话起来,用一串随口而来的保证敷衍优优。不过后来事实证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