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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歹徒显然是被这对父女的一唱一和给激怒了,转身把袁糖糖抱到窗边:“说!你爸爸是干什么的!”
一句话把袁朗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儿——完了!万一糖糖说出自己的身份,那么疯狂中的歹徒不知道会做出什么样的举动!袁朗飞快的计算自己现在爬上楼到能救到糖糖的距离和时间,可是怎么算,糖糖都一定会出事!
“我爸爸是做饭的!”糖糖的童音撞进袁朗的思考。
袁朗一愣,他所热爱的厨艺,居然在这种状况下得到承认,是该得意还是该苦笑?“孩子的话你还怀疑么?”袁朗赶紧逼问歹徒,攻陷对方的心理防御。
那人疑迟了一会,突然用一种哀凉的语调:“你放心,只要他们能把儿子还我,你的女儿就没事。”
袁朗边悄悄又往前靠近了些,边开口:“我女儿很胆小,请让我看看她。”他需要确定糖糖在什么地方,有没有受伤,没有亲眼看见,袁朗始终无法放心——可是下一秒,袁朗恨死了自己这个该拖出去枪毙的要求。
那个男人把糖糖抱起来,举到窗外。
成长(一二四)
吴海洋不放心,跑到最有可能击毙罪犯的射击点,临时充当起狙击观察手。当看到袁朗慢慢向歹徒靠近时,他心也一直提到了嗓子眼儿,执行过那么多次的狙击任务,就连他第一次独立执行任务都没有这么紧张过。
随着罪犯露头,吴海洋更加紧张起来,轻声向身边的狙击手交代:“先不要开枪……”
话音未落,一枚子弹伴随着击发声呼啸着冲向歹徒,在对方额前爆出一朵血花后终止。
“你!”吴海洋劈手夺下狙击手的枪大吼:“我不是叫你不要开枪么!!”
狙击手看着面目狰狞的吴海洋,吓蒙了:“局长说必要时,可以击……”
吴海洋气急败坏的骂:“你知不知道孩子们身上泼了汽油!!你知不知道会引起爆炸的!!如果是战时,我毙了你!!”
吴海洋怒气冲冲的扔下被吼傻了的狙击手,飞似的冲了下楼。
“啪”的一声脆响,不用回头,袁朗都能听出那是狙击枪击发时发出的声音。仿佛慢镜头一般,袁朗惊愕的看着那个歹徒的眉心开出一朵血花,整个人开始软了下去,带着怀里的糖糖朝楼下栽。
袁朗在听到枪响的那一瞬如同豹子般弹了出去,他用尽平生最快的速度飞扑到歹徒跌落的窗口下,看着自己的女儿如同羽毛般飘下,然后,重重的砸到自己怀里。
糖糖,糖糖!回过神来的袁朗,迅速的查看了一遍怀里的女儿。糖糖在袁朗怀里扯开嗓子放声大哭。
“糖糖,没事了,乖,爸爸在这里呢,糖糖,乖……”袁朗紧紧搂着怀里的女儿,糖糖颤抖的仿佛秋天的落叶,他使劲的把糖糖揉在怀里,仿佛这样,就能揉走她刚才所经历的一切。
“队长!”一脸油彩的齐桓提着枪冲了过来,后面还跟着一中队的老A们:“糖糖没事吧?”
袁朗有点茫然的看着眼前不知何时冒出来的兄弟们,半天才问出一句:“你们怎么来了?”
“对不起,头儿,我们来晚了。”齐桓语气像个犯了错误的小学生。其余的老A们——这些冲锋陷阵流血流汗眼都不眨一下的爷们们,一脸哀伤的站在齐桓身后,难过得眼泪都快从眼眶里掉出来。
这时候一直安静的糖糖忽然回过神般疯狂的在袁朗怀里扭动,惊恐的眼睛注视着齐桓等人,哭声也嘎然而止。
袁朗搂紧糖糖,着急的巡视了一遍,最后把目光落在齐桓手里的枪上。
“请,你们离糖糖远点,她害怕。”袁朗冲自己的部下们低吼,声音里是掩饰不住的无助。
老A们一激灵,迅速撤离了糖糖的视线范围内,可仍在远远的关注着糖糖的情况。
袁朗没有再管齐桓他们,专心的哄着怀里的孩子,可翻来覆去只会不住的说:“宝贝儿,没事了,爸爸和叔叔都在这儿……”
成长(一二五)
离开了枪的刺激,糖糖安静了不少,又回到刚才那种安静的可怕的状态里。唐菲这时候已经冲过人群,来到袁朗的身边,她流着泪接过袁朗手中的女儿——失去神采的糖糖,仿佛一具没有生命的娃娃,本能的偎进母亲的怀里。唐菲看着眼神空洞的糖糖心碎的痛哭起来。
袁朗这时才稍稍放心落地,不管怎样,女儿没事,是不幸中的万幸了。
袁朗直起身,看到远处站的溜直的老A们,才从刚才的杂乱中整理出思绪。突然回过味儿来:“齐桓!你怎么来了!?”袁朗瞪着眼前的身影:“不是跟铁大说你留基地么?”
“我一直都在这儿啊!”齐桓看着袁朗也是一脸错愕,示意通讯员向大队回报情况:“你才看见我?”
袁朗脸色沉了下来,一脚踹上齐桓毫无防备的屁股:“少给我打马虎眼儿!”
真疼!齐桓知道袁朗心里难受,而且自己的确是违背了大队命令擅自出来的,愣是没有躲闪,咬着牙直挺挺的站在那。
袁朗结结实实的又踹了一脚:“擅离职守!谁批准的?信不信我回去处分你!!”
“是!”齐桓扯着嗓门应到,一副任杀任剐的模样。
袁朗忍住还想踹他一脚的冲动:“马上给我滚回基地,回到你的岗位上去!”
“是!”
“站住,不许坐车,跑步!!”袁朗瞪向随行而来的老A们:“不许让他上车!听到没有?谁让他上去我处分谁!”
“是!”老A们挺直了吼着。
副分队长上前想把齐桓的装备卸下来,触到袁朗仿佛要吃人的眼光后缩了回去:“我看谁敢拿!让他背着!全副武装给我跑回去!”
“是!”齐桓敬了个礼,转身撒腿就跑。
老A们看了眼迁怒的袁朗,什么也没说,默默的清点完装备,漠然的离开了纷乱的现场。
袁朗
海洋来看糖糖,我才知道那天发生在他那的情况。不过事情已经发生了,我现在最担心的,就是糖糖。
事后,那天负责开车的小蔡被大伙封为大队的第一赛车手。我至今也无法想象,他是如何在半个小时的时间内,把以往最快也需要五十分钟的路程开到。尤其是,沿路那些深不见底的悬崖峭壁。我只能说,谢谢你们,我的好兄弟。
角落里可以听见家里思念的声音!糖糖,我的女儿,你听到爸妈的呼唤了么?
成长(一二六)
袁朗和唐菲不分昼夜的陪伴在糖糖的身边,糖糖的沉静让他们心焦,可是除了陪伴着糖糖,两个大人没有丝毫的办法——袁朗从队里请来了王博,那是他所认识的最好的心理治疗师。王博看过糖糖后只得出一个结论:过度惊吓导致自我封闭,因为是太小的孩子,所以无法进行深入的心理干预,只能观察,或许父母亲情能对她有所帮助。
“你是说,糖糖以后一辈子都这样了?”袁朗的眼神像要吃人。
王博镜片后的眼睛流出深深的歉意:“可能过一段时间,孩子会恢复的吧。也许,说不定……”
袁朗一拳砸到桌子上,把好好的柚木桌子砸出个坑:“过一段是什么意思?庸医!狗屁!你连个孩子都治不好还敢在这里装‘神医’,我拆了你的招牌!”
王博虽然心疼刚买回来的办公桌,但他更理解袁朗身为一个父亲的心情,这事儿摊谁身上都不好受。十几年的老朋友老战友了,极少极少能见到袁朗如此不讲道理的时候——有计划整人的时候除外。这种时候,是兄弟的就不会跟他计较了。王博推推眼镜平静的说:“招牌也是你们给安的,就在门外,想拆拆吧,拆完给我装回去,省得检查的时候上面唠叨。”
袁朗知道自己过分了,讪讪的滑进沙发:“没有一点办法么?我就一点事都做不了?”
王博给袁朗倒了杯水:“孩子太小了,心理干预作用不大,我们可以试试,但是,这种时候,父母的作用可能比医生要大。”
袁朗闷头喝干杯中的水,再扬起头时已经恢复了惯常的笑脸:“王博,谢谢你,在我的字典里没有退却两个字,糖糖一定会好起来的!”
王博没有接话,只是用力的拍拍袁朗的肩膀以示鼓励。
袁朗牵着糖糖的手走在公园里,不论他怎么跟糖糖说话,糖糖的反应都是一样的漠然——因为糖糖害怕,家里收藏的她曾经最喜欢的玩具枪都被袁朗一股脑的扔进了垃圾场,原本缤纷的世界在糖糖眼里都失去了色彩,她再也不会笑着,闹着的要求袁朗把她高高的举到半空,再也不会叫着,撒娇着要求袁朗给她带各种各样的玩具枪,她总是跟一只受伤的小兽一样,畏缩在袁朗或唐菲的身后,用惊恐的眼神注视着这个世界。袁朗有些颓败的坐到草坪上,看着糖糖安静的在周围玩耍。
唐菲挨着袁朗坐下,看向糖糖的眼神充满担忧。袁朗紧紧的握了下唐菲的手,给了她一个安慰的微笑:“放心,会好起来的。”
唐菲回应他一个微笑:“一定会好的。”
成长(一二七)
“爸爸。”糖糖的声音在不远处响起。袁朗猛然从草地上弹了起来——这是劫持事件后,糖糖第一次主动叫“爸爸”。
袁朗小心的贴近糖糖身边,怕自己任何冲动的反应刺激了糖糖:“宝贝儿,怎么了?”
糖糖指着草丛中的一个方向:“小鸟。”
袁朗顺着糖糖手指的方向看去,一只死掉的黄色的小鸟。袁朗轻轻的搂住糖糖:“小鸟睡觉呢,我们小声一点,不要打扰到它。”
“不是,它死了。”糖糖小声但是认真的更正。袁朗有些吃惊的看了看糖糖,这是糖糖第一次如此清晰的表达出自己的意思,也许,这是个信号?袁朗决定尝试一下:“是的,小鸟死了。这个世界上的所有生物,都会经历生老病死,小鸟死了以后,会变成肥料,给小草供给养分,小草开花结出的果子、花子又给小小鸟提供了食物,然后一代一代,周而复始。”
“什么叫‘周而复始’。”袁糖糖睁大了眼睛。
袁朗眼睛一亮,糖糖在想,她在听他说话!袁朗平复了一下自己的心情,开始考虑怎么给孩子解释什么叫“周而复始”的问题。
“糖糖记得妈妈给你买的那个日期表么?”唐菲插入了父女俩的谈话。
糖糖歪着头想了一会,点点头。
“就像那个日期表上,星期一,星期二,……一直到星期天,然后又回到星期一,这样你明白么?”
糖糖低着头又想了好一会,似懂非懂的点点头:“那,爸爸妈妈会死么?”
袁朗和唐菲对看一眼:“会,爸爸妈妈老了以后也会死的。”
“然后呢?”
“什么然后?”袁朗和唐菲一头雾水。
“爸爸妈妈什么时候会变成小小鸟呢?”
袁朗紧紧的抱起糖糖,沉默了。
糖糖的情况渐渐有了起色。现在已经能够离开袁朗他们自己出去院子里玩了。
不用全天候的陪着糖糖,袁朗在家里有点无所事事,买回来的游戏卡,全都被袁朗打得都会背了。自从当兵以来,袁朗从来没有在家里待超过一星期,现在大队照顾袁朗家里出事,有任务也一直顶着没有叫他。半个月没有训练的身子仿佛要长锈了一样,不动一动就浑身难受。除了打游戏,连家里的家具都跟着遭了秧,没事就被袁朗改装成训练器材练着玩。
唐菲看在眼里,知道袁朗闲不住了。
有一天,当袁朗正在祸害家里的大立柜的时候。唐菲受不了的开口:“你就不能安生一会!拆楼呢!”
袁朗正伸出的手触电般的收了回来,扭头冲唐菲呲牙一笑,一副做坏事被抓到的样子——事实上他也的确没在干“好事”。
唐菲单刀直入:“你们队里现在正忙着,你赶紧回去吧。”见袁朗犹豫,唐菲接着说:“糖糖已经没什么事了,家里有我和妈呢。你也是个闲不住的,早点回去我心安!省得你老祸害家里的东西。”
袁朗看着唐菲故意板着的面孔,讪讪的把正准备再次搬出去的立柜放回。说心里话,他是真想队里的弟兄们了。但他也知道,其实唐菲非常希望自己能多待在家里。犹豫再三,袁朗折中的说道:“我先给队里打个电话吧。”
唐菲站在屋门口,看着袁朗跟大队通话时那一脸的神采熠熠,她就是爱他身上的这份光彩——也许他永远无法做一个合格的丈夫,合格的父亲,但他绝对是一个天生的军人。
放下电话,袁朗回身看到炯炯注视着自己的唐菲,正思考着如何开口解释。唐菲抢在他前面开口:“回去吧,我帮你收拾东西去,不过,能吃完晚饭再走么?你至少跟孩子告个别吧。”唐菲说完,没等袁朗开口,就转身进了屋
成长(一二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