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旨郑亲王济尔哈朗留守圣京,要自带人马去松山与洪承畴会战。
当时,太宗仍是流鼻血不止,多铎劝道:“万岁龙体欠安,区区洪酋何足道哉!臣等定可将其擒斩。乞请万岁在京将养,静候佳音。”
“洪承畴来势汹汹,此人文武全才,不可轻视,非朕亲征,难以放心。”太宗道出心思,“倘有一线希望,朕要收他为我大清国所用。”
豪格身为长子,更关心太宗安危:“前线风云多变,刀枪无眼,父皇每战又常冲锋陷阵,还是坐镇圣京为上。”
太宗面带微笑:“朕欲收洪承畴,惟恐闻朕将至而他预先遁逃。倘蒙天眷佑,敌兵不逃,朕将如纵犬逐兽般拾取,安有险乎?”
阿济格退一步劝谏:“万岁定要出征,亦当待大军毕至,鼻血稍止,再行出兵,还是暂缓为宜。”
“行军制胜,贵在神速,朕如有翼可飞,当即飞去,何言徐行乎!”太宗根本不听,“马古达,点三千马军,随朕立时启程。”
太宗擦了擦流出的鼻血,出大政殿跨上战马离开宫院。一待出德胜门,即快马加鞭,直向前线飞驰。由于赶路过急,太宗的鼻血一路流淌不止。随行太医用大剂量止血药,直到第三天才将鼻血止住。数百里路程,太宗星夜兼程仅用六天,于八月十九日傍晚到达松山附近的戚家堡。
松山城位于锦州与杏山之间,扼宁锦之咽喉,战略地位至为重要,为明清两军必夺之地,双方会战之焦点。洪承畴兵驻松山后,为确保安全,又派兵控制了城北的乳峰山这一战略高点。在山与城之间掘壕,使城与山相连。城内外分立七座大营,四万骑兵在山之东、西、北三面屯扎,互为掎角之势,相互皆可救援。
面对明军的部署,太宗将大军摆放在松山、杏山之间。自乌欣河南山直至海边,横截大路,绵亘扎营。二十日,后续人马陆续来到,太宗命清军自锦州至南海角挖掘三道大壕,深八尺,宽丈余,就将松山明军全都置于包围壕中,断绝了松山与杏山的通道,从而切断了明军自杏山提供的粮草供应。
洪承畴原以为清军必将全力夺取松山,只待清军进攻,他就可令祖大寿出锦州夹击,或可一战而胜。岂料太宗非但置锦州于不顾,而且也置松山于不顾,派阿济格突袭塔山,得手后趁潮落从天桥进攻笔架山,夺取了明军的存粮十二堆。消息传到松山,洪承畴与明军将领无不大吃一惊。
吴三桂先自慌乱:“皇太极好历害,先断我杏山粮道,又夺我笔架山军粮,岂非断我军生路!”
王朴也感到事态严重:“我军存粮仅可支撑三到四天,数日后军中无粮,就将不战自败。”
唐通提议:“为今之计,要全力打通杏山的通道,以杏山之粮,维系全军的生存。”
众将一时间七嘴八舌,呈现出惊慌失措的状态。洪承畴作为全军统帅,尽管心中也知大局不妙,但他决不能在部将面前显现出来,他要以沉稳来安定军心:“大家不要悲观失望,清军所为皆在我预料之中。以往皇太极一直围而不战,现下正可与之决战。明日即请马科、白广恩二总兵率军两万出击,直取杏山路上的清军镶红旗营地,管取一战成功。”
第二日,明军按洪承畴的部署出动,一万马军在前,一万步军在后,向清军阵地发起了猛烈的冲击。马科、白广恩二人身先士卒,冲锋在前,将士们斗志大增,以赴死的心态呐喊着杀向清军大营。镶红旗清军约有一万五千人,在数量上稍居劣势,明军这样不怕死的冲锋阵势,使清军感到意外。双方厮杀一刻钟后,明军略占上风。眼看清军就要抵挡不住,太宗亲率一万马军前来增援。清军望见那象征皇帝身份的黄罗伞,全都欢呼起来,士气大振。而明军则气势转衰,经不住清军援兵的冲击,阵脚渐乱。
在松山城上观战的洪承畴等人,适才还为胜利消息所振奋,及见形势逆转,全都心凉了半截。吴三桂说:“洪大人,皇太极亲自参战,使清军转危为安,我军若想重占上风,看来也得大人效仿皇太极,率军增援,以鼓舞士气。只是刀枪无眼,会有风险。”
“吴总兵,你的意思是本帅贪生怕死不敢出战吗?”
“末将不敢,末将是为大人担心。”
“吴总兵,点齐你的部下人马,随本帅立刻出战。”
吴三桂原意是不服洪承畴,特意要将一军看笑话,没想到洪承畴要他出战,这才是弄巧成拙,也只好硬着头皮装好汉了:“多谢大人信任,誓保大人击败皇太极,使我军转败为胜。”
可是,未及洪承畴与吴三桂领兵出城,清军已开始向松山城运动,明显有攻城迹象。吴三桂见机进言:“大人,敌军就要攻城,还是守城为上啊。”
洪承畴从内心里称赞皇太极善于用兵,如果自己带兵出援,松山城就可能不保,那就将遭致彻底失败,他不敢轻离大本营。战场上的明军,经不住皇太极优势兵力的冲击,已是败下阵来。在皇太极的追杀下,有半数人马撤入了松山城,另一半上万人马或死或伤或逃散。总之,洪承畴业已折损六分之一的兵力。
阿济格欣喜万分地靠近皇太极:“万岁,明军锐气已失,正好一鼓作气攻取松山城。”
皇太极微笑着摇头:“时机不对。”
“那就将松山城团团围困起来。”阿济格建议。
“不,”皇太极依旧反对,“我军原地不动。”
阿济格急了:“万岁,不加围困,敌人会逃跑的。”
“朕就是要让他们逃跑。”皇太极的神色充满了自信。
范文程赞许地点点头,他显然与太宗是心相通的。太宗也从范文程的表情中,更加坚定了自己的信心。对这场关系到新生的清王朝生死存亡的大战,太宗似乎已看到了胜利的曙光。
第四部分 征服朝鲜王第82节 遗恨清宁宫(1)
压抑和沉闷的气氛笼罩着松山都司衙门,这座总督行辕而今显得死气沉沉,感受不到一丝生气。厅堂里的蜡烛光,被袭入的海风吹得摇摆不定,在场者的身影投放到四壁,呈现出变幻的怪相。失望,无奈,焦躁,刻上了每个人的面庞。是啊,夺取杏山军粮的行动彻底失败,五万大军龟缩在区区弹丸之地的小小松山城中,存粮至多还能对付三两日,明军等于是陷入了绝境,人们能不忧心忡忡。他们都在暗中拨打自身的小算盘,对总督洪承畴大人询问的目光皆有意躲闪回避,因为谁也没有力挽狂澜的锦囊妙计。洪承畴竭力掩饰内心的不安,他要以大将风度展示自己的临危不乱:“各位,胜败本兵家常事,昔日项羽破釜沉舟终反败为胜,我方现有五万精兵,焉说不能大败清军!”
吴三桂对于未任总督心怀不满,对洪承畴从骨子里就不服气:“大人,话好说,可是军粮所剩无几,将士们未必能饿着肚子打胜仗吧?”
“吴将军,你未免过于悲观了。”洪承畴立即还以颜色,“军粮尚可供数日之需,我军明日休整养精蓄锐。后日饱餐后出城与清军决战,再传令祖大寿出兵夹击,只要各镇拼死苦战,打败清军,解锦州之围,在此一举。”
吴三桂当场被抢白,赌气不作声了。其他各镇总兵,都惧怕出城打仗,全将头低到胸腹之下,谁也不吭气。
洪承畴见状将目光转向监军张若麟,期望得到他的支持:“张大人,你看是否可行?”
张若麟原本是盲目主战,而今他又被清军吓破了胆:“还是不要冒险为宜,宁远有粮,我军何不折返宁远就粮。有粮方能安定军心,才有获胜的把握。”
他这一说,八镇总兵中倒有五位赞同。
洪承畴气得站起身:“你们这是一厢情愿,清军会容你安然返回宁远?必要拼力拦截。”
“那你说怎么办?”张若麟的口气露出不满。
洪承畴郑重地说:“各位总兵应明告部下,我军已是粮尽被围,形势险恶,而今死守是死路一条,只有拼死一搏,或可夺条生路。不佞决意后日决战,孤注一掷,胜败在此一举,愿诸君戮力同心,夺取胜利。”
众人没几个应声,显然都信心不足,军事会议也只能这样不了了之。洪承畴回到寝室,辗转反侧难以入睡。
是夜,总兵王朴在西门巡逻,见城外空空荡荡,无清军一兵一卒,不免心下核计。这松山孤城,城破只在旦夕之间,与其同洪承畴等死,何不自己先寻条生路。想到此,他暗暗打定主意,要趁清军尚未围城,立即逃离。他说走就走,让手下知会自己的部属,立时集中随他从西门撤往宁远。大同镇将士一听总兵带他们逃走,真个是争先恐后,好像晚走一步就要大难临头,西门里顿时呈现出相当混乱的局面。王朴原想等集合齐整再列队出发,他见部下你推我挤,局面难以控制,也就顾不得许多了,率先策马出城。大同镇的兵将立时如马蜂炸窝一样,纷乱地抢出城门。王朴率军出走的消息,很快传遍全军。就像得了传染病一样,吴三桂、白广恩、唐通、马科、杨国柱等,也匆忙整顿部属,乱马营花地逃离松山。只有曹变蛟、王廷臣两镇,在洪承畴的劝说下留下来。当洪承畴策马赶到西门,正值吴三桂所部将要出城,他大声疾呼:“吴总兵,你不能走,要留下来顾全大局。”
吴三桂不服地反问:“他们都走了,我为何不能走?让我陪你等死?我还没那么傻。”
“吴三桂,你擅自行动,违犯军令,是杀头之罪。”洪承畴怒喝,“悬崖勒马,尚不为晚。”
吴三桂边纵马出城,边冷笑着回答:“军令?说不定用不了三两日,你就成了战场僵尸或是清军战俘,还能与我论军令乎!”他狠加一鞭,一马冲出松山城,闪入夜色中不见了。
洪承畴长叹一声:“似此骄兵悍将,大明焉有不亡之理!”
明朝六镇几万大军争相出逃,全都拥挤在沿海岸至杏山的小道上,丢弓弃甲,自相践踏,死伤不计其数。而太宗不围城目的就是诱使明军出逃,其实清军早已严阵以待。等逃跑的明军出城差不多了,太宗一声令下,清军精锐骑兵在后猛冲过来追杀。明军只知逃跑,哪里还谈得上抵抗?可说是任凭清军恣意砍杀,顿时死亡累累。更有数支清军,事先就在塔山、杏山、小凌河一带埋伏,断绝明军归路,使明军死伤者弥山遍野。很多明军因无路可逃,被后续者挤入大海中,浮尸漂满海滨,景象惨不忍睹。吴三桂、马科、王朴、唐通、白广恩、杨国柱六镇总兵,见回宁远无望,残兵败将溃入杏山城,收拢人马不过万余。
松山城中的监军张若麟,在明军仓惶出逃的纷乱中,也不甘命丧松山,趁洪承畴不知,带手下亲信百余人,直奔小凌河口,在那里乘船,由海路逃归宁远。松山城中未走的主将,只有玉田总兵曹变蛟和前卫屯总兵王廷臣两人,文官中最大的是辽东巡抚丘民仰。松山城内总计还有明军一万多人,但也都是精锐部队,战斗力较强。
太宗以不围城诱使明军不战而逃自乱其阵,趁机追堵围杀,拣了个大便宜。但他并不满足于现状,料定杏山城中的明军必不肯困守孤城,定要向宁远方向逃窜。他依样画葫芦,不去攻打杏山城,而是亲自带兵在要道高桥设下伏兵。果然,八月二十六日,吴三桂、王朴等领军经高桥奔宁远,太宗与多铎伏兵尽出,将明军杀个落花流水。两位总兵在亲信拼死保护下得以幸免,丢盔弃甲逃归宁远。而部下近万士卒,大都被杀被俘。至此,松锦会战算是告一段落,仅仅几天时间,太宗歼灭明军五万三千余人,俘获战马七千四百多匹,甲胄九千多副,明军失败的命运业已注定。
太宗远未被胜利冲昏头脑,他清醒地看到,洪承畴还在固守松山城,而且尚有万余精兵。而重镇锦州依然在祖大寿手中,也有上万兵力坚持。他将随行文武大臣召集到金顶宝帐之中,要讨论一下如何取得全面胜利。
马古达步履匆促地闯入:“万岁,有紧急事情禀奏。”
“讲。”太宗虽说有些不悦,还是未加责怪。
“盛京八百里急报,关雎宫宸妃病危。”
太宗全身一震,旋即皱起眉头:“又是海兰珠恶作剧,我这里正在争战紧张之际,哪有时间与她周旋?”
“万岁,报信的太监说道,宸妃娘娘已是弥留之际,倘若稍有耽搁,还怕见不到了。”
“这。”太宗显出焦虑的神色,“这该如何是好?”
多铎及时提醒:“万岁,眼下扫荡洪承畴残余正值关键时刻,松山、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