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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太宗显出焦虑的神色,“这该如何是好?”
多铎及时提醒:“万岁,眼下扫荡洪承畴残余正值关键时刻,松山、锦州两城克日可下,圣上如若轻离,必给敌以喘息之机,将对我全胜不利。”
“这,”太宗不由得点头,“说得极是。”
马古达深知太宗与宸妃如胶似漆:“万岁,据传信太监讲,宸妃娘娘已不久于人世,离开这个世界前惟一的心愿,就是要见万岁一面。”
“这!”太宗不由长叹,显出左右为难。
范文程适时奏道:“万岁不必为难,夫妻一场,焉有不去见面之理。依为臣看来,这里的战事尽可放心。洪承畴也好,祖大寿也好,被围在孤城中插翅难逃。无非是在城中多活几日,万岁探视宸妃娘娘后,再从容返回不迟。那时再决定攻城与否,是毫无妨碍的。”
太宗不住点头称是:“大学士言之有理,朕即刻返回盛京。”
从这一点上,可以看出太宗是个极重情义的君主。也可以说明,他对海兰珠爱之深。太宗点齐一百护驾将校,将自己心爱的两匹御马“大白”和“小白”全都备上鞍具,为的是途中换乘,也好早一时到达宸妃面前。当时太宗已是相当肥胖,战马不胜其重,大白一日约行八十里,小白可行一百里,太宗每日赶路都在五个时辰以上,九月十七日到达旧边堡,距沈阳还有百里之遥。当夜子时,盛京又来急报,说是宸妃危在旦夕。太宗一听,就要连夜赶回盛京。范文程见太宗因急因累,又已鼻血不止,为保护圣体,他提出代太宗先行一步,立即起身去盛京。太宗想想也好,便同意了。范文程走后,太宗难以入睡,不祥的念头总是在心中萦绕。还不到子时,他就简单地进了早膳,动身启程。真是恨不能一步飞到宸妃身边,也好亲自安排御医赶走死神。天色刚蒙蒙亮,他马不停蹄地赶到了盛京西门,执事太监在城门迎候。
太宗迫不及待地问:“宸妃她怎么样了?”
太监满脸悲戚之色:“万岁,宸妃娘娘她,已在一个时辰前,驾鹤仙归了。”“啊!”太宗就觉头迷眩晕,仿佛天地都在旋转,一头栽下马来。
众人七手八脚将太宗扶起,又呼又叫。太宗长吁一口气,竟痛哭失声。就这样,由随行的马古达等人搀扶,一路哭着进入了关雎宫。待见到龙床上宸妃的遗容,越发难抑悲伤,直哭得涕泪交流。
范文程见太宗又流出鼻血,近前劝说:“万岁,当保重龙体节哀才是,松山前线战事正酣,尚需万岁决断。”
这番话,使太宗清醒许多,他止住悲声,喉咙哽咽着传旨:“宸妃灵柩到盛京地载门外暂殡。”
范文程等大臣安排抬杠,搭好抬起,他见太宗一直守在近前,便说:“万岁,连日奔波,过于劳累,请去清宁宫休息,臣等自会将一切安排妥当。”
“不,朕要护送爱妃。”太宗固执地跟随在柩后,步行一直走到地载门。一路上仍止不住饮泣。
在灵柩停摆稳妥后,太宗奠酒三杯,才在众人再三劝说下回宫。
第四部分 征服朝鲜王第83节 遗恨清宁宫(2)
自此,太宗朝夕悲痛不已,寝难安枕,食不甘味。终日难以自持,以泪洗面。范文程担心太宗就此迷失心津,就敦请永福宫庄妃来劝解太宗。庄妃是宸妃胞妹,这日妆扮一新,来到关雎宫等候。
太宗又去地载门停灵处祭奠后归来,庄妃笑吟吟迎上:“妾妃接驾,万岁圣体安康!”
太宗有些痴迷地注视着庄妃,少时,他双眼突然一亮:“宸妃,你不曾死,朕的海兰珠,你可把朕想煞!”
庄妃任凭太宗亲吻爱抚,心中明白是将自己当成了姐姐,虽说心里有些酸溜溜的,但她并不说破。
忽然,太宗又一把将庄妃推开,迷瞪瞪地直视良久:“你是谁?你不是宸妃,朕的海兰珠从不是这样木然,你说,是如何混进这关雎宫?”
“我,万岁,妾妃……”庄妃一时不知该如何回答。太宗随之在宫内摇摇晃晃乱转起来:“这是宸妃的住所,任何人也不得进入,朕要等她回来。她不会丢下朕,她一定会回来的。”
庄妃觉得太宗言语失序,就派人找来范文程:“大学士,你看万岁是否痰迷心窍了?”
范文程近前稍作观察:“万岁,为臣有本启奏。”
“走开,朕在等宸妃,不许来打扰。”太宗两眼有些发直。
范文程为使太宗清醒,便大声直言:“万岁应该知道,宸妃她已病故多日,灵柩不是停在地载门吗?”
太宗似乎有几许明白:“怎么,宸妃她已经死了?”
“是的。”
“朕的海兰珠,你怎么就忍心离朕而去呢!”太宗又放声大哭起来,渐次,竟哭得不省人事。
“这便如何是好!”面对昏厥的太宗,庄妃不知所措。
“不妨事,且将万岁扶到炕上。”范文程与马古达,两人半架半抱,将太宗挪送到暖炕之上。
太宗便昏昏沉沉大睡不醒,众人在炕前足足守候了一昼夜,太宗才醒来坐起:“朕这是在何处?”
范文程露出舒展的笑容:“好了,万岁的疲劳算是解除了。”
“朕这是怎么了?”太宗看看庄妃,自己已有所觉。
“万岁为宸妃病故,连日伤感过度,已是昏迷一昼夜了。”庄妃告知。
太宗不由得脸红,下地坐于御椅上,询问范文程:“大学士,松山前线战况如何?”
范文程有意避开:“万岁尚需从失去宸妃娘娘的哀痛中解脱出来,军情自有臣下处置,但放宽心。”
“看朕这成了什么样子?”太宗深为自责,“天之生朕,原为抚世安民,今乃过于悲悼,不能自持。天地祖宗知朕之过,让朕昏睡示警,朕从此当善自排解伤感,以国事为重。”
为使太宗尽释愁怀,范文程、马古达等劝太宗去蒲河射猎,自此太宗心情稍有宽解,但鼻血之疾仍时好时发,他欲再往松山前线的想法便未能实现。松山战场的指挥权,太宗交与杜度、多铎、阿济格、阿巴泰四人执掌。十月,杜度请求攻城,太宗同范文程商议后决定仍是围而不攻。理由是松山城地势险要,强攻难免付出较大代价,明军存粮有限,待其粮尽自然不战可下。
松山城地势极为特殊,它四缘高中间低,呈锅底形。若想攻城,爬上“锅”沿是相当困难的,何况还有坚固的城墙。洪承畴身为总督,现今实为一城守将,调度这一万人马倒是井井有条绰绰有余。至于最为关键的粮草,原来五万大军可用四天,如今一万人马,再省吃俭用,自然就可多挨时日。洪承畴还将城中百姓家存粮全都集中起来统一分配,使得这松山城竟奇迹般地坚持了三个多月。转眼已是崇德七年二月。随着粮草就要告罄,洪承畴和所有明军将士的信念都发生了动摇。他们期待的朝廷援军全无踪影,就连归属洪承畴调度指挥的逃到宁远城的吴三桂等六镇总兵,也无一人带兵来救援。他们似乎已被朝廷与下属忘记了,大家都明白这种日子挨不了多久,等待他们的不是死伤,就是被俘。整个松山城,全都笼罩在绝望的气氛中。
粮食越来越少,洪承畴下令全军只吃一餐。随洪承畴后来的军队,掌握着实际权力,他们便吃干的。而松山城原有的守军还有千人左右,他们只能吃稀的。这样一来,原守军便感到不公,纷纷口出怨言。这支队伍是由副将夏成德带领,他早对曹变蛟等总兵的跋扈态度不满,如今越发怨上加恨。加之眼见得一两天后连稀粥也喝不上了,就只能喝西北风等死了。他想与其为洪承畴等死,何不求条生路。夏成德便于夜间,在自己的防守区域,悄悄溜下城墙,到清营见到了多铎,商定即刻献城。
崇德七年二月十八日深夜,夏成德将松山东门打开,清军如潮水般涌入,坚守了五个月的松山城登时瓦解。尽管洪承畴全力组织抵抗,曹变蛟等大将也拼命苦战,但是连日食不果腹的明军哪还有战斗力。到天明时分,万余明军已是死伤过半,下余者也都溃不成军。
曹变蛟对洪承畴说:“大人,大势已去,快上马逃生吧!”
“不,我身为总督,要与松山共存亡,便战至一兵一卒,我死也要死在松山城内。”
曹变蛟不由洪承畴再分说,将他架上马:“大人,徒死无益,还当生还回京,再发大兵来报仇雪恨。”
洪承畴等一行百余人,乘马来到南门里,恰与涌入城中的阿济格清军相遇。由于城中粮草短缺,未及交战,洪承畴的坐下马即腿一软趴在地下,鼎鼎大名的总督大人便被掀翻在地。阿济格飞马上前挺枪直刺洪承畴,曹变蛟举刀迎战。洪承畴倒是躲过了一死,但阿济格的部将,早已蜂拥而上,将洪承畴生擒。混战中,久饿无力的总兵曹变蛟、王廷臣,不过十数合,即全都被活捉。辽东巡抚丘民仰,则只有束手被擒的份儿。
捷报传到盛京,太宗命在八个城门击鼓报喜。并派飞骑传旨到松山军前,再以大军全力围取锦州,对洪承畴、丘民仰、曹变蛟、王廷臣四人劝降,还特别要求保住洪承畴的性命。至于松山城,要彻底摧毁,以免再为明军所用。
杜度按照太宗的旨意,命部将萨木什喀领一千步军,将松山城中居民赶出家门,不肯离开者即行屠戮。房屋全都放火焚烧,一日之内将松山城夷为平地。
多铎按太宗旨意,在行营大帐,将洪承畴等四员明廷高官带进来。这四人可说是世受朝廷恩惠,全都昂首而立,大义凛然。
多铎狠狠一拍桌案:“败军之将,见了本王,为何不跪!”
曹变蛟不愧为总兵,不乏大将风度:“我等天朝大将,尔不过区区胡儿,偶然得势,岂能跪你这番邦小辈!”
“曹变蛟,你的总兵已一文不值,落在我手中,即为阶下囚,你的生死握在本王之手,若想活命,速速跪地投降,或可免你一死。”多铎为人性如烈火,是个颇为狂傲的人。
曹变蛟发出冷笑:“你以为死就能吓倒我天朝大将吗?前朝文丞相有诗曰,‘人生自古谁无死,留取丹心照汗青’。我朝于兵部也有诗道是,‘粉骨碎身浑不怕,要留青白在人间’。他们皆不畏死,我岂惧乎!”
“我就不信你不怕死,脑袋砍下可就安不上了。”
“俗话说,脑袋砍掉碗大疤,二十年后又是一条好汉!”
“好,看是你嘴硬,还是我的刀快。”多铎吩咐,“推出去,斩首!”
曹变蛟毫无求饶之意,自己快步走出,确是慷慨赴死的神态。少时,刽子手用木盘将首级送上呈验。王廷臣见朝夕相处的同僚,说话间便身首异处,伤感地叫道:“曹将军,你死不瞑目啊!”
“怎么样,你怕了?”多铎露出得意的神色。
“大丈夫生而何患死而何惧!为国捐躯,死得其所,求之不得矣。”王廷臣神态自若。
“好个不怕死的英雄,本王就成全了你。”多铎吩咐一声,“推出去斩!”
王廷臣推开近前的清兵,自己大踏步走出。很快,刽子手又将王廷臣的人头送上呈验。
多铎想,丘民仰是个文官,定然是被吓破了胆,便有几分戏耍地问道:“巡抚大人,有何感想啊?”
“壮哉!”丘民仰也显出英豪之气,“人固有一死。似此重如泰山,青史留名,人所愿矣!”
“好啊,本王也就让你重如泰山。”多铎用手一招侍立的清兵,“痛快点给他一刀!”
丘民仰双腿有些发颤,两个清兵架起他,步履犹显踉跄。
多铎挥手示意两名清兵止步:“丘大人,走出这个房间就再回不来了,要想留在这个世上,还有一个机会,只要你跪地求饶,本王就保你不死,说不定还要赏你一个官做。”
第四部分 征服朝鲜王第84节 遗恨清宁宫(3)
丘民仰站直了身躯,挺立起双腿,推开那两个清兵,未再说一句话,昂首阔步而出,端的是义无反顾。
“好!壮哉,壮哉!”洪承畴不禁发出赞叹。
“你不用急,这就轮到你。”多铎走近洪承畴,“大明朝的总督,输得这样惨,此时此刻是何感受?”
“胜败乃兵家常事,此战你方获胜不过侥幸尔,我深感对不起皇上的信任,惟有以死报国,请多亲王成全我忠义之名。”洪承畴说着,自己起身向外走去。
“莫急,”多铎叫住他,“洪大人显然并不服气,你所效忠的大明朝,已是大厦将倾,便有一百个你洪大人这样的忠臣良将,也绝难挽回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