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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宁静的港口舒展疲累的四肢时,母亲型的女人就会怀着人间无比的慈爱,包容你的错误,而且俯舔你的伤口,这样从此就范做一个居家男人,也很好。可他觉得自己还没到这种收得住心的地步。剩下青春型的,就如饭后的苹果,你很钟爱她,但又怕伤害她脆弱的心灵,你本来是出于好奇,或者是顽童的心态,逗她欢喜,掷石子投在她的波心,然而她却跟你纠缠不清,这种事也让男人吃不消,正像聪明男人所拥有的过往,她一点不懂;他拥有的才华,只能令她惊愕不已,这又何必呢。
朝安正在反思这个,朱朱却说你别再想那些坏念头,今晚我带你去我们现在聚会时常坐的酒吧,你会看见一个与众不同的谜一样的女孩子,你看看她像不像你脑袋中的那个绿屋女子。朝安没当回事地一笑,朱朱也笑了笑,不过笑得很狡猾。
第三部分爱情梦里人(5)
周朝安走进黑森林酒吧的时候,黑森林酒吧里刚刚人开始多起来,形形色色梳小辫的男士和理超短的香港女歌星王菲发式的小姐占据了那些用原木搭起来、不做更多修饰的桌椅,坐在里面,恍如置身在一片森林的空间里,充满自然的老木和桶装啤酒混合的气味。朝安听见在酒吧特有的嘈杂人声背后,回旋着一支台湾歌手任贤奇的《依靠》,那是他有时候在夜半时分仍然了无睡意时偶尔也会听的一首歌。是的,我让你依靠让你靠,没什么大不了。别再想她的好,都忘掉。有些事我们活到现在仍不明了。明明认认真真地去爱就是得不到。我知道也不是自己找,爱走了谁也阻止不了。该是你的就是你的,不是你的就放掉。至少你还有我还有我,一个真正不变的朋友。只要你需要我告诉我,我愿意永远陪你走过。我让你依靠让你靠来我怀抱。你想哭就哭吧没有人会知道。我让你依靠让你靠没什么大不了。别再想她的好,都忘掉。
就是在这似乎平平实实又让人心绪翻涌的歌声中,朝安被朱朱带到最里边的一个角落。坐在那里,他抬起头才看见墙角有一只巨大像半个人那样高的黑色猫头鹰。它两只脚爪扒在一个粗藤条绕成的绳圈上,它铜铃样的眼睛一个闭着一个睁着黄中带黑色的眼圈射出一缕穿透人心的凉光看着朝安,他不敢和它对视,要求朱朱重新换一张桌子。
朱朱却说这猫头鹰会给人带来好运的。时间一久朝安不再在意这只猫头鹰了。看着朱朱去与一些似曾相识的脸打招呼,他不禁想到许多久违的人与事。
这是一座他的朋友所在的城市,是他这么一个漂泊的旅人暂时歇息的地方。也许今天可以在这里一醉方休,听听歌,说说话,看看美丽的异地的姑娘一醉方休,尽管这解决不了每个人自己切身所要面对的事。明天或者若干天过后,他将再去另外的地方,继续他的命,继续他的孤独的旅程,依然没有什么可以让他依靠。可以被他依靠的只是在歌声里,可能够被歌唱的爱情也就已经变味。在许多歌厅、OK房,那些不知生活真味的年轻人粗声嘻笑着唱一些悲伤的情歌,就只会让人对爱这个字眼失去信心。朝安甚而觉得自己以后只能不断地与女人逢场作戏了,在对一个女人感觉还是新鲜的时候就离开她走掉,就这样,只能这样了,接下去的情节他对自己对别人都缺乏信心。这种感觉让他无望而又悲伤。如果说女人是毒品的话,也许他仍想吸上几口,但归根结底的来说,对于他,大概已经没有什么毒再能毒倒他的了。
除非有时回想起在他梦中出现过的绿屋女子,一个曾经年轻而美丽的存在过后来却在火场中消失了踪迹的女人,想起她的虚幻的看不真切的脸,他便开始心神恍惚。这时,他没注意到朱朱已经从另外几张台子坐的朋友那里说完话过来,戴着船形帽穿着红与黑两色制服的服务员送上他点的一种名叫波斯猫的奶白色饮料。
第三部分爱情梦里人(6)
朝安没注意在忽暗忽明的灯光之下,朱朱的身后跟着另外一个人,是个女人。
朱朱让她坐到朝安身边,她就默默无声地坐下了,眼睛并不看朝安,脸色冷冷的白净得像冰。朱朱在她的身边坐下,这才对心不在焉的朝安说:“给你介绍一下,这是我们这里的公主晓苏。”他又对着晓苏说:“他就是我早就给你说过的大诗人朝安。”朝安和晓苏这才相互对视,突然地,朝安不受控制地感受到一股凉气。他不记得自己是在哪里看到过这样一双充满寒意的眼睛的,他真的觉得似曾相识。
他的心被什么东西刺了一下而一阵紧缩,这是一位怎样的女孩,在这样一个灯红酒绿的地方,竟然这个女孩有着一张不化浓妆透着冷漠的脸,竟然在她的眼角眉梢有一簇若隐若现的忧伤,像雾一般看不真切,但确实是有的,在她那双秋水一样的眼睛里。她的眼睛似乎包含了太多的内容。这种神情出现在一些失意的女人身上并不奇怪,可是面前的晓苏顶多只有二十四五岁,有什么样的事会让她这个样子呢?晓苏也许觉察出朝安对她的惊愕,她笑了一下,仿佛要让人觉得她很开心,她用似乎很开放的样子对朝安点着头说:“很早就听朱朱说起过你。”朝安一时有点木讷,倒不知从何说起,他出名的桃花眼也一下有些慌乱,不再像往日那样对女人直接而勇敢。这女孩的突然出现,实在让刚才还以为自己已经变成了石头心,没有谁再能毒得了的朝安方寸大乱。
朱朱在旁边看着这一切,暗暗有点好笑,他用手肘碰了碰朝安,挤挤眼睛对他说:“苏小姐还不错吧,她给我们拍过好几个广告片,等会儿你就陪着她好好聊聊。我出去先办点事。这是我大门的钥匙,你们也可以去我家里。老婆和孩子都在我岳母家呢。”他停顿了一下,把钥匙交给晓苏,又说:“朝安你是有点累了,要见的朋友我都安排在明天,今天你就好好休息休息吧。晓苏知道怎么去我家的。”
朝安对朱朱说话的口吻很有点奇怪,他看了看晓苏,她的脸现在又复归冷漠,好像朱朱说的事和她无关,她身上那种平静的漠然却不知不觉让朝安感到兴趣。现在这里只剩下她和他了,尽管旁边仍不时有喧哗声响起,酒瓶的碰撞声,杯子清脆的敲击声,音乐,还有情侣的窃窃私语声……这一切声音作为他和她的背景,作为他看她的背景,他在她的脸上看到了很多陌生又熟悉的,让他动心的东西。有一些对她来历的好奇,有一些突然想说的话,都涌上了朝安的心口。他想问她和朱朱他们的关系,晓苏却很淡漠又平静地说她差不多每天晚上都在这里,朱朱也经常在这儿,他们是常一起出去的。她似乎还想说什么,但欲言又止。她看见朝安在认真听着,凑近她的脸和镜片后面有着闪闪发光的眼睛。
朝安看见晓苏沉默了,就说:“是不是朱朱他们说过我的坏话,其实我并不是他们说的那样,只是有时候我很容易让人误解罢了。”
晓苏说:“没什么,男人都一样,天下的乌鸦一般黑,除了……”
“除了谁?”朝安问。
她却不再说下去了,眼睛里重新蒙上了朝安第一眼看见她时的那种冷冷的忧伤神色。朝安想起当她明艳的脸在他的视野中第一次出现,他的心,刚才是轻轻地抖一下的。是一种被感动的心情她的眉黛之间若隐若无一抹淡淡的忧伤,仅仅这点,就把她和其她朝安见过的、现在酒吧里别的漂亮女子区别开来。朝安开始为这点感动。他就又开始想:这个叫晓苏的女孩子是多么奇怪啊,似乎有很多秘密呢。她眉目之间那似雾非雾的东西,使他怅然若失,这是他的秘密,有时候,有月华的晚上,当他细细清点以前的足履,无数女子的脸容在若明若暗之间,他总会轻叹一口气,然后为夹杂在其中的几个水一样的女孩子的清秀灵洁莫名地蹉跎一番。这种水一样的女孩可遇不可求,朝安曾经错过本可挽留的她,没想到今天在多洱城,他却又有幸遇上了一个。
第三部分爱情梦里人(7)
已经记不起来,是谁先说到朱朱的家里去的。当时朝安喝了好几盎司黑方,一个人说了好多的话,也许是酒让他特别兴奋吧,说了什么他倒不记得。晓苏低着头偶尔喝一口西瓜汁,偶尔看着朝安不断变化口形说话的样子她会微微一笑。
朝安看着她低着头的时候,心里有一种冲动,想把她拥入怀中。
老实说,在外面他遇到的女人一个比一个能说会道,个个都很能干,这种现代女性的张狂却叫他害怕和厌烦。现在他把晓苏的沉默当做了羞涩,透过自己迷迷糊糊的因为累也因为酒意而直想闭起来的两片眼皮,他看见晓苏的脸生动无比地向他俯过来,她鲜红的嘴唇一动一动,让他听不大清,让他又一次想起了梦中的绿屋女孩,那个美丽的女人说话很温柔,但也让朝安听不清她说什么的。
迷迷糊糊中他记得晓苏告诉他拍过一个隐形眼镜的广告,他曾迷迷糊糊地赞美她眼睛的迷人。他好像记得晓苏温柔的手曾抚过他的耳垂,好像和他很近地说了话。
记不清经过是什么样的,反正现在朝安已经被晓苏带到了朱朱家,朝安迷迷糊糊地觉得自己是躺在朱朱的大床上,他抬头一看竟然看见另一个自己在天花板上呈大字形平挂在那里,像个受难的耶稣。他吓了一跳,睁大眼睛才发现自己是映在天花板上的镜子里。他只觉得很渴,隐约觉得今天不似往日孤身一人,隐约记得有一个叫晓苏的女子刚才一直陪在酒醉的他的身旁。
“晓苏,我渴。”他像呼唤一个熟悉的亲人一样呼唤她,发觉自己的嗓子又干又涩。一个换了一条宽松裙子、头发松软而光滑的女人应声走到他的床前,她的脸被微弱的壁灯和床顶上的镜子照着,显得那样小那样娇弱,完全地让朝安目眩神迷,不知道她是晓苏还是哪里冒出来的精灵。他接过她的杯子,是冰凉的白水。他一口喝了下去,心内觉出一种无比的畅快。水从他的嘴角流到羊毛薄毯上,她就在床前一动不动地等着他的杯子,看着他在她面前如此不加遮掩。他把空了的杯子递到她的手里,他的眼睛看着她的。这个世界现在完全是属于他们两人的,铝合金门窗已经把所有的人、所有的车声和喧闹都挡在了外面。他顺势把她的手轻轻一拉,她就一手拿着杯子一手被他拉着坐在了床上,薄羊毛毯上了。他把她手里的空杯子放到了床边的矮几上,然后把她的两只手都捉住了,捏牢了,一动不动地用他的眼睛看着她,半醉不醒地轻声问:“小姑娘,告诉我你是谁?”她不说话,两只手开始想挣脱他的束缚。朝安继续地不让她走,并且开始用他的脸去摩擦她的耳朵。他听到她的嗓子里响起一种叹息一样的轰鸣,她轻声说:“你想知道什么?你这个过几天就会拍拍屁股走的人。”朝安看见她的冷漠的脸上又有了冰凉的让他心动的表情。但他的脑袋依然有点沉重,分不清一切是真是幻。依稀仿佛,他不顾一切地吻了她,那近在面前的嘴唇吻在他嘴里是冰冰凉,泛着果味的;依稀仿佛,他寻找她藏在深处的舌头,不顾一切地想让她接受他,向他敞开她的思想,她的一切……她的被动让他觉得新奇而幸福。但似乎,他又什么都没做,尽管她并没有离开他,温顺地坐在他的身边。依稀仿佛,他是控制住了自己,他的手只是抓住她的手,抚摸她的手,没有别的冒犯;依稀仿佛,他强使自己开始激动的身体平静下来,继续地要她说,他说他想知道她的秘密,那种隔着一层膜面对她的感觉要让他发疯了。
晓苏的手突然从后面朝安的裤兜里调皮地拿出了他的真皮钱夹,绿色的软皮,配棕色的滚边,很小巧的钱夹现在在晓苏的手里。朝安的脸有些严肃了,他的眼睛一片茫然。他看见晓苏在灯光下,很熟练地翻开他的钱夹。难道她在清点里面的现金,看看里面有几张百元美钞?
一丝阴影在朝安心头投注,他想,面前的这个女人,这个外表冷漠忧伤和美丽的女人难道竟是个物质型的?为什么他看她怎么看都不像呢?
第三部分爱情梦里人(8)
朝安呆呆地坐在床上,对她说:“你喜欢什么,就自己拿。”
晓苏却摇摇头,她的眼睛里调皮地闪着光,她说:“你的贴身皮夹里没有放一张女朋友的照片吗?”她并不等朝安的回答,她把东西仍然原样放在朝安身边,然后轻轻地在朝安的额头上吻了一下,说你还没有清醒过来呢,乖乖地好好睡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