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鲍尔维奇走过去轻轻地喊了一声水手的名字。水手从杂志上抬起一双眼睛,看见茹可夫的心腹——鲍尔维奇那张熟悉的面孔,惊讶得目瞪口呆,不过他立刻眯细一双眼,现出鄙夷的神色。
“你这个魔鬼!”他脱口而出,“你是从哪儿来的?我们都以为你早就玩儿完了,到你应该去的地方去了。勋爵大人一定非常希望见到你!”
鲍尔维奇一直走到水手身边,嘴角挂着一丝友好的微笑,还伸出右手表示问候,就像见到久别重逢的好朋友。水手连他那只手看也没看,也没有报之以友好的微笑。
“我是帮助你们来了,”鲍尔维奇解释道,“帮助你们除掉那个英国人和他的野兽。这样,回到文明世界,我们就不会受到法律的惩罚了。我们可以趁他们睡觉的时候,把格雷斯托克,他的老婆,还有那个黑鬼木加贝一起杀死。这以后,消灭那几个野兽就容易了。他们在哪儿?”
“在下面,”水丰回答道,“不过,听我说几句话,鲍尔维奇。你已经再也没能耐煽动我们大伙儿起来反对那个英国人了。我们大家都恨你和那个畜牲。他已经死了,如果我没猜错,用不了多久,你也得玩儿完。你们俩像对待狗一样地对待我们,如果你以为我们都喜欢你,趁早别做梦了!”
“你是说,你们都反对我?”鲍尔维奇恶狠狠地说。
水手点点头,然后略略停顿了一下,好像又想出个什么主意,说道:
“不过,英国人发现你之前,我可以把你从这儿放走。”
“你难道要把我赶到丛林里去?”鲍尔维奇问道,“那怎么成?用不了一个星期,我就会死在那儿!”
“到丛林里,你还能有活命的机会,”水手说,“在船上,你可就只有死路一条了。你不信吗?要是我的伙伴们醒来,不等英国人下手,他们就会把你的心掏出来!所以,你太走运了,碰巧我没睡着,要是换个别人,你就完了。”
“你们简直疯了!”鲍尔维奇大声说,“难道你们不知道,等回到有法律制裁你们的地方,英国人就会把你们都送上绞架?”
“不,他不会干这种事儿的,”水手回答道,“他对我们讲了不少事情。他说过,除了你和茹可夫,别人都没有责任——我们这些人都是你们的工具,明白吗?”
俄国佬软硬兼施,磨了整整半个小时。他一会儿眼泪汪汪,苦苦哀求;一会儿许以重金,百般利诱;一会儿又咋咋唬唬,大施淫威。可那水手还是不为所动。
他向俄国佬明确指出,摆在面前的道路只有两条:一条是,立刻被大伙儿扭送到格雷斯托克勋爵面前;另一条是,把他身上带的和舱房里藏的值钱东西都给他,做为偷偷放他离开“肯凯德号”的代价。
“你必须赶快拿主意!”那人恶狠狠地说,“我要上床睡觉了。快选择吧,到勋爵那儿?还是回丛林去?
“你会为此而后悔的。”俄国佬嘟囔着说。
“住嘴,”水手警告说,“你要是不老实,我可把你关在这儿,另拿主意了。”
鲍尔维奇虽然明白自己死有余辜,但能够不落入人猿泰山之手,还是他求之不得的事情。丛林里种种可怕的野兽让他闻风丧胆,但眼下也只好屈从于水手的意志了。
“我的舱房有人住吗?”他问道。
水手摇了摇头。“没有,”他说,“格雷斯托克勋爵和他的夫人住在船长室。大副在他自个儿的屋子里。你的屋子没人住。”
“我去把值钱的东西都拿给你。”鲍尔维奇说。
“我跟你一块儿去,你可别耍什么花招!”水手边说边跟在俄国佬身后,爬上梯子,来到甲板上。
水手在船舱入口停下来放风,让鲍尔维奇一个人悄悄摸进他的舱房。鲍尔维奇把几件值钱的东西收拾到一起,准备贿赂水手,放他逃走。他在那张堆满东西的小桌旁边站了一会儿,换肠刮肚子地想一个既能平平安安逃走,又能向他的敌人报仇的切实可行的方案。
就在他这样苦思冥想的时候,脑海里浮现出那个黑盒子。这个盒子就藏在他手边这张桌子的夹层里面。
俄国佬弯下腰在夹层下面摸索着,一张脸因为得意而显得容光焕发,那是从他那颗狠毒的心里折射而出的邪恶的光。不一会儿他就从夹层里取出他要找的那个玩意儿。为了收拾东西,他已经点燃了挂在头顶横梁上的那盏灯。现在他把黑盒子凑到灯光下面,拧开暗纽,打开盒盖。
盒子分成两个小格。一个格子里放着一个类似钟表的玩意儿,还有两截干电池。一条导线将“钟表”和电池的一极连到一起,电池另一极的导线穿过隔板和另外那个格子相连。这两条导线又将“钟表”串连起来。
第二个格子里的东西看不清楚,上面盖着盖子,还用沥青密封着。盒子下面“钟表”旁边,放着一把钥匙。鲍尔维奇把钥匙插进上发条的小孔里。
他轻轻转动着钥匙,怕人听见,在盒子上面蒙了两件衣服之类的东西。这当儿,他一直紧张地听着。生怕水手或者别的什么人闯进小屋。不过没有人打断他的工作。
上完发条,他把“钟表”上面一个小制度盘的指针拨到某个位置,然后盖上盒盖,把盒子放回到桌子下面的夹层里。
俄国佬收拾他那些“值钱玩意儿”的时候,嘴角露出一丝拧笑。他吹灭灯,走出舱房,回到正在等他的那位水手身边。
“我的东西都在这儿呢,”俄国佬说,“现在放我走吧。”
“先让我翻翻你的口袋,”水手回答道,“或许还有什么小玩意儿你忘了掏出来。你在丛林里要它没用,可是对于一位伦敦的穷水手,却大有用场。啊,果然不出所料,”水手高兴地说,从鲍尔维奇上衣里面的口袋掏出一卷钞票。
俄国佬满脸怒气,恶狠狠地咒骂了几句。可是此时此刻,争辩也没用。惟一的安慰是,他知道,水手永远不会再回到伦敦,受用这笔钱财。
鲍尔维奇好不容易才克制住自己,没有把水手和“肯凯德号”所有乘客将要面临的恶运“批露一二”,嘲弄嘲弄水手,解解心头之恨。他生怕引起那家伙的怀疑,急急忙忙走过甲板,悄悄回到自己那条小船上。
一两分钟之后,他便操起桨向河岸划去,眨眼间就要被原始森林漆黑的夜色以及隐藏在丛林之中的恐怖所吞没。他如果对正在等待池的漫长岁月的苦难有一点点预感,也一定宁愿死在大海,而不想在丛林里苦熬。
水手确实弄清鲍尔维奇已经离开“肯凯德号”之后,回到艏楼,藏好他的“战利品”,便上床铺睡觉去了。俄国佬的舱房里,小黑盒子里的“钟表”正在死一样的寂静中滴滴答答地走着。凶星高照的“肯凯德号”上,人们正在酣睡,俄国佬狠毒的报复计划就要变成可怕的现实。
19、炸弹
天刚亮,泰山便到甲板上观察天气的变化。风已经停了,万里无云,正是启航回“丛林岛”的好时候。他将把他的猿朋豹友留在岛上,然后就回家!
人猿泰山叫醒大副,指示他尽早启航。别的船员因为格雷斯托克勋爵已经许诺,绝不因为那两个俄国佬的罪行而株连他们,一个个欣然从命,各就各位。
巨猿和豹子已经从船舱里放出米,正在甲板上溜达。这群野兽和那些已经在它们的獠牙、利爪下丧生的水手搏斗的可怕情景仍然历历在目,那几位幸存的船员都心有余悸,战战兢兢,在他们看来,这些野兽依然牙齿痒痒,想吃他们的肉。
不过在泰山和木加贝的严密监视之下,席塔和阿卡特的猿都抑制着它们的欲望,因此船员们在甲板上工作时远比他们想象得更安全。
“肯凯德号”终于慢慢地离开乌加贝河,驶入大西洋的鳞鳞碧波之中。轮船在身后留下条条余波,泰山和珍妮·克莱顿望着渐渐远去的覆盖着青葱草木的海岸,第一次在告别非洲故土时全无惜别之情。
泰山真希望插上一双翅膀,赶快去寻找儿子。可是茫茫大海,大概没有一条船能逐他的心愿。而缓缓移动的“肯凯德号”对于这位失去亲人的父亲那颗急不可耐的心,简直就是原地踏步,一动不动。
不过,轮船虽说貌似不动,实际上还在一刻不停地前进着。没多久,丛林岛低矮的山峦就在西边的地平线上清晰可见了。
在阿列克塞·鲍尔维奇的舱房里,黑盒子里那个东西滴答、滴答地响着,声音单调,似乎永远不会结束。时间一秒钟一秒科地过去了,一根从齿轮外缘伸出来的指针和鲍尔维奇在“钟表”旁边的小刻度盘上拨过的那根指针离得越来越近了。这两根指针相接触的时候,滴答声就永远停止了。
珍妮和泰山站在驾驶台上向丛林岛眺望着。别的船员也都极目远眺,看着那片大海中隆起的土地。那几只野兽在厨房下面找到一片荫凉,都蜷缩着身子睡觉。轮船和大海安逸而宁静。
突然,没有一点儿先兆,舱顶就飞到半空中,一团浓烟随着一声巨响,冲向“肯凯德号”上空,整个船体都在剧烈地震动。
船上立刻乱作一团。阿卡特的巨猿被爆炸声吓得尖叫着四处乱跑,席塔也发出可怕的怒吼,在甲板上东奔西突,把“肯凯德号”的船员们吓得心寒胆战。
木加贝也在颤抖,只有人猿泰山和他的妻子保持着镇静。炸到半空中的舱板、木块刚刚落到甲板上,人猿泰山便跑到他的猿朋豹反中间,抚摸着它们倒竖的毛友,极力安慰这几位忠心耿耿的朋友;压低嗓门儿,十分温和地对它们叨叨着,让它们不要害怕,向它们保证危险很快就会过去。
大家对爆炸现场立刻做了一番调查,发现轮船起火,他们正处于极大的危险之中。火舌贪婪地舔着舱房炸裂了的木板,窜过一个犬牙交错的大窟窿,已经烧上甲板。
船上所有的人没有一个受伤,这可真是奇迹。至于爆炸的原由对于大伙始终是个疑团,只有知道头天夜里鲍尔维奇曾经登上“肯凯德号”,并且回过他的舱房的那位水手猜出了几分真情。不过他对此守口如瓶。他心里清楚,倘若大伙儿知道,他在夜里值班的时候,不但放跑了他们共同的敌人,还让他留下一颗定时炸弹,差点儿把所有船员都送上西天,一定不会饶恕他。因此,这家伙拿定主意,永远不把这件事情说出去。
火越烧越大,泰山清楚,不管是什么原因引起的这场爆炸,反正一些十分易燃的东西已经炸得到处都是,落在四周木制的门、窗、弦梯上,燃起了大火。水泵抽上来的水不但扑不灭熊熊大火,反而助长了火势。
爆炸十五分钟之后,轮船冒起大团大团的黑烟。大火已经烧到机房,船不能向海岸行驶了。“肯凯德号”的命运已经十分清楚,用不了多久,海水就会淹没它那烟火熏黑的残骸。
“再在这儿呆着已经没有意义了,”人猿泰山对大副说。“而且说不定什么时候还会再爆炸一次。既然我们没有希望救它,走便是上策。我们应当赶快乘小船上岸,不要再浪费时间。”
除此之外确实再没有别的选择。大火已经把船舱周围没有炸坏的东西都烧了个精光。不过,火还没有蔓延到艏楼,船员们尚可把他们的东西带走。
放下两条小船。因为没有风浪,很快便顺利登陆了。泰山的猿朋豹友充满热望,急切地嗅着故乡熟悉的泥土气息。席塔和阿卡特的巨猿没等小船在沙滩上停稳,便跃过船头,向丛林飞也似地跑去。
人猿泰山望着他们渐渐远去的背影,嘴角现出一丝颇有点伤感的微笑。
“再见,我的朋友们,”他喃喃着,“你们一直对我那么好,那么忠心耿耿,我会很想念你们的。”
“它们还会回来吗?亲爱的。”珍妮·克莱顿站在旁边问。
“也许会,也许不会,”人猿泰山回答道,“自从被迫要和这么多人打交道以来,它们一直很不自在。光是木加贝和我跟它们一块儿,它们还算轻松,因为我们俩充其量不过是半开化的人罢了。可是你,还有这些船员,对于我的猿朋豹友,文明程度实在是太高了。因此,它们是因你们而逃走的。毫无疑问,它们觉得身边有这么多‘美味佳肴’实在是件危险的事情。因为它们很难保证什么时候忍不住,一口就把谁给吃了。”
珍妮笑了起来,“我想,它们是因为怕你才逃走了,”她反驳道,“你总是不让它们干那些它们压根儿就不明白为什么不能干的事情。就像小孩儿一样,它们总是一遇机会就高高兴兴地从父母的管束之下逃走。哦,如果他们要回来,千万别在夜里。”
“或者在肚子饿的时候,是吗?”泰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