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让她去干,而把它交给厨房的一位帮工去做。他们已有好长一段时间没有见面了,因此一种焦渴和期盼便油然而生。她三两步奔向院内,到自己房里的穿衣镜下梳理了那蓬松的秀发,换上一件半新的夹衣,然后走出院门,径直朝油榨坊方向走去。
她万万没有想到,这是吴文章老贼设下的一个圈套,是诱使她和李荣标跳下去的一个深深的陷阱!
吴文章和吴三并没有去湖北灵县,他们只是驱车在巴陵县城转了一圈后,又于傍晚时分返回乡里。躲藏在离吴家大院一里多路的乡党胥四明家搓麻将,等待时机一到,他们便去捉奸。胥四明是乡保安队的队长,当过山里的土匪头儿,后来归顺县保安团,县府便让他回乡当了保安队的头。此人凶狠残暴,断送在他手上的人命也有数十人。回到乡里后,他更是耀武扬威,成天挎着那盒子炮横行乡村,吃喝嫖赌,无恶不作。乡村里那些有头脸的女人,只要他一盯上,就得乖乖地委身于他,否则就不会有好日子过。胥四明还曾经想打桂花的主意。有一次他去吴家大院溜达,在院门口碰上桂花,简直使他一阵目瞪口呆。他没想到在吴家大院内,还有一位如此娇美绝伦的女子,因此他即刻就有了要把她弄到手的想法。后来一打听,才知道她是吴文章的小老婆,于是才打消了这个念头。如果放在当年当土匪头儿时,他也许会毫不犹豫地把她抢上山当压寨夫人,可眼下他就只有嫉妒的份了。吴文章毕竟是这一带的乡绅名士,连县长都敬重他三分,他胥四明虽挎了个盒子炮,但在他面前,就显得太渺小了。想打他小老婆的主意,也就太不自量力了。但他还是有事没事去吴家大院和她调笑几句,解解饥渴。今天当吴文章和吴三钻进他屋子里时,他放下擦得透亮的盒子炮嘻笑着说:“今天是刮什么风,可把吴老爷给吹来了。”吴文章淡淡地一笑说:“四明,我和吴三从县城办事回来,路过此地,过来看看你。”胥四明忙不迭地拱手说:“不敢当,不敢当!
吴老爷大驾光临,真是令寒舍生辉呀!”吴文章说:“好吧,快点,我们玩几盘麻将吧。”胥四明摆好桌子,几个人便搓起麻将来。胥四明脑子在转悠着:吴老爷从县城回来,为何不直接回家,而有闲心在这里搓麻将,这其中必定有原因。
于是他一边洗牌一边试探着说:“吴老爷在我这里玩牌,你不怕那院内的娇美人被人叼了去。”吴文章却不露声色地说:
“不要调笑老夫了,出牌。”然后丢出一个妖鸡。胥四明见吴文章泰然自若,便不再追问。大约二更时分已过,吴文章站起身说:“四明,今天就算了,我们还有件要紧事得回去处理,改日再陪你玩个痛快。”胥四明早就料到他心中有事,便追问道:“老爷有什么事,需要我帮忙吗?”吴文章说:
“自家事情,用不着你费心,我们先走了。”说完便和吴三扬长而去。
一个万无一失的捉奸计划开始实施了。吴文章和吴三走到院门前,轻轻地敲了三下院门,院内策应的家丁小六指便推开门闩,他们闪进院门,小六指指了指桂花的住房说:
“老爷,李荣标已经进去一个时辰了。”吴文章要吴三再喊两名家丁来,自己便轻声走到桂花住房门前。吴三很快带着几名睡眼惺忪的家丁赶来,前窗、后窗、房门都有人把守,李荣标就是有天大本事,也插翅难逃。
这时候,李荣标和桂花痛痛快快地做完爱后,已经进人酣睡之中,他们赤条条地搂抱在一起,在梦中享受着彼此的欢乐和恩爱。然而,祸福难测,灾难正一步步逼近着他们。
半夜里,一阵紧促的敲门声敲碎了他们甜美的梦。桂花惊愕地问道:“是谁?”
“我!”吴文章怒吼着。
桂花和李荣标知道事情不好,忙惊慌失措地穿好衣裤。
桂花搂着李荣标的臂膀,在他耳边轻声说:“怎么办?”
李荣标抚摸着她光洁的脖颈说:“桂花,别害怕,这事由我一人承担,要杀要剐,我去就是。”
“不,标哥!”桂花摇着他的臂膀说,“我知道老爷心狠手辣,他是不会轻易放过你的。你快从后窗逃走吧,不然就来不及了。标哥你快走”
还没等桂花说完,门“砰”地一声踢开,吴文章领着吴三和几名家丁凶神恶煞般地站在他们的面前。
“把奸夫给我绑了!”吴文章歇斯底里地吼道。几名家丁将他们拉开,用麻绳把李荣标绑了个严严实实。
吴三奸笑着走到李荣标面前说:“小子,吴老爷待你不错,看你年纪轻轻的,放着好事不干,却干起这种男盗女娼的丑事,勾引老爷的夫人,你好大的狗胆。”
李荣标也是一条硬汉子。他毫无半点惧色,眼光逼着吴文章说:“吴老爷,李荣标今日落在你的手中,要杀要砍,悉听尊便。只是我请求你不要为难了桂花。”
吓得魂不附体的桂花一时醒过神来,她几步跨到吴文章跟前,“扑嗵”一声跪了下去说:“老爷,求你积积德,不要加害他。这全是小妾的不是,不能怪他。老爷,念在我侍候你的份上,我求你就饶了他这一次吧!”说完双手抱着吴文章的脚,头鸡啄米似地磕在他膝盖上。
“饶了他,臭娘们。”吴文章脚往后一抽,将桂花摔倒在地上,说,“老夫要抽他的筋,喝他的血。”
李荣标走近吴文章说:“老爷,这事与桂花无关,全是我的错,你怎样处置我都行,但请你千万不要糟贱桂花。”
吴文章恶狠狠地说:“臭小子,死到临头嘴巴还这么硬,我看你是铜打的还是铁铸的,我要让你死个明白。把他带走!”
桂花一把扑上前去,抓住李荣标的臂膀,哭泣着说:
“李大哥,是我害了你呀!”
李荣标瞧一眼泪流满面的桂花,心中泛起一股热流,他安慰着她说:“桂花,有你这份心意,李荣标虽死也不足惜。
苦了你,我心里难受。望多珍重!”
“滚开,贱货!”吴文章推开桂花,走出门外,几名家丁推推搡搡地押着李荣标尾随在后。吴文章回过头来吩咐吴三说:“把这贱货的房门给我锁了,回来看我怎样整治她!”吴三对着桂花说:“娘子怎么一时糊涂,令人可惜。”说完他返身带上房门,在房门上挂上了一把铜锁。
桂花几步扑到窗前,抓住窗棂,望着李荣标的身影,眼泪像决口的堤坝,扑簌簌顺着脸颊淌下。“标哥,你不能死呀!”一声撕肝裂肺的呼喊,穿过庭院,划破了宁静的夜空。
第六章
李荣标被关进一座阴森可怕的房间,太阳照不进房内,潮湿的地面上脚踩上去就留下一个鞋印,屋角上有一堆杂乱无章的柴草,那是他栖身的唯一所在。李荣标知道自己这次是必死无疑,因此他无有惧怕。他担心的只是桂花如何受得了吴文章的折磨。
吴文章把李荣标交给吴三去处置。他知道,李荣标是他的情敌和心腹大患,桂花新婚之夜的失节,也一定是他所为,俩人已经一往情深,恩爱有加,是难已拆散得了的。只要李荣标一日不除,桂花的心就不会向着他吴文章。虽然李荣标在他家做了八年长工,为他吴家的兴旺流过血汗,但他败坏了他吴家的人伦纲纪,他是不能容忍他的存在的。他要一声不响地杀了他,让桂花死了那份心思,以后跟着他好好过日子。这些天,他正在考虑如何做得干净利落,不留一点痕迹地处死李荣标。
这一日,天色阴沉,吴三坐在正厅西侧的一间偏房里吸着旱烟。这是几天来他审讯拷打李荣标的刑室所在。吴三抽完一袋烟,对站在一旁的家丁小六指说:“去把李荣标提过来,我要审问他。”小六指答一声:“是,这就去!”然后就风风火火地走出了门。
不一会儿,李荣标被带了上来,手仍被反剪着,身子上有几条皮鞭抽打的伤印,吴三示意他站在墙边,叫小六指把那横梁上的绳子拴住李荣标的双手。本来吴文章私下告诉他,让他给李荣标录一些私通共匪之类的假口供,然后结果他的性命,来个先斩后奏,人家也不至于说他吴文章残暴不仁。可在前两天的审讯中,李荣标无论怎样吊打,总是撬口不开,一句话也不说。今天他照样提审李荣标,一定要从他口里抠出几句话来。因此他今天采取软的办法,以磨损他的锐气。他从脸上挤出几丝笑容似乎很惋惜地说:“李荣标,只要你肯思悔改,把你和桂花私通的前因后果说出来,今后不再与桂花来往,和她分道扬镳,一刀两断,我可以在老爷面前说情,让他放你远走他方。怎么样?念在我们结识多年的情份上,我不会让你失望的,只要你依我的去做。李荣标,识时务者为俊杰啊,你就招了吧!”然而任吴三怎样甜言蜜语,软磨硬缠,他却像不会说话的木雕似的,就是不开口。吴三没办法使他开口,便说:“你真是条汉子,给我打!”小六指便一拽麻绳,李荣标悬在空中,小六指几皮鞭抽去,李荣标连哼也不哼一声。
这时,院门口走进来一个白发苍苍的老者。他手持一根打狗棍,口里不停地念叨:“看相算命,预测吉凶祸福”
吴三觉得这声音好熟悉,便走过去瞧了一眼,原来是他的表叔赵炎五,人称赵大师。赵大师从小就进入岳灵山灵官寺学道修炼,不仅武艺高强,而且能断人间祸福。吴三父母在世时,赵炎五常在他家吃饭聊天。有一次赵炎五上他家,看到他母亲在屋门外的太阳下缝补衣服,赵炎五端详了她一会,便把他父亲叫到一边说:“表嫂恐怕活不长久,多则三月,少则两月,你要准备她的后事。”吴三父亲莫名其妙地痛骂了他一顿,并把他赶出门外。后来果然灵验,吴三母亲在此后的二个月零十七天得痨病而死。吴三父亲这才又去把赵炎五接到家里,向他赔礼道歉。吴三父亲在一场瘟疫中死去后,赵炎五就将才十岁的吴三带到灵官寺吃斋做了小和尚。
然而吴三生性活泼,在寺里总是心神不宁,而且不能遵守寺规,经常出寺捕捉飞禽走兽,然后架一堆柴火烧着吃,赵炎五无奈便将他送回相思寨,让他在吴文章家当了放牛娃。后来吴三还是念着表叔的恩德,经常去灵官寺看望他。军阀混战时期,灵官寺发生了一次前所未有的炮战,两支军阀队伍对峙两座山头,炮声隆隆,烟雾弥漫,灵官寺被一门大炮摧毁而坍塌。赵炎五没有栖身修道的场所,便下山算命看相,卜卦看病,云游四方,方圆百里他都久负盛名。吴三喜出望外,便迎上去恭敬地说道:“表叔,多年不见,你老人家还好吗?”赵炎五说:“托侄儿的福,还好!”吴三搀着赵炎五走进偏房,吩咐小六指说:“给我表叔倒茶。”小六指应声出去了。
赵炎五坐在一把雕花木椅上,看着被吊悬着的李荣标说:“侄儿,怎么,你也干起这种吊打人的营生来,那小伙子犯了什么罪?”吴三说;“他与我们老爷的五姨太私通,被老爷当场抓获,老爷让我审讯他。”赵炎五笑着说:“侄儿,你私设刑堂,不怕犯法坐牢?”吴三呵呵地笑起来说:“表叔,老爷还要杀了他呢?我们老爷什么事都能干出来,杀个把人就像捏死一只蚂蚁,不足为奇。”赵炎五站起身,说:“侄儿,既然你们老爷要杀他,何必还要吊打他,你把他放下来。一个活生生的人这么反着手吊悬着有多难受。”吴三说:“表叔,您真是菩萨心肠,我去把他放下来。”说完走过去解开挽在木桩上的绳索,“”地一声,李荣标稳站在地上。
赵炎五走到李荣标身前,仔细地端详着他的面孔,心中不禁一阵惊奇。他忙返身走到吴三身边,神秘兮兮地说:
“侄儿,我跟你讲件事,我们到僻静处说。”
吴三不知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他把赵炎五领到隔壁的一间房里说:“表叔,什么要紧的事,要避着人说。”
赵炎五说:“侄儿,你要想法放走他。”
“谁呀?”吴三摸头不知脑地说。
“隔壁房间那个被你捆绑的小伙子。”赵炎五十分认真地说。
“你说什么呀,表叔!”吴三忧心忡忡地说,“我如果放走了他,吴老爷他一定会杀了我的。”
赵炎五掐着手指,慢条斯理地说:“侄儿,你要想个两全其美的计策,你小时候就聪明,相信你能想出办法,你一定要放了他,不然你会后悔的!”
“表叔,他与你非亲非故,你为何再三为他求情,是不是他父亲要你来的。”吴三不解地说。
“不是,我从来都不受人指使。”
“那你也要说出为什么放他的理由呀!”
“好,我告诉你。”赵炎五作古正经地说,“刚才我看了他的相。这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