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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照路牌的指示,我很快来到我的宿舍中,在宿舍楼的第三楼,门上贴着我的大名:丁西西。我推开门进去,发现里面是一个很温暖很舒适的小窝,居然还有我最喜欢的一个洋娃娃,是我十岁生日的时候小姨送我的,直到今天我一直舍不得丢掉它。
这一切应该都是小姨费心安排的吧。
无论我走到哪里,她都希望我有一个温暖的家。
想到这里,我的眼眶忍不住湿润了。
我不知道等待着我的会是什么,但是如果能一直呆在这个虚拟的世界里,忘掉真实世界里所有的不快乐,也未尝不是一件开心的事情呢。
我躺在软软的床上,在传感手表上输入大P的名字,系统提示我此人不存在。我愣了一下,这才想起或许应该输入他的ID。
他叫什么,小酷?
真是有够恶心。
我再输入小酷两个字,手表很快有了显示:距此三千公里以外,1000米深蓝以下,性命垂危。
原来刚才岳轻枫说的那个人果然是大P。
他不是一直号称是网游高手吗?
怎么会这样呢?
我没有来得及继续联系大P或是岳轻枫。只听得“丁当”一声响,宿舍的墙面一分为二,一个白色的光柱从天而降。
那个男声又出现了:丁西西,欢迎你成为巫师学校的新学员,请站到光柱中,我们将传送你到初级学堂。
我站了过去。
当我睁开眼的时候,我已经到达了一个明亮的大厅里。
一个很漂亮的女生朝我走了过来,她简直是太漂亮了,反正我从来没有见过那么漂亮的女生。她用非常甜美的声音对我说:“欢迎你,西西,我是巫师学校的接待员,请你跟我到你的教室吧,老师已经等了你很久了。”
我跟着她走,问她:“我的老师是谁?”
“你很幸运,遇到我们学校最年轻漂亮的指导老师,他跟你一个姓,叫丁克。”
我跟随那个漂亮的小姐走进一间小屋子,我的老师丁克转过头来,天啦,竟然是“裴勇俊”!
“学巫术是很辛苦的。”他穿着黑色的袍子,看上去比裴勇俊严肃多了,对我说:“你有足够的心理准备吗?要是没有勇气,还是趁早打退堂鼓的好。”
“学费都交了。”我说,“就学学看吧。”
“好吧。那我们开始第一堂课。”丁克指着旁边的一张椅子示意我坐下来,“这堂课叫静息课。对于巫师来讲,在瞬间集中意念施出魔法是最重要的,所以,你必须要学会静下心来,有杂念可不行。”
紧接着,我被一个玻璃罩一样的东西罩住了,丁克的声音远远地传过来:“从现在起,闭上眼睛什么也别想,如果坐不住了,就告诉我,我会放你出来。”
我依照做了,这对我来讲一点儿也不难,因为上课睡着对我来说是家常便饭。
我很快就睡着了。
当我醒来的时候,发现我已经回了现实世界。
电脑屏幕上显示;“GameOver。”
我下意识地往旁边的电脑看去,大P正歪着头靠在椅子上,他看上去好像处于昏迷状态。小姨正在往他的脸上喷着什么水状的东西。
我的天。
“小薇,到卫生间去拿一条毛巾来。”小姨吩咐我说。
我飞快地拿来了,问小姨:“他怎么了?”
“意识昏迷。”小姨有些想不通地说,“不过怎么会这么严重呢?”
“不会有事吧?”我说。
“当然不会。”小姨用毛巾把他脸上的水渍擦干后说:“五分钟内他肯定会醒过来,放心吧。”
小姨真是高瞻远瞩,四分五十九秒的时候,大P果然动了。
第二部分大P的如意算盘落了个空(2)
他睁开眼就问:“有可乐没?”
小姨笑笑说:“你等着,我去给你拿。”
“要加冰的。”他要求还挺高。
“你怎么了?”我问他,“是真死还是装死呀?”
“身处一千米海底,我又不会游泳,你说我是真死还是装死啊?”他狠狠地拍着电脑说:“这游戏真够狠的!”
“喂小心,电脑拍坏要赔的!”
“看你面子,让你小姨给我打个八折啦。”他说,“真是不好意思,你今天看我笑话了吧。嘿嘿。”
“我哪天不看你笑话?”
“总有一天你会对我乱崇拜。”他毫不含糊地吹牛。
得了,除非,他是岳轻枫还差不多。我忽然想起岳轻枫带我飞的时候的那种感觉,真是让人激动呐。
我真希望能快点再见到他。
我对小姨说我还要进去玩一会儿,我刚才居然在上课的时候睡着了,不知道那个老师会不会暴跳如雷呀。小姨说不行了,游戏还得继续测试,大P这样的意外要是发生在玩家的身上那可就完了,投资方准会要了她的命。
“你也太逞能。”小姨把可乐递给大P,责备他说:“你老老实实地从沙漠走出来不就行了?要不用翅膀飞也行,干吗非要玩从来没玩过的热气球?”
“挣分值呀。”大P说,“想快点到巫师学校和丁薇会合么。不过你也够狠的,把我的出生地安排在那么遥远的沙漠,我差点没被太阳烤死!”
“你不是能么。”小姨卟哧一笑说,“我们要测测最能的人到底有多能么。”
大P不说话了,把个可乐喝个精光,他好像真是刚从沙漠里走出来一样,渴得不行,喝完自己那杯后把我的那杯也给喝光了,一点君子风度都没有。
把大P送回家后,小姨带我到必胜客去吃比萨。我切着一块比萨恶狠狠地问她:“游戏里,最厉害的巫术应该是什么?”
“天机不可泄露。”小姨一脸神秘相。
“那你相信真的有巫术吗?”我问她。
“信则有,不信则无。”小姨更神秘了。
简直没办法跟她再探讨下去。
“比萨不错啊。”小姨说,“你不多来点?”
我摇头:“够了。胃口都被你那该死的翅膀败光了。”
小姨笑着说:“你今天不是没吃么?”
我微笑说,“带我飞的那个人怎么长得那么像大P?”
“他不就是大P么。”小姨故弄悬虚。
切。
还有那个老师,怎么会跟我们老师长得一样呢。我看小姨迟早会被人家以侵犯肖像权的名义告上法庭。
吃完饭,小姨开车送我回家。到了我家门口她对我说:“我不送你上去了,一周不见爸爸妈妈,不要老是苦着脸。乖。”
我点头。
由不得我不苦脸,家里一片狼藉,像是刚刚历经一场劫难。爸爸在阳台上抽烟,妈妈躲在卫生间里不出来。不用说,战争一定刚刚结束。
我进了我的房间,把门砰地一声关上了。
这样的日子,不知道何时才是尽头。
我坐在窗边。夜幕是深蓝色的,不敢相信,星星闪烁的地方我今天曾经轻盈地飞过。我弄不明白,那种虚拟的感觉怎么会比真实的还要真实。我又想起那个叫岳轻枫的小巫师,不知道他是不是也该从游戏里下班了,回到现实的生活中,吃饭,睡觉,做功课?
他多大,十八,十九,还是二十?
他是很像大P,但眉宇间却明显比大P多了一份成熟和稳重。
但愿今晚,我还可以梦到他。让他带我走出迷宫,到达那片温暖的一动不动的蓝色海洋。
那是小姨所描绘的没有痛苦和绝望的圣域所在。
妈妈终于来敲我的门,问我在学校里住校是不是还算习惯,我冷冷地说就算是住在难民营也比住在这个家里好。
妈妈的嘴角动了动,然后什么也没说就出去了。
我睡不着,上了网,用Google搜索“岳轻枫”,出来的搜索结果是:对不起,没有与之匹配的搜索结果。
我很失望。
深夜十二点的时候我出去倒水喝,卫生间的门开着,有灯光。我走过去,发现妈妈正在用力地刷着我的一条牛仔裤。那牛仔裤我穿了很多天,应该是很脏了,她蹲在那里用力地刷着,背影显得苍老。
我很想哭,但最终忍住了眼泪。
这些年,她和爸爸带给我的痛苦远远地超过了给我的感动和欢乐。不管怎么说,我恨他们,带给我如此空空洞洞疼疼痛痛的成长岁月,并且,会一直恨下去。
第二部分大P的如意算盘落了个空(3)
第二天第一堂课是语文课。
课前照例是三分钟演讲。
由于不喜欢在人前讲话,所以这是我最讨厌的项目。
可是“裴勇俊”按学号点名,今天轮到我。
“丁薇。”他喊。
我没有站起来。
“丁薇同学。”他再喊。
我还是没有站起来。
开始有些许的骚动,所有的眼光都齐刷刷地盯向我。
就在这个时候,我的同桌大P举手了。在“裴勇俊”的示意下,他站起来说:“老师,我今天很想演讲,可不可以让我替丁薇讲呢?”
班里的人哈哈哈地笑起来了。
有人说:“英雄救美啊。”
我埋着头不做声。
也不管“裴勇俊”同意不同意,大P就很抽风地冲到台上去了。他站到台上,用“激情四溢”的破嗓门说道:我今天演讲的题目是“生命的意义”!
哗哗哗,啪啪啪。笑声和掌声一样的如雷。
在笑声和掌声过后,大P开始了他的长篇大论:
最近,我一直都在思考关于生命的话题,我们人到底从何而来又去向何处,我们生存在这个世界上究竟是为了什么?我在一本书上看到过一句话:生命终于是一场虚无。说真的,这句话让我的心里非常的感伤,试想,我们今天在校园里课堂上努力拼搏,热血奋战,难道就是为了一场虚无吗?
这叫我,叫我们大家,怎么能够甘心呢?!
……
说起来你也许不信,最近,我刚刚经历了一次死亡。是真正的死亡,在一千米的海底,我越来越不能呼吸,那种恐惧,是没有死过的你绝对无法体验到的。然而就在那一刻,我才真正的豁然开朗,生命,终究真的只是一场虚无,所以,我们现在所能做的,就是珍惜我们拥有的每一天,去爱别人,去爱这个世界!
所以我现在要大声地对大家说:“我爱你们!”
这回没有掌声,也没有笑声。
因为,大家都被大P给吓住了。他那句“我爱你们”喊得惊天动地,喊得脖子上青筋暴起。“裴勇俊”拍拍他的肩示意他下去,然后翻开教案说:“三分钟演讲要讲点实际的,童话啊科幻啊什么的下次不要乱讲啊,死不死的也不好乱讲的哦……”
这下大家才放轻松地笑了起来。
只有我笑不出来。
因为我知道大P说的是什么。
黄昏的时候,我再次来到了教学楼的屋顶,大P很快就跟着我上来了。这回他不嘻皮笑脸了,而是很认真地对我说:“丁薇,可不可以跟你聊一聊?”
“我小姨的游戏吓坏了你。”我说。
“才不是。”他不承认,“我只是有些问题一时没想通。”
我不屑地说:“为什么?是不是因为你死在海底了?你就这么怕失败?”
“不是的。”大P说,“你知道吗?我看到了我自己!是我自己救了我自己,他跃入海底,把我扶上了岸!”
“那是巫师岳轻枫。”我微笑着说,“他只是长得像你而已。”
“是我自己。“大P像丢了魂一样喃喃自语。
“你一直呆在幻觉里没出来。”我说,“要是怕,以后不去玩就是了。”
“怕字怎么写?”大P说,“我说过了,我只是有些问题一时没有想通而已。你去问问你小姨,她也许早就在那里面造就了一个你,只是你不知道而已,那是人创造的世界,他们想造什么就造什么,你明白还是不明白?”
我心里一动,想起那个长得像裴勇俊的丁克。
不过我嘴上还是断然地说,“快停止你的胡说八道。”
“那好吧。”大P朝我伸出他的右手说,“如果你愿意,我们再去一次,我和你一起,找到那个岳轻枫!如果你发现他连右手手心里的这块黑斑都和我一模一样,你会不会相信我的话?”
“你怎么知道他有?”
“他救我的时候,伸出的是右手。”大P说,“这是我小时候顽皮玩火时留下的伤痕,那一年我五岁。”
“可是。”我说,“我们现在去不了。你忘了你那天出意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