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题:一是诗人穷而“自放”,能与外界事物建立起较为纯粹的审美关系,于是能“探其奇怪”;二是郁积的情感有助于诗人“兴于怨刺”,抒写出更为曲折入微却又带有普遍性的人情,这是对前人思想的深入发展。
这一理论,要求同学们掌握住,并最好能与本课前面学习过的司马迁的“发愤着书”说、韩愈的“不平则鸣”说互相联系、互相比较来把握。
2、苏轼的几个文论观点:
作为中国文学史、中国文论史上的大家,苏轼的文论著作和文论观点更多,本课要求同学们能够掌握的,是下面这样三点:
(1)、“了然心手”说:
苏轼的这一观点,见于他的《答谢民师推官书》一文:
孔子曰:“言之不文,行而不远。”又曰:“辞达而已矣。”夫言止于达意,即疑若不文,是大不然。求物之妙,如系风捕影,能使是物了然于心者,盖千万人而不一遇也,而况能使了然于口与手者乎?是之谓辞达。辞至于能达,则文不可胜用矣。
苏轼在文学创作的“知”与“能”、“道”与“艺”的关系上,有着十分可贵的见解,他认为,创作的实现是“道”与“艺”的结合,即:“有道有艺。有道而不艺,则物虽形于心,不形于手”。并将“道”,“艺”关系转化为实际创作时的“心”、“手”关系:“求物之妙,如系风捕影,能使是物了然于心者,盖千万人而不一遇也,而况能使了然于口与手者乎?”他的这一思考是相当深入的,在艺术思维的过程中,外界的客观物象转化为主体心中的审美形象和意象,并最终表现为物态化的图画和语言文字。这种对于艺术创作的精细入微的体察,且注重艺术作品自身存在的思想,在中国古代文艺思想史上,是很有价值的。
(2)、“萧散简远”说:
苏轼的这个文论观点,是他在《书黄子思诗集后》一文中提出的:
予尝论书,以谓钟、王之迹,萧散简远,妙在笔画之外。至唐颜、柳,始集古今笔法而尽发之,极书之变,天下翕然,以为宗师。而钟、王之法益微。至于诗亦然。苏、李之天成,曹、刘之自得,陶、谢之超然,盖亦至矣。而李太白、杜子美以英玮绝世之姿,凌跨百代,古今诗人尽废;然魏、晋以来,高风绝尘,亦少衰矣。李、杜之后,诗人继作,虽间有远韵,而才不逮意。独韦应物、柳宗元发纤秾于简古,寄至味于淡泊,非余子所及也。唐末司空图崎岖兵乱之间,而诗文高雅,犹有承平之遗风,其论诗曰:“梅止于酸,盐止于咸,饮食不可无盐梅,而其美常在咸酸之外。”盖自列其诗之有得于文字之表者二十四韵,恨当时不识其妙,予三复其言而悲之。……信乎表圣之言,美在咸酸之外,可以一唱而三叹也。
由此可见,苏轼对于文艺创作中形、神关系的见解和言、意关系的见解是相辅相成的。《东坡文谈录》记载他的话云:“意尽而言止者,天下之至言也,然而言止而意不尽,尤为极致”。可见是追求“意在言外”,“言不尽意”的审美意趣。故而他十分称赏司空图“味在咸酸之外”的诗歌美学思想。在诗歌创作风格上,苏轼推崇“枯淡”。他所谓“枯淡”并非指某些宋诗淡乎寡味的伧父面孔,而是指在平淡之中包含有丰厚的意味和理趣,是“发纤浓于简古,寄至味于淡泊”。
(3)、“不厌空静”说:
所谓“空静”,本是佛学用语,意指佛徒在领悟佛法时的排除一切精神干扰的空明心境,其说通于老庄道家的“虚静”说。苏轼在《送参寥师》一诗中讲道这一思想,认为在文艺创作中,诸如诗歌创作和书法创作,艺术家的主体心态都需要“空且静”:
上人学苦空,百念已灰冷,剑头惟一验,焦谷无新颖。胡为逐吾辈?文字争蔚炳,新诗如玉屑,出语便清警。退之论草书,万事未尝屏,忧愁不平气,一寓笔所骋。颇怪浮屠人,视身如丘井,颓然寄淡泊,谁与发豪猛?细思乃不然,真巧非幻影。欲令诗语妙,无厌空且静;静故了群动,空故纳万境。阅世走人间,观身卧云岭。咸酸杂众好,中有至味永。诗法不相妨,此语更当请。
这才是创作主体的最佳精神状态。
3、李清照的“词别是一家”说:
李清照这一著名的词学观点,见于她的《论词》一文。《论词》是中国早期词论的重要著作。词的创作始于唐,而关于词的创作理论则至北宋方始出现。初期的词论只是一些零碎的言论,是围绕词的审美风格而展开的。本来,早期的词创作都是以婉约、绮丽(或者清丽)见长的,至苏轼的创作,则推出了风格豪放之什,苏轼并且在一些关于词的论述中提出了豪放派观点,他不喜欢以柳永为代表的婉约派词,主张词要写得警拔、壮观。同时他认为词与诗并无本质区别,词也就是长短句之诗。这些观点,自然引起了词坛的反响,李清照的《论词》一篇,就是针对以苏轼为代表的豪放派词创作和观点而发的。在《论词》中,李清照力主要严格区分词与诗的界限,提出了词“别是一家”的著名观点,她批评苏轼的词是“句读不葺之诗”。
那么词和诗究竟有什幺本质区别呢?李清照认为主要在于诗只有较为简单粗疏的声律要求,而词则特别讲究音律、乐律之规则:“盖诗文分平侧(仄),而歌词分五音,又分五声,又分六律,又分清浊轻重,且如近世所谓《声声慢》、《雨中花》、《喜迁莺》,既押平声韵,又押入声韵。《玉楼春》本押平声韵,又押上去声,又押入声。本押仄声韵,如押上声则协,如押入声则不可歌矣。”她对于五音、五声、清浊轻重等没有具体解释(参见注释中其它人的论述),但总的说来是词在音律上远比诗律严格,她反对以诗的粗疏的格律来破坏词之音乐美。
《论词》一文中还提出了许多关于词的审美规律的观点。尽管有些观点可能比较偏激,比较保守,但它是现存词学史上第一篇比较完整的论着,又出自一位创作成就斐然的女词人之手,是颇为难能可贵的。
4、严羽的“妙悟”说和“兴趣”说:
严羽这两个著名的诗学观点,都是在《沧浪诗话》的《诗辨》部分提出来的,我们要作重点掌握。
(1)、“妙悟”说:
在《诗辨》中,严羽以禅论诗,当他把汉魏至晚唐诗与佛教大小乘做一比附之后,便指出诗歌创作中的艺术思维特征:“大抵禅道惟在妙悟,诗道亦在妙悟”。“妙悟”是严羽以禅喻诗的核心内容。在佛教禅宗里,妙悟本指主体对世界本体“空”的一种把握,所谓“玄道在于妙悟,妙悟在于即真。”(《涅盘无名论》)就诗而论,妙悟,当是指诗人对于诗美的本体、诗境的实相的一种直觉。显然,这是诗歌创作最为独特的艺术规律,所以,严羽说:“惟悟乃为当行,乃为本色”。而“悟有浅深”,每位诗人并不是都能在自己的创作中完美地遵循这种艺术规律,因而造成了各人各派诗歌的审美价值的不同,亦即形成了诸家体制的高下之别。
(2)、“兴趣”说:
严羽的“妙悟”说是就诗歌创作主体而言的,而他提出的“兴趣”,则是创作主体即诗人“妙悟”的对象和结果,指诗人直觉到的那种诗美的本体、诗境的实相。严羽推重“盛唐气象”,便是缘于盛唐诗歌具备这一审美特征:“盛唐诸人,惟在兴趣,羚羊挂角,无迹可求。”严羽在《沧浪诗话》里还讲到“兴致”、“意兴”,它们在本质上与“兴趣”是一样的。“兴趣”是“兴”在古典诗论里的一种发展,它与钟嵘所说的“滋味”(《诗品序》)、司空图所说的“韵味”有着直接的继承关系,都概括出诗歌艺术的感性直观的特点及其所引起的丰富隽永的审美趣味。宋诗与唐诗相比,所缺乏的也恰恰正是这种审美特征。
严羽还以“别材”、“别趣”之说反对宋人“以文字为诗”、“以议论为诗”、“以才学为诗”,其理论基础即是上面所分析的“妙悟”说和“兴趣”说。他所谓“别材”,是从创作主体上讲的,而这种诗人的特别才能主要地便体现在“妙悟”上,因而,他以韩愈、孟浩然相较以说明妙悟不同于学力,事实上便是“诗有别材,非关书也”的一个注脚。他所谓“别趣”,是就诗歌的审美特征而讲的,这种特别的“趣”便是“兴趣”,便是“尚意兴而理在其中”、“兴致”,而不是有些宋诗里充斥着的道理、性理。
5、元好问《论诗三十首》中的几个诗学观点
元好问是金代诗坛上杰出的诗人,也是重要的诗论家,他所写的《论诗三十首》绝句,上继杜甫的《戏为六绝句》,下开清代王士稹、袁枚等人的续作,影响深远。《论诗三十首》绝句是按时间顺序评论自汉至宋的诗史上有代表性的诗人和诗歌流派,在评论中贯彻着作者的诗学观点,主要有:
第一、主张写诗必须要有真情实感。
首先是真情问题,他认为好诗必是真情诚意的抒发,第五首借评阮籍之诗说:“纵横诗笔见高情,何物能浇块垒平?老阮不狂谁会得?出门一笑大江横。”对诗中饱蕴着真情郁气的阮诗予以了高度肯定。从诗主真情论出发,元氏认为不要将诗写得太多太长,第九首他批评陆机的创作说:“斗靡夸多费览观,陆文犹恨冗于潘。心声只要传心了,布谷澜翻可是难。”既然传达真情是诗歌的目的,那幺真情抒发出来,诗就不要再多赘了。也是从诗写真情发出,元氏最鄙视诗说假话,言不由衷的作品。
诗歌史上这种诗与人不统一的现象不独潘岳,元氏的针砭是深刻的。其次是实感问题。真情,必然来自诗人的切实生活感受,这是我们今天都已经认识到的常识了,但在古人未必都认同这一点,很多文论家实际是主张真情乃与生俱来的先天禀赋。元好问没有对这个情感发生学的大问题直接表态,但他在组诗第十一首突出强调了诗人要抒写在现实中产生的真实感受:“眼处心生句自神,暗中摸索总非真。画图临出秦川景,亲到长安有几人?”只有“眼处心生”,诗句才能写得出神入化,这是一种直观性的审美感受,是那些“暗中摸索”,临摹前人作品的诗人所不能获得的体验,因而在杜甫和杜诗的影写者们中间,就清晰地划出了一条真、假诗人的界限。
第二、崇尚清新自然之美。
出于对当时诗坛上雕琢文字、矫揉造作诗风的反感,元好问在组诗中对陶渊明的创作风格发出了由衷的赞扬。第四首评陶诗说:“一语天然万古新,豪华落尽见真淳。南窗白日羲皇上,未害渊明是晋人。”陶诗之美,是一种天然浑朴之美,铅华落尽,真淳坦露,这是元氏心仪的最高境界。出于相同的审美标准,组诗第七首对北朝民歌《敕勒歌》也给予了高度的褒美:“穹庐一曲本天然。”而第二十九首,在推崇谢灵运的千古名句“池塘生春草”的同时,又对闭门造车式的江西派诗人进行了善意的规讽:“池塘春草谢家春,万古千秋五字新。传语闭门陈正字,可怜无补费精神。”由此我们可以了解,元氏推许陶、谢以及民间作品的天然本色之美,也和他力主诗写真情实感一样,都是寄寓着深深的针砭时弊之用心的。
第三、崇尚雄浑、刚健的风骨之美。
在组诗中,这一点表达得非常鲜明而又充分,例如第二首说:“曹刘坐啸虎生风,四海无人角两雄。可惜并州刘越石,不教横槊建安中!”第三首说:“邺下风流在晋多,壮怀犹见缺壶歌。风云若恨张华少,温李新声奈尔何!”这是组诗除去第一首“序言”外的开篇两首,可以说确立了全组诗的主旋律,后面如第七首:“慷慨歌谣绝不传,穹庐一曲本天然。中州万古英雄气,也到阴山敕勒川!”如第二十四首:“有情芍药含春泪,无力蔷薇卧晚枝。拈出退之山石句,始知渠是女郎诗”等等,都是环绕同一宗旨而展开的论述。而这组诗歌本身,就具有一种挟风带气的阳刚之美。
但后人对他这种倾向性鲜明的审美观点多有非议,认为刚健雄浑的风格固然可贵,但婉约秀丽的作品也自有娱人之美,如清代诗人薛雪在《一瓢诗话》中说:“先生休讪女郎诗,山石拈来压晚枝。千古杜陵诗句在,云鬟玉臂也堪师。”而清代另一位诗人朱梦泉则提出了针锋相对的审美观点:“淮海风流句亦仙,遗山创论我嫌偏。铜琶铁绰关西汉,不及红牙唱酒边。”(于源《灯窗琐话》引)这是一个难以了结的公案,因为在诗歌的风格上,是应该允许审美主体各有其爱好的。作为生长在北方、仕于金王朝的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