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起吃居然藏在这儿”再讲不下去。
这空气中迷蒙着尘土的气味,纪萤瞧着他手心里的核桃,有些受宠若惊的问:“给我吗?”
纪从善小心翼翼的点头。
纪萤鼻头有些发酸,蹲下身子,张开手臂道:“过来,抱抱。”
他有些迟疑,眨眼看纪萤的脸色,再三衡量,还是胆怯的摇了摇头。
纪萤却不生气,挑了一颗核桃,抿嘴笑了,“谢谢。”她笑的眉眼尽弯,密密的睫毛敛出一圈阴影。
“真像啊”张妈瞧的发呆。
纪萤诧异的恩了一声。
她忙道:“您笑起来真像我们老爷,他也总是笑眯眯的,万事都不着急的脾气。”又补道:“小公子随夫人的长相,大小就粉团似的小人儿,若不是进宫”
话到一半就住了口,张妈有些尴尬的转开话题,“时候也不早了,我去做饭”
刚要出门,纪萤起身喊住她,“张妈,你是不是知道些什么?”
她停在门口,佝偻着的背微微发抖。
纪萤又道:“你该知道纪从善如今被困在宫中过的怎样,你难道不想救他出来?”
张妈在门口笑的尴尬又无奈,叹气道:“我一个老婆子能做什么?只能给菩萨烧两柱香,求菩萨发发善心保佑小公子和小小姐。”
“这天下需要可怜的人有多少?你以为你的菩萨听的到?管的来?”纪萤蹙眉,“为何不试试求我?”
张妈转过身,惊诧的看她,“你”
“不要好奇我是谁。”纪萤瞧着手指里小小的核桃,淡淡道:“说了你也不信,你只要相信这世上再也没有比我更想要护着纪从善的人了。”
“你可以救小公子?”张妈有些焦急。
纪萤抬眼,看定她,“我既然可以将他带出宫,就有法子救他出来,只是需要你告诉我一些事情。”
张妈有些迟疑,纪萤又道:“你怕我是太后的人?”
一言讲出,张妈登时白了脸色,不迭的摇头摆手。
纪萤俯身上前,贴在她耳侧低声道:“红鲤夫人原姓杜,闺名一个蘅字。”
张妈一惊,张口半天才诧道:“你怎么会”
“是红鲤亲口告诉我的。”纪萤淡声道:“她说若是我有幸回来,就让我找你,当初是你替她求的情。”
张妈便再不讲话,当初纪惠景要迎娶红鲤入门,老夫人是执意不同意的,青楼女子怎会入得了纪府的门,可纪惠景铁了心,他是张妈带大的,张妈最瞧不得他难受,就私底下求了老太太好几次。
这些事情除了她和老夫人,就只有红鲤知道了。
不知道什么时候出了太阳,明晃晃的打进屋子来,一线线的光晕,张妈隔着光看纪萤,半天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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该从哪里开始讲给你听?
纪萤从纪府出来时天色已经暗了下来,街道上静的让人发慌。只听到车轮碾过青石板的辘辘声。
青娘侍候她换了回宫的服饰,梳好头,一头的步摇叮当。
她侧头抵在车厢上,合着眼,一遍遍倒回着张妈同她讲的话,像一条条线,将那一个个人串联了起来。
纪惠景,纪扶疏,红鲤,陆长恭
从头到尾,从开始到现在,每个人的故事
眉头蹙的极紧,她脑海里闪过每个人的眉目,各样的表情,都叫着她的名字——
——“阿萤,就叫阿萤,纪家的小阿萤”
——“阿萤,你要活下去!”
——“两年前哀家就已经放你一条生路,是你执意寻死”
——“阿川,有句话我一直想同你讲虽非娇生却也想要惯养”
“暗飞萤自照,水宿鸟相呼是非常非常美的一个字,也或许纪大人只是觉得你的眼睛像流萤。”
“喜欢啊喜欢就是你看到那个人,心就会躁动不安,像是捉一只蝴蝶,这样包在掌心里,它会噗哒噗哒地拍打翅膀慌乱的没有章法,难以自制”
“阿川。”
身上被什么覆盖,她猛地睁开眼,晶亮的眼睛盯住了正在为她加毯子的青娘,太过突兀,吓的青娘一愣,“怎怎么了?”
她心里有根弦紧紧的绷着,忽然听到车外稀稀落落的声音,问道:“又下雪了?”
“没。”青娘将毯子盖在她腿上,笑道:“是下雨了。”
青娘挑开车帘,密密的细雨扫进车厢,落在纪萤手背上,冰冰凉,她听见青娘道:“终于立春了啊”
下雨了吗?
她探头到车窗外,细细密密的小雨打下来浑身都凉了透,她忽然想不起上一次下雨是什么时候的事情了
她在细雨中,看到愈发进的皇庭,红墙琉璃瓦,深深深深的,猛地喝道:“停车!”
青娘一愣,她已经掀开毯子窜到车前,挑帘跃了下去,车子没停住,她跳的太突然踩在裙摆上,一个踉跄跌跪在地上。
青娘惊的尖叫,“停车停车!”
她却不等青娘提着裙摆往小巷中跑,她听见青娘在背后喊她,却越跑越快,愈发的远了。
她像是疯了,脑袋里紧绷的弦“砰”的断掉了,发了疯一样。
青瓦小巷,沿街藤蔓青芽探出来,她伸手将满发的步摇摘下来,发疯似地在这个雨夜里狂奔。
疯了,疯了
她站在东厂门外的雨地中,压着突突跳动的心脏,喊道:“陆霜!陆生白!”
桌案上的烛火荜拨炸响。
陆长恭猛地抬头看窗外的雨夜,顾小楼一路跑的冲进来,指着门外道:“纪川纪川在外面喊你”
他眉心一蹙,撩袍快步跨出房门,也顾不得撑伞,一路焦焦的到府邸外,就瞧见,风灯,雨夜,她一身绿衣,披头散发的站在那里,眼睛一闪一闪的亮过繁星,“阿川”
她猛地冲过来,一把抱住他,太过用力,让他踉跄退了半步,便听她在怀里闷声道:“我不要报仇了。”她抬起眼,亮晶晶的分不清是雨水还是泪水,“陆霜,我们私奔吧。”
那样的笃定。让陆长恭微微发愣,听她又道:“什么报仇什么大哥我都不要了,你带我走,去哪里都可以。”
“阿川”
她忽然就哭了出来,“我怕总有一天我会亲手杀了你,我怕我会后悔,后悔一辈子!”
这没有星月的雨夜里,她浑身都在发抖,“我从来没有为自己选择过一次,这次我选你。”
她看着他,眼眶里亮晶晶的都是眼泪,“我喜欢你陆霜,或许是爱,我分不清楚,但我心里的蝴蝶乱的控制不住。”
第55章 二十一
“私奔?”端木微之手指点了点扫满雨点的窗棂,瞧着连天的夜雨笑了,“她还真是痴情啊,明知结果还义无反顾”
身后的黑衣人有些迟疑,“圣上是说”
他没答话,细白的手指在漆红窗棂上沿着一星星的雨点横横画画,密长的眉睫安静的敛着,唇角却始终挑着笑,不答反问,“舒曼殊的人呢?该有动静了吧?”
“是。”黑衣人应了一声,道:“照理说舒曼殊的人一直都跟着她,应该及时阻止才是可是在属下离开之前都未曾见舒曼殊有任何动作。”
啧的笑了,端木微之拍了拍手道:“舒曼殊恨不能她恨死所有人,死心塌地的跟着她,怎么会阻止?除非陆长恭答应了带纪萤走,他才会出现。”
黑衣人蹙眉,“那圣上打算怎么做?”
端木微之在窗下回过头来,眨了眨眼笑道:“你猜陆长恭会不会带她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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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雨下的让人心烦。
大厅里没有掌灯,跪在堂下的青南也不敢声张,只抬眼偷瞧了瞧幽暗的正堂上坐着的舒曼殊。
他大半个身子隐在暗影中,闭眼想着什么,手指一空一落的敲在扶手上,伴着雨声格外空荡。
他已经这么静坐半天了,从青南禀报后就这么一直坐着,想着。
堂下跪着的青南终是忍不住开口,试探性的道:“公子?”
舒曼殊没开腔,良久之后问道:“她是从纪府出来,直接去的东厂?”
“是。”青南回道:“姑娘去见了纪府的一个仆人,待到天黑才离开,在回宫的半路突然跳下车去找了陆长恭。”
敲在扶手上的手指忽然顿了住,他依旧闭着眼,眉头却蹙了蹙,“她果然还是去了”
青南想了想,“属下虽然不知姑娘都打听到了什么,不过出府时姑娘脸色并不好,应该是知道了些不太愉快的事情。”
“不太愉快的事情”舒曼殊冷笑出了声,“她是完全将我说的话抛在脑后了。”
“那就杀了她啊。”大厅门口有人冷笑站着,语气嘲讽又玩味。
青南回过头便瞧见靡靡夜色下有个女子扶着门框立在那,一袭珠紫色的长衫,秀发散乱,眉目在幽暗的夜色下看不真切,只隐约瞧到她脸上一道道的疤痕,可惜了面貌。
舒曼殊闻言睁开眼,瞧着门口立着的女子,眉蹙更深,却先叹了气,“小摇”
帝姬苏摇光?青南一惊,再看女子已经越过自己,径自去了舒曼殊身边。
“怎么?你心疼了?”苏摇光俯身瞧着他,一双眼瞧定他的眉眼,循循善诱道:“她怕是已经全都知道了,她会坏了你的计划,你不是说过一将功成万骨枯吗?现在她已经不听话了,难道不该牺牲掉她顾全大局吗?我亲爱的哥哥。”
舒曼殊看她幽暗的眼睛,叹气道:“我知道你不喜欢她”
“不喜欢?”苏摇光忽然笑了,一颤颤的,“我恨不能将她剥皮抽筋!”细细的脖颈上青筋小跳。
“摇光。”舒曼殊细微的蹙眉,“你该去休息了。”起身要走。
苏摇光猛地从背后抱住了他,慌张的道:“我错了,我再也不说这样的话了,其实其实纪萤也挺好的,我会喜欢她的,你别生气好不好?”
舒曼殊拨开她的手回头,看她胆怯又慌张的摸样尽量放淡语气道:“摇光,你知道为什么当初我选择纪萤而不是你吗?”
苏摇光点了点头,又慌忙摇头,“你一定有你的打算我不怪你,也不怪纪萤”
舒曼殊耐不住蹙了眉,“因为你懦弱,你明明那么恨纪萤却连承认都不敢,若是今天我给你机会杀了纪萤,你敢不敢?”
“我”苏摇光张口欲言半天,抿的唇线惨白都言答不上。
她不敢,她连承认都不敢。
舒曼殊伸手抱了抱她,缓声道:“我会保你一世荣华,免你颠沛流离,但我需要的是能够站在我身边,陪我出生入死的女人,你明白吗?”
她在发抖,咬紧了嘴唇,半天半天点了头。
舒曼殊松开她,转身一壁往外走,一壁对青南道:“派人出城守着,若是纪萤和陆长恭出了城格杀勿论。”
青南一愣,“公子是说连姑娘也”
“杀。”舒曼殊撩袍出厅,不回头道:“你和我一起去东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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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势愈发的大了,他在大雨中听不真切纪萤的声音,只听到那些话语在耳膜里嗡嗡蝉鸣,他听到自己呼之欲出的心跳声。
像千百只蝴蝶,扑落扑落的扇动翅膀
纪萤仰着脸看他,一双眼哭的通红,毫不顾忌的跟他讲,“陆霜,我爱你,这么大的天地我就是爱你”
陆长恭伸手抱住她,“阿川”一时竟不知该讲些什么。
他是在迟疑吧纪萤忽然攥住他的衣襟,红着眼眶,一字字恶狠狠的道:“陆长恭,爱或者死,你选一样!”
便是过了很久之后,陆长恭常常会想起那天,漫天的夜雨下,她凶神恶煞的直呼其名,问他,爱或者死,你选一样。
他的纪川从来没有变过,两年,十年,甚至更久更久,纪川还是纪川,她有一颗毫无畏惧,坦坦荡荡的心。
爱或者死。
陆长恭俯身搂紧她,极深极深的叹了气,道:“阿川,我希望回应你的,是一颗同样坦坦荡荡的心,我不想骗你。”
她的泪水在一瞬止了住,愣愣的问:“你是在拒绝我吗?”手心一点点的攥紧。
陆长恭顿了半天,道:“可不可以给我三天时间,三天后我们离开,好不好?”
她忽然就不讲话了,身后是连天的大雨,陆长恭在她耳侧慢慢的解释。
他说:“阿川,我不能不顾这东厂,这么多的人,如果我走了太后一定不会放过东厂。”
他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