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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双细白的手指挑开了车帘,纪从善双手扶着车沿,胆胆怯怯的看了过来,车帘一晃,他背后另一张脸探了出来,十五六的小少年,天山雪似地脸,一双眼黑溜溜的打量着纪府,一抿嘴,两粒梨涡漾漾,笑道:“这是纪府?”
纪萤没有搭理他,只打袖口里摸出一包银票递在张妈手里。张妈惶惶的不敢接,死命的推迟道:“老身怎么敢接!您帮忙照看小公子老身已经感恩戴德了,怎么可以”
“张妈。”纪萤塞在她手里,道:“这些不全是给你用的,你拿着,找人将府里好好修葺一下,将纪大人的房间好生打理着。”
“这”张妈盯着银票半天苦笑道:“公子费心了,不过修葺了又能怎么样没人住的房子总是没有人气儿的”
纪萤低头伏在她耳侧,轻声道:“用不了多久,一切就都归还原位了。”
“您的说”
“嘘。”纪萤竖了两指在唇边,眨眼笑了,直起身往马车走,一壁道:“我走了。”
张妈忙道:“公子来了不进去坐坐吗?”
纪萤没回身,踩着车夫上车,在马车之上歪头道:“府里来了我不想见的人,便不去。”而后放下车帘,吩咐车夫道:“去乌衣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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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夫一鞭抽下,马车便辘辘而去。
端木微之靠在车里,瞧纪萤道:“陆长恭在纪府?”
纪萤单手撑着腮没搭理他,他便撇嘴笑道:“都是老相好了,见一面又有何妨”话未讲完,纪萤一双微眯的眼就瞪了过来,晶亮亮的光。
他识趣的闭了嘴,却不满的去逗昏昏欲睡的纪从善,伸手戳了戳他的脸,歪头问道:“纪表哥说是也不是?明明爱的要死,如今见个面倒成尴尬了。”
“我倒没发现,你嘴怎么那么贱啊?”纪萤不耐烦的剔他一眼,将纪从善惊了一跳,抬眼迷迷糊糊的看她和端木微之。
端木微之却不以为意,眨巴了眼睛道:“朕一贯含蓄,那些优良品质哪里是你们这些俗人可见的。”
纪萤以前不常同他单独接触,却也从未想过他嘴皮贱的人手痒,一时竟也争不过他,索性不理他。
没多会儿,马车吱呀停了住。
“公子到了。”车夫下车打开帘子,扶纪萤下车。
端木微之探头往外瞧,明晃晃的太阳耀的人眼发晕,蹙眉道:“这是哪里?”跃下马车,几步到不远处的门庭前凑着上面的招牌,嘟囔,“芜园?”
纪萤牵着纪从善已经到他身侧,侧头瞧他一眼,似笑非笑的道:“这种地方可不是你这种年纪来的,要不要在车上等着?”
端木微之面色一红,努嘴道:“你也比我大不了多少。”先一步就走了进去。
芜园的门脸不大,烟罗的帐幔垂着,撩开进去是一条青砖小甬道,一路过去却是柳暗花明的一处园子。
极大的园子,栽满了各色各样的花草树木,两侧是不深不浅的人造小溪,环绕着花园溪流潺潺,端木微之顺溪旁的抄手游廊过去,红廊上开满了紫藤花,香风细细,低头往溪里瞧,见溪畔卧满了红海棠,伴着紫藤花瓣落在溪水里,几尾红红白白的小鱼戏耍着兜兜转转,好不可爱,忙扯着纪萤道:“你看!有鱼啊!”
纪萤揶揄他一眼道:“大惊小怪。”
他想还嘴,游廊不远处的一扇房门被推了开,一女子提着木梳,散着发出来,刚要在溪边梳头,惺忪的瞧见他三人不由一愣,随后倦笑道:“三位小公子来的早了些,姊妹们还都没醒呢,晚上再来吧。”
言必便斜倚在游廊上,侧头在溪水之上,一手挽发一手沾湿木梳拢头发。
紫藤春睡海棠,临畔照映,好不情趣。饶是端木微之见过那样多的美人都寻不出这样情景的。
纪萤只瞧她一眼,问道:“你是老板娘?”
那女子拢着发侧头对她笑,“若是便好了。”
“老板娘在哪里?”纪萤不想同她废话,牵着纪从善往里走。
女子也不拦,懒懒的伸了个腰,道:“这位姑娘好生没理,不晓得芜园白日里不接客吗?”
纪萤侧过头看她,勾唇笑了,“这样伶俐的一双眼竟然看不出来,我不是来找姑娘的吗?”
女子倚在红廊笑,“来芜园不找姑娘,莫不是来找小哥的?”眉眼钩子一般游在端木微之身上,咯咯的便笑了,直笑端木微之燥红了脸不敢直视她。
纪萤也笑了,“我既不是姑娘,也不是来找小哥,我是来找晦气的。”
女子的笑容冷了冷,甩了甩梳子上的水珠,啧道:“别不识趣,芜园不是你闯得的。”提了嗓子喊:“禄子,有人来找晦气,你是怎么把门儿的?”
甬道里传来骂骂嚷嚷的声音,随着脚步声愈发的近了,端木微之回头就瞧见两个赤膊的大汉,紧着拳头就走过来,不由低声对纪萤道:“朕记得你武功尽废了是不是?”
纪萤点头。
他又道:“那你打算怎么办?”
“一,二”纪萤不动声色的数着,端木微之刚想问什么意思,她突然喝了一声:“三!”伸手猛地推了他一把。
他踉跄几步就撞倒在大汉身上,就瞧见纪萤扯着纪从善踹开那名女子跑的飞快,连头都未回的冲他喊道:“交给你了~”
话语里透着的那股子揶揄又不怀好意的笑让端木微之一团火腾腾的冒到胸口,咬牙切齿道:“纪萤!”刚要去追,胳膊却被两名大汉拧了住。
那女子也站稳身子,一脸的怒意,看纪萤和纪从善跑远了,咬碎一口银牙指着端木微之道:“好好收拾这些不长眼的!”
“你敢!”
“我怎么不敢?”女子气的瞪眼,尖尖的指甲掐在腰上,喝道:“你以为你的天王老子啊!”
他一口火就堵在了喉咙口,吞吐不上。
纪萤却已经远的快瞧不见了,顿时觉得委屈无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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纪萤这一闹把芜园里的大多姑娘都闹醒了,各个睡眼惺忪的掀了窗子往外看,满嘴的碎碎,“哪个心急的白日就闯了进来”
瞧见拉着纪从善跑的小脸绯红的纪萤,立刻一愣,随后抿了嘴喊道:“哟,好俊儿的小哥!”
一路的莺莺燕燕,好不热闹。
纪萤绕过游廊,刚站住脚,便听见身后的一扇雕花红漆门吱呀开了,喘息不定的回过头就瞧见门内走出个上了些年纪的妇人,松松挽着的鬓发都有些花白,眉目却是极美的,也不恼,只是拢着发懒懒的看她。
纪萤喘匀气道:“你是老板娘?”
她也不答话,只冲莺莺燕燕瞧热闹的姑娘们摆了摆手道:“都回去,吵的脑壳都疼。”
“你是不是老板娘?”纪萤又问。
她还是不瞧不应她,只对赶过来的汉子道:“捆了送官府。”转身便要回房。
纪萤猛地道:“绿意!”
她的身子就那么僵在门槛,须臾回过头来,眉目蹙的极紧兜兜转转的在纪萤身上,问道:“你从哪里听说的这个名字?”
纪萤也不答她,挑眉笑了,“原来你就是绿意。”
“你是什么人?”妇人在门槛打量了又打量,又瞧纪从善,总觉得这张面熟悉的很,但就是想不起来,半天,不动声色的道:“既然你不愿意说,那我就不奉陪了。”转头要喝来大汉。
纪萤忽然笑道:“你应该听说过荣阳公主吧?”
那张有隐约皱纹的面就凝了住,纪萤瞧见她眼角的每条纹路都在颤抖,不由心满意足的吐出一口气,“不请我进去喝杯茶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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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9章 二十五
绿意的厢房外侧的极大的客厅,内里珠灰纱幔遮掩的是卧房。
梨花木的八角桌子,纪萤坐在旁侧饶有兴致的四处打量,布置的简便又雅致,窗下还种着一盆茑萝开出猩红色的小花,窗户开着,溪流鸟鸣透进来让人心神舒畅。
绿意却直勾勾的盯着她,将一盏茶推到她手边,道:“你到底是谁?”
薄红透香的花茶,纪萤不答她,拂了拂茶末,将花茶塞在纪从善的手里,瞧着他小抿一口,笑道:“你不认识我,该认识他才对。”
绿意错眼去看纪从善,眉目如画的摸样确实是在哪里见过,偏生想不起来,“他是”
“他姓纪。”
一语讲完绿意撑着桌子猛地站了起来,衣带碰的桌上的茶盏当啷啷乱晃,纪萤扶住茶盏,抬眼看她,啧的笑了,“看来你还记得。”
怎么会忘记?纪从善和纪惠景生的极为相似,眉目间却还有红鲤的影子她气息紊乱,扶着桌子让自己缓和下来,沉声问:“是红鲤让你来找我的?她在哪儿?为何还是不肯放过我”她以前的花名,知道的人并不多,除了红鲤和纪惠景还有谁。
“不是她。”纪萤一瞬不瞬的看她,“红鲤夫人已经死了。”
“死了?”绿意极是吃惊,“怎么会死了?她不是逃出去了吗?”
纪萤不想再继续这个话题,岔话道:“我今日来找你,只是想问你一些事情。”
“什么事情?”绿意警惕的看她。
纪萤想了想才道:“关于荣阳公主”
“我不知道!”她忽然喝止,声音都失控的尖锐,扶着桌沿的手指一颤颤的发抖,“我什么什么都不知道!请回吧!”
纪萤也不急着讲话,等她略微平静,才道:“不用那么紧张,你先坐下来。”
她依旧站着,脸色惨白一片。
纪萤耸了耸肩,淡声道:“既然你什么都不知道,那就让我来给你讲个故事。”点了点椅子,“坐下来。”
她眸子里星星闪闪,口吻却不容商量,只等着绿意坐下,不知为何绿意瞧着那双眼竟想起了红鲤,她也是这般看着你,不急不躁,但那闪烁的光逼得你不敢直视,强势的吩咐你做什么,是很让人讨厌。
屋子里静的厉害,窗外的溪流潺潺都燥耳,她僵了半天终是坐了下来。
“你不必紧张。”纪萤笑欲不笑的看她,“你也好奇我要讲什么,不是吗?”
绿意僵着脸不讲话,她确实好奇,若不是想知道她来的目的,她大可以让人将纪萤丢出去,可她想知道荣阳
纪萤托腮想了想,道:“该从哪里开始讲呢从红鲤夫人这位奇女子开始讲好了。”她瞧见绿意收紧的皱纹,满意的继续道:“十几年的旧闻了,当初在京都之内也闹的纷纷扬扬,说是芜园之中有位极有手段的红鲤姑娘,不晓得用了什么法子将京都第一佳公子纪惠景大人迷的七荤八素,竟然为了一介青楼女子和纪府闹僵了,一连半月都住在这芜园最后红鲤姑娘怀了纪家的骨血,一朝翻身做了纪家夫人,是不是?”
绿意不答话,一张面白的吓人。
没有人比她更清楚了,当初她和红鲤一同进的这芜园,曾经情同姐妹,亲密的什么话都讲,也曾一起挨过鞭子,一起逃过,一起挨过饿,再没人比她了解红鲤的性子,倔强又强势,从来不会对谁低过头。
“我还听说红鲤在芜园时有个顶好的姐妹”纪萤笑看她,“似乎就叫绿意。”
绿意反倒松了神色,疲倦的看纪萤道:“姑娘既然什么都知道,何必说的这样累?不如我们开门见山,你知道些什么?又想知道些什么?”
“好。”纪萤道:“我想知道关于荣阳公主的事情。”
直率的让绿意蹙了蹙眉,“我为何要告诉你?”
“因为我总会有法子让你开口的。”纪萤细白的手指一空一落的敲在桌面,托腮看她,“最好不要逼我出手,我可是心狠手辣禽兽不如。”
绿意顿了顿问道:“你究竟是什么人?”
纪萤也想了一想,“东厂。”
她果然变了脸色,良久良久才开口道:“你知道这些做什么?”看着纪萤的一双眼满是担忧,欲言又止几次才脱口,“是荣阳出了什么事吗?还是你在调查什么?”
“荣阳没事,至少暂时没事。”纪萤毫不掩饰,“不过若你不讲的让我满意,我就不能保证了。”
她没有讲话,只是起身在屋子里来回度步,再转过头来时,低声道:“荣阳其实并不是公主她是纪惠景的女儿!是红鲤偷偷用自己的女儿将太子偷龙转凤了!”
“哦?”纪萤挑了挑眉毛,忽然笑道:“是吗?”
看她笃定的点头,纪萤起了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