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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说了我不知道。”纪萤看着他,眉目蹙的紧,“为什么我讲这唯一的一句实话你们都不相信?”
他直愣愣的看着纪萤噎在胸口的一口气叹了出来,小心翼翼的捧起纪萤的手指,道:“你明白的,这个人究竟是谁不重要,母后想知道的是,这个人舒曼殊只要你指证是他只要你说是他。”
只要指证是他,即可以除掉他,又不必得罪西夷,还可以立威,是吧。
“你呢?”纪萤忽然问他,“你也想要他死?”
端木微之愣了片刻,一双卷长的眉睫颤啊颤的看着纪萤,“只要可以救你,牺牲谁都没有关系。”
纪萤看他定定的眼神,半天抽回手指,道:“我做不到。”
做不到端木微之从她的手指看到她的眼,青稚的眉头蹙了起来,“他那样对你你也做不到吗?你难道不恨他吗?”又忙道:“我知道了,你一定是为了纪从善,你怕他有事对不对?”
她不答话,端木微之赶忙道:“你不必担心纪从善,我会派人先将他救出来,你”
“不仅仅是为了他。”纪萤打断他的话,眉睫扑朔。
端木微之忽然有些发急,厉声问:“那还为了什么?为了什么你到死都要护着他!”
他着急的像个孩子,眼眶里红通通的包着水色,纪萤安安静静的看他,不言也不答,他便越发低了声音,最后将眉目埋在纪萤怀里,发狠似地道:“你会死的!会死的!”抬起泪汪汪的眼睛看纪萤,“你可以为了陆长恭死,为了舒曼殊死,为什么就不能为了我活下来?”
纪萤始终言答不上,她不知道她对舒曼殊的感情是什么,爱吗?也许是恨吧,但却想不出恨他哪一点,她早就是个死人而已,两年前她跪在京都门外时,被安思危带走时,那场漫天的大雪里,谁曾护过她?
站在她身边的至始至终都只有舒曼殊一个人,没有人知道那两年的时间里她是怎么熬过来的,舒曼殊待她恩大过天,她这个人,这条命,都是他的,他们之间不是简单单的一句爱而已。
“我不会死。”纪萤忽然笑了,“舒曼殊不会放任我在这里不管。”
端木微之微湿的眉睫眨了眨,“你还在期望他来救你?”
“他一定会来。”纪萤看他,“不论是救我还是救他自己,即便是死,他也会亲手杀了我,不会让我死在这里。”
端木微之松开她,眉心紧着,“你有没有想过,他会为了保全自己而放弃你?”看她不答话,他起身道:“如果我没有猜错,母后已经派人去了舒府,母后的手段你不会不清楚,若是她同舒曼殊说,你已经把什么都招了你该怎么办?”
纪萤指尖莫名的发颤,“他不会相信的”
“他会。”端木微之俯身看她,一字字道:“若他还像当初那般信任你,就不会软禁纪从善来要挟你,如果你还信任他,就不会那么急着杀我交换纪从善纪萤,一直都是你在自以为是,没有人当你是必不可少的天地,你只是有价值的刀”他灼灼的看进纪萤的眼睛里,看她一点点瓦解的眼神,极缓的道:“为何你总是这般的信任一个人?明明吃过那样多的亏”
纪萤抽空了一般,软靠在床榻上,敛着眉睫道:“我信他总会有一个人是真心待我的,总会有”
端木微之还要开口,纪萤忽然道:“你回去吧,等会太后该来了。”
一胸膛的话便都噎了回去,纪萤再不瞧他一眼,蜷靠在床榻上死了一般安静,他欲言又止几次到最后只是道:“我过会儿再来看你。”
转身出了小室时,门外候着的守卫行礼请示道:“可要上锁?”
他立在门槛往小室里瞧了一眼,幽幽暗暗的光,死一般寂静,便道:“不必了,朕等下还会过来。”
守卫应是,虚虚的挂上了锁。
门锁嗒的一声响,纪萤听见脚步声渐行渐远瘫软在地上,浑身上下没有知觉一般,手指脚趾一分都不能动弹。
她有口扯下床幔,咬牙一圈圈的缠在脚趾上,疼的额头冒冷汗,浑身发抖都不停一分,她必须要做好随时可以逃走的状态,她不能死在这里。
这暮色沉沉的夜里,纪萤在小室中咬着棉被,一声一声的喘息,手指脚趾缠的紧紧直到麻木,她瘫软在地上,一阵阵的发颤
她还有纪从善她还不能死,这个世间除了她,谁还会照看纪从善
第68章 三十四
忽然就清静的出奇。
一连三天再没有人来长生殿看过她,连太后都没有再来,每日里除了来送饭的守卫,她没有见过其它人,仿佛一夜之间她就从人间蒸发了一般,这个世间没有了她一般。
这样的清静倒让她手足无措起来,一日日的躺在床榻上睁眼看着窗外的光,白天到黑夜,静的让人发疯。
是在第四个夜晚,素白的窗纸上突然一点点的映红了,她听到有人在外喊:“着火了!”
她猛地翻身坐起,几乎在同一瞬间她听到门外铁锁落地的声音,有人推门进来,幽暗暗的夜色里挣出的一片火光映亮那人的眉眼,纪萤将笑的唇角僵了住,“青娘?”
“姑娘快跟我走!”青娘急急几步过来,不由分说的搀扶起她。
纪萤有些迟疑,问道:“是谁让你来救我的?”陆长恭吗?
青娘将带来的黑斗篷披在她身上遮的严严实实,听她这样问,手指顿了顿,随后道:“是圣上他问我愿不愿意来救你,我自然是愿意的。”又忙解释道:“至从姑娘出了事,东厂已经被太后监视了,督主”
“知道了。”纪萤断了她的话,撑着身子往外去,问道:“我们要怎么逃出去?”
青娘扶着她忙道:“圣上都安排好了,这些守卫都引开了,我们顺小路到西门侧有人接应。”
纪萤往外瞧,幽静静的长生殿外一片火光冲天,将半壁的天空都晕染了透,门外的守卫确实没有一个人。
“圣上说,宫门口有马车接应,让您离开京都,去哪里车夫都已经安排好了。”青娘扶着她一路小跑出了长生殿,转折入林木扶疏的小路,低声道:“太后那边圣上自有安排,您只管出京好好照料自己,等过些日子他会去瞧您”
纪萤点头,出声问道:“我大哥呢?他是不是已经将我大哥也送出京了?”
青娘忽然就不开腔讲话了,只是扶着她埋头快走。这沉默让纪萤不安,脚步一点点放慢,问:“我大哥还在舒曼殊手里吗?”
她还是不讲话,一脸欲言又止的摸样。纪萤听到自己越发不安分的心跳声,猛地止住脚步,看定她问:“我大哥呢?”
青娘警惕的四顾,怕来人,慌慌扯着纪萤道:“姑娘,我们先离开这里再说好不好,怕是圣上拖不了多久”
纪萤看着她躲闪的眼睛良久,由她扶着继续往宫门去,却再不问,也不讲话,安静的让青娘诧异。
不由道:“等出了宫门,我再对您细说。”
纪萤不看她,淡淡的哦了一声,再不讲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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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路虽是忐忑,却极顺利的到了西宫门,果然有一辆马车侯在那里,守卫竟也没有阻拦,显然是实现吩咐好的。
瞧见两人出了宫门,马车上跳下一男子,行礼道:“圣上让属下接您出京,请上车。”
纪萤点头,和青娘都上了马车,听马鞭扬起,她忽然开口道:“去舒府。”
车夫勒马愣了住,挑开车帘看青娘,“这”
青娘忙道:“姑娘我们还是先出京,等您安顿好,再去找小公子不迟”
“去舒府。”纪萤又重复一次,直勾勾的盯着车夫,仿佛没听见青娘的话一般,“需要我再重复一次吗?”
车夫面有难色,“圣上吩咐属下将您平安送出宫,若是您出了什么差错,属下怎么向圣上交代还请娘娘体谅。”言必刚要放下车帘,纪萤忽然擦身出了马车,劈手夺过他的马鞭,在他的腰间一带,他别在腰间的刀已经不见了。
“娘娘!”
“姑娘!”
两人的声音都未落地纪萤已经翻身跃上头前的马背,抽刀出鞘极快的将套在马身的绳索砍掉,扬手一鞭,黑马脱离马车而去。
“姑娘!”青娘跳下马车在后面紧追两步,“去不得啊!”眼瞧着纪萤策马的背影渐行渐远,她几乎要急哭出声,慌慌的转身对车夫道:“快去告诉圣上,姑娘去了舒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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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城中今夜竟然宵禁,空寂寂的街道没有一个人,马蹄声踏过街道向踩在她心头,越发的慌乱。
平白的怎么会宵禁?她忽然慌急了,却不知道在慌些什么,仿佛什么事情正在发生。
她快马加鞭,到舒府门前刚刚好撞上舒曼殊的亲信,扛着个黑色极大的包裹出门来,抬眼看见纪萤勒马在门前,脸色一刹那苍白如见了鬼似地,言语都吞吐:“姑姑娘”
纪萤目光落在他扛的包裹上,问道:“舒曼殊呢?”
“公子公子在府里,在府里。”他扛着黑包裹,慌慌的避开身,不敢看纪萤道:“属下还有事,先告辞了”
有什么液体打他肩上的黑包裹里透了出来,落在脚下的青石板上艳艳的红色。
纪萤忽道:“等一下。”
那人却浑身一颤,扛着包裹拔腿便要跑,纪萤掉转马头一鞭抽在他的手背上,只听他惨叫一声,松了手。
肩上的包裹咚的落地,有什么东西从包裹里滚了出来,咕噜噜的滚到纪萤的马蹄下,黑马忽然一声嘶鸣,惊乱的人立而起,纪萤没拉稳,摔跌而下。
那人慌忙去扶她,眼神闪烁的道:“姑娘这这和公子无关”
纪萤也不瞧他,只愣愣的瞧着不远处滚出包裹的那东西——
血,碎肉,人头。
她有些发傻,弯腰捡起那颗人头抱着怀里看了半天才认出来是谁,苍白清秀,睁着一双幽洞洞的眼睛看她,极长的乱发缠满她的手指,寸寸纠结。
是谁呢?
是谁呢?怎么可能是他?
那人看纪萤就那么抱着人头站着,半天半天都没有表情,竟也不哭不闹,就那么瞧着怀里的人头,良久才听她喉咙里哑哑的出声,“大哥?”
那人有些怕了,慌忙跑回府中。
这宵禁的夜里真的静的出奇,天地间什么都没有了,没有声音,没有光,纪萤站在那里有些发晕,傻掉了一般。
似乎有人叫她,“阿萤阿萤”叫了半天,她恍惚的抬头,看见漆黑的夜里舒曼殊的脸,浮生绘色。
“阿萤你怎么在这里?”舒曼殊问她,目光下垂看到她怀里的人头,道:“阿萤,你要信我,纪从善不是我杀的”
你要信我,要信我
她有些听不真切,眼睛里有什么东西掉出来,殷红的将眼球都染成一片血色,夜是红的,舒曼殊是红的,什么都带着血,那液体落在纪从善的头颅上都是艳红的色。
“阿萤”舒曼殊似乎有些慌了,看她苍白的面,眼角里滚出殷红的血,一句话都不敢多讲,伸手想夺下她怀里的人头,“阿萤你不舒服,先给我”
纪萤忽然一刀砍过来,狠且快,舒曼殊踉跄闪躲,刀还是顺着眉心在胸口划了一道极长的口子,登时便有血从眉心,从胸口,一珠珠的溢出来。
“阿萤你要杀了我?”舒曼殊看着胸口的那道伤口,惊骇的看纪萤,“你不相信我?你觉得纪从善是”
他话未讲完,纪萤一刀又砍了过来,没有招式只是狠,出奇的狠,刀刃下的风都让人睁不开眼睛。
舒曼殊躲开,她一刀接一刀的砍下来,抱着头颅,满脸满身的血,鬼魅一般,也不讲话,没有表情,没有知觉,只愣愣的盯着舒曼殊,一刀比一刀狠,攥的手指都出血,透出包扎的棉布甩在地上。
刀刀要他的命。
舒曼殊避开一刀,猛地上前扣住她的手腕,喝道:“纪萤!我再说一次,人不是我”
没待他讲完,远远的一队人马奔来,开弓上弦直指向他,端木微之勒马在不远处,扬声道:“放开她!不然朕即可让你死无葬身之地!”
舒曼殊瞧着远远近近的弓箭手,蹙眉道:“圣上要给我安给什么样的罪名?”
端木微之抿嘴言答不上,舒曼殊便冷笑出声,“等你想清楚了再来。”伸手要将纪萤带在怀里。
她突然松手,左手接过刀,朝着自己被舒曼殊扣住的右手腕一刀砍下,毫不留情。
“住手纪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