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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他的心结,不过便是父母和爱人的离弃吧?
因此她有意在他话中寻出漏洞,作出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来暗示他,他的父皇其实并没有那么憎恨他。果然,起了作用。
玉丝甲
“你以为我能活到现在”洛驿沉吟了半晌,面色略和,淡淡道,“真是靠人保护么?”
“自然不是,你的武功我见过,端的是出神入化。”千千颔首,真心赞道。
他双眸微眯,沉默一会儿:“这固然是一个原因,然而另一个原因,是我身上有一件异宝”
那玉丝甲,乃是他最贴身的宝物,亦是他最大的秘密之一——他深知,此般宝物,若是公布出来,一定引起众方觊觎,因此他一直隐忍不言,便是连自己的亲信阿良也不曾知道,却在今夜,不明为何告诉了这至今为止还不知道真名的小丫头。
“宝贝?”千千睁大眼,心想着古代真是有趣,到处都是宝贝,“甚么物事啊?”
他面色略略有异,剑眉微挑,伸出手指轻轻按在胸口——那玉丝甲,今日还好好地披挂在身上。说起来,是多年前在绥河之畔,有人赠予他的。想起来,那似乎也如同一个梦一般不真切
那时他还只十八岁,一人驾马狩猎,却不慎被猎物——一只金目紫豹利爪抓伤了脚踝,那地界十分荒凉,四周无人,更无医药。无计可施之际抬头却见云雾飘荡,忽然自冥冥雾气中走出一个女道来,着淡蓝色道袍,一头丰盛银发如星河一般垂在肩际,竟无一丝青丝,似耄耋老人的发;然而面貌却殊为美丽年轻,竟像只是二十几岁的美妇人,那双眼睛更是亮如繁星,眼睫似绽开的波斯菊,妖娆迷人。
他只是看了她一眼,竟然觉得有被攫取神智之感!心中大惊,忙收回眼神。
“你是洛驿?”她的声音冰冷,洛驿不禁一惊,他活了这些年,这还是第一回看见语声比自己还要冷的人——他在民间有个“天下第一公子”的美称,然而因为总是清淡而冷冽,又是一身白衣,又有人唤作“冰公子”。然而若说他是冰那这个女道士,便是冰化成的水看似柔和,却刺骨更甚。
“你是谁?”他沉声道,心中疑心更是大盛,在这荒郊野外,别说突然冒出一个俏生生的人影便是件奇异之事,并且此人竟然一开口便知道自己是谁!
神秘的女道人
“你不需要知道我是谁,只需要知道我对你没有坏处便可。”女道士冷笑一声,山风将她银发掠起,那双狭长而美丽的眼中,竟然没有一丝波澜,似古井不,似一个冰冷的黑洞!
这令她看起来并不像是一个真人,而更似一尊美丽冰冷的塑像。
“我凭什么这么认为?”洛驿暗地里捏紧了袖中的剑柄,他有一种直觉——这个女子太奇异了,不容得他不怀疑!
他的敌人那么多,他必须处处小心防范。
“不要拔剑。”女道士似乎并没有看他,然而语调却尖锐得好像一根直入大脑的针,“我只是要把这个给你。”
洛驿心头震撼更甚,这女子竟然知道自己这么细微的动作都能知晓,可见也是武功超凡之人。然而还没等他继续想下去,只听“啪嗒”一声,一个蓝布包裹坠落在地上,即使是透过那布匹,依旧能够看见隐隐的莹润光泽,自包裹里透出来。
那光泽圆润而不刺目,显示这定是一件世上难寻的异珍。
他三步并作二步走了上去,心头怦怦直跳,这一瞬间生生被那宝物全然攫取了心思,完全顾不上那个神秘的女子。待到打开一看——是一件点缀着层层玉片的贴身护甲!每一片玉皆荡漾着温和柔光,层层如洁白莲花花瓣,显示出其不俗的质地。更令人讶异的是,尽管这护甲全部由玉片组成,却并不沉重,这些玉片极薄,却极其坚硬——他心一动,抽出佩剑,往上砍去——却丝毫无损!便连一丝白痕,都不曾有!
他心中实则大惊——他的佩剑乃是削铁如泥之利器,却连这玉片的丝毫都不曾得动!凑近看去,见剑刃之上,竟然有了淡淡一道凹陷
“好,好!果然是异宝!”他手捧这玉甲,心中明白它的价值,仰天长笑!
在洛驿中气充沛的长笑之中,周遭的树叶皆片片散落了下来!青的、黄的、碧的,如一场凌厉的雨!
然而那在这场“雨”中的女道士却丝毫不曾移动,甚至连眼光都不曾,只是淡淡开口:“这叫玉丝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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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你想要做皇帝的那一天!
“你问我想要什么好处?”她嘴角微微一抽动,似乎是个笑容,却仿若是太久不曾笑过,这笑得极其僵硬,“我若是想要甚么好处,为何给你?我给洛晖,洛羯,甚至大胤的——云天、云竣,岂不更好?”
洛驿手指微微颤抖,洛晖——乃是父皇的名字,已多年未有人敢于称呼这二个字了——这个看上去年纪方二十几岁的女子,怎会知道?他下意识地启唇问道:“你识得我父皇?”
那女子面上露出一丝奇怪的神情,似乎是想要长笑,但最终还是忍住了,带着些戏谑和嘲讽道:“我自然认识——也许比你认识的还要早,二殿下。”
“你究竟是谁?”洛驿觉得怀中的玉丝甲热得烫手,他在考虑这女子可能的身份,以及拿到这件宝物可能带来的灾厄。
“我说过了,你不需要知道我是谁,你只需要知道,我对你绝无恶意——也许很久以后,我还能帮到你的——被处处排挤的二殿下!”
她声音渐转尖利,如一根铁丝向上一寸寸伸展,就快要断裂时,忽然平地拔起一阵飓风!那风猛烈怪异呼啸似乎千万幽灵,更夹杂着无数沙石,洛驿尽管身负武功,仍然下意识地伸出手臂挡住了脸——就在那么短短的一瞬间,他放下袖口后,见那淡蓝色银发身影已然消失无踪!
他心一凛,气运丹田,大声呼道:“你去哪里?你究竟是谁?是敌是友?”
四处只听见簌簌的落叶之声,如无数灵魂呼啸!
他不可置信地摇着头——这等消失的轻功,甚至还在自己之上!她一个柔弱女流,究竟是甚么人?
他心中的惊疑更甚,举目四望,那万千落叶,纷纷扬扬,坠落在他洁白的衣裾上。
在很高很高的地方忽然淡淡飘来一句话:“二殿下,等你想要做皇帝的那一天,便来找我!”
他又惊又疑,这话正触动他最隐秘心思,一时来不及考虑,也提气高声道:“那我如何找你?”
然而那树林就此安安静静,再无声息。
何其不公平!
洛驿此时,轻抚着那柔软中带着坚硬的玉丝甲,一时陷入沉思。
那一天——是现在么?
可是,天下之大,他又如何去找她?
千千见状,只道他是不欲她知晓那是什么宝物,不过这也很容易理解,这身怀宝物之人,总有所忌讳的,而且她对宝物也没有一丝一毫的兴趣。
夜深了,她忽然想起还未曾问他此行有何来意,便开口道:“你还没说你来河阳干什么呢。”
“有些重要的事情。”他直视她双眼,而这重要的事情需要你的参与——这一句话他咽下了没有说。
“什么事?”她双眼似乎无一丝尘垢,直直地凝视着他。
他从她清澈的眼睛里看见自己的影子,一时愣住了。
是的,他此番回到金都后,父皇一连颁下几道旨意,以文德仁义、礼济天下为名,封二皇子洛驿为昌平王,一等勋爵,掌管八个郡县,这是大羿的第三位亲王,尊荣显赫无比!
然而,父皇亦在圣旨中提出,昌平王平日事务繁忙,更要参与会见外国使节等一系列朝中要事,原本由昌平王所率领的一支征西军划归皇家军第七军团,由大将军原振平统一接手!
征西军是洛驿这几年来自己四下活动征集来的精锐部队,个个英勇善战,而且已经与洛驿签订了生死状,家人也已得到一大笔费用赡养度日,所以忠心耿耿,随时准备为主献身——名为在边境巡逻,以防山贼和胤国忽然大举来袭之备,但实质上有相当数量的兵士跟随在金都,洛驿之侧。父皇这一招名为封王,实则将自己权力架空!
这样一来,即使洛驿有心跟洛羯一争长短,也已没有了自家军队,完全只能做一个富贵闲散王爷!
他不得不接下这张似乎有千钧之重的圣旨,心头剧震,然而却一筹莫展,毫无办法!
接旨后,他一人在府后的空地舞剑!
在尖锐的飒飒声中,片片树叶和腊梅花七零八落地被肢解后坠落在地,和几天以来在地面上积聚的雪化为一体!
为什么?
为什么?
为什么自己会落到这步田地?
强大的援助
他洛羯究竟有甚么好?文韬武略皆不如自己,在民众中呼声亦是远远不及时常深入民间的自己!为何他天生就要拥有那个尊荣的位置,以及拥有那个尊荣的位置所带来的其他一切——例如,女人!
阿珑!
心中的痛又开始生生往外扩散,似乎要将他的胸口撕开一个滴血的大洞。
阿珑若我是那万乘之尊,你一定不会跟别人走,是不是?
阿珑,我要让你看看,谁才是最后的赢家!
就是为了让你看看,我也要——我也要拼尽全力,争一争这天下!
“咦?是不是什么不能告诉我的事情?”千千忽然笑了,右颊有个圆圆的梨涡,“哦,你有了心上人是吧——那也是好事啊”
“不是的。”他将她话语声截断,不容她胡思乱想。
“那是什么?还是你也想来试一试做生意?”她的眼睛里就像有两簇小火苗。
洛驿一时哑然——是的,他此次来河阳城的目的,乃是他的心腹告诉他,胤国太子殿下带着一行人,有男有女,不知道为了什么,停驻在这河阳城。
胤国的太子殿下——就是那个小丫头的心上人吧?
他静坐冥思,忽然心头一丝电流划过——他知道该怎么做了。
他现在失去了兵权,只有一个高贵却无实权的封号——他现在需要有人帮助他,需要一个有着强大实力的人,帮助他打败洛羯,得到这个位置!
多年前那个蓝衣银发的美丽道姑留下的那句话,近来时时刻刻响彻他的耳畔——等你想要做皇帝的那一天,便来找我!等你想要做皇帝的那一天,便来找我!
是的,我现在想要做皇帝了,而你在哪里呢?
既然这条路行不通——那个强大的人,最好的人选莫过于胤国的太子,云竣。
他与他有过一面之缘,他深深明了那是个如鹰鹫一般,独断又精明,桀骜又锐利的男子,他自信自己绝不会看错,他必然会是大胤的一代明君,甚至可能超越他的父皇,若是自己能够得到他的支持,与他立下盟约——那么,羿国的天子之位,指日可待!
可是,他要拿什么跟他交换呢?
他的计划
——当他一人游离在河阳城时,眼光却不经意瞟到了那个熟悉的小小身影,有些落寞地抬着头,烟花在她眼中,只是一闪而过。
对了,就是她。
若是她掌握在他手里的话他会愿意跟自己交换的罢?
这是个巨大的冒险,有几成胜算?
为了确信自己的猜测,他这晚刻意地躲在树林中,观察他与她的一举一动,黑衣的云竣和另外一个女子在一起,却一双眼睛,时不时看向她的方向——至此,他可以确定,她在他心目中的位置,值得他来赌一赌。
只是不知为何,在确信了这一点之后,他的心中升起淡淡的,如同茶水袅袅热气一般的惆怅。
然而,他必须要想个法子,令她和他走!
虽然她全然不会武功,只需轻轻一下便可将她掠走,就像最初那样,将她迷晕带走——可他现在,已然不愿这样做。
“其实不管你做什么都好,反正你已经是这么尊贵的位置了,只要让自己开心就好了——闲的时候,养鱼种花,习字绘画,都是乐趣啊。”
不知为何,她就觉得他应当是属于那碧青的山,清澈的水之湄——像他这般俊逸的人,长身玉立在水畔雅筑,微风拂动他的黑发,金黄叶片如蝴蝶般纷飞多美的一幅图画。
“你”洛驿刚想说些什么,忽然脸色一凝——多年习武令得他耳力惊人,此时他已听出在五十米开外的青石板路上,传来响亮而焦急的马蹄声!
这声音洛驿脸色微变,倏然吹灭了二人面前的蜡烛!
与此同时,他以传音之术,在门口掌柜耳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