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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
她全都乱了
心中似乎想到了些甚么,却又无从追寻,思绪如同浮云般漂浮
就在此时,忽然从外头大堂传来一阵响亮的鼓声!
——砰砰砰!
——砰砰砰!
接着是侍卫们的喊声:“有人击鼓鸣冤了!”
“太守正在谈事情,哪有空管你!”
“刁民!出去!快出去!”
击鼓鸣冤的女子
千千心一沉,放下茶碗,边冲出去,也不管侍婢的呼唤了。
冲到门外,见太守府正门那面两人高羊皮大鼓之前,赫然有一名披头散发的白衣女子半跪在台阶上,柔弱双手举起那二尺长,光一个头就有小娃儿头颅大的鼓槌,已是娇喘吁吁,然而依然用尽浑身力气,在那羊皮鼓上击鼓鸣冤!
一边的侍卫们纷纷乱乱,几个人上来想把那女子拉走,然而那柔弱到纤腰似乎不堪一握的女子竟然出乎意料的坚决,双足抵在鼓架之上,死死缠绕,借着那巨大鼓的重量,便连几位大汉都拉她不动。
“砰——”鼓声又响了,带着怨愤,带着绝望!
千千站在那里,心急如焚,只听那些侍卫们破口大骂,相顾吼道:“朝廷钦犯,速速抓起来,交钦天监处置!”
“我不是钦犯,我是无辜的——”只听那白衣女子发出一声嘶喊,双目圆瞪,声线尖利到杜鹃啼血,“我没有杀人——我没有杀人——”
千千定睛看去,女子的白衣上已是鲜血斑斑,长发散乱,而原本秀丽的面颊上也沾了干涸的血迹,与斑斑泪痕相汇合交融,格外觉得凄惨。
“你杀不杀人我们不管,这是太守大人说了算!你再在这里闹下去,罪加一等!”一名高头马大的侍卫大步过来,架住女子,毫无怜香惜玉地狠狠往外拖!
已有不少百姓指指点点,在那里围观。侍卫们忙着驱逐,然而人依然不停地围上来,只听见有人道:“这不是郭家夫人吗?唉,真是可怜”
“是啊,她平时那么温柔可亲,家务又做得好,怎么可能是杀人犯呢”
“唉,这也难说啊,这女子一旦狠心起来,也很难讲啊”
“老五,你也知道当时现场那么残忍,不可能是郭家夫人啦”
“不我要见太守大人!我要见太守大人!我没有杀人——人不是我杀的——如有半句谎言,肝脑涂地——”那女子拼命嘶喊着,双臂无助地挣扎,而侍卫已然开始往外扳她紧紧缠绕着鼓架的双足!
我没有杀人
那位郭家夫人宁死不从,也不知哪里来的那么大韧性,死死缠着不放,侍卫几人使出浑身气力,就是无法奈何她。几名侍卫到底怒了,为首的横眉怒目,便对着她面颊就是狠狠一个耳光!
“啊——!”,女子惨叫一声,嘴角立即渗出鲜血!
鲜血滴到衣襟上,一点点,触目惊心,若腊梅花。
侍卫们眼中更闪出嗜血的光芒,狞笑着,抽出尖锐兵刃,向她微微裸露的小腿肌肤上划去!
“住手!”
只听身后传来一个清新而果决的少女声音!
侍卫们不悦地转头看去,见面前是个长发飞扬的少女,咬着嘴唇,眼中却似乎盛开烈烈红莲!
“谁竟敢打搅爷办事?”那为首侍卫转过头来,声音狠辣。
却一见是方才那位寻找云公子的女子,不禁愣了一愣。他们虽然平时行事狠绝,然而对于太守大人的贵客可是从来不敢怠慢,太守大人的手段,他们是领教过的。因而心中虽然对这多管闲事的女子有所不满,却又不敢表现出来,只得拱了一手道:“姑娘先自坐着歇着去罢,云公子一会儿就出来——这刁妇乃是杀人要偿命的朝廷钦犯,我们这般做也是无法,姑娘切切不可被这刁妇骗过了啊。”
那郭家夫人忽然转过脸来,长发披散,一双几乎血红的眼睛牢牢地盯住千千,凄声道:“姑娘,救救我!救救我!我没有杀人!他们硬说我夫君是我杀的,屈打成招可是,真的不是我杀的啊!我对天发誓!姑娘,求你跟太守大人说说,我要重新审一遍我没有杀人!”
千千眉一蹙,看来,这又是一桩冤假错案,却不知为何那太守杨文平认定是这女子谋杀亲夫,看这娇娇怯怯,连鸡都杀不了的样儿,真能杀人么?
她勉强笑了笑,淡淡安慰她:“夫人,若是真不是你杀的,这天理昭昭,一定会还你一个公道!”
不是她还有谁?
“可是他们硬说只有我有杀人之心!是的,我夫君他纳妾之后,对我确实是冷落了,整月整月都不到我房中来,我也确实对此诸多怨言,邻居们都知道然而,我真的没有杀人,我也不会杀人啊!何况,我夫君和小女子我青梅竹马、一起长大,也曾夜深不寐、红袖暖香;感情一直很不错我虽现在有怨言,却不代表我是那等残忍绝情之人啊!求姑娘你帮我同太守说说吧!我做牛做马,下辈子也要报答姑娘的大恩大德”女子落下的泪将她面上的凌乱血迹冲散了,露出原本秀丽婉约的面容,一双清澈的眼睛——打死千千,也不相信这样的女子会杀人,而且是杀自己的夫君。
几位侍卫在旁边冷冷道:“刁妇,除了你还有谁?不但杀了夫君,连小妾都一并杀了——这等残忍,除了你还有谁?屋内财物一点儿没有动过,显然不是强盗劫杀——那还有谁?”
千千闻言,不禁心一沉。
“大哥,过来说话。”她对其中一个叫得最凶的侍卫招招手。
那侍卫犹豫一下,还是跟千千到了屋檐一角。
“大哥,这女子的案子,究竟是怎么回事?”千千看了看依旧伏在地上哀哀哭泣的女子,心紧了紧,低声问那侍卫。
侍卫有些不耐烦,然而想到面前这女子乃是大人的贵客,不敢得罪,只得一五一十道:“姑娘啊,这女子是城内殷实之家——郭家的正夫人,她夫君三年前中了乡试,封了个衙门差使,虽说不大,然而也是光宗耀祖之事,谁料一个月前竟然在小妾房中身首异处!小妾也是被利刃当胸透过,当即血流遍地而死!”
千千想象那凌厉可怖情景,不禁发了发抖,声音也略略变了些:“可是怎么见得就是这郭氏谋杀亲夫小妾呢?”
“嗐,这还用说?这郭氏其人,左邻右舍都知道她心胸狭隘,毫无宽容大度之气,前些年就严令夫君不得纳妾,她夫君也是忍了许久了,到今年才纳了两房小妾——这郭氏这一下可是蹬鼻子上脸,就没好脸色看,不但不尽到当家主母的本分,处处给小妾难堪,还时常在邻居面前抱怨夫君对她冷落、小妾狐媚勾引这诸种迹象,不是她,还有谁?”
背叛者死!
千千心一冷:“难道不准丈夫纳妾就意味着会杀人?”
这是何逻辑?
希望自己的丈夫只有自己一个人,就如同自己只有他一个一般——难道也是错?
男子纳妾,原本就是伤害了妻子,伤害了妻子的爱情,妻子的心——却竟然是对的么?
那侍卫大约是看出千千面色不善,忙道:“这天下,只有不许妻子偷人的丈夫,哪来不许丈夫纳妾的妻子啊——何况他郭家原本是豪门大户,别说纳两房小妾,便是纳个七房八房,也就一句话的事儿,她郭氏不过是个普通人家的女儿,也不是甚么千金小姐,何来那么骄矜?能够坐上郭家正室夫人的位置,还不是她从小与丈夫一起长大,近水楼台先得月,却如此狠毒小器!”
千千想起方才那郭氏绝望的眼神,叹了口气——被自己深爱的丈夫背叛,却又背上杀人的罪名,这世上,还有更苦的事情么?
暗暗下了决心:一定要帮她到底!
“姑娘,还有一事未说呢。”那侍卫看她沉思,又凑过来,“这杀人不就是财杀、情杀、仇杀?郭家平素乐善好施,无甚仇人,房内财物也一丝儿未曾动过,并且——”他顿了顿,眼珠转了转,似乎很难开口,“那凶案发生的小妾房中,地上以鲜血涂了几个大字:背叛者死!”
背叛者死!
这四个字似乎一道闪电,在千千胸中惊起惊涛骇浪。
自从穿越到这一世来,耳边处处听闻到的,都是女子要贤德、要温柔、要体贴、要懂得丈夫的心,伺候丈夫的胃,千万不可有所怠慢,吃醋、嫉妒之事,更是下下之女子;若是丈夫纳了小妾,要谦让,作出主母的慈爱来,最好将小妾打扮梳洗停当,熏得满身香气,直接送入丈夫房中,方是最美之事!
她已然习惯了,似乎已经快要被这些词句淹没了,已经被淤泥蒙住口鼻,几乎不能呼吸。然而在此地,在一个杀人的现场,却听到如此雪亮的四个字!
背叛者死!
——大半夜的更新容易吗我。。。。。
律法
“姑娘,姑娘?”那侍卫大约是说得很爽,口沫飞溅;看千千正在沉思,忍不住出声唤她,“喂,姑娘,你在想啥呢?你看看,这不是血一般的证据么?能说出这等话的,除了那郭氏,还会有何人?”
千千皱眉不语。
不知为何,心底有种不祥预感。
那边,几位大汉终于七手八脚地将郭氏自鸣冤大鼓上扯了下来,又是戴上枷锁,为首的高喊一声:“送大牢,交钦天监!”
“慢着!”千千冲了过去,厉声喝道,“先不要送大牢!”
大牢是什么地方,这等娇怯怯的弱女子进去了,还有得出来么?
虽然现在她还无法帮她找出真凶,然而,至少不能看她就这么不明不白的死去啊。
“姑娘,你可别叫小的难做。”几位侍卫已经有点儿不耐烦了,“小的是看姑娘是太守大人的贵客,不敢令姑娘难做,然而姑娘也不能让小的难为啊。这女人已经定下了死罪,明日就要押送洛城的,这个要是出了什么问题,别说小的,就连太守大人也不好交差啊。”
说到后面,已暗含威胁。
“你们这样把人不清不楚地送到大牢,要是她一时想不开自尽了,有个什么三长两短,你们怎么交代?”千千大声喝道,“你们不知么?大胤律法,死囚在牢中不明不白的死了,狱卒和押送之人可是要论罪的!”
那几人面面相觑,动作一时慢了下来。
她暗想幸好自己当日在太白楼作小二之时,杂文广记听得多了,对大胤法律也有所了解,这一条背了下来,在关键时刻果然派上了用场。
而且,她当日听见这一条律法之时,不由得深深钦服起昭帝的远见卓识来——这重罪甚至死罪之人,往往牵连广泛,常常有些不想被顺藤摸瓜找到之人图谋杀人灭口。此时狱卒和押送之人常常收受贿赂,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而任其得手——此条律法大大减少了此种邪恶事情发生,倒确实是一条好法律!
“你们先让她面见太守,安抚她情绪,待到无自尽之心了再押送,岂不是很好?”见几位侍卫面色已然有所松动,又补充上一句。
——今日更到此。睡觉。。。
不信她?
几位侍卫紧锁着眉头,而那郭夫人已然听见这一边的对话,转过脸来,嘶声叫道:“我要见太守大人——我要见太守大人——!”
因为已经叫了太久太久,她的嗓子哑了,听上去格外惨厉,如枭鸣。
“不是我们不愿意手下留情,只是太守大人不一定愿意见这女人是真。”那侍卫长叹了口气,对千千道,“姑娘,你说我们怎么做好?——太守大人正在跟贵客谈事情,他严令此时不得打扰,否则革职勿论。”
太守大人的脾气,他们是晓得的,若是在不该打扰的时候打扰了,莫说革职,就是掉脑袋都有可能——上回一位兄弟就是懵头懵脑,当朝左相来面见太守大人的时候为了一件小事去敲了门,结果太守大怒,当即就要杖责而死。幸而兄弟们恳求才留得一命,不过也被狼狈逐出河阳城,从此滚回农村老家去了。
千千远远望去,那郭夫人扭曲了的清秀面颊上,带着坚决的神色。想到那句“背叛者死”,不由得又叹息一声,正色道:“太守大人现在会见的贵客和我是相熟的,不如我去禀报一声,看看能否面见这女子。”
那几人面面相觑,似是不信这一个小女子有这么大能力,为首的那人讪讪地笑道:“姑娘愿意这样自然最好——只是”
“只是你们不信她么?”忽然一个带着淡淡嘲讽的男声,在台阶顶端响起!
众人不由得一愣,向上望去——只见一名英俊无双的男子,长身玉立在正厅门口。黑发一丝不乱,以精雕细琢的鎏金小冠束起,冠上镶嵌一颗隐隐流转利芒的黑曜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