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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曲舞罢,众人似乎还沉浸在那倾国倾城的舞步中,一时间竟是全场寂静。
“好!好!好!”
发言的人竟是厉帝,双目矍铄,含笑鼓掌。
群臣缓缓随之反应过来,连忙一起鼓掌称赞,都道花铃小姐真是舞神迦陵下凡,竟能如此出神入化!
唯有两个人没有表情,太子和太子妃,一个眯着眼,似乎沉浸在深深的思绪中,一个则是面色温柔,双眼却似乎透过了这煌煌殿堂,红烛明珠,看着什么更为遥远的地方。
“来,给昌平王再上一只酒杯。”洛羯的声音在大殿之中响起。他神情倨傲,带着些迷离的笑意,侧头吩咐身边的小太监。
挣扎吧反正,你是要死的!
“是,太子殿下。”小太监恭敬地垂手下去,未几,便又一只琉璃盏上来了,流光溢彩,轻轻放在洛驿面前的几案之上。
花铃面色一变,眼神狠狠地攫住那琉璃盏,似乎想用目光将它敲个粉碎。
又被他抢了先——这只杯盏里,会不会有毒?
她却再没有办法,帮他解围!
夜宴9
她咽了一口酒,满喉灼热,捂着嘴连连咳嗽。
洛羯啊,你今夜拼着鱼死网破,也要将他除之后快罢?
然而洛驿却歉然将杯盏放在了一侧,起身淡笑道:“多谢太子,然而洛驿却想要一只紫金钟呢。”
“昌平王为何非要紫金钟?”厉帝饶有兴趣地发问。
“因为儿臣想要吟一首诗以助父皇及各位雅兴,这诗与这金樽恰是绝配。”洛驿眼波流转,漂亮的嘴唇扬起,“江司命,不如就将你那只给我可好?”
侧桌的那江司命岂敢不从,忙道:“蒙昌平王不弃!”便恭敬将紫金钟递了上来。
洛驿执着酒樽,仰天长笑,却毫无轻浮粗鲁之态,而是风流潇洒到了极致,整个人敛着光华,却依旧是动人之极,如独行千山,豪气干阳!
他将酒尽数倒入喉内,长声吟道:
“青天有月来几时?我今停杯一问之。
人攀明月不可得,月行却与人相随。
皎如飞镜临丹阙,绿烟灭尽清辉发。
但见宵从海上来,宁知晓向云间没?
白兔捣药秋复春,嫦娥孤栖与谁邻?
今人不见古时月,今月曾经照古人。
古人今人若流水,共看明月皆如此。
唯愿当歌对酒时,月光长照金樽里。”*
“好诗,好诗啊!”礼部尚书首先摸着胡子,连连赞叹。
厉帝含笑不语。
洛驿一双眼眸凝视着父亲,看不穿他的心意;只得微微一叹,执着杯子坐下。又吩咐一位小太监:“另拿一只酒盏给江司命罢。”
花铃一颗心落进肚子里,没想到他竟有此机变手段,看来自己是多虑了只是,那洛羯真会这般作罢么?
“好诗,果然是好诗,昌平王惊才绝艳,我这个为兄的痴长几岁,惭愧惭愧!”
竟是太子洛羯站了起来,他身着一身紫金色长袍,贵气万端,黑发环在嵌宝石金环内,表情和蔼,一双眼眸内,却是毫无笑意。
四下响起微微议论声。
*此句子出自李白的《把酒问月》
夜宴10
众人皆知太子殿下私下里与昌平王不睦,原是为了怕这个弟弟抢去自己皇位之故,然而昌平王平日里礼贤下士,又举资办学,年年出资赈灾,在民间颇得口碑,反观太子生性冷酷,甚至对自己家奴责罚也甚严,一年便要处死数十人,故此颇多怨言。甚至有一度朝中有传闻厉帝会考虑废太子,然而年深日久,证明此纯属空穴来风,众臣也就安心,有些更是笼络太子,而将二殿下弃之一边,如今二殿下正式封王,更说明毫无夺嫡之可能,明眼人皆看出,太子一党迟早权倾朝野,早站队要紧。
“太子殿下言重了——洛驿生性散漫,唯好这些风花雪月之事。”洛驿勾起唇,虽是笑着,眼珠内却透出隐隐的压迫感。
“风花雪月原是好事,如同兄长我,便连风花雪月都不得闲,政务繁忙啊——几时有空,与昌平王兄弟二人同游玉湖可好?”洛羯长叹一声,似乎言若有憾,实则透出自己权威。群臣不由得都是一竦——看来太子是要在此宴上,向群臣昭告,自己才是这天下未来的皇帝!
洛驿点了点头:“自然好。”
“那时小皇孙也可抱着出来玩了——是不是,阿珑?”洛羯转动眼珠,看看身边的妻子,却见她空洞凝视着前方,不知道在想些甚么。
“阿珑?”他不悦地呼唤妻子,花珑方才回过神来,眼神闪烁,勉力一笑。
洛驿不禁微微攥紧了拳头。
“这样吧,方才太子妃怠慢了昌平王,为兄的这就敬酒一杯,作为赔罪吧——”洛羯嘴角勾起,极深地一笑,举起手:“来人,给昌平王倒酒!”
琥珀色液体,缓缓斟满杯中。
洛羯自己也倒满一杯:“来,昌平王,你我兄弟二人多久未曾同饮了?”
那笑容,刮在洛驿面上,却如寒刃一般。
洛驿举着杯,却似乎在犹豫。
她,就在他身边
多少年了,唯有今夜,她离他那么近。似乎是一个梦,天心月圆,她曾经说过,愿与他一起沉没湖底,共赏月圆。这句话,怕是生生世世,都无法实现了。
夜宴终
“怎么?昌平王难不成怕这酒有毒?”洛羯眼光忽转森寒,似是开玩笑,却暗藏锋锐。
他当先饮了一口:“昌平王,本殿下先饮了,难道你害怕么?”
语声冷硬,暗藏威胁!
——洛驿,休怪本殿下不客气
——我洛羯决不允许别人来跟我争抢这天下何况,还有阿珑
——阿珑是我的然而,这三年来,她没有一天忘记过你。因此,只有你死了,她才能彻彻底底地属于我!
大殿内,喜庆气氛忽转僵硬。
朝臣们皆悚然心惊,不敢多言。
静寂之至,连一根针掉在地上都能听见。
洛驿执着酒杯,感受到背后无数沉甸甸的目光——以及,身边那道柔柔眼神——她正看着他,那么专心致志地看着他,他忽然一切都释然了,这三年来全部的怨恨、悲愤,皆化作漫天纷纷花雨,飘扬于天地之间。
他眼光一柔,就要喝下。
嘴唇快要碰到酒水之际,忽然一个女声响起!
“方才是本宫不对,这杯应当本宫来饮!”
洛驿只觉得手中一空,抬眼一看,那红衣的女子,自己日日夜夜思念的女子,忽然站起身,抬手抢过了自己手中的酒盏!
千分之一秒,她面上绽放出微微的笑意,将酒尽数,倒入了自己喉中!
洛羯呆立在地,眼光忽然冰冷绝望!
然而,他并没有移动丝毫。
而洛驿的手指擎空,绽开一个绝望的姿势!
血,蜿蜒流下。
自女子娇美无伦的口唇边,蜿蜒流下。
红衣绝色的太子妃,脸色苍白,倒退二步,甚至撞翻了雕莲花图案的堪舆,然而,她眼中却是欢喜的,面容上绽开一个无伦的笑容,如绝世的千年优昙花,在这刹那盛开!
阿驿
阿驿
她的口唇,轻忽地呼出这个名字
阿驿,我有负于你,如今,我便拿我的命来偿还!
“阿珑!”
“阿珑!”
两位男子皆长身抢上,扶住已然颤巍巍下坠的娇躯,一个身躯颤抖,一个眼内暗藏怒火!
“太子妃殿下!”
“太子妃殿下!”
汹涌的人群,缓缓包围过来
哈
真没有想到,自己在最后一刻,还能看见他
这就足够了吧
洛驿蹲在她身边,看着血色一点点从她面颊上褪去,看着生命一点点从她身体里远去,忽然,也许是幻觉,他看见她的唇微微颤抖了一下,想要说什么,却已无声。只见口型似乎是:沉没湖底,共赏月圆。
来世,再续这段誓言
大羿昌德三十一年,太子妃薨,谥号德妃。
而刚出生三日的小皇孙,就此失去母亲。
学习
胤国边境线上,河阳城。
夜凉如水,醉仙楼的月格外清淡。
“前辈”千千探出半个小脑袋,对着一边钱太多的窗口,小声呼唤。
自从那一日钱太多仁兄答应了要教她甚么“飞龙探云手”,千千解决了那桩案子之后,终于又想了起来。
钱太多拗不过千千的一再请求,这几日乘着云竣带着君无命出去有事,便与千千躲在静寂无人之处,传授她此招要诀。
千千并不想令云竣知道她在偷学“武功”,因而若是他问起来,一概回答是去聊天。
云竣忙于其他事务,也并不曾怀疑。
最近羿国不知为何忽然放松了边境布防,在两国周围的几个小国也有所异动。所以一时半会儿这一众人马还是不能离开河阳城,云竣也认为轻易进入羿国不妥。
几人在醉仙楼内几个包间常驻下来,千千明玥雪燕一间屋,云竣同君无命一间,钱太多话太少一间。趁此时机,千千忙着“学习”,又不用面对明玥哀怨目光,正是不亦乐乎。
今日晚饭刚吃完,云竣要会见几位边境小国使臣,千千抓紧机会向钱太多伸出橄榄枝。
不一会儿,钱太多只有可怜的几根头发的大脑袋便探了出来,在月光下闪闪发亮。
“前辈,我们出发吧?”
“小千千,我钱太多还没吃饱呢~嗝儿~”
“哎呀,前辈,吃太多会长胖的,不利于保持身材啦~走,咱们去运动运动~”
“咳,这丫头。”钱太多放下啃了一半的鸡腿,以袖子擦了擦嘴角的油迹,眼珠子偷偷扫了一边正在独自喝酒的话太少,哼了一声,闪身出房。
却在他肥胖身形消失在门边之时,似乎正酩酊大醉的话太少倏然放下了手上的青花瓷酒杯,一双细眉细眼雪亮,站了起身,缓缓打开门。
小树林中,林木遮天蔽日,微微的寒冷,却发散出树木清香。
“千千啊,我老头子这大半夜的出来教你,你可有什么表示没有?”
“前辈,千千跟你讲个故事吧!”千千学了这几日,正是心痒痒,第一次发现练功的乐趣,而且连钱太多都称赞她身手矫健,看来在现代时候那几年的健美操不是白跳的。
话太少
“好啊,什么故事?”钱太多笑眯眯地。
“从前有一只企鹅”千千煞有介事地说起那个最著名的冷笑话,她神采飞扬,两眼晶亮,似乎真在绘声绘色地说一个精彩故事。
“企鹅是甚么?是鹅的一种么?”钱太多搔搔脑袋,很是疑惑,“味道可好?”
“哎呀,前辈,你听不听嘛!就知道吃”
“好好好,你说你说”
“从前有一只企鹅他的家离北极熊家特别远,要是靠走的话,得走二十年才能到。”
“小千千,我知道了,北极熊就是熊的一种,是不?”
“是啦是啦有一天,企鹅在家里呆着特别无聊,准备去找北极熊玩,与是他出门了,可是走到路的一半的时候发现自己家的门忘记关了,这就已经走了10年了,可是门还是得关啊,于是企鹅又走回家去关门。关了门以后,企鹅再次出发去找北极熊,等于他花了40年才到了北极熊他们家。然后企鹅就敲门说:‘北极熊北极熊,企鹅找你玩来了!’结果——北极熊开门以后你猜他说什么?”
“呼呼呼”一边的钱太多已然像一个滴溜溜地球一般四脚朝天地睡着了。
看来,冷笑话在古代真的没有可行之处啊。
千千叹了口气,伸出手去想把钱太多圆溜溜的身子推醒,此时却有一只凉凉的手,轻轻地放在了自己的肩膀上。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她失声尖叫。
鬼啊,鬼啊!
为什么我这么倒霉,始终都和漆黑的小树林、暗夜、鬼什么的脱不开关系。
“嘘——”一个熟悉的声音传来,“小千千,是我。”
回头一看,那马脸长须、白衣飘拂的瘦子,竟然是那位话唠话太少。
“话前辈,你吓死我了!”千千猛拍胸脯,惊魂甫定,“这月朗星稀,适合闹鬼之夜前辈你来作甚?看星星么?”
话太少2
“哎呀,小千千,你来得,那钱太多夯货来得,我话太少怎么就不来得?呜呜呜,伤心啊!我话太少的伤心,正如滔滔江水,连绵不绝!”话太少作势从口袋里掏出一块小手绢,擦擦鼻子,直擦得像个胡萝卜也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