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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自尊心毫不为这样说教所动,已然倔强地挺立着,仿佛水晶遍布裂痕却不肯粉碎成粉末。茶水间飘逸出咖啡的香味,苦涩而醇厚,萦绕在鼻端久久不散去。
“在我决定进入职场的一瞬间,为什么没有及时摔碎我的自尊?“这样的话可以毫不顾忌地微笑讨饶,弯曲腰和膝盖,随时感激涕零,轻而易举地笑傲情场职场。
内心和表面不统一的人,分裂得果然痛苦非常。
下班以后不得归,埋首电脑前将会议记录整理成文档,打印后放在秦臻桌子上才离开。走到地铁站才发现自己错过了最后一班车,花半个小时走到车站发现公车也消失以后,坐上的出租车。路程过半接到领导电话:“颜小姐,会议记录还没有发到各位的邮箱里吗?”
“秦主任,我已经打印了放在您办公桌上了。”我疲倦得只是揉着眼睛,有气无力。
“可是编辑部每个人邮箱你都应该发一份电子稿吧。这是规矩,你不知道吗?”
“对不起,似乎是我倏忽了。明天一早……”
“我要得不是明天一早。今天的公事不要往明天拖!”
“可是我已经回家了。”
“这是你的问题,和其他人无关。”电话就这样突兀地挂断。秦榛以为整个世界是围绕着她在转动的。——或许在她之上有更大的权利掌控者,可是,只要编辑部围绕着她转动就足够了。我避免去想象抗旨的后果。“师父,拜托你转头回腾飞大厦。”
“小姐你要搞清楚,我们现在是在高架上,怎么转头啊~要不然下一个弯道下高架,往地面上走吧。”
“你觉得怎么样就好。”
差不多绕着整个城市兜一圈后才回家。打开门一室的黑暗争先恐后地蜂拥而出迎接我。回到自己房间,第一个动作上趴在床上,把自己埋没在被单枕巾里,熟悉的味道刺激着眼睛鼻子,有些微流泪的冲动。可那双裸露在夜风里太久的眼睛,终究什么都没有掉下来。
睡到半夜被饥饿活活折磨着醒过来,在厨房扫荡一圈除了一包泡面什么都没有找到。于是很有耐心地开始烧水下面条。内心那个空洞再次展开,空虚得好像要将一切积极乐观的思维全部吞噬。
很自然地掏出手机给欧海文打电话,若干秒后切断那头与我童话的“对不起,您所拨打的用户已关机。Sorry;the……”内心那个空虚的洞狰狞着扩大积分,嘶吼叫嚣得比先前更加快活。
这种不被认定,被忽视的感觉。其实和失恋很相似。那种曾经体验过的感觉深深地烙印在记忆的某一处,伺机卷土重来。
然后,成功了。将我拖入了一个万劫不复的消极循环中。我神经质地不断掀开锅盖,懊恼的是那些细密的水珠仿佛永恒地盘踞在锅底,不肯浮窜而上。
整个世界仿佛站到我的对立面,与我为敌。
而我背靠着冷硬的墙壁,战战兢兢地困兽犹斗。
心脏缓慢而持续着向体内输送的血液不再滚烫而是冰凉,外部的寒气轻而易举地钻透织物经纬间的缝隙,厚厚的外套此时此刻成了毫无用途的摆设,我手脚冰凉得如同浸在冰水里。那么多的挫折,一件一件熙熙攘攘仿佛好不用在意,却变成密不透风的一张网,几乎就要绞杀我。
原来我所谓的坚强和自信是用纸张轧糊成型,现实一个小小的浪花已经足够将它拆碎。
手机就是在我以为全世界都抛弃我的时候响起来的。打开来看是阮大伟的短消息:“菲菲,你睡了没有?”没来得及回复下一条紧随而至:“哦~睡了的话那就打扰了。”
“肚子饿,吃宵夜ing~彼此彼此。你也没有休息吗~”炉灶上的水开了,扯开泡面袋子将面饼佐料统统投入,最后打上一个鸡蛋。
口袋里的手机此刻持续地震动了起来,看着显示的号码微笑着按下通话键:“嗯嗯,这么晚了你还没有休息啊。该不会是打电话来和我讨论读书心得的吧。”
“彼此彼此,菲菲你也没有睡呢~不怕明天上班会没有精神吗?”
“我才下班回来,你不要和我提上班这么恐怖的事情好不好?”就算知道对方看不见,依旧夸张地愁眉苦脸:“哎哎哎~官家,姑娘我好惨呐~”
“那个秦臻针对你了?”
“还好吧~不过我们彼此彼此。不过就是落下山头不用大摇红旗了吗~没关系,我们可以做土匪啊。”
“菲菲,如果不是我们关系这么好的话,可能你还不会。对不起~”夹杂微微电磁干扰,阮大伟的声音有些沙哑,诚恳而温柔。
我盯着炉灶上那抹舔着锅底的蓝色火焰:“没关系~其实像我这种后门分子没有有什么特长~这样对待也算正常啊~赵大妈当年哪么排山倒海的奚落我还不是忍下来了?秦大小姐这个级数,根本就不算什么吗~”不过是伤害依旧就对了。
“菲菲,这份工作让你受了不少苦。但是能够撑下去总归会变天,你放心!”他用肯定的语气向我保证,仿佛冲冠一怒为红颜。
“就算辞职我也没有方向好去啊~你放心我会在编辑部忍辱负重卧薪尝胆——那个秦大小姐看上去满腹经纶很厉害的样子哦~我准备偷师与她,等自己长出三头六臂厉害的不得了的时候再走呢!”即使自己的坚强脆弱的不堪一击,那也要即使用胶水把碎片粘合起来重装上阵!同是天涯沦落人,不可能一直哭泣着倚在阮大伟的肩膀上寻求安慰和帮助。
他果然在电话那头笑得很开心。“菲菲,能想得通就好。这样我也就放心了。”
“难道你以为我会因为区区一次会议记录之耻辱就上吊自杀吗?阁下太天真了!好歹也要等到有钱得可以买下一条爱马仕围巾,搓成绳子自杀,顺便留下遗书说‘我这个对家庭事业都很淡漠的人对这个世界已经没有流连啊~大家~永别了~’这样才可以啊~再说了,想得通比较可以忍耐下去吧~啊哈哈哈”面条已经煮好,半流质的蛋黄黄澄澄地众星拱月一般。
“谢谢你,菲菲。从小到大一直都被你照顾。”
“哪里哪里,初入职场的我很感谢您这盏指路明灯才是呢~哦呵呵呵呵~”一个话题就这样结束后无以为继,互道晚安然后挂断电话。我就着壁灯微弱的光线吃面。暖意从胃袋子缓慢渗透,逐渐扩展到四肢。那个禁锢了我一天的消极循环仿佛冰制一般,终于被些微暖意融化出一个缺口。
我以为自己是因为这个才很高兴。但却在不久的以后明白了更深层次的原因。
33
翌日,秦榛小姐的宏图大计编辑部改革之烈火轰轰烈烈地绵延烧到我身上。所有山高水长艰难屡险的差事统统落到我头上。外加甫开工就把我拉到办公室面壁。辛苦赶制的会议记录报告雪花一片一片一样劈头盖脸的撒到我面前。“颜菲菲,你是怎么干工作的!记录混乱格式潦草,完全不能使用!给我重新做!”
咬着下嘴唇握着拳头蹲下身子把报告一张一张捡起来,心里默念三遍没有关系没有关系,就当满地都是欧元吧~抬起头已经是一脸和平无伤的微笑:“对不起,我会尽快。”
她自顾自在那里叉着腰喋喋不休,一如圆规:“真不知道报社养着你们做什么用,什么事情都干不好成天只知道混日子!”
“所以才需要您这样英明神武的领导来统帅我们啊~”我真心实意的谄媚换来秦榛再一次地横眉冷对:“颜菲菲你讽刺我吗?是不是对我有什么意见我们可以摊开来说啊,没有关系!本人一向自诩光明磊落,最讨厌的就是这套背后暗箭伤人,出演嘲讽的把戏。好像无知中年妇女一样下作不堪。”可偏偏是着光明磊落的圣母秦榛将暗箭伤人与一干大众玩弄在股掌之间,纯熟无比。
“如果主编没有吩咐的话,那我就下去做事了。”
秦臻头也不抬地挥挥手,仿佛去干无关紧要的飞虫一般:“下去吧,叫阮大伟进来。顺便斟上一壶冻顶乌龙。”
我几乎有冲动拉扯着裙裾下跪行礼:“是,小的谨遵太后吩咐。”
出门转身遇到同事A,一脸浓妆喜气洋洋。可惜脸上浮着油汗,饶是那些一线大牌的粉底也无法妥帖地黏在面皮上。“颜小姐,您早。气色不是很好啊。”
“拖赖。A女士您才是人逢喜事精神爽。我愧不敢当。”
“哪里哪里~我说颜小姐。这风水轮流转转的速度还是很快的啊。今年冬天还蛮冷的~年底还没到就来了好几个西伯利亚寒流,也不是人人能够熬过去的啊~”话题迫不及待地被生硬扭转。
“您说的对,但是如果多穿几件大衣也就没事了。”
“这大衣也不是每个人都穿的起啊。俗话说的好,什么腹有诗书气自华~嗯嗯,果然是实力当道的年代啊。”A女士娇笑着款摆腰肢,庞大的身躯将狭窄的通道围堵得水泄不通,不知有心抑或无意。
“没有关系。再暖和的大衣不过穿上一季就要送去干洗。雪莱说得好‘冬天已经到了,春天还会远吗?’A女士,麻烦你借过,我还手头工作要做。”
“颜菲菲你还以为自己是矜贵的主儿啊!以前是有阮大伟照顾你我们下面的人也不好说什么,现在你算是什么东西~一份会议记录也要再三返工的人有什么资格坐在这里!你让开~”A女士抬头挺胸,丰满过度的上围颤颤可危。“我要进去了。”
“不过颜菲菲我还真没看出来,小姑娘家的要正经本事没有,对付男人倒是很有手段啊~不说编辑部里之前有个阮大伟对你照顾有加,听说男朋友也是财团公子啊~我说,大少奶奶你可以回去休息了,何苦跟我们这帮小市民在这里抢饭碗。”
我低头侧身让过秦臻第一爱将,春风得意的A女士。待二人擦肩而过时候才道一句:“您妒忌我吗?”
A女士毫无意外地跳脚:“我是清清白白地靠双手劳动赚钱,怎么会妒忌你!颜菲菲。”
“既然没有妒忌,何必大兴问罪之师。”
“颜菲菲你堕落非常,终究会有报应到你头上!”
“那也不用您来操心。“我微微欠身离开,坐回案头埋首堆积如山的文案。不再搭理暴跳如雷的女士A。她说的对,三是河东后是河西,谁知明年这时候又是何人掌权江山。年纪轻自然无妨受些挫折,增长见识愈合速度也快。抬头不见白月光,心头也没有朱砂痣。太阳重新升起的时候一切都又是崭新的。
当敲击键盘删除一切重新来过之后,我有些庆幸自己的年轻。还好握有残存资本,不至于一败涂地时一无所有。
中午十分接到暌违良久的欧海文电话。“菲菲,有空下来一次。我想见见你。“没有想象中的激动,一边看着屏幕一边用一侧肩膀夹着话筒道:“知道了。马上来。”等挂断电话才有些惊讶于自己的语气的之间淡漠的相敬如宾。
不禁自嘲,原来两次冷战足够耗灭热恋男女大部分的激情和浪漫。
比约定时间晚五分钟才到了大堂。原以为会看见他一脸欣喜焦急地快步迎上来,可除了千人一面行色匆匆的陌生人,半张熟悉面孔都没有。忍耐住深深叹息的冲动,坐到角落上的椅子里百无聊赖地数着光线在玻璃幕墙上一格一格爬高。玻璃隔断的另一面是大楼附属的广场,欧式街灯下的长椅上有穿着校服的少男少女十指紧扣互相依偎,青春无敌的脸上无一例外地挂着灿烂的笑容。不知比比划划地说些什么,只是每一句结束以后彼此都会会心一笑,冬日的阳光照在他们身上,将雪白的皮肤衬托得愈发晶莹,仿佛揉了宝石粉在里面。
“真是恋爱的好地方呢~”我感慨。却过了很久才迟钝地回忆起我与欧海文也是在这个广场误打误撞地相识,也是在这个广场上重归于好。
这些回忆充斥着八月碎金一般的阳光,金灿灿到让当事人都不住怀疑是否如梦似幻。
惆怅旧欢如梦。原来时间和现实可以将一切欢娱的水分压榨得一干二净,使其轻飘飘似不真切的梦。
我们原来不曾可以一心一意地爱过一个人。而我也不知不觉地度过了那个娇纵到不可一世让满堂宾客翘首以待的花样年华。现在的自己,倚楼相待都等不来一个人。
“颜小姐,对不起。我迟到了。“抬头看到的是一身黑衣套装的女子。
“卓小姐好。”我站起身:“有何指教?”
“董事让我向你致歉,因为公司有紧急事务需要处理所以他不能来见您了。原本想要亲手送达的东西也只好有我代替。”卓妍递上一只信封,上好的英国纸张上印有缠绵曲折的安稳,圆形的红色封泥上“欧”字油光可鉴。
“有劳卓小姐。”
“不周到的地方还请多多包涵。”卓妍微微颔首:“如果没有其他事情的话,就此告辞。”
“替我恭喜欧董事高升。”我自电梯上看着卓妍匆匆步入车子离开,飞快地融入车流再难分辨。额头与冷硬的玻璃相抵,有些微的震颤和疼痛。“没有排不过来的时间安排,一切起作用的只是你想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