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钟玫的笑意越来越冷,越来越阴森,到最后,简直换了一张脸似的,你从这张脸上,再也找不到那个小秘书的娇媚风骚,只有一丝接一丝的冷酷,延绵不断的从她的眼神中冒了出来,周遭的寒意,因为她的这幅面容,不知加重了多少重?
“因为你的原因,我不得不出手杀了那个女人;”钟玫抚着伞柄,残酷的笑容爬上了她的脸庞:“这不是我第一次杀人,也不是我最后一次杀人,但是,绝对是我唯一一次在不想杀人的情况下杀了人,何先生,你的手段确实是我意想不到的,没想到你居然会用迷药迷晕了我,再把那个女人移到了我的房间,我来是想告诉你,你这一步棋算是走对了,可是,下一次会怎么样呢?只有老天爷才能知道。”
何天翼冷笑道:“钟小姐,你的话太多了,通常一个人说话说得太多的时候,那就意味着她的运气不大好,下一次会怎么样呢?当然是由我说了算。”
钟玫旋转着伞柄,抖落了一伞的残雨,她目光犀利的注视着远方,话语中不无惋惜:“何先生,像你这样的人,世上不知还有几个,如果让我知道了你的弱点,我一定会漂亮的击垮你,只是你不要忘了,到现在为止,我们还处于上风,至少我知道了你的身份,可你却对我一无所知。”
何天翼仰头打了两个哈哈,他笑得有点奸诈,说出来的话更是让人摸不着头脑:“你错了!也许我不仅知道你的身份,还知道你在执行的是什么样的命令,只是时间未到,答案过早揭示的话就不好玩了。”
钟玫那双缎面的船鞋,已经让雨水浸了个透,她的思想,下意识的开了一个小差,原来自己来得太急了,居然连鞋都忘了换,她一夜昏睡,只在三十分钟前醒了过来,干掉那个何天翼扔进她房中的女子后,一封密电就传到了她的手中,密电上只有寥寥几个字——江南有变!这四个字,就算聪明如她也猜不出个究竟,可见她的组织并未得到完整的情报,这么说来,发生在江南的那场变动,是相当的机密与迅速,快到让她的组织有些措手不及,那么,江南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呢?
一个失神下,何天翼已经接连打了好几个哈欠,他再也不想跟钟玫纠缠不休了,反正交手的时候也快到了,急不得这一时三刻,正当他自顾自的想返回房间时,钟玫却忽地说了一句:“据我们的人得到的可靠情报,闽粤大军阀陈海荣的女儿陈美男也到湘西来了,何先生对此一点兴趣也没有吗?”
何天翼回过头去,露出了一个大大的笑脸:“不是所有你们感兴趣的东西,我就会感兴趣。”这话说完,他已经走进了房间,接下来只听见“砰”的一下关门声,那一扇漆黑的木门,已经严严实实的将钟玫挡在了门外,钟玫足足看了那扇门有五分钟那么长的时间,最后才目无表情的抽身离去,等她的身影消失不见时,何天翼又施施然的推开了木门,见四下无人后,这才飞快的朝前面的院子掠了去——
黎干自然也是一夜未眠,等何天翼看见他时,他正伏在案几上,匆忙的写着什么东西,何天翼冲将了过去,一把扯下了他手中的笔,很是不客气的说了一句:“我很难想象,江少帅的手下居然这般没用,连一个女子的身份也寻查不到,说吧!你们是不是有意对我隐瞒了什么?或者说,你们的少帅根本就不信任我。”
黎干大惊失色,旋即就连连摆手道:“何先生,你误会了!”
“误会了!”何天翼冷笑着,随手就将那支笔甩在了地板上,当那支笔在冰冷的地板上裂为两半时,他才一字一句的说道:“我的身份,自然是有人蓄意泄露出去的,对不对?哼!想趁着别人将全部的精力用来对付我时,你们再全心全意的进行自己的计划,对不对?江策真是聪明,不愧是政客世家中的独子,明修栈道,暗渡陈仓,岂不知,我何天翼是那种任人利用和摆布的人吗?”
黎干苍白着一张脸,嘴巴一张一合,好半天才叹气道:“何先生,你会明白的。”
何天翼不羁的笑了笑,他转过脸去,看着发白的窗帘,仿若自言自语:“没错!我当然明白!这本是我自己愿意来的。”这话过后,他的语气忽地凝重了起来:“这些都无所谓了,只要能完成我们的计划,什么都好说,现在我只关心一点,江南目前的局势怎样?飘枫现在的处境怎样?你不要给我打马哈,立刻就告诉我答案。”
黎干的脸色更苦了,他连连摇头道:“从昨夜到现在,江南一直没有新的情报到达湘西,想是那边封锁了消息,这样看来,叶小姐应该无恙——”
“你放屁!”何天翼忍无可忍的打断了他的话:“应该?什么叫应该?既然你们的人没有情报,那么,我可要让我的人出马了。”
黎干无可奈何的点头道:“何先生做事,我们自然是没有权利干涉的。”
“这样最好!”何天翼压低了声音,对黎干耳语道:“先不要打草惊蛇,钟玫想兴风作浪,尽管由她去,你放心好了,你们家少帅的意思,我懂的。”
黎干如释重负的笑了笑:“何先生放心好了,我们原本就不打算动她!”
正在这时,上工的钟声已经敲响了,何天翼苦笑了一下:“管事的,我们又要开始干活了!”
寂静了一夜的前院,重又沸腾了起来,负责修缮这家宾馆的工友师傅们,一一的起床了,何天翼居住的后院,因为住的人少,就他与黎干,还有另外一位被人在昨夜打昏的工人,所以依然还是寂静如许,何天翼冲回了房间,探了探那位受伤工友的鼻息,他受伤不轻,依旧只是昏迷不醒,看来完全恢复,还得需要一两天的工夫,他帮他掖了掖被子后,这才换了衣服,拿了工具,慢条斯理的走出了后院,黎干撑着伞,走在他的前面,何天翼忽地想到了一件事,于是急急的靠近了黎干,压低声音问他道:“据说,陈美男到湘西来了,这是真的吗?”
黎干点了点头,很是干脆的回答道:“没错!她来了!”
何天翼叹气道:“这下湘西也热闹了!”
远远的,一声汽笛的鸣叫声响彻了整个湘西车站,陈美男随着涌动的人流,怒气冲天的步下了站台,她只身一人来到湘西,连一个仆役也没带,行李箱虽说不沉,但要她亲手拧着,这还是头一次,这样一来,她的心里自然有些不悦,加之湘西下起了磅礴大雨,冷雨夹杂着劲风,天气的恶劣,更加加重了她心中的怨气,她一个人伫立在冷冰冰的站台上,貂皮大衣也难挡四处袭来的寒流,这样冷的天,使得她打消了立刻返回江南的决定,此时的她,只想痛痛快快的洗一个热水澡,一想到热气腾腾的浴缸,她已经有些站不住了,正好站台外停满了拉客的黄包车,她选中了其中最好的一辆,问那拉车的中年汉子道:“你们这里,最好的宾馆是哪一家?”
那汉子见她的穿着打扮,就知她不是一般的富人,所以立即就点头哈腰道:“我们湘西有一家最上等的宾馆,就在城中心,虽说现在正在修缮,可前楼还是接待客人的,前一日我才拉了一位先生去,小姐想住店的话,那里是再好不过的了。”
陈美男毫不犹豫的递给那汉子一张大钞,挥了挥手道:“你就把我送到那里去吧!”
大雨沥沥的湘西街头,拉着陈美男的黄包车,一溜烟的跑远了,在它的身后,一辆黑色的汽车,一直在不紧不慢的跟着它——
何天翼怎样也想不到,在这个早晨,他会遇上两个人,一个自然就是陈美男了,另外一个呢?他又是谁呢?
吃完早饭后,何天翼正认认真真的干着活,外面忽然有人叫他道:“小伙子!门口有人找!”
何天翼一阵纳闷,他实在想不出来,在这样一个时候,在这样一个地方,谁会来找他?等他在门口见到来人时,一时居然因为惊愕而说不出话来——
小三一脸没心没肺的笑容,大大咧咧的站在何天翼的面前,一副风尘仆仆的模样,何天翼仿佛被开水烫着了一般,只差一点没跳起来,他指着小三,低声问道:“你小子,你怎么来了?”
小三连忙朝后退了两步,他护住自己的胸口道:“别打我!别打我!是飘枫小姐叫我来见你的。”
因为有所顾忌,小三的声音是很低的那一种,加之雨声淅沥,何天翼更是有些听不明白,准确来说,他不是听不明白,而是有些不敢相信,他站在雨帘中,脸上有一种孩子般的迷茫:“是她,她让你来见我的?”那一张信笺,薄如蝉翼,被何天翼握在手中,轻飘飘的,没有半分重量,在风中展开来,是一手娟丽的小楷,上面书写着短短的几句话:一切尽在掌握之中,毋以我为念,君自当珍重,珍重!
空气之中,明明只有雨水的涩味,可何天翼偏偏闻到了一种沁人心脾的香气,隐隐的从那信笺中透了出来,冷雨那样大,迎面扑来,寒意却再也感觉不到了,他仰头看天,脸上漾出温暖的笑容,他这样的表情,是小三从来也没有见过的,乍一看之下,还真把他给吓了一跳:“老大,你,你怎么了?”
何天翼不轻不重的敲了他一记,转而笑道:“你小子这次立了大功,回头我一定请你好好吃一顿。”
小三忙不迭的摇头:“吃就算了,不如这样吧!老大,以后你就让我跟着你,你走到哪里,就把我带到哪里,好不好?”
何天翼当即就拒绝了他:“不行!我可不需要一条尾巴,你还是跟着那位姓叶的大小姐吧!你对她尽了忠心,就是帮了我的大忙,你这小子,人机灵,也有几分本领,她现在就需要你这样的人。”
“什么吗?”小三立刻就嘀咕道:“你们两个人还真是奇怪,你要我跟着飘枫小姐,可飘枫小姐又要我跟着你,她对我说的话,跟你说的几乎一模一样,你说,我应该听谁的?”
就在那一瞬间,何天翼微微有些失神,他愣了愣,最后才叹了一口气,低声道:“她那样聪明——”话说到这里,语调忽地高了起来,他一掌击在小三的肩膀上,大笑道:“既然如此,那你就跟着我吧!”
小三立马就雀跃了起来,偏偏那种兴奋的表情只维持了一个眨眼的工夫,下一刻,他的脸就垮了下去,何天翼摸不着头脑的问他道:“你这臭小子,怎么跟个小孩似的,脸说变就变啊!”
小三忿忿不平的回答道:“老大,你可要抓紧了,我看飘枫小姐,好像,好像喜欢另外一个人,那个人,就是北边的江策,凌晨我见到他了,我看飘枫小姐看他的样子,就有些奇怪,反正跟看别的人不一样,不过,亏得他赶来了,要不然,飘枫小姐可要吃亏了,当时我就想,要是把那姓江的换成你就好了,英雄救美吗?戏文上都这么演——”
“好啦!”何天翼摆了摆手,示意小三打住话题,小三硬生生的咽下了后面的那一番话,喉咙中甚至还抗议着,发出了一连串毫无意义的嘀咕声,这个时候,何天翼开口了,他的声音有一点飘浮,像被风吹乱了一般:“没想到,他倒是个重情重意的人,肯为自己喜欢的女人奋不顾身,唉!虽然想到他会去,但没想到,他真的从凶险万分的水路赶到了江南,看来,他也不全然是一个政客。”
他的话说得有些深奥,小三似懂非懂的望着他,也不等何天翼提问,就自顾自的说道:“江南现在全城戒严,除非有手令,谁也出不了城,白远斋只怕还被蒙在鼓里,他在江南的驻军,早就控制在别人的手中,等他明白过来,一切都已成定局,任他再有本事也是无力回天,飘枫小姐的胆子也真够大的了,这样大的事情,直到行动前半个小时才透点风声给江策,啊呀!真是叫人捏了一把冷汗——”
他的话还没有说完,何天翼忽地脸色大变,他伸出手去,快速的将小三拉到了墙角,同时探出半边脸去,全神贯注的打量着一辆飞驰而来的黄包车,小三也探出头去,看了那黄包车一眼,只见那车上坐着的,是一位手执雨伞的白衣丽人,全白色的貂皮大衣,将她高挑的身材包裹得玲珑有致,一看就知道是一位豪富之家出来的大小姐,那位大小姐下车后,高仰着头,目不斜视的进入了这家宾馆的大厅,小三只听何天翼慢悠悠的说了一句:“她来得可真快啊!真是不是冤家不聚头!”
陈美男的警觉性一向是很高的,虽然此时的她又累又冷,但那种被人窥视的感觉却总是挥之不去,宾馆的服务生已经热情的迎了过来,她将手中的东西交给了他,同时用力的一回头,敞开的玻璃门外,雨线纠缠,一辆黑色的轿车,呼啸一声涉水而过,她抚了抚额头,从钱夹中抽出了几张大钞,甩给那侍者道:“这是给你的小费,我要这里最好的房间。”
正准备上楼的当口,陈美男忽地想到了什么似的,踢踏着高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