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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人笔记还载有乾隆帝纳银妃之事。其文称:银妃是山东青州人,乳名珠儿,父死母贫,送与同里黄某为义女,故姓黄。珠儿貌美,“艳名益著”。乾隆帝南巡经过山东时,有人向帝推荐,帝“手谕鲁抚,命与黄婉商,欲迎珠儿入宫。鲁抚奉谕造黄,出手谕。黄北向叩首应命,次日辇珠儿入都”。帝将珠儿初安置于坤宁宫,复恐太后知,又匿于四知书屋”,“敕封银妃”。黄某赴京,见到皇上以后,帝命返鲁,且言“已有密旨至济南矣”。黄某返乡,“则居宅一新,又有良田美地,簿录万数,文武百官皆郊迎请圣安。黄至是遂以富称于乡”。银妃甚为帝宠。“越数年,征回部,获香妃。香妃初入,与银妃同宫,居未久,香妃迁他宫,高宗时幸之,有所赐,亦优于银妃。香妃死,高宗大哭至病目,而弃银妃若敝屣矣”。“然此实道路传闻之傅会,未可信也”。[14]
总的看来,乾隆帝对孝贤皇后富察氏、容妃霍卓氏、慧贤皇贵妃高佳氏,以及惇妃汪氏,是颇有深情的,就此而言,说他是位英明天子多情君,不为无因,但传说中的所谓风流天子为色出巡,则显然是根据不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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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啸亭续录》卷1,《纯皇后之资德》。
[2]陈康祺:《郎潜纪闻二笔》卷9;《孝贤皇后》。
[3]《清高宗实录》卷310;页26、27。
[4]《清高宗实录》卷311,页14。
[5]《清史稿》卷214,《后妃传·孝贤纯皇后》。
[6]《清高宗实录》318,页22、23;卷319;页27…31;卷321,页1…5、20…22。
[7]《清高宗实录》卷58,页3、4。
[8]孟森:《香妃考释》。
[9]于善浦:《关于香妃传说的辨伪》,载《清宫轶事》。
[10]《清高宗实录》卷661,页4、5。
[11]《清高宗实录》卷820;页12。
[12]转引自孟森:《香妃实》。
[13]《清高宗实录》卷1070;页33、34、35、36。
[14]《清稗类钞》第1册,第065页,《高宗纳银妃》。
自诩千古明君 佞臣乘虚而入
第十五章 盛极渐衰 英君病逝
第一节 自诩千古明君 佞臣乘虚而入
一、《御制古稀说》
乾隆末年奸相和ㄈ艺麓蠡担俳恕翱登⑹馈庇墒⒆ァU馐怯心抗捕玫模牵桓銎奈腥で腋苌羁探沂镜笔鄙缁峤痰闹卮笪侍猓蛏形吹玫浇獯稹U飧鑫侍饩褪乔〉畚裁匆赜煤瞳|?有的野史作者回答说,和嵝さ壑阉赖哪澄怀桢歉贸桢淖溃怂档比荒岩猿闪ⅰS械奈娜怂担瞳|因在一次偶然的场合中善于对答,从而博得了皇上的欢心。此说有其道理,但一次回答合旨,并不能使其终生享用,更不能象和庋患顺迹魄愠啊R溃〉鄄皇抢植凰际竦耐龉⒍罚膊皇勤土钜砸安硕热盏募⒚袷橙饷拥拇谰莸郏侵凑晡闹挝涔姹傅挠⒕裁椿岱复舜蟠恚靠蠢椿沟么忧〉郾救苏页銎浒旅厮冢钪饕氖欠治銎渫砟甑男愿瘛⒎秸爰捌涠源本值目捶ㄓ攵圆摺O率龅牧狡莆恼潞鸵坏郎馅停墙獯四烟獾募貌牧稀5谝黄恼率恰队乒畔∷怠贰
乾隆四十五年八月十三日,年满七十高寿的乾隆帝在承德避暑山庄的澹泊敬诚殿,接受扈从王、公、大臣、官员和蒙古王、公、贝勒、额驸、台吉,以及杜尔伯特汗玛克苏尔扎布、土尔扈特汗策凌纳木扎勒、乌梁海散秩大臣伊素特、回部郡王霍集斯、金川木坪宣慰司、朝鲜使臣等的庆贺。江苏学政彭元瑞因恭遇皇上七旬万寿、御制古稀天子之宝,撰进颂册,乾隆帝十分欢喜,对其予以奖赉,并御制古稀说:
“余以今年登七帙,因用杜甫句,刻古稀天子之宝。……古人有言,颂不忘规。兹元瑞之九颂,徒见其颂,而未见其规,在元瑞为得半而失半,然使予观其颂,洋洋自满,遂以为诚若此,则不但失半,又且失全,予何肯如是。夫由斯不自满,歉然若有所不足之意充之,以是为敬天之本,必益凛旦明,毋欢或逾也。以是为法祖之规,必思继前烈,而慎聪听也。以是勤民,庶无始终之变耳。以是典学为实学,以是奋武非黩武,以是筹边非凿空,以是制作非虚饰。若夫用人行政,旰食宵衣,孰不以是为慎修思永之枢机乎。如是而观元瑞之九颂,方且益深予临渊履薄之戒,则其颂也,即规也。
更倦思之,三代以上弗论矣,三代以下,为天子而寿登古稀者,才得六人,已见之近作失。至乎得国之正,扩土之广,臣服之普,民庶之安,虽非大当,可谓小康。且前代所以亡国者,曰强藩,曰外患,曰权臣,曰外戚,曰女谒,曰宦寺,曰奸臣,曰佞幸,今皆无一仿佛者。即所谓得古稀之六帝,元、明二祖,为创业之君,礼乐政刑有未遑焉。其余四帝,予所不足为法,而其时其政,亦岂有若今日哉,是诚古稀而已矣。夫值此古稀者,非上天所赐乎。天赐古稀于予,而予设弗以敬承之,弗励慎终如始之志,以竭力敬天法祖勤政爱民,古云适百里者半九十里,栗栗危惧,诚恐耄荒而有所陨越,将孤天恩,予又何敢如是。然则元瑞九颂,有裨于予者大焉,故为之说如右。”[1]
乾隆帝在此文中,将自己的性格、志向、态度讲得非常清楚,姑且略述一二。其一,千古一君。三代以下,年过古稀之天子仅有七人,四君是不足为法的庸碌之辈,元世祖忽必烈灭南宋,亡金国,入主中原,定都北京,明太祖朱元璋扫平群雄,驱逐元顺帝,统一全国,二君皆有建树,但“礼乐政刑有未遑焉”,言下之意,当然我乾隆帝弘历是千古之中惟一的年登古稀之英君明主。
其二,“小康之世”。三代以下数千年,先后出现过许多国家,多次改朝换代,其中虽不无有为之主和强盛之国,但若论“得国之正,扩土之广,臣服之普,民庶之安”,还算今朝。
其三,朝政清明。强藩欺主,外患频仍,权臣当道,外戚擅权,后妃误国,太监乱政,奸宦窃威,佞臣骗君,等等祸害,曾使多少君主蒙尘,宫阙换色,如今这些皆不存在,乌烟瘴气一扫而空。
其四,不骄不停,乘胜前进。虽蒙皇天眷佑,赐与小康之政,且年登古稀之寿,但不能因此而自满而停滞,现在仅系“小康”,还需不断努力,一定要“励慎终如始之志,以竭力敬天法祖,勤政爱民”,否则,行百里半九十,因耄荒而陨越,就要辜负天恩了。因此要以彭元瑞之九颂为规为励,必将大有补益。
简而言之,此时的古稀之君弘历,还是颇为明智的,壮志未泯,雄心未已,还在继续励精图治,欲建更大功勋。当然,他已相当自负了,而且,这一毛病更逐渐恶性膨胀,致成大害。
二、《御制十全记》
乾隆五十七年十月一初三日,八十二岁的乾隆皇帝因允准廓尔喀国王拉特纳巴都尔修贡停兵议和,亲撰《十全记》,记述执政以来的“十全武功”,谕令军机大臣将此文缮写满、汉、蒙、藏四种文字,建盖碑亭,“以昭武功而垂久远”。其文如下:
“《御制十全记》曰:昨准廓尔喀归降,命凯旋归师诗有‘十全大武扬’之句,盖引而未发,兹特叙而记之。夫记者志也,虞书朕志先定乃在心,周礼春官掌邦国之志乃在事。……则予之十全武功,庶几有契于斯而可志以记之乎。十功者,平准噶尔为二,定回部为一,扫金川为二,靖台湾为一,降缅甸、安南各一,即今之受廓尔喀降,合为十,其内地之三叛么么,弗屑数也。前己酉廓尔喀之降,盖因彼扰藏边界,发偏师以问罪,而所遣鄂辉等未宣我武,巴忠乃迁就完事,致彼弗惧,而去岁复来,以致大掠后藏,饱欲而归,使长此以往,彼将占藏地,吓众番,全蜀无宁岁矣。是以罪庸臣,选名将,励众军,筹粮饷。福康安等感激朕恩,弗辞劳苦,于去岁冬月即率索伦、四川降番等精兵,次第由西宁冒雪而进,今岁五月遂临贼境,收复藏边,攻克贼疆,履线险如平地,渡溜要若蹄涔,绕上袭下,埋根批吭,手足胼胝,有所弗恤,七战七胜,贼人丧胆。及兵临阳布,贼遂屡遣头人匍匐乞降,将军所檄事件无不谨从,而独不敢身诣军营,盖彼去岁曾诱藏之噶布伦丹津班珠尔等前去,故不敢出也。我武既扬,必期扫穴犁庭,不遗一介,亦非体上天好生之意,即使尽得其地,而西藏边外,又数千里之遥,所谓不可耕而守者,亦将付之他人,乃降旨允降班师,以蒇斯事。昔唐太宗之策领利曰:示之必克,其和乃固。廓尔喀非颉利之比,唐边殊长安之近,彼且乞命吁恩,准之不暇,又安敢言和乎。然今日之宣兵威,使贼固意求降归顺,实与唐大宗之论有所符合。昔予记土尔扈特之时,于归降归顺已悉言之,若今廓尔喀之谢罪乞命,归降归顺盖并有焉,以其悔过诚而献地切也。乃知守中国者,不可徒言偃武修文以自示弱也。彼偃武修文之不已,必致弃其故有而不能守,是亦不可不知耳。知进知退,易有明言,予实服膺弗敢忘,每于用武之际,更切深思,定于志以合乎道,幸而五十七年之间,十全武功,岂非天贶。然天贶逾深,予俱益切,不敢言感,惟恐难承,兢兢惶惶,以俟天眷,为归政全人,夫复何言。”[2]
这篇御文充分体现了乾隆帝此时志得意满、文过饰非、讳败扬胜的真实形象。从前述历次“武功”看,总的来说,他是取得了相当大的成就,但是,至少有五个问题他不应该视而不见听而不闻。其一,“十全”不全。这十次用兵并非每次皆胜,所谓“十全武功”,实际是功不满十,一征金川,见难收兵。缅甸之役,将军、一等公明瑞败死小猛育,经略大学士傅恒受挫老官屯,被迫允和,匆忙后撤。出征安南,统帅孙士毅狼狈逃归,提督战死,全军溃败。初征廓尔喀,双方既未正式交锋,钦差大臣巴忠还附合藏区噶布伦之议,丧权纳币赎地,当然也谈不上凯旋回朝。仅此而论,十全武功就有四不全,就有四次失败,怎能冒称是十战十胜之“十全武功”?
其二,胜中有败。以取胜之六大武功而言,也不是所向无敌势如破竹,而且还曾遭受重大挫折。征准部,定北将军班第丧命于乌兰库图勒;定回疆,定边将军兆惠被困黑水营;一“扫金川”,定边将军、大学士温福中枪而死,清军溃败于木果木;“靖台湾”,参赞大臣、一等义勇伯被围于诸罗,险至身亡城毁,将军常青龟缩于郡城;二征廓尔喀,七战七捷之后,大将军、大学士、一等公福康安差点死于敌军刀下,清军“死伤甚众”。照此说来,这种“武功”也有其不甚光采之处。
其三,敌弱我强,机遇良好。“十全武功”之战败者,多系弱于清朝。大小金川人户不过三万,准噶尔汗噶尔丹等虽曾威震西北数十年,但到了乾隆十几年时,纷争内乱,新汗达瓦齐昏庸贪杯,阿睦尔撒纳又德不服众,一盘散沙,回部大小和卓更是无能,林爽文、庄大田士卒仅只三四万,哪系拥有亿万臣民之“天皇帝”对手。缅甸、安南、廓尔喀之王虽系创业之主,但僻处边远,又不愿与清朝长期对立,积极争取朝贡通商停战修好,为乾隆帝败而后“胜”提供了条件,否则,这些“武功”也是难以取得的。
其四,军威不壮。八旗劲旅曾经名扬夭下,以少胜多,攻无不克,建立了幅员辽阔的强大的大清国。然而先祖们的赫赫战功,已成历史陈迹,入主中原一百年以来,坐享厚禄,养尊处优,当年“万人敌”、“巴图鲁”的儿子、孙子、曾孙和玄孙们,绝大多数都变成了不文不武、贪生怕死、畏敌怯战的纨绔子弟,象开国元勋弘毅公额亦都之曾孙经略大学士一等公讷亲、定边右副将军二等公达尔党阿,开国元勋直义公费英东之玄孙定边左副将军二等公哈达哈,勇将总兵任举之子任承恩,一等海澄公黄梧之玄孙黄仕简,皆因在“十全武功”中贻误了军机而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