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素盈点点头:“奴婢不知殿下为何昏厥在此。不过,奴婢敢为右卫率作保:右卫率绝没有半点背离东宫之心。”
“你是奉香。他用来迷我的香,是你给的?”睿洵冷冷地看着素盈,“你既然跟他是同党,担保何用?”
素盈镇定地看着他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说:“奴婢不知右卫率要迷香做什么。只是——如果殿下当时被迷晕,现在就不必担惊受怕了吧?”
睿洵眼中有一星光彩,但迅速湮灭。“扶我上马!”
素盈助他上马之后,手臂忽然被他拉住。
“一起上来。”睿洵漠然道。
“奴婢不敢!”
“你要走回去不成?”睿洵不由分说,将素盈向马上一扯,她便坐在他前面。
“放心。”睿洵在她耳边说:“我们从营地西南回去——没人会看见。”
素盈不明白为什么营地西南会没人,又不敢问,只好由着睿洵。
信默的马是匹良驹,驮着两个人仍然四足如飞。素盈很快就看到皇家营地——西南角果然没有人。
睿洵把她放下马,说:“时候不早,你赶快回去,不要错过进香的时辰。马儿……我会送到信默那里。”
素盈深施一礼,又道:“殿下,右卫率有他的难处——他只是想好好地在宫里有番作为,不敢得罪琚大人。可他也从没想过背叛殿下。殿下也说过,右卫率和您是一起长大的。求您体谅右卫率的苦衷,饶他一次。”
睿洵的眼睛看着远处,低低地说:“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今天早些时候我身体不爽,睡了好半天。离开营地不久就回来了,猎也没打成。”
素盈不敢多话,恭送睿洵走远,心想:他这谎话说得太差劲!那么多人跟他一起出猎,难不成他要一一封住他们的口?
后来她才知道:那么多人早就死在猎场上了……
素盈生怕皇后要她进香时找不到她,回到自己的行帐后才听一个小宫女说今天不用她进香了。
“为什么?”素盈很诧异,担心某个人趁她不在的空当抢走了她的差事。
小宫女却说:“奴婢不知。这话是上面的尚宫、令人们一层层传下来的,奴婢只是照传。”
素盈心里一动,又问:“这消息还要传到哪里去?”
小宫女看了看她,谨慎答道:“进膳、进乐舞也都免了。”
“啊?圣上今天没有猎到满意的猎物?”
“奴婢不知。”小宫女简单地答了一句就匆忙告辞。
素盈知道事情不妙——御帐之内正在发生一件大事。她说不上这是什么事情,凭直觉也能猜到:她的义父和皇后娘娘都不是息事宁人的性格,定是他们在兴风作浪。
她想了想,直奔御帐而去。
御帐周围太过安静,空气中弥漫着血腥,侍卫的数目骤然增多,气氛十分古怪。侍卫拦住素盈不准她靠近,素盈忙说:“奴婢是丹茜宫奉香令人,刚才得知今日不必进香,不知传话是否有误……”
“没错。”侍卫板着脸说,“御膳都免了,何况进香!”
素盈见形势森严,心头的阴霾更重,情知今日遭劫的人可谓劫数难逃,能否留个全尸,尚未可知。
真是奇怪!素盈心想。她和文才媛之间绝对说不上什么好交情。文才媛还是奉香的时候,对素盈的家世耿耿于怀,她蒙圣上临幸那天,要两个小太监捉弄素盈。她大概是想显示皇帝对她的宠溺和纵容,但这一下却得罪了后宫中上上下下所有的素氏——家族是一种奇怪的力量。原本素氏对外姓就十分排斥,一个外姓被封为媛已经让她们愤愤不平。这个外姓竟然还敢欺负素氏的女孩,简直是造反!——她们倒也不是为素盈出气,只是看不惯一个人的时候,总能同仇敌忾挑出她许多毛病。
素盈知道文才媛不会有几天好日子,除非圣恩浩荡为她日日加封、夜夜专宠,让整个后宫对她又嫉妒又忌惮,不然的话,她迟早要被素氏们联手赶进北宫——冷宫。
可是,文才媛真要受害的时候,素盈心里却有点为她遗憾。文彩环不过和所有美貌的宫人一样,巴望着出人头地而已。
皇后的话仿佛还在素盈耳边:“若只是个奉香,我有对付奉香的办法。可她现在是才媛了……我可不敢怠慢。”
素盈想起她的口气就不寒而颤。她知道在宫中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所以尽管心里焦急,还是回行帐中老实地等待消息。
等到日影西斜,营地又热闹起来。这一种热闹和早些时候的兴奋不同,是一种带着紧张的喧嚣。
丹茜宫的白公公到素盈的行帐里传话:“奉香收拾东西,准备走吧。”
素盈第一个念头是:她偷听皇后与宰相对话时被看见了,此刻便要处置她。她手足冰凉,如遭五雷轰顶,颤声问:“为、为什么……”她知道在宫中问理由也是没用,可还是想弄个明白。
没想到白公公爽快地回答:“御驾回宫。”
“回宫?”素盈松了口气,忽然想起:她那义父还没正式动用她,没道理就这样让她离开宫廷。她原本无需这样胆怯。
“白公公,今天是怎么了?今天的事情不合常理啊!”
“奉香还不知吗?”白公公故作惊诧地看着素盈,推心置腹地说道:“南国刺客行刺圣上!”
“啊!圣上现在如何?”
“没事。”白公公笑道:“刺客恰好让琚大人撞上,一举轸灭——你没看见琚大人那一身血!真是吓人。据说刺客数以百计,幸好琚大人的随侍青衣卫都骁勇矫健。”
素盈的心嗵嗵直跳,道:“如此说来,圣上心情一定不好,不然怎么连御膳也不用。”
“是啊。”白公公含糊地说:“而且,听说才媛娘娘竟是南国的谍人——真是不可思议!”
素盈浑身一颤,惊呼:“什么?才媛?文才媛?”
“嘘——”白公公急忙制止她,“我看奉香是个守口如瓶的人,才敢说出来!奉香这样大惊小怪,不是害我吗?”
“才媛怎么会是南国的谍人?”
“这种事情我们怎么会知道?!”白公公叹道:“是琚大人拷问刺客得知的。圣上大怒,当即要查明此事。皇后娘娘命令搜才媛的行装,搜出许多红线——圣上出猎的路上也有许多地方系了红线,这不是才媛给刺客留的暗号是什么?”
“哦……”素盈惊疑不定,又问:“才媛如今怎样了?”
“不知道。”白公公淡淡地说:“奉香赶快收拾东西吧,圣驾唯恐还有刺客,今晚要连夜回宫。”
事情果然没有牵涉到东宫。素盈不便多问,送走白公公便收拾行李。
不一会儿,素飒来了。素盈一见哥哥立刻转忧为喜:“哥哥,东宫那边……”
“没事。”素飒脸上有一块淤青,像是早些时候挨打。
素盈找出一盒香膏,揩了一点给哥哥涂在脸上,问:“东宫没说什么?”
“东宫气色不好,一直睡到刚才。此刻也要随驾回宫了。”素飒道,“阿盈,今天实在情势所逼,哥哥不得已才要你涉险。以后不论是谁要你做这样的事情,千万不能答应。你只管好好地调香进香……”
“哥哥是不是有什么事情要告诉我?”素盈见哥哥言辞闪烁,猜他有事瞒着自己。
素飒摇头笑笑:“没有。”又正色道:“你义父的手段……你也见识到了。以后小心对他。”
御驾在夜半时分回到宫中,嫔妃各回本宫,东宫向皇帝叩安之后也回去休息。
素盈路过玉英宫时特意看了一眼——宫中一片黑暗,寂静无声,玉英宫的主人文才媛有去无回。按照宫里规矩,她身边的宫女宦官在圣驾未回时,已被宫正司带走问话。
玉英宫吹来的风让素盈觉得非常不舒服,她加快脚步走过去,忽然觉得宫檐上有动静。
“谁?”素盈吓得大叫一声。
那是一个白色的身影,优美无双。她静静地坐在玉英宫的屋顶上,向素盈道:“你看,区区一个奉香想要荣升是多么不容易……她死了。”
素盈认出这是那个经常想和她交易的女人,不禁浑身打颤:“你到底是谁?”
那女人不答话,又说:“你看,别人想弄死一个奉香是多么容易……可是,素盈,我给你一年天下,让你不用怕他们,让你可以任意摆布他们的命运。”
“我没有怕……”
“撒谎。”那女人不动声色,“如果没有怕,你为什么时时刻刻斟酌自己的举止、一次又一次审视自己的言行?为什么听到才媛出事的时候脸色苍白?为什么一直在猜测那两个人说话时有没有看见你?”
“我什么也没有做错,他们为什么要针对我?我不妄图攀上皇上,只管老老实实做自己的事情,他们自然不会为难我。我不需要摆布别人的命运!”素盈捂上耳朵飞快地跑开。
那女人的话却直直地传到她脑子里:“哦……原来你现在还不需要啊……很快,很快你就会想要的。”
十一章 东宫妃
自那日狩猎归来,素盈的身体就有些虚弱,精神也不大好,夜里总是睡不踏实,觉得有人在敲她的窗户。好几次,她在半梦半醒之间听到窗外有人低低地说:“……睡了吗?皇后……皇后……哪里?”她总觉得那是文奉香的鬼魂来找皇后,忙说:“我不是!我不知道!不要来我这里!你、你为什么要到我这里来?”
那黑影不知是不是听到她发问,幽幽地说:“香……好香……”
素盈房中正燃着助人熟睡的香,她急忙跳起来,抄起桌上的茶杯,把半杯水泼在香炉上。从那夜起,她房里绝不再燃夜香。
婉微、令柔不知她是心病,只当她夜半归来受了风寒,几次劝她:“娘娘近来十分厚待奉香,奉香不如向娘娘禀报一声,休息几日。身体不舒服还要每天调香,也不太妥当。”
素盈边揉额头边说:“一点小毛病而已,还不至于病倒。娘娘近日对我很好,我更不能辜负娘娘一番好意。”
皇后这些天确实对素盈不错。狩猎归来第二天,她便对素盈说:“昨天熏衣的香很好!圣上似乎很喜欢,还问我近日是不是常常诵经。”由此赏了素盈几样小东西。
其实,那熏香只不过是佛前供奉常用的几种香配成。
皇帝喜欢颂佛,宫中的人挖空心思念经,却不得要领——皇帝没事的时候并不问他们是否诵经、是否从佛经中有所领悟。皇帝不闻不问,他们念了也是白念,便纷纷罢手。唯独文奉香投其所好,用这些香熏衣,皇帝一嗅便知是佛前所供,以为文奉香也是个诚信礼佛的人。
素盈表面上自然要千恩万谢,可心里却在嘀咕:不知那琴师刘若愚的身上,为何也是这种香气?
这些天里,素盈有一次去东宫找哥哥,碰巧又遇到东宫太子睿洵。
睿洵对她和颜悦色,对素飒也温和不少,与上次见面时的虚情假意截然不同,甚至满有兴趣地向素盈盘问香料的事情。
素盈对答清楚,他问什么便说什么,只讲些选香、调香的技巧,绝口不提其他。
末了,睿洵说:“调香一事倒也很有情趣。改天要请素奉香过来演示一番。”
素盈自然不敢拒绝,心中却猜东宫另有目的。
狩猎的余波很快消失,宫中再没人提起文才媛……
素盈曾问:“玉英宫那些宫人还没被放出来?”
婉微、令柔笑道:“奉香管那些做什么?”
“也不是要管。只是觉得她们有些冤枉,跟了一个糊涂人。”
婉微连忙说:“奉香,‘冤枉’二字可不能随便说。谁知道其中有没有为文才媛牵线搭桥的人,还是谨慎些好。”
令柔也道:“况且文才媛对奉香态度苛刻,半点人情也不给。奉香如今担心她宫里的人,真是糟蹋力气。有那空闲不如歇着养养精神。”
素盈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不再说话。
她最近疑神疑鬼,总觉得周遭的人都别有用心。
一个天气晴好的日子,东宫派人唤素盈过去演示调香。
素盈这天精神不好,本来想要休息,无奈之下只得提起精神,拿出惯用的香炉、银板、玉板、研钵、象牙箸等用具和上好的香料。婉微和令柔为她梳洗整齐,见她面带病容,为她梳妆时特意弄得比平日艳丽几分,掩盖她的憔悴。
素盈平日只在丹茜宫来来去去,即使偶尔到东宫寻找哥哥,也不会进去。这次踏入东宫,立刻有一种别样的感觉——清爽的气息扑面而来,令素盈神情一振。东宫一切摆设尽显古朴典雅,没半分奢华迹象。置身简洁的东宫之中,素盈顿时神清气朗,情绪为之一振。
待拜见太子之后,睿洵“咦”了一声,问:“奉香近来身体不好吗?”
素盈道:“谢殿下垂问。奴婢大概是猎归时着凉,不碍事。”
“起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