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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啊。不太像吧。”午木得意洋洋。
小望在午木身后开口了:“库拔,我是小望。谢谢你陪我几百年,现在我要离开魔生林了,需要一件魔裳,你最后再帮我一次吧。你能帮我做一件魔裳吗?”
库拔做梦也不会想到,这数百年来的伙伴,如今会是藏在一位主的身后,和自己相见!
是哪一日,他听到了那绝望无助的低泣?从那一刻开始,他灵魂的一半,就远离了自己,牵系在那个独守泪湖的弱小的她身上。他为她讲述那些尘封在时空里的彼界传说,分担她的孤寂与忧愁。耐心细心地,给她单调的世界一笔一笔涂上色彩。
他早就知道她的心事,他想分担她的忧愁。这时,他才恨自己的脑袋竟是块木疙瘩,什么好主意都想不出来。在黑暗中见到午木,听到有关魔裳的奇妙作用,他高兴极了。可他如何也没想到,自己托付去帮助小望的,竟然是一位主!于是,和她的初见,竟是如今到来的离别!眼看着错误开出了花朵!
库拔呆立在原地,脑子乱成一团,什么话也说不出来。
午木奇怪地问:“怎么啦?发生了什么事?”
库拔回过神来,苦笑道:“没事。做魔裳,当然没问题。”
库拔用手指在自己胸口虚划一圈,伸手一撕,竟从自己胸口上撕下了一大块皮肤。那块皮肤厚且大,上面还不停滴落下浓黑的浆液。
午木忍不住一声惊呼。小望藏在午木背后,没有看到发生的一切,想了又想,还是探出头来。一看之下,眼泪马上涌了出来。
“库拔……”小望带着哭腔,颤抖地叫道。
“这可能够了。”库拔淡淡地说,看着小望,他的声音越发轻柔起来,似乎怕吓坏了她,“我没事。别哭。你的灵力不稳,要珍惜自己。”
受伤的胸口,火辣辣地痛。可这种痛,比起心灵深处那另一种尖锐的痛楚,真算不得什么。想到柔弱的她,将离开魔生林,离开自己的保护,前往全然陌生之所,他真恨不能杀了自己!如果不是自己的粗心大意,这午木又怎么可能前往泪湖!
“可是……”小望忍不住抽噎起来。
“不要紧的,小望。你要快乐起来。我惟一的心愿,就是希望能够让你快乐。”看着小望藏在午木身后,始终不肯以真面相见,竟是将自己看得比午木生分多了,库拔的神情更是伤感落寞。
午木和库拔开始制作魔裳。本来小望想让库拔休息,准备亲自动手。可库拔担心累坏了她,坚决不肯。最后库拔将她送到他本体的树梢上,让她眺望这泪湖之外的景色。
库拔闷声不响地蹲着,使劲揉搓着自己那刚刚割下来的肌肤,觉得手中揉搓的简直就是小望几百年里留下来的笑声。
午木轻声问:“你很喜欢她?”
“哼!”库拔鼻子出了声粗气。
“生气了?”午木讪笑着。
想了想,库拔抬起头,两眼瞪着午木,大声答道:“对。我就是喜欢她!你能活几天?跑到这里来也就罢了,还跑去招惹她干嘛!”
午木见库拔一肚子气,有心缓和气氛,开玩笑地说:“可是你让我去帮她的啊!既然你也知道我活不了几天,就更不用生气了吧!”
库拔更生气了,甚至使劲敲打了一下自己的头:“我不知道你是主!否则,杀了我,我也绝不会指引你去找她!这些年来,我的生命都是和她连在一起的。本来,能够一直这样下去的!”
午木有些尴尬,也有些不快,不再嬉皮笑脸了:“没错。我只会和她度过几天。可换了我是你,我也会指引主去找她。因为走出泪湖是她的心愿。让她做想做的事,才能快乐。”
“不。她不会快乐。你要带她走出魔生林了,但请你尽量不要带给她快乐。”库拔说着,声音都哽咽了,“否则,几天后,她将会更加痛苦!或者你还不知道,性灵是泪竭而亡。怎么会泪竭?性灵为主投入太深感情,就会忍受不了别离之苦,就会泪竭,很快,就会死去。”
午木的心被重重撞击了一下,钝钝地痛了起来。他抬头看着库拔。库拔也直直地看着他,满脸憨厚,也满脸恳切。
午木张了张嘴,可什么也没说出来。他看着库拔许久,缓缓地,点了点头。
上部·彼界第三章 第六日(9)
魔裳做好了。又厚且沉的皮肤,变成柔软薄滑的魔裳,午木和库拔加起来都没有散言嬷嬷灵巧,足足花了大半天时间。库拔仔细检查魔裳,确认它已完美无缺,又取下了一片皮肤,为小望做了一张面具。
“她不能一直躲在你身后,也不能一直用头发遮挡着脸。”
午木又是一愣。他没想到这看上去粗笨的库拔,情至深处,心思竟然这般细腻敏锐。
难道,自己迎接小望回去,真的是错误的决定吗?午木难过地想。或者这位有着长久生命的库拔,才是小望更理想的伴侣。
小望看着库拔粗大的手托着的魔裳和面具,又惊又喜地叫了起来。披上魔裳、戴上面具的小望,看起来和一般的性灵没有什么不同了。只是一般的性灵都不遮掩面部,只有成为圣灵之后,才会罩上面纱。
看着戴着面具的小望,午木就想冲她鞠躬,开玩笑地叫她“小望嬷嬷”。可午木马上想起了库拔刚才的话。他还是忍住了,只是微笑着赞道:“库拔的手艺真不错!”
小望面具上露出的一双大眼睛笑意盈盈。她想了想,转过身,取下面具,似乎在做什么修改。当她重新戴上面具,再回过头时,他们发现,小望在面具额头的中央,抠出了一个花瓣状的缺口。而原本略显呆板的面具,因为这个图案,顿时灵动起来。
库拔和午木都不禁拍手叫好。
天色将晚。已是离开的时候了。库拔坚持要送他们。
“你不用送我们啦。每到这时是你最忙的时候。你去忙吧!”小望柔声说道。
听着小望说到自己,库拔的心中一甜,更是不舍。
“没事。我天天都忙,也天天都不忙。反正,我们生下来就是被杀的。”库拔郁郁地说。
午木本来还想附和小望劝库拔离开,听到库拔的话,虽然自己没有杀过任何生命,却还是一阵心虚,不敢再开口了。
库拔带着午木和小望,默默往魔生林边走去。大家各自怀着心事,都没有说话,气氛压抑得似乎僵硬了。
到了魔生林边,午木看着小望,问道:“你……真的和我一起回去么?”
小望不明所以,欢声答道:“当然!”说着,非常自然地牵住了午木的手。
午木抬头看了看库拔。库拔装作没有看见那双牵在一起的手,可心中还是一阵酸痛,没有吭声。
“库拔,谢谢你!我不知道怎么才能报答你,你一定要好好休息,让伤口早日恢复!”小望看着库拔,诚恳地叮嘱。
为什么你要走呢?!库拔难过地想。可他看着小望,却还是尽力微笑着,说:“再见!小望,魔生林和我,随时欢迎你回来。”
午木也冲库拔笑着挥了挥手。库拔的一颗心都在小望身上,却没有注意到午木。
而听了库拔的话,小望微微一怔,似乎这才意识到:自己还会回来的。这样的欢乐时光,不会久长,身边的主,在6天后,将会死去。
小望握着午木的手越来越紧,脚步却越走越慢。她心中一片茫然,竟是想得痴了。
上部·彼界第四章 善邪双祭(1)
微生携着性灵黑舞回到宫殿时,已是深夜。
远在山脚,微生便发现,在一片黑暗之中,他的圣灵零尚嬷嬷正用法术点亮一束清泠泠的寒光,站在宫殿入口处守望。
但这一幕在微生眼前出现时,没有产生任何感触。微生心头惟一牵挂的,是那遍寻不着的迦南离。
微生被盲藤捆缚着,越是挣扎,捆得越紧,终于体力不支,昏倒过去。当微生醒时,发现黑舞正关切地看着自己。再一看身边,却是已经枯萎的盲藤。
“主,你还好吗?”虽然还没有跟随微生回宫,但黑舞早已改口称他为主。见微生苏醒,黑舞高兴得落下泪来。
微生猛地跳了起来:“他呢?你看到他没有?”
“他是谁?”黑舞马上自作聪明地猜测道,“哦!主说的是困住你的对手?”
“不是!”微生焦躁地摇头,大叫道,“是迦南离!你前几次见到过他,和我在一起的那位主啊!”
黑舞迷迷糊糊地摇了摇头了。她不知迦南离的下落,而且,前几次她的心和目光,都放在微生身上,连迦南离是什么长相,都不是很记得了。
微生疯了般在魔生林中四处奔跑,口中大叫着迦南离的名字。其间遭遇了两位魔叹,寻迦南离心切的微生逞着一股刚勇之气,又劈又砍,竟然杀了对方。
可直至夜深,微生也没有找到迦南离。黑舞看见微生如疯如魔般,全然不是平日的温文作派,又惊又怕又急,终于找个机会,轻声劝道:“盲藤再厉害,也不至于夺走你朋友的生命。夜深了,说不定他早回去了吧。”
微生想了又想,实在无计可施,方才怏怏作罢。沿着蜿蜒的石阶回宫殿之时,仍不住一路回头张望,怀着侥幸的心理,希望能再次看到迦南离,可夜黑得粘稠,而且,他并不知迦南离居住在哪座山峰。期盼,就在怏怏不乐中落空了。
晚上,每一座宫殿里的圣灵都在为主讲述次日初会的规矩。零尚嬷嬷和微生也不例外。对零尚嬷嬷的讲解,微生一直是心不在焉,似听非听,惟独听到“寄生”二字,微生的眼里忽然闪出亮光。
“嬷嬷,你再说得详细些?”
零尚嬷嬷耐心解释:“主和主之间,出于自愿或被迫,可寄生于一体,使主体的灵力大增,增加赢取新生的胜算。不过,寄生的主自愿将法力供主体使用,就成了主体的一部分,永远失去了自我。一旦主体最后失败,寄生的主因寄生在主体体内,不可能诞生新主。而主体即便最后胜利,寄生主跟随着得到永生,却也没有自己的喜怒哀乐,只是一个工具而已。所以,寄生是将自己的生命交托给对方,是极其无私的也是极其危险的举动。若非万不得已,切勿轻易尝试……”
微生从未如此仔细地听过嬷嬷的话。听完零尚嬷嬷的详尽解释,微生在那一瞬间便下定了决心。
迦南离那双冷若寒星的眼睛仿佛出现在微生眼前。彼界的主,是没有朋友的,如果能够寄生在迦南离体内,和他成为同一个生命,哪怕为他付出自己的所有,在他最后的胜利中,也有自己的一份力量,那该是多么美妙的事情呵!
微生默默想着,对明天的初会充满了期待。他一直阴郁的脸上,浮现出回宫后的第一个笑容。
早在微生还在魔生林中四处寻觅迦南离之时,迦南离便已回到宫殿了。
迦南离回到被盲藤偷袭之处,发现微生早已不见。未等迦南离询问,阕寒便解释道:“这盲藤被我催生,很快就会枯萎。他不会有生命危险。”
迦南离放下心来。既然微生没有生命危险,天色也不早了,大约是自己先走了。迦南离便携阕寒踏上了归途。
迦南离见到半叶嬷嬷第一眼,就发现她又瘦了。尽管半叶嬷嬷故意将衣衫幻化得层层叠叠地裹住身体,可微风吹过时,那本就纤细的身子还是消瘦得几乎飘然若飞。
迦南离向半叶嬷嬷介绍:“嬷嬷,她是阕寒。”想起临行前自己曾向半叶嬷嬷表示自己不愿迎接性灵,迦南离的表情有些羞涩。
半叶嬷嬷欣慰地含笑看着迦南离。迦南离成熟了,举手投足间,少了咄咄逼人的锐气,一举一动都变得沉稳凝重。
但半叶嬷嬷将目光转向阕寒时,却不禁一怔。阕寒那身与一般性灵的柔软衣衫大不一样的坚硬铠甲,正闪烁着冷艳寒光。阕寒不动声色地也静静看着半叶嬷嬷。在她们对视的那一刹那,目光交错出异样的光芒。
半叶嬷嬷重新面向迦南离,垂眼鞠躬,恭谨而庄重地说:“主,迎接回性灵,你已终于成熟了。接回她,也是你的命。”
对半叶嬷嬷的话,阕寒惘若未闻,纹丝不动。但在迦南离听来,显然是对阕寒的褒奖。他极力克制,可脸上还是不自禁地露出一丝笑容。
迦南离显然忘了自己曾经厌恶过微生,他厌恶的,是微生那不知疲倦的笑。但是现在常常在不知觉间,他脸部的线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