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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呃,是的,要回去写稿。我自己来的。”我看着他,不明白他的回答跟我的问题有什么关系。
“哦,那我派司机送你吧。”他说完不等我回答,站起身来,“小张,小张,来,来一下。”
一个跟我年纪相仿的男子跑过来:“宁总,什么事?”
“你送一下这位平记者。”
“哦,好。”年轻的男子应声,然后看着我。
我一时反应不过来这突来的“欢送”,怔在那里,呆呆傻傻。“平记者,走吧,你在哪个报社?我送你。”被叫做小张的人暗示着我回神。我这才发现,所有来访的记者都开始陆陆续续离开,超市的相关人员安排着车,张罗着那些没有交通工具的记者回程。
我有些发窘,点点头脚步匆匆地跟着小张后面下楼,甚至忘了跟宁立说声再见。
回到报社,我到主编那儿上交超市送的礼品。主编笑了笑,说按道理是不允许的,但现在这种情况也多了,要我自己拿着。我拎着个袋子像是犯了错误似的坐在办公桌前,眼神开始游离,不知道这稿子该如何下笔,满脑子都是宁立那浅浅的笑,觉得像是一个嘲讽。
宁立后来告诉我,他当时看到我一个人在那里发呆,就估计我是初出茅庐,但没有想到我会这么坦白地讲实话。他当时看着我就不由得担心起来,这么单纯的女孩子,怎么干记者这种工作啊?
想想真是好笑。我对那次采访耿耿于怀,一心想找机会再赢回失去的面子。稿子见报后他打电话过来邀我吃饭,我虚情假意地客气一番后答应下来。我告诉自己这只是私人饭局,与工作无关。潜意识里暗喜得到了一个可以雪洗前耻的机会。
一个不知是真心还是假意的邀请,一个是居心叵测的应邀,这样的饭局居然到最后演变成了笑声不绝于耳,两人眉目传情。
我事后对自己不够坚定的立场做了检讨,本想立威却被招安。宁立在一边吃吃地坏笑,用他宽大的手掌拨乱我的长发,说这是我命里注定的劫数。
宁立虽然已年界40,可看上去仍然是30出头的模样,总是那么精神矍铄,干净整洁。185米的海拔与我175米的身高走在一起,单是高度就足以吸引众多路人的目光。
我没有什么别的特殊爱好,最大的乐趣就是在每周六的时候到宁立那三室两厅的大房子里大扫除。在没认识他之前我从不知道自己还有当模范清洁工的潜质。其实宁立那里很干净,他很整洁,每天都要洗澡,头一天穿过的衬衫第二天绝不会再穿,临睡前一定会把地板擦一遍,而且家里雇有一个钟点工,每星期打扫两次。可我还是喜欢在他那里做家务,理所应当地忙个不亦乐乎。
宁立做得一手好菜,我想这可能也与他单身几年有关。我叼着根烟在3间屋子两个厅之间窜来窜去的时候,他就在厨房开始择菜淘米,嘴里哼着罗大佑的《恋曲一九九零》。日子简单而幸福。
由于经常要跟他出去应酬一些场合,我又不肯潜心地学,宁立只好有事没事就在我耳边唠叨一些社会时事和交际常识,以便我不至于再像当初一样丑态百出。听得多了,场面见得多了,与人打交道时我也谈笑风生,落落大方。当初讥笑宁立老牛吃嫩草的朋友渐渐把目光转向我的品性与气质,啧啧不倦地赞叹他伯乐识马,找到我这般出得厅堂入得厨房的佳人为伴。他便夸大其辞地说自己眼神甚好,当初没有去考飞行员,真是可惜了。
他总叫我丫头。一次,跟他的一些朋友首次接触,他介绍说:“这位是我家丫头,平静。”一位朋友立刻做大跌眼镜状,“宁总,你什么时候有个女儿这么大了?怪不得你要我们平静点,是不太好接受,嘿嘿。”我差点当场厥倒,真是羞煞人的玩笑。他倒也不脸红,一个巴掌拍在那人的后脑,“臭小子,以后就得叫嫂子了。”看着我身边这个如兄如爱人的他,刹那间我认为这就是幸福,就是永远。
我忘情地投入到与宁立的爱情生活里,幸福地感受着他对我的呵护与宠爱。对于一个女人来说,还有什么能比得到一份幸福的感情更让人陶醉呢?
可是我忘记,生活中还有一个词叫“意外”。什么样算是意外?简单说就是事情发生在你的意料之外。
宁立被拘留审查了,因为牵扯到一起行贿受贿案,可大可小。
好像一夜之间,这个人就从我生命里消失了一样。我就像是失去了翅膀的鸟儿,兀自在地上挣扎。直到几天后,公安方面的朋友告诉我,宁立被拘留审查了,现在不允许探望。让我给他准备一些换洗的衣服和吃的,不要太多,他们会想办法帮我送进去。
我哭着求朋友想办法让我见他一面,看到他我也就安心了。朋友面露难色,我不好再坚持,收拾了两套换洗的内衣裤和一些点心,让朋友给他带去。
之后的两个月,我只能从朋友那里打听到他的消息。下班后不再有他的身影等待,周末也只有独自一人去他那里收拾房间。空荡荡的房子里,我的眼泪一次又一次落在光洁的地板上。我不明白是为什么,为什么钱会有这么大的魔力,让如此多的人为它泥足深陷,不可自拔。
我挨着日子,等待着与宁立见面的那一天,我要弄个明白,我一直深爱着的男人,是不是那样的人。
终于可以探望了,我在一间黑黑脏脏的小房子里见到他。他瘦了一圈,身上的衣服略显褶皱,没有了往日的潇洒风流,但精神看上去还好。他说在这儿吃得还可以。我哭,他说要我别担心,他问我最近过得怎么样,我只是哭,说不出话来。他说丫头我不会有事的,这种事情只要掺和上政治场上的人就难免。只要花些钱,就会没事的。我愤怒,难道他还不知道自己现在就是因为钱才会搞成这个样子的吗?钱,钱,钱,有钱就是万能?如果不是因为钱,也不至于会搞到今天这个地步。清清白白,细水长流地挣钱有什么不好?我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看着我爱的男人,觉得他是如此肮脏。
还是忍住了什么也没有说,他现在这个样子,需要的不是别人的教训。我用手背擦去泪水,把给他带来换洗的衣服和食物递给他,轻轻地对他说:“你别担心我。我会等你回来,不管到什么时候。”
他流泪了。
我承认我固执,所以我不能接受他的这种所谓花些钱,一切都可以摆平的态度。恍然惊觉,我们本不是一路人。
渐渐地,我习惯了没有他在身边的生活。上班下班,待在家里读书看报,隔段时间去看他,不断回味着我们过去幸福甜蜜的时光。我说过,会等他回来,不管多久。我一个人过着平静如水的日子。
5个月后,他回来了,给了我一个深深的拥抱,说让我受委屈了。我平静地流下两行清泪,轻轻地推开他,告诉他让我受委屈的不是这种担惊受怕的等待,而是到现在才看清我爱着的男人竟然满身铜臭。
他很惊异我的言辞,一再解释要我明白他是身不由己。我苦笑,把钥匙放在他的手里。
吻了他的脸颊,我说:“你可以有你的理由,但我也有我的原则。我已经完成了我的承诺,等到你回来。现在,我要走了,以后的日子,你好自为之。”
他拉着我的衣袖,像个孩子一样用哀求的眼神看着我:“平静,再给我一个机会,我们可以重新开始。我爱你!”
拨开他的手,再一次泪如泉涌:“宁立,你保重。”没有勇气再多看他一眼,只怕再一眼,就会舍不得离开,“记得,我也曾经爱过你!”
扣上防盗门的那一刻,将这个曾经深爱的男人,永远尘封在心底。
(四)『圈套』
『圈套』
“这分明就是个圈套,明明是你想分手,却要我来说出口。”安秋站在陆东的面前,不出声地流泪。陆东两手握着她的肩膀,一句话也说不出来。看着安秋流泪,陆东就心痛,想把她抱在怀里。安秋垂下眼,摇着头挣开陆东的手,后退两步:“好,我说。我们分手吧!”不等陆东反应,安秋捂着嘴转身跑了。路灯把安秋的影子拉得硕长,陆东站在原地,看着安秋跑远的背影,一滴晶莹剔透的液体划过了他的脸庞。“安秋,我依然爱你。”
陆东高中毕业没考上大学,参加了工作,在一家私人企业跑销售,工作了几年觉得没有文凭吃不开,而自己也不想这样庸庸碌碌过一生,于是报名参加成人高考,每天下班后都到夜校参加补习。
渐渐地,陆东注意到班上一个满头羊毛小卷的短发女生。坦白讲,这个女孩子并不好看,皮肤黑黑的,脸上还有不少小疙瘩,但一双黑亮的大眼睛深不见底,一笑就露出两颗小虎牙,还有两个浅浅的酒窝,颇具亲和力。陆东不太会跟女生拉近乎,所以到二十三四岁了,都没交过女朋友。
这天,因为加班,陆东去上课的时候,老师已经开始讲课了。陆东猫着腰,蹑手蹑脚地从后门进入,七八十人的教室几乎座无虚席。陆东猫着腰在后面寻找着空桌。
“嘿,坐这儿吧。”有人小声地招呼陆东,声音就在耳边。陆东这才发现,跟他说这话的,正是那个羊毛小卷的短发女生。她从课桌底下拖出一个凳子,拿开放在上面的帆布书包,示意陆东赶紧坐下,不要影响别人。
“哦,谢,谢,谢谢你啊。”陆东的舌头有点打结。
羊毛小卷嫣然一笑,露出两颗小虎牙。
陆东坐下,从塑料袋里掏出书和笔记本,脸儿冲着老师和黑板,目光却不住地往羊毛小卷身上瞟,老师说了点啥,一句也没听见。
羊毛小卷的侧面,比正面还有吸引力。陆东就那么瞟着瞟着,不禁浮想联翩。他想像着自己跟羊毛小卷在海边嬉闹,羊毛小卷穿一条淡天蓝色的长裙,海水浸湿了她的裙摆,她赤着脚,一头羊毛小卷被海风吹起遮住了半边脸,风情万种。她说:“你按着我的脚印走,就一定会追上我。”他笑笑,向羊毛小卷张开双臂,“来吧,过来,到我这儿来。为什么一定要不停地走呢?我就是你最终将要停泊的港湾。”听他这么说,她就笑起来,露出那两颗小虎牙,像小浪花一样跑过来,扑进他的怀抱。他低头在她耳边轻语:“我会好好爱你的!”
“哎,走啦走啦,别发愣了,人都走光了。”这不是羊毛小卷的声音吗?她不是在自己怀里吗?陆东疑惑地看着她。
“你都傻乐了一节课了。现在已经下课了,人都走得差不多了。我是提醒你一下。我要走了,你继续发呆吧。”羊毛小卷想笑又不好意思笑,陆东刚才的表情,真的是让人忍俊不禁。
陆东这才反应过来,原来刚才都是自己在幻想。哎呀,这下可不好,让羊毛小卷看到自己的傻样,一定要笑S了。陆东有点懊恼,后悔刚才的表现。眼看着羊毛小卷收拾好书包就要走了,陆东有点着急,赶紧收拾好东西跟在羊毛小卷后面走出教室,犹豫了半天,不知道该如何跟她开口。
看陆东一直跟着自己,羊毛小卷停住了脚步,回身问陆东:“有事吗?”
陆东没想到她会突然回身,差点撞在她的身上。瞬间的慌乱,赶紧浮上一个笑脸:“哦,没,没,没事。我是想,能,能,能不能借一下你这节课的笔记?”陆东一边编着理由一边皱眉头,怎么自己一跟羊毛小卷说话舌头就打结,真没出息。还好这个理由听起来还算合情合理。
“好啊,不过你明天要记得给我把本子带上,我所有的笔记都在这一个本子上。喏,给你。”羊毛小卷大方得体,把笔记本递给陆东。
陆东接过笔记本,就像是拿到了羊毛小卷拱手交来的幸福,嘴一咧,又开始傻笑。
羊毛小卷一看陆东那样,终于忍不住笑了出来:“你老乐啥?啥事就那么好笑啊?”
陆东觉得自己又开始失态,赶紧收敛了一下:“没,没,没事。咱们走吧,不早了。”其实陆东很想说要送羊毛小卷回家,但觉得这才刚刚说上话就要求送人家回家,说不定会让人家以为自己有什么不良企图,犹豫了一下,没说。
两人推着自行车走到校门口的时候,陆东实在不愿意说拜拜,他还想跟羊毛小卷再说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