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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说欢欢整体看起来像他,但是她弯弯的眉、水亮的杏眼、粉红色的小嘴都有朱月幽的影子。他怎么从未做这方面的联想呢?
还是……一切其实是自己硬想成相像,想要积聚成她们绝对是母女的证据?
他,一时厘不清了。
※ ※ ※
“阿姨——”
朱月幽才走出公寓大门便听到欢欢的叫声,她惊喜得左右找着那小人儿的身影。没说过今天要她接欢欢去学校上课呀!何况就算要她接送,也不可能是由欢欢来她这儿。
当她被小小人儿扑个满怀时,也同时想起欢欢已经放寒假了,没理由这么早出现在她这里。
“早呀,欢欢,怎么会来阿姨这里呢?”
“我们来接阿姨上班,爸爸也来了。”她指向路边那辆银灰色的奔驰轿车。“我们都还没有吃早饭就来了,爸爸说我们等一下去路边随便吃。”
随便找路边的东西吃?!要是害欢欢吃坏肚子怎么办?她按捺下怒气,轻声对欢欢道:
“阿姨做三明治给你吃,你不要陪爸爸去乱吃,要是生病就不好了。”就完就牵小女生走回公寓。
“那爸爸也一起来吃吗?欢欢问着。
“他有会想吃的——”
“胡说,我想吃极了。”房令玺不知何时已站在她们身后,非常不懂别人拒绝地硬是凑上门作客。
她吓了一跳,整个人颠踬了下,一双强健的手臂顺理成章地由后圈上她柳腰……嗯,很细,不像生过小孩的身段,但很合他的怀抱。
“放、放开!”她轻轻挣扎着。
他岂肯如她的愿?继上次在公司顶楼的一番纠葛之后她简直避他如蛇蝎,也不知怎么躲的,
就是可以让他找不到、堵不到。偏偏父亲又把这当好戏着,并不站在他这边。
“你住几楼?”他反手关上大门,然后搂着她、牵着欢欢一同走到电梯前问着。
她正忙着瞪他。但欢欢替他省了事:
“阿姨住三楼。我们都用走的上去,当作运动。”
“你已经把我女儿偷带过来这边了,而我竟然不知道。”他在她耳边说着。对女儿道:“我们就用走的吧,等一下可以吃更多的三明治。”
朱月幽仍不放弃挣扎,边道:
“恐怕没有那多时间,我上班快迟到——”
“总经理准你今天迟到不扣全勤。”
“我拒绝特权——”
她的话很快被打断:
“那就扣全勤。你舍不得欢欢饿肚子是不是?”一副吃定她的样子。
朱月幽无奈地被架回自己公寓门前,是的,她见不得欢欢嚷饿。何况她太了解这个男人了,就不要犯到他的脾气,否则他一卯起来是没完没了的。
打开门让他们进屋,小小的二十坪公寓一下子拥挤了起来。
朱月幽直接走入厨房开火料理早餐,欢欢自然也跟了过去。房令玺好整以暇地打量这纯女性化而简洁的空间。嗯,有她的味道。空间很小,小到多住一个人便显得拥挤,所以这里绝不会有男人,他很满意。
单人床、一个枕头、一张沙发、一方茶几,简单的家具足见屋主社交生活之贫乏;唯一可取的是她有一间六坪大的厨房,里头什么锅碗瓢盆都有,像是随时可以变出满汉全席似的。
不一会,香喷喷的早餐变出来了。勾引出他一肚子的馋虫。
“爸爸,您看,这杯果汁是我榨的哦。”欢欢端着柳丁汁邀功。
“谢谢欢欢。以后欢欢一定是很会煮菜的大厨师。”
“嗯,我想煮出跟阿姨煮一样好吃的菜。”
他让女儿坐好,替她夹一小盘三明治到面前,这时朱月幽也替欢欢热好牛奶,端了过来。两人一左一右站着,欢欢看了觉得好玩,笑道:
“这样好像爸爸和妈妈在照顾小宝宝喔。”
朱月幽一惊,很快退开,步履有些仓皇,神色是避嫌的。房令玺则轻揉欢欢的头:
“你是小宝宝没错呀。”
“我三年级了耶!”又不是幼儿园小朋友。
“但是你却是全班最矮的!没错吧,宝宝?”
“人家、人家最近都吃好多饭,有在长高啦!”欢欢皱眉抗议。
朱月幽冷冰冰开口:
“把孩子养成这样,不检讨自己,还怪欢欢!如果你一直有在注意就不会是今天这样子了。”
“谁教这孩子少了妈妈呢?我也不是没想过找个照顾她的人,可老实说现代女性自己都照顾不好了,又怎么照顾好孩子?”他对欢欢眨眨眼。
“借口。你宁愿多看一份公文也不愿陪欢欢吃一顿饭。”
这指控可就冤了,房令玺挑出三明治里的培根与萝卜丝,一张口咬去一半先止止饥,再应话:
“大多时候我都陪欢欢吃饭的,最近之所以没有,不正是因为你抢去我的差事吗?”
她看到盘子里被挑掉的食物,猛然想起这男人偏食到让人发指的地步,她不带希望地问:
“我想,你从没教欢欢不可以偏食对不对?”
他还在想答案,但是欢欢挑出小黄瓜与萝卜丝的动作已说明了一切。朱月幽看了简直快昏倒,她是知道欢欢偏食的,哪个小孩不偏食呢?不该是大人的纵容,与毫不纠正、不以身作则!
“……我认为,强迫小孩子吃好不喜欢的食物是一种虐待。”已所不欲,勿施与人嘛!他认为这是一种连孔子都尊崇的美德。
“你真是太失职了!”你火气打一处来。要不欢欢在,她早拍桌子叫骂了,哪还管他是高高在上的总经理。不晕她现在也气得管不了他是什么身分了!满心后悔当年为什么不是她抱着孩子,而他抱家当。
“欢欢,你试着吃一口萝卜丝看看,阿姨特地用高汤煮过了。一点怪味道都没有喔。”朱月幽鼓励道。
欢欢两弯弯的眉毛扭在一块,将盘子推得远远地:
“我不敢吃。”
对于这个来自父方的坏遗传,朱月幽不免理怨起那个罪魁祸首,又见到他相同地推开盘子做着坏身教,她眯起眼:
“萝卜并不可怕,你看,爸爸示范吃给你看。”她左手抄起盘子、右手拿起筷子,飞快夹一大把被父女两唾弃的食物顶在房令玺的嘴巴前。
欢欢害怕得瞪大眼,并悄悄捣住小嘴。她偷偷想,小兔子一天也没吃那么多红萝卜吧?可怜的爸爸。
房令玺只要一开口就得吃下那坨红萝卜,当然他也不是无计可施,只要伸手推开,她岂能真的强迫到他?
真是大不敬呀!这行为。不过他并不顶在意息,反倒觉得有些乐趣。从没有女人敢这么对他,因为他不曾纵容过。但现在,纵容朱月幽似乎成了相当自然而然的事。
“张口。”她的声音温柔得令人发毛。
他竟也没有太挣扎,果真乖乖张口,含下那一大口萝卜。但接着,他迅速地址她入怀,以口就口逼她分享他嘴里的食物——
哇!
欢欢更捣紧嘴巴,觉得太恐怖了!爸爸竟然用这种方式报复阿姨的逼迫,好恐怖喔!
朱月幽差点被呛死,但这并不能教她顺带忽略掉他强吻所带来的震撼!
他吻了她?他吻了她!他怎么敢这么孟浪放肆?!更别说欢欢正看着呢!他居然还敢我么做,还是他根本是此中惯犯,已经污染欢欢很久了……
她正磨牙等他不安分的舌头,但他竟像是知道她接下来会有的动作,很快放开她,有点遗憾有点得意,吞下口中那佗已然食不知味的萝卜,对她坏坏笑着。
她气得全身发抖,但是却是拿他无可奈何。他可发当一个糟糕的父亲,她却不想做出坏榜样污染欢欢。
“你这个人……”恨恨地抽来面纸拭去嘴上的狼籍与他的味道,想破口大骂又怕吓坏孩子。
“欢欢,你怎么了?快吃呀,别耽误阿姨的时间。”他温言问着,完全不为刚才的事件感到差赧。
欢欢怯怯道:
“我会乖乖吃红萝卜……”
“嗯?你不是不喜欢吃?”
欢欢苦着小脸:
“是不喜欢呀,可是我不想被您那样喂……”那好恶心喔。
房令玺与朱月幽同时一楞,对视了眼,很快别开。她红霞满面,而他大笑出来。
“喔!宝贝女儿,对,那是惩罚!不过,只会用在我与你阿姨身上,你想治疗偏食,等长大再说,到时一定会有一航母舰的男人等着……呜!”
他的谑言很快被一脚踢断!
这个女人跟天借胆了吗?竟敢!他丢去恶狠狠的一眼。
她不是做了吗?还什么敢不敢的。她不动声色,但是心中好过多了。不理他,坐在欢欢身边道:
“欢欢,你不要怕,其实红萝卜不难吃。想想看,上次阿姨还做了萝卜蛋糕给你吃过,你还吃光光对不对?还是,刚才你爸爸是跟阿姨闹着玩的,只不过玩得有点过分,也很不卫生。以后要是有别人这么对你,你就狠狠地踢他一脚,让他不敢再乱来。”
欢欢小心看了看父亲与阿姨,发出疑问:
“爸爸以前不会这样说,我看过别的阿姨曾经在办公室偷亲爸爸嘴喔,然后被爸爸骂哭。阿姨你好勇敢,跟爸爸亲嘴都没有哭,爸爸还喂你吃有口水的红萝卜呢,你不哭吗?”要是她一定伤心死了。
朱月幽闻言不禁因她童言稚语笑了出来,道:
“因为阿姨比较坚强呀。”接着风凉地补充:“可能是你爸爸的嘴巴有毒,所以那些阿姨才会哭。”对了,她得去刷个牙。
她没能走远,被他一手抓回来:
“错,因为那些人不是爸爸喜欢的人,所以被我骂哭。如果偷亲我的是你朱阿姨,我一定不会骂哭她。欢欢,要不要看爸爸做实验?”
欢欢害怕道:
“爸爸又要喂阿姨吃东西吗?这一次阿姨一定会会哭的。”像她就会。
“她不会……”他低下头。
真以为能得逞?可恶!她死命推着他。
“你敢!以为我不敢告诉你性骚扰?”
“你不会。”他没进逼,但也不肯放手。
“我会!”等一下马上报案。
他一点也不担心她脑中的念头,凑近她耳边,悄道:“没有妻子告丈夫性骚扰的道理。”
轰——
啥、啥?他他他……在说啥!
她整个人几乎晕厥过去,犹不置信自己听到了什么。
第九章
今天爸爸问我:想不想让朱阿姨当我的妈妈?
我说想。可是真的妈妈呢?她怎么办?
而且爸爸把阿姨弄得好生气,朱阿姨怎么会愿意当我的妈妈呢?
要是有任一直用嘴巴亲我,还过分地把嘴力的食物吐给我吃,我一定会很生气、很生气的。
爸爸听了我的话只是一直笑,把我抱起来假装要丢出去,虽然不是真的丢,但是我还是吓得叫出来,可是爸爸居然笑得好开心呢!我偷偷想,一定是爸爸想要再用口水毒阿姨包袱,所以才笑。我根爷爷一同看电视时,电视力的坏人要包袱别人时都会笑耶。
爸爸不是坏人,但是他却对阿姨好坏……嗯,可是那种坏又不像对其他阿姨那一种,爸爸对其他阿姨都很冷漠,还不许她们碰到他呢!可是他却一直碰朱阿姨,看起来好象色狼喔。
我把想法告诉他们,阿姨原本很生气,听到后一直笑个不停。爸爸被阿姨推开之后,抓着我搔痒,痒死我了。幸好阿姨保护我,把我带去饭店的厨房玩。
如果阿姨当我的妈妈,那我每天一定过得很快乐,虽然对不起真正的妈妈。可是我希望朱阿姨当我的妈妈。
晚上回家后,我这么偷偷对爸爸讲。
爸爸笑着点头,说我可以开始叫朱阿姨妈妈了。
※ ※ ※
朱月幽有点心神不宁,昨天他在她公寓撂下一句令人惊心的话之后,虽然随之以一句“娶你是我未来的目标”搪塞过去,但她认为事情没有那么简单,他身上隐隐有一种笃定,像是知道了什么,所以态度极度不同。
怎么说呢?如果说前些时候他莫名其妙的怒火与骚扰是针对一名令他动心却是已婚身份的女子,如今则像是在逗一名已属于他的女人。
人的本质不会变,所以纵使分开多年,她还算有点了解他。
这个男人太骄傲了,不会随便对人动手动脚——当然,也有可能他近几年开始性情大变;他也有一些感情上的洁癖,不是他相当喜欢的女人,不太可能进行到亲吻的地步——若他是这种花心孟浪的男人,只怕私生子早布满中日韩三地了。他的出生背景让他对别人充满极力与防备,所以纵使现在他已经完全忘了过去,也改不去这种下意识的习惯。
他没有太知交的朋友就是证明,只有他的亲人才会得到他全心全意的关心。以及他得以完全放松。
他知人善用,对有能力的部署不吝提拔,权利不吝下放,因此高阶主管对他相当忠诚与推崇;也建立不错的友好关系,但不深入——主要是房令玺敞开有限。
朱月幽的观察是:只有家人才能让他不去放任何戒心。
这并非刻意,是改不掉的天性与本能。
所以说房老先生当初还真是做对了。要是他直言告诉房令玺说两人其实本来就是陌生人,想必房令玺死也不肯当他养子,只怕是身体一恢复就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