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宗教常提到的地狱,是否人类在潜意识中存在对他们恐惧,而反映到宗教上来?
中国人相信阳气为正、阴气为邪,是否因为这生物吸取的正是月亮的阴能?
病房外没有半个守卫,卓楚媛也在他再三恳求下离去。
没有人可以帮他半点忙。
他变成了地球上最后一个对抗这邪恶力量的战士。
唯一的凭藉,就是这病房内的金字塔。
他的脑海中又想起一件奇妙的事物。
多年前,有位名鲍维斯(Bovis)的法国人,为了躲避沙漠酷热的太阳,走入了尼罗河西岸最负盛名的大金字塔内。当他来到金字塔的中心点,由金字塔底爬到离尖顶三分之一处的高度时,发觉了一个奇怪的现象。那处的空气比起金字塔的任何地方,都潮湿得;最奇怪的是,央这样潮湿的空气中,一只死在该处的猫和一些沙漠的小生物并没有腐烂发臭,而且变成了干尸!后来鲍维斯作了一个实验,他照足大金字塔的比例,用纸皮作了个小金字塔的模型,底座的四只角向正东南西北,在模型底至顶的三分之一高度,放了一只刚死去的猫,结果猫尸并没有腐烂,和大金字塔内的动物一样,变成了干尸。
他的实验引发了另一位无线电专家狄波(Karel Drbal)著名的“剃刀实验”。
有个古老的迷信说如果把锋得的剃刀放在月色下,刀锋会变钝。狄波把剃刀放在他照大金字塔比例制做的小金字塔模型内,可是剃刀并没有变钝。事情并未了结,后来他灵机一触,反其道而行,把剃钝的刀片,放进金字塔内,刀片竟然回复锋利。
金字塔的确是奇妙的事物。
金字塔的确有非常难以解释的力量。
只是它的外形便非常独特,使人很难排斥一个被指为迷信的想法,就是不同的形体,可以产生不同的能量。这是整个中国风水学藉之建立的玄学体系。
中国风水不离阳阴五行,五行是金木水火土。金圆木直水曲火尖土方。方圆曲直尖代表了土金水木火五种本原的能量,风水就是这五种力量的生克制化。例如圆的山属金,曲的山属水,正是以形状决定能量的本质。
金字塔尖顶,以中国风水的角度看是属火,火是阳刚的力量,与水阴柔的力量对立,水火不相容,这代表了金字塔的形状,恰好产生火的阳气,把吸收月能的‘幻石’制服。这是非常合理的解释。
金字塔是个顶峰杰作。
想到这里,凌渡宇感到出奇的烦躁。
喉咙干涸。
他想侧身取水喝,蓦然出奇地软弱,心跳手颤。
一股寒气弥漫在水泥临时架成的金字塔内。
凌渡宇停止了一切动作。
红狐终于来了。
“它们”回来复仇!
室内陷入黑暗里。
房门无风自动地打了开来。
凌渡宇装出轻轻的鼾声。
门口处出现一个黄茫茫的光点,向病房深处移入。那是红狐的独目。
病房的门和金字塔的门有条小小的廊道,黄芒顺着势子移动,踏入水泥架成的金字塔内。
凌渡宇等待着这一刻。他马上按动手里的摇控器,一道钢门斜斜的闸下,封死金字塔的门。成为一座完整密封的金字塔。
金字塔亮起强烈的白光,那是精心设计的太阳灯。
希望以阳气驱走阴邪。
红狐的反应毫不激动,他站在凌渡宇的床前,茫然的抬起头来。好象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里。
凌渡宇喜出望外,正要出声。
红狐眼中蓦地黄芒大盛。
红狐狂嗥一声,震得凌渡宇用手掩住耳朵。猛然红狐退后,轰一声撞在“金字塔”的墙上,不过因为墙是约四十五度角由顶尖向下扩阔,所以红狐大半的力道用不上来,不过这样,也震得泥灰洒下。
红狐独睛黄光更盛,太阳灯的白光大为失色。
黄睛紧盯住凌渡宇。
那邪异超自然的力量,并不因红狐废了一目而减少。
它有一种奇异的吸引力,凌渡宇连移开目光或是闭眼,也做不到。
红狐一直走到他床尾,两只手抓紧床尾的铁架,独眼闪烁着激烈诡异的寒芒。
凌渡宇知道自己还未全盘落索,因为上次见到红狐时,他眼中的黄芒凝聚不散,深沉莫测,今次却是跳弹浮动,“金字塔”的确对“它”有镇压的威力。
凌渡宇心中闪一个灵光,直觉金字塔那奇怪的比例和形状,已经把“它”需要的“月能”隔断。所以“它”正在不断消耗月能,而不能有新的补充。
这时不暇多想,他感到一股寒气正在力图钻入他的神经系统内,若让“它”得逞的话,他便会步入田木正宗和夏能手下的后尘,变成自杀死亡的疯子。
凌渡宇以最大的意志,按在遥控器另一个按钮上。
小金字塔内的太阳灯,开始以一个奇怪地节奏,一明一灭起来。
红狐一只,眼中又出现迷茫的神情。
凌渡宇深吸一口气,沉沉道:“格沙堡!”
那是红狐的真姓名。对每一个人来说,姓名是最最深刻的东西,所以相传人的魂魄在生死的边缘徘徊,到了隔开生死的奈何桥时,会有人呼唤他或她的名字,只要开口一应,魂魄会给摄进地府,就此毕命。
凌渡宇这声呼唤,恰好相反,是想把红狐的魂召回来。
红狐呆立不动,眼中茫然的神色大增。
“格沙堡!”声音仿似来自宇宙的尽头,若有若无。
红狐细心聆听起来。
“格沙堡!”
红狐浑身一震,眼中现出挣扎的神色,一黄一暗,一黄一暗,不住闪动变换。
这是最关键的时刻。
这个小型金字塔,发挥着一定的作用。
“红狐!看我!”凌渡宇语音温和而肯定,带有令人甘心顺从的感染力。
红狐眼中黄芒渐去,代之而起的是迷惘。
他缓缓望向凌渡宇。
面上肌肉不断扭曲震动。
那还有半点英俊。
凌渡宇在一明一灭的白光里,一隐一现。
“红狐!格沙堡!”
红狐面上挣扎的神色趋于剧烈,黄光再盛。
凌渡宇心知要糟道:“你记得女公爵依丽莎吗?”
红狐眼中射出温柔的神色,渐渐平静下来。面上一时忧思无限,一时会心浅笑。
大凡人被施催眠术时,等于大开中门,将平时保护自己的种种围墙全部移开,很容易接受别人的提议。
凌渡宇提出女公爵的名字,正是引发他内心的爱恋。
催眠术是攻心之术。
凌渡宇道:“我现在很舒服,一切不如意的事,全都与我无关。”
他不说“你”而说我,是因为在这种状态下,他要红狐把他凌渡宇口中说出来的,当作是红狐自己心中想的和说的。
进一步揭掉“你”“我”的阻隔的提防,解除奇書網電子書红狐精神上最后的城堡。
红狐果然喃喃道:“我很舒服,我很舒服。”
凌渡宇道:“我很累了,睡吧!睡吧!”
红狐眼皮垂下,打了个呵欠,道:“我累了,睡吧!”
仍站在那里,鼻中发出轻鼾。
凌渡宇道:“那石板太重了,令我不舒服。”
红狐呓唔道:“太重了。不舒服。”
凌渡宇道:“我要把它拿开。”
红狐全身一震,面上出现挣扎的表情,力图醒转过来。
凌渡宇忙道:“我太累了。我太累了。”
红狐慢慢平复下来。
凌渡宇道:“我太累了,让我脱下外套。”
红狐一边喃喃重复凌渡宇的说话,一边把外套除下。
凌渡宇道:“我要睡了,把上衣除掉。”
红狐顺从地又脱去上衣。
一块八寸乘三寸,厚维半寸的石板,横亘在红狐毛茸茸的胸膛上,乌黑闪亮,眩人眼目。
每边有个小圆孔,一条金链系在两边的圆孔,挂在红狐的颈上。
这就是传说中可上窥天道的异宝──‘幻石’。
为了它,不知有多少人送了命。
这是最决定性的时刻。
“我的颈很累。”
红狐重复一次。
这回凌渡宇乖巧得多,不敢直提‘幻石’,“那条链很重!”
红狐犹豫好几秒,便道:“条链很重。”
凌渡宇道:“我要拿走它。”
红狐呆了一呆,缓缓抬起右手,拿着金链,想从头上把它脱下来。
凌渡宇紧张地望着他。
‘幻石’离开了红狐的胸膛,随着他提起金链的动作,直升到眼前。
凌渡宇忽地感到不妥。
霎时间又不知不妥在什么地方?
他忽然醒悟‘幻石’恰好在掩盖着红狐的双眼,那突起的石乳刚压正红狐眉心处!
那是启动‘幻石’的唯一方法。
想到这点时。
太迟了。
凄厉的号叫从红狐张大的口传出,红狐整个人象暴风雨中的小草,不住摇晃,一股无情的力量,紧攫住他的身心。
红狐一边狂呼,眼耳口鼻渗出鲜血。
在这生死存亡的时刻,红狐终于在金字塔和凌渡宇协助下,清醒过来,死命要挣脱“它们”对他的控制。
病房的小金字塔内,进行着人类与上古凶邪的激斗。
阴寒大作。
凌渡宇全身冷汗,紧闭双目。
拼命阻止自己向邪恶的力量屈服。
那活像有人想强闯入你的屋子,你唯一可以做的,就是死顶没有门锁的大门,不许那凶神进来。
这屋子就是凌渡宇的心灵。
通过催眠术,施术者和受术者的心灵缝合在一起。把两个分开的心灵借助一道精神的桥梁,串连起来。
两人这刻共乘一舟,大海的波浪,使两人随时覆舟人亡。
小金字塔内旋风阵阵,把两人的衣服吹腊腊飞扬,头发狂飘乱舞。
病床上的床单被铺,被卷上金字塔尖顶处盘旋飞转。
太阳灯的白光渐渐变色,被月亮般的金黄替代。
既恐怖又美丽。
史前的邪恶生物,通过“幻石”,进行惊天动地的最后反击。
红狐石破天惊一声惨呼,将颈上的颈链狂力扯断,脱手掷出。
自偷到“幻石”以来,它第一次离开他的身体,他终于成功了。
掷之不去。
“幻石”离开了红狐的手,悬浮在两人中间。
整块石板打横飘在虚空里。
乌黑的石质,射出耀目的黄芒。
太阳灯轰地爆碎熄灭。
黄光注满每一寸的空间。
红狐呵呵一声,全身痉挛起来。
一口血箭从他口中喷出,仰身跌在地上。
凌渡宇眼前一黑,蓦地没有了身体,只剩下纯意识的存在。
没有了病房。
没有了金字塔。
没有了红狐。
一点声音也没有。
周围尽是耀目的黄光。
一个声音在远处响起,初时细不可闻,渐渐俞来俞清晰。愈来愈巨大,象暴烈的激雷,一下一下敲进他的耳内。
天地间充斥着那惊天动地的声音。
呼唤着他的名字。
凌渡宇痛苦莫名,偏又不能有任何动作。
他接近崩溃的边缘。
所有的努力也是徒劳无功。
凌渡宇不断叫自己镇定下来,不断告诉自己这只是幻觉。
只是一个恶梦。
声音开始转由下面传来,由地底无限的深处传来。
事实上他什么也看不见,天地间只有“月色”和召唤自己的“巨音”。
月色逐渐减弱。
巨音慢慢消去。
四周陷进无边无际的黑夜里。
一点光也没有。
漆黑的上方有一团黄芒迅速扩大,化作一轮满月。
凌渡宇看到了自己的身体,他的意识回到他的身体内,又可以活动起来。
四周响起奇怪的声响。
愈来愈清晰。
有脚步声和人的呼吸声。
有不是个。
是千百人的呼吸声和脚步音。
凌渡宇突然间发觉自己置身于奔走的人群里,被挤带得跟着奔跑起上来。
天上明月高挂。
说不出的邪恶诡异。
凌渡宇杂在急涌向前的人潮里,在一块长满及膝青草的大平原上,向着一个不知名的目的地推进。
周围的人低头疾走。
他们身上披的是兽皮,眼神呆滞,象一大队行尸走肉。
他们前额平削向上倾斜,眉棱骨怒实于前方、大口,活脱脱就是北京猿人的翻版。
他们不是这时代的人。
是古人类、史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