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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人鬼鬼祟祟开了窗门,从窗口撺掇进去,身手确实极佳。这大概是掌柜的房间,里面藏着很多古董,不用说价格不菲,甚至是有市无价的宝贝。偷盗之人并没有停留脚步,而是有目的性去翻枕头床底,终于找到了一个精致的盒子。
打开盒子不是夜明珠,也不是什么价值连城宝贝,而是一个普通的白玉瓶,他从玉瓶里倒出几颗药丸,用干净白布包裹好,正要把盒子放回原处。
“身手不错,为什么要做贼?三百六十行,行行出状元,做哪一行不能有点出息,非要做贼?”张芝从后面走来,竟然无声无息出现在他身后,倒让黑衣人惊出了一声冷汗。
“我不是贼,我是为救人,不得已出此下策。再者读书人的事,怎么能与市井无赖之徒牵扯在一起,岂不羞煞我等,别人不要脸,我董勇还要脸。”男子自称董姓,名勇,摘下了蒙面黑布,长得儒雅文秀,一表人才。
“那为何深夜前进他人房间,所为何事,你说救人,救的是谁?”张芝拄着剑,对他的话倒也信了几分,那么多珍贵之物,没有理由只去床头床底搜索一番。随便拿走一个古董,价值也是不菲。
“隔壁方大娘双目失明,我偶然见这家客栈老板有治眼疾的药丸,所以深夜前来索取,别无他意。”董勇倒也说得诚恳,让张芝无法生疑。
“既如此我便信你一回,不好有人来了,快跟我走!”张芝驾驭飞剑,拉着董勇从窗口出去。果然才出来,就听见里面脚步声,想必主人听到响动前来探看。
“多谢兄台仗义相救,原来兄台也患了眼疾,如有冒犯之处请见谅则个。”董勇才留意到张芝虽然眼睛明睁,可看不见东西。
让人不解的是目不能视,为什么能带他及时离开是非之地。董勇心中困惑,但也不便多问。
问及张芝来历去向,也不觉得怀疑,不过西去之路确实凶险万分,路途遥远,而且多妖魔鬼怪。前往西天极乐的道路,妖魔鬼怪数不胜数,有七十二洞妖王,三山四水五仙府的妖仙,总之西去之路多半是不归之路。
张芝听他说起,倒觉得这须弥山之行非去不可了,一路上降妖伏魔不也有趣吗?至少能重温唐僧师徒四人西天取经的苦与乐,悲与喜,绝望与执着。
“我有个想法不知道…不知道兄台意下如何?”董勇其实是个话不多的人,见他如此固执,也想去外面经历一番。
“董兄有话直说!”张芝已然知晓他的意图,不过还是要他亲口说的好。
“等我救治方大娘,我跟你一起西去,我也要去见识一下广阔浩瀚的外面世界。”董勇鼓起勇气说。
“可是西去之路险境重重,希望董兄三思而后行。”张芝以为只是他年轻气盛才如此说辞。
“我董勇一无亲二无故,是乡亲邻里把我拉扯大,从我出生起,目光所见就是这一方狭小世界。我的理想是伸张正义,发扬儒学,弘扬士人精神。”董勇性情直爽,倒也符合张芝的脾气。
“也好,我在客栈等你几日,我们便一起西行。”张芝磨不过他再三请求,也就答应了他的要求。
三天过后,董勇准时来到客栈,与张芝等人一道上路,从唐国边境一路西行就是唐国境内的西都,足足走了半个多月。
西都可是繁华大都市,张芝等人补充食物水源,必要经过此地,这西都却是繁荣鼎盛,人与人接踵而至,挥汗如雨。官道两边店铺林立,商业繁荣,百业俱兴。
这一日他们走在大道上,一辆马车从大道上疾驰而来,像是马匹失控,马夫有些惊慌失措。马车疯狂地往前奔驰,眼看正要撞上一个垂髫幼童,幸好张芝及时出手,救下小女孩。但他自己被马车撞飞了,一个瞎子被车撞了,要是安然无恙会遭人怀疑,因而张芝顺势倒地,装作昏迷不醒的样子。
马车撞人了,奇怪的是人倒了,发疯马匹也口吐白沫倒在地上。马车主人气势汹汹下来,嚷嚷道,“谁撞死我的飞卢马,愣着干嘛把他带过来啊。”
马车主人是一位年轻公子,华服盛装,家世肯定不错。仆人回禀说,“被撞之人为了救人,现已昏迷倒地,该如何处置还请少爷示下。”
“救人?不管他救人与不救人,撞死我的飞卢,他最好死了,不然我也不会饶过他。”华服公子怒气冲冲到了跟前。
大狗和大猪都看不下去了,挡在华服公子身前,冷冷说道,“你要动他,问过我们没有?”
“哪里来的畜生,敢这么对本少说话,来人给我教训他们。”华服公子乃是安西将军府的公子,姓狄名少卿。
张芝躺在地上尴尬异常,没法子只好装作苏醒过来的样子,重重咳嗽了几下,在董勇搀扶下缓缓站起身来。
“我的两位朋友冲撞了阁下,请勿见怪。”狄少卿见来人双目失明,竟然又活了过来,当下恼怒起来。
“把他们交给太守大人,我要他给我讨个公道。”说着换上马匹在前呼后拥下自顾离去。
众衙役押着他们前往太守府,太守乃是当地名士,颇有名气,见张芝等人如实说,也不好把他们下狱。不过安西将军府那边不好交代,太守范成达有些头疼。
为了平息这场风波,只好宴请安西将军狄任杰亲自到府上。安西将军狄任杰与太守范成达有些故交,酒席间谈及此事,问清了事情缘由,安西将军倒也宽容大度,不仅没有将他们治罪,而且大大夸奖了一番。
问及他们此去目的,先是心惊,然后放声大笑,笑声豪迈不羁,不愧是军旅出身的人。“传令下去挑选几匹快马,并一些财物包裹交由这位小兄弟,快去!还有让那小子面壁思过,没有我的允许不准出门!”安西将军与他们萍水相逢,却为人慷慨大义,倒让他们佩服。
张芝等人拜谢太守和安西将军,然后骑着快马继续赶路,出了西都,便是荒芜的大荒,人烟罕至。
“这大荒可不是真荒凉,听老人说起这里妖兽横行,还有成精的妖怪危害人间,还是绕道走吧。”董勇倒也听说过一些传闻,不过让他们绕道走那是不可能。那绕道就绕得太远,这大荒纵横万里,能绕到哪里去。
“怕什么,我和老猪在人类看来不也是妖怪吗?”大狗大大咧咧地说。
“说的也是,也有道理,不过我们还是小心为妙。”董勇还是比较谨慎。
大荒平坦而广阔,大山离散但高耸,树木稀疏,而野草茂盛,地平线的那端,太阳缓缓西沉,只留下一地余晖。晚景的大荒景色既美且宁静,百鸟归林,风生水起。
夜幕开始降临,这种宁谧的氛围更加明显,可以说万籁俱寂,亦可以说一片死寂。看样子董勇所言并非无妄之词,这大荒到了夜晚隐藏着巨大凶险。
太阴星从地平线升起,一片皎洁的月光圣洁美好。张芝等人赶到大山脚下,今晚恐怕要在大山脚下过夜了。
在荒无人烟的大荒点起一堆篝火,火苗能映照一片天空,袅袅升起的烟雾从远处山村都能望见。
“大漠孤烟直,长河落日圆!可惜太阳已经西沉了,月光已然笼罩大地。”张芝倒是颇有感慨说。
第八十七章采药的癞头道士
月光笼罩宁谧的大荒,临时搭建的帐篷里,大狗和大猪相互枕着对方,董勇与李珥背对背睡着了,张芝这个眼瞎之人反而迟迟不能安睡,自从失明这段时间,他逐渐适应了这种生活。眼睛虽然看不见,可心里仿佛也有一双眼睛,比肉眼还透亮,能看清世间真伪善恶。
“嗷嗷!”野狼对月长啸,叫了三两句也就安静下来,不过帐篷外已有响动,????的声音传来。董勇的话一直让他无法宁神,所以一直提防着什么妖怪前来。大猪打着呼噜震天响,大狗火红色尾巴像旗杆一样倒竖起来,这让他超级无语。
“有动静!”大狗突然醒过来,这倒让他心里一奇,难道说大狗的尾巴还有独特之处。大狗的尾巴就像一面红色的旗帜,一直在轻微颤抖,发觉危险敌人靠近,就会情不自禁颤动起来。大狗尾巴突然一卷,从帐篷外拖出一物。外形像蝎子,只是长着人脸,发出婴儿一般啼哭的声音。大狗一口咬住毒蝎的脖子,撕烂了它的咽喉。帐篷里这么大动静,把其他人也惊醒了,看着毒蝎一米多长的死尸,倒让人暗暗惊出一身冷汗。
“看外面全是,人脸蝎子糟蹋了人的脸,真尼玛恶心。”张芝说着,只见月光下黑压压的一大片,这些都是蝎子,那得有多少啊。这些蝎子并不是人类气息吸引过来的,而是有人暗中用诱饵招惹过来的。从蝎子死尸里钻出一条冰冷气息的大肥虫,这便是诱饵。只是谁放的诱饵,为什么要这么做?刚来大荒也没得罪什么人,不至于有人针对他们而布下天罗地网的道理。
“这什么虫子,好像很不一般,天啊竟然是…”李珥差点失声尖叫起来,随后破口大骂说,“用千足冰虫做诱饵,这简直不可饶恕,这种逆天的虫子可不多见,暴殄天物,真是不长眼睛。”
“谁骂我不长眼睛,我喜欢用千足冰虫做诱饵,你看不惯啊。”不知什么时候,帐篷内毫无征兆地出现了一位癞头道士,衣裳破烂不堪,五根脚趾头尚且漏在外面,一股奇臭让人作呕。癞头道士二话不说将虫子收起来,对他们说,“我饿了,给我烧烤吃的。”
“前辈穿着打扮真有个性,你用虫子做诱饵,为什么啊?”张芝对他那幅造型已经景仰之至,无以言表。癞头道士一边抓着金乌腿大口大嚼,一边说,“我来采药啊,我怕打草惊蛇嘛,就用千足冰虫做诱饵将它们吸引过来。我不能出场,它们没准掉头就跑,比狐狸还狡猾,就辛苦你们一趟,把虫子都给吸引过来。等下我拿篓子采药。”
“可我们为什么要帮你?又不认识你,跟你也不熟,还不知道你这么做是何居心。”大狗壮着胆子说,这癞头道士尽管衣裳破烂,看起来也普通,但那股强大气息若隐若现,绝对是不世高手。
“问得好,这个问题提得好,不过一时半会我也说不出来缘由,这样你们帮我这一次,算我欠下一个人情,如何?”癞头道士嘴上说着话,可手里的动作丝毫不慢,顷刻间吃完了十几斤的肉食,还犹不满足地打了个饱嗝。
“金乌肉好吃,名不虚传!”癞头道士说话挺有意思,似乎根本没把金乌一族当作强者对待,而是腹中的美食而已。
“前辈既然开口我等自然照办,不过还请前辈留下证明,将来若遇到危险也好请前辈为我们出手。”张芝虽然不知道癞头道士的来历,但他绝对能感受到这癞头道士乃是当世最顶尖的高手之一。癞头道士见他如此说,点了点头,从怀里拿出一块翡翠玉牌交给了他,不以为然地说,“这是救命符,只能用三次,用一次就会出现一道裂痕,三次过后玉牌就会粉碎。”
张芝接过救命玉牌,对癞头道士感激涕零在,这样的宝贝价值连城,关键时能救人于水火,摆脱必死之局。
“你们陪我一同前去,董兄和李兄留下。”张芝说道。
“不,我去,大狗留下,有我金钢圈在,可助张兄一臂之力。”李珥自告奋勇说,大狗遭人嫌弃了,灰溜溜回到原来位置。
张芝,大猪和李珥飞出帐外,队列中张芝居中,他们二人在两翼,冲着黑压压毒蝎大军而去。大猪开启无敌状态,四面护盾将他护在核心,猪蹄所到之处,蝎子纷纷爆碎开来。李珥的金钢圈更是变~态,金钢圈抛了出去,又转了回来,顷刻功夫,那些蝎子被金刚圈打得稀巴烂。
张芝仙剑发威,一道仙光斩碎黑压压的一片,仙剑威力不可抗拒。蝎子是凶残冷血之物,被这样的血腥刺激,发狂一样涌动而来,就像一座移动大山,数以亿万计的蝎子从毒蝎大本营里钻出。
蝎子太多了,密密麻麻让人头皮发麻,全力催动夔牛神纹,夔牛再临,威压九天十地,上古称尊。夔牛挥舞着九根神链,每根链子就是天道法则,恐怖到了极点。在这种威压之下,无数蝎子爆体而亡,根本承受不了神牛的威势。这一战一直到黎明时分,癞头道士见时机到了,背着篓子出了帐篷,篓子不是一般的药篓,而是一件*器,篓子大放光芒,将那些活着的蝎子尽数收入篓中。收获不可谓不丰,癞头道士笑容满面,很是得意的样子。
“前辈要这些么多蝎子干嘛,难道要炼药不成?”张芝忍不住好奇问。
“什么炼药我不会,我不仅要找蝎子,普天下所有毒物我都要收集起来。做这种事是没有原因的,我喜欢所以这么做。”癞头道士疯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