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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丁紫接下来的话,却是让众人都一愣:“既然父亲祖母都同意紫儿再掌中馈,那紫儿就不得不将紫儿最近发现的府中一件大事说说了。”
“府中大事,是什么?”丁鹏疑惑的想了想,却没想到什么大事。
丁紫冷笑:“这件事牵连甚广,紫儿知道这事已有许多时日,本来犹豫着要不要说,到后来甚至想就这样不了了知算了。可是今天发生这种事,紫儿却觉得既然她们做了恶事却能饶恕,岂不是像月儿一样助涨了她人气焰,那反倒是害了她们,所以紫儿决定还是说。”
“到底是什么,还不快说。”王氏也好奇起来。
站在一边的怜月星儿对看一眼,都在对方眼中看到不解,星儿还好说进府晚,怜月可是进府很早,便连她都想不到自然更是好奇了。两人对看一眼,都冷哼一声别过头,随后看向丁紫。
白姨娘转过头,看着嘴角紧紧抿着,神色严肃的丁紫,眉头紧紧皱起,心中一片疑惑。丁紫突然望过来,那双黑琉璃的双眸闪烁着诡谲的光芒,她心中突然大震,有种不好预感。
丁紫冷笑道:“祖母父亲怕是不知道吧,府中几位姨娘手伸的都很长,当初母亲死后中馈便交到马姨娘手上,马姨娘、方姨娘还有白姨娘竟然都打起我娘嫁妆的事,不过那些实物她们不好碰,便从我嫁的嫁妆铺子动脑筋。不止如此!我发现便是府中几年前的账也有许多杂乱异样的地方,府中供她们吃喝,她们竟然还嫌不够贪了府中的银子。府中的银子可是祖母爹爹辛勤努力得来的,岂是她们想染指便行的。紫儿一直很生气,但为了府中和睦,紫儿没有说,可是今天紫儿进宫里看望太后,这些人都能设计到紫儿头上,紫儿实在心中不甘!原来不过是紫儿一人的痴心妄想府中和乐,谁都不会领紫儿的好意,那紫儿还为她们脱罪做什么,紫儿本来对于自己隐瞒祖母父亲就心中有愧,现在紫儿请罪,请让紫儿办了这件事后卸下府中中馈吧!”
“什么!”
“大胆,这些不知死活的东西,竟然在府中贪银子。”
丁鹏王氏气的大叫,白姨娘心中一紧,眼神十分怪异的看着丁紫,她是在府中周转过银子,可是那百十两的不过是小数目,根本不值得将她也拎出来。马姨娘方姨娘却不同,将她三人放在一起审,白姨娘那点银子低头认个借,丁鹏王氏必定不会怪罪她的。可是她从丁紫眼中看到冷意,无尽的冷意与阴森,丁紫要做的事情绝对没有这么简单,心不禁被揪起。
“紫儿也不想几位姨娘说紫儿冤枉,不如将人都叫来,咱们当场对质的好,紫儿也怕自己年轻涉世未深审的有什么错漏,还是让祖母与父亲一起审问,紫儿提供紫儿发现的问题与证据。”丁紫很是恭敬的冲着丁鹏王氏道,两人沉着脸便是同意了。
“去,上揽月园,派人将马姨娘抬过来,让下人小心着点,别弄伤了马姨娘。方姨娘身子骨不好,同样派人抬了软塌子带到大厅里。白姨娘,妹妹已经没有大碍,不如你先跟我们出去,将事情办完了,你才更能放心的照顾妹妹。”丁紫将事情都交待完了,这时候问上白姨娘,她还能说不吗!白姨娘僵硬的点点头,跟着去往大厅。
因为是香满园的地界,方姨娘比马姨娘先出来,她扶着肚子,躺在美人塌上脸上扑着白白的粉,看起来很柔弱无助,可是眼中却闪烁慌乱。在香满园发生什么事,她自然能知道,肯定也知道丁紫要查什么,另一只不停抓着塌下的,被单被抓着泛着折皱,可见她的紧张。
“老爷,老夫人”方姨娘柔柔问好,只是那二人却冷眼看着她,方姨娘顿时心慌起来。
说起来她今天也真是倒霉,本来好好的被骗去紫竹院摔的差点滑胎不说,又听说丁宁儿将丁安打伤了,虽然她很解气,但也怕真打坏了被闹个没完,她待在屋子里紧张的跟什么似的,心跳就一直紧张的跳着,没一刻消停。现在再把她贪银子的事揪出来,她这心砰砰跳的跟要跑出身体似的,脸上就是不用扑粉也白的很。
就在方姨娘紧张的这会,马姨娘连吼带骂的被搬了过来,还没进院子就听马姨娘尖锐的叫声:“你们做死吗,抬个人都不会,你们要摔死我们,你们这些贱奴才,肯定是故意摔我的。怎么的,以为我受伤了,以为我在这府中没有地位了,你们便能不将我看在眼里。哼!可别忘记了我还是府中姨娘,我还是你们的主子,你们这些奴才永远只能是下人,便是爬上去了也要被我踩在脚下,不知死活的东西还敢对我不敬,你们是找死呢!”
大厅里,听到马姨娘叫嚷的丁鹏王氏对她这么大呼小姐没点规据很是厌恶,那怜月星儿便连白姨娘听着都是白了脸,白姨娘提到姨娘,那也永远矮马姨娘这个官家嫡女矮一头,那星月怜儿两个通房就更不用说了。
丁紫安静的坐在左首位置,只是冷笑的看着马姨娘,这马姨娘还是个倔强不服输的个性,身子已经那样了,明知道在府中她便是留着个姨娘的身份那也是比怜月星儿两个通房都不如的,现在还想先来个下马威。不知她是聪明还是蠢笨呢,她如此一做,只会让丁鹏王氏更厌恶她,到时候只会将她的错处无限放大!
当马姨娘被抬进来时,众人都意外的惊了下,原本马姨娘那人前人后是多么风光无限的,此时她软倒在坐在软轿之上,双腿无力的垂着,身上一套滚着金线边的艳紫色纱装,本该显得她美艳绝伦,可惜身上却是沾了灰层,便是嘴角上也沾着抹黑灰,脸上扑着很重的胭脂,眼睛面颊处尤其化的浓重,平时看着倒真会觉得美艳。可惜她一身狼狈,让这精美的妆也带着几分脏乱,头上发髻也乱了同样沾着灰。怪不得马姨娘刚才那般大骂,显然是来时的路上她摔了跤,才弄的如此狼狈。
“老爷,这些奴才真是要不得,来时的路上行步匆忙,一点也不顾忌贱妾的身体,竟然踩了东西滑倒直接将贱妾摔出去了,让贱妾这样狼狈来见老爷,分明不怀好意。”说着双眼有意无意往方姨娘白姨娘以及怜月星儿身上一瞄,将她抬到方姨娘院子,那下人很有可能是方姨娘派的,只是当她看到方姨躺在软塌上却是愣了一下,再看到方姨娘手捂着肚子,想到什么,脸上是忍不住的喜悦。
该不是这贱人孩子没了吧?看肚子的高度应该不是,那肯定也是肚子出什么问题了,这方姨娘不就是靠着肚子站稳脚的吗,若是没了孩子她还有什么可嚣张的!
马姨娘刚才的张狂众人可都听到了,此时她一进大厅便来告状,更是让人厌恶。她今日若是盛妆打扮,没有一身的狼狈丁鹏或许还看着她的美丽上多一份怜惜,现在嘛
丁紫浅笑,看着马姨娘高傲的样子,丁紫双眼十分诡异的眯起:“既然人都到了,那便开始吧。林嬷嬷,将账本拿来递给父亲与祖母。”
林嬷嬷早在丁紫提起时,便回到紫竹院,将丁紫早准备好的账本证据装到一个箱的东西搬来,此时打开箱子,林嬷嬷与两个粗使嬷嬷将一摞账本搬到丁鹏王氏的面前,两人翻看了一会,对这两个账本密密麻麻的数字很是头疼。
丁鹏一向不管内宅的事,而王氏虽然管过中馈,可是她一是学识不怎么好,二是对这些数字也很厌烦,当初她虽然也自己扣过银子,却是将事情交待下去做的,这账本她便是看也不过看看总计数目的,前面的偶尔翻翻找不出错处便没细看过,一时间二人也没找出什么问题,齐齐抬头看向丁紫。
丁紫站起身微一行礼,朗朗道:“紫儿接管中馈时,因为对府中事物不熟悉,所以对待接任之事更加在意,这些账本紫儿足足花了半个月的时候才看完,只是越看越心惊。紫儿从来没想到,至从母亲过世后,府中的账本便有着许多错漏以及怪异的地方。”
“比如九年前二月份,府中曾大换过一次冬装,原因标明那一年天气极寒,所做的衣服布料都是加大厚度,比起往年的衣料用出了两倍的银子。先不论这银子是否合理,林嬷嬷是我跟着我娘陪嫁的老嬷嬷,平时做事最是认真得利的,也很感念父亲与祖母这些年来的照顾。府下发下的奉例,不论能穿不能穿的她都好好的留下来了,祖母身边的段嬷嬷也是极好的,听说段嬷嬷也有收集自己衣物的习惯,不知道段嬷嬷能否拿出九年前的衣物比对一下呢。”
丁紫拿出林嬷嬷做的冬袄,冷笑一声,“嘶啦”一声衣服应声被扯断,丁紫继续道,“这衣服这么不禁拉扯,大家可能以为是年岁太久发糟了,可是看看这里的棉花又是什么!”丁紫伸手狠狠一掏,一堆泛了黄有些黑的棉花絮子被掏出,棉花之物质地便白,而且很容易搁置,时间久了虽质地也会受损,但绝计没有坏败成如此的道理。那只有一种可能,这棉花本来就不是什么好东西。
段嬷嬷惊了一下,立即在王氏的眼神中回自己屋子将前几年的衣料等物全都拿出来,而让段嬷嬷心惊的是她的情况与林嬷嬷一样。这两位嬷嬷做事都是认真细微的,对待自己的东西也很宝贝着,这绝对不可能是因为她们收藏不好所至。
“当年马姨娘掌管中馈,怎么会发生这些以烂充好的事情?,最可气的是马姨娘花了比往年多两倍的银子,弄了这些烂东西,敢问马姨娘平日的精明劲在哪里呢,就这么被人钻了空子了?马姨娘可能要说你一时疏忽让人骗了,可是一次两次还行,这账本上九年以来,有大出入进项的地方十八次,每笔开销千余两不止。平日里小进项不断,但是我从头看到尾,发现竟然三十五处之多的错漏,包括的银两两万余两。到于方姨娘则是有三次在府中暂借了银子不还,合计也有五千余两,至从有了身孕,她的开销更是大了,这四个多月的时间里方姨娘一共花银一万五千二百六十三两,自然方姨娘怀着身子身负府中子嗣大责这也无可厚非。不过那五千两的欠银,方姨娘总不会借着身孕便赖掉吧。”
说着丁紫转头看向白姨娘,白姨娘顿时心中一跳,丁听丁紫冰冷无情的道:“至于白姨娘,我却发现她真是个胆大的,拉任中馈也没多久,账上竟然少了整整两万两银子!”
白姨娘身子一晃,不可置信望着丁紫,她这些年来做事细心谨微,绝对不会明目张胆的贪银子,便是有时候应急,自己从府中周转银子那也绝计没有一千两,之后她会堵上那漏洞,绝对不会被人发现她贪银子。可丁紫却说她贪了两万两,她哪里来的证据,她根本没做过,丁紫可不是这种信口开河的无知之人啊!
丁紫微微一笑,眼中带着冷酷,白姨娘身子一抖,不对!丁紫是故意的,她就是故意陷害她贪银子,她今敢说出来,那么她必定有了证据,她一定会让自己吃了这个哑白亏,平白赔出两万两来,白姨娘气的胸口不断起浮,一口气差点没上来气晕过去。
丁紫却没打算放过这三个姨娘:“至于我娘的陪嫁铺子,因为当年我年龄太小,一直由着府中掌中馈的管理着,同样的我娘的铺子上莫名其妙少了十万两银子!”
众人大惊,十万两那绝对不是小数目,丁鹏与王氏听的眼睛都红了,那也就是说府中这三个贱人每年要从云齐柔的嫁妆铺子里贪下一万多两银子,而她们竟然完全不知道!这好比直接贱踏上了他们的自尊与威严,王氏气的脸微微扭曲着,十万两啊,再加上府中的银子十六万两还不多吗!这些人竟然从她手中抠走这么多的银子,便是王氏有没有这些家底都不知道呢。难怪她觉得这些年府中银钱不松快,竟然全被这些贱人吞了!
她气啊,恨啊!那可全是她的银子啊,竟然全被这些贱人吞了!
“我娘嫁妆铺子里缺的十万两,经过我严密的检查,发现八万两是马姨娘处流走,一万两过了方姨娘那里,另一万两则在白姨娘那。加起来,今天马姨娘不拿出十万两,方姨娘不拿出一万两,白姨娘不拿出三万两堵住,我绝对不会善罢干休。我娘的陪嫁可是在官府中过了名的,你们敢如此贪墨,我足以将你们送到牢里,关上一辈子!”
“砰!”马姨娘又气又惊,竟然一下从软轿上滚下来,方姨娘也是气的不行,但总算有点理智知道孩子绝对不能有事,她气的浑身颤抖,硬是僵硬的倒塌上不动。
白姨娘也白了脸色,眼中阴霾遍布,三万两!三万两!她竟然就要如此被丁紫骗去三万两,她如何能平静的送出去,三万两银子足够普通人家几辈子享服的了!丁紫真敢要!
丁紫冷看着白姨娘,现在就这么恨她了,那可不行啊,白姨娘要是知道接下来丁安面对的是什么,还不要疯掉?
她可是太期待看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