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岁月并非永远如歌-第4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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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全全刚想走,被老五叫住:“老板,别放这个歌了,换一个吧,哼哼叽叽的,使人昏昏欲睡,来段迪斯科吧!”
    全全今天可能是因为那些“额外”美元收入的缘故,使其心情不错,否则早就撺儿了。他没说什么,走进吧台,翻找磁带。两分钟后,具有强烈单一节奏的迪斯科舞蹈音乐之声响起。
    刚才打扫卫生的那几个跑堂可能都进里边换衣服去了,饭厅里这时一个服务人员也没有。阎理站起身来,面带微笑,走近全全。他用左手把录音机的音量调到最大,就在全全愣神的那一刻,右手已经抽出手枪,顶在全全左侧腋窝下 10 公分处,连扣两次板机。枪声被淹没在录音机播放的音乐之中,阎理又不慌不忙地把音量调回到正常位置。全全也许还未来得急“思考”是怎么回事,就命丧黄泉了,他的心脏被打穿了,瘫倒在地上,没怎么流血。阎理把尸体塞进吧台下的空档里,用三个装满空啤酒瓶的“转运箱”挡上,抬头看了一眼自己的餐桌,发现老五不知何时已经离去。他吹起口哨,往出走,见老五开的那辆“奥迪”正好停在了“龙宫”饭店的门前。他若无其事地迈着方步,伴随着饭厅里隐约传来的迪斯科音乐之声,上了车。……
    老五和阎理换了一辆车,这是一辆八成新的“丰田”红色跑车。还是由老五开车,他有点自我陶醉:“这车开得爽,真爽!”
    德国老板所住饭店的门前是一个停车场,里面停满了各式汽车。老五驾着跑车开了进去,没有入车位,当然此时的停车场也没有车位可泊。“丰田”跑车停在了为进出车而预留的过道上。要是在白天,肯定会有工作人员出来阻止,不准你停在这里,怕挡住其它车辆的正常出入;可现在已是夜阑人静,没有人干涉了,因为管理人员早已进入梦乡。
    老五停车的地方距离饭店的大门有 20 米左右,之间整齐地停放了三排轿车。阎理下了车,弯腰前行,片刻间“消失”在汽车的“缝隙”之中。饭店的门前灯火通明,相比之下停车场里却是一片漆黑。对于“老五”而言,门口那两个“门童”的举手投足可以一目了然。反过来,这两个“看门人”向停车场望去,除了隐约能看到一排排汽车外,就再看不到别的什么了。正是这个原因,谁也没有留意,停车场里的众多车中,还有一“位”不速之“客”。
    一辆崭新的白色“卡迪拉克”防弹加长轿车,停在了饭店门前。一个壮汉先下了车,从这人的穿戴、做派上不难看出,他是名保镖。接下来钻出车的就是那个“67”夜总会的德国老板,他那肥胖的躯体在保镖的搀扶下慢慢挪了出来,第二只脚刚刚落地,腰还没有完全伸直。保镖突然看见一个黑影闪出,他本能地想推主人重进防弹车,但为时已完。就听“啪”的一声枪响,老板应声倒地,连喊痛的声音都没来得及发出来。子弹正好击中他的头部,从后脑勺打入,由前脸飞出。保镖急忙掏枪,枪倒是“拎”出来了,可是“黑影”的枪又响了两下。也许“来者”知道保镖是属于觅衣求食、养家糊口的“劳动”阶层,根本就没想置他于死地,这两枪分别打在了他的左、右腿上。只听“哎哟”一声,他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因为有他们那辆宝贝“坐骑”挡着视线,手里的枪这下真的成了“废铁”一块。饭店门前站的那两个“门童”早已吓得魂飞魄散,趴在了地上。等“卡迪拉克”的司机反应过来、下了车,跑到车的另一侧,他的老板早已断了气。司机撇下老板,转身向停车场张望,他见一辆车急速开了出去,立刻冲上前去。等“老兄”把枪拔出来,一切都来不及了,“黄瓜菜都凉了”,那辆车已经拐进一条街道,跑得无影无踪了。两个“门童”似乎“醒了”,其中一个跑进饭店大厅,打电话去了……


第十一章劳动人民得上了“富贵病”(1)

    布加勒斯特正东有块平民墓地。这天,一队送葬的人群向此墓地缓缓走来,看到类似这样的“队伍”,不用说,死者一定是个吉普赛人。走在最前面的那人举着个木牌,它大约十五公分宽、四十五公分长、顶部呈尖状,上面没有字。紧跟其后的是十几名男子,手里拿着毛巾、白布条。他们身后是一辆由三匹马牵引、做工非常讲究、带有吉普赛民族风格的灵车,车上放了一口棺材,敞着盖,里面放了一个支架,高出棺材几公分,支架上有一块托板,板上垫了层白布,死者就被“停”在上面,“升天”的是一位老头。无论是送葬的,还是过路的行人,都能看清今天是什么人死去。灵车上放有数把椅子,上面坐的那几个人,可能就是死者的家属了,其中一个老太太不停地抽泣着,用白毛巾捂着脸,她也许就是死者的老伴;另外几个人面无悲伤表情,只是静静地坐在上面。灵车的后面跟有三十来个男人,接下来是少妇、孩子,队尾是四、五十个老太太。这百十来口人,应该是死者的亲朋好友。为了显示隆重,表达对“逝世”者的哀思,送葬的人多多益善。如果死者生前是半个“孤家寡人”,他的家人就会雇一些人加入到“队伍”里面去,所以这些人当中,少数人也许根本就没见过生前的死者。整个送葬的人群走得很慢,哩哩啦啦地拖出一公里远。
    于一心和赵铁站在一个新墓前,两人默默无言。墓是用灰白色花岗岩砌成的,呈长方形,高出地面 50 公分,有三平米大小,它的正前方立了一块石碑,上面分别用中文和罗文镌刻着四个字:“赵男之墓”,除此之外,就没有任何其它汉字和罗文字母了。不像其它墓碑上面还镶有死者的照片,刻有故人的生卒年月、悼词、简介等。这样一来,它在外人眼里,除了名字以外,得不到半点死者生前的信息。四个中国字是于一心书写的,原有的“汉隶”书法功底不见了,甚至连字型都走了样,其中的“之”字,上边的那一个点曾经“丢失”过,它是在石碑刻完之后,于一心让这里的工作人员,加凿上去的。由于刻碑的是位洋人,对他来说,汉字如同高深莫测的“上帝手迹”,雕刻起来也只能照猫画虎、依葫芦临瓢了。
    赵铁把一大束鲜花放在碑前的石台上,静静地肃立在那里。于一心见外面有送葬的队伍向墓地走来,对他说:“咱们回去吧!”
    赵铁没有说话,并肩与于一心往大门方向走去。出了公墓,走了约 30 米,拐进一条街道,于一心找到自己的车,掏出钥匙,打开车的前门,钻了进去,然后拔出后门锁的塑料“卡头”,示意赵铁拉门进汽车。于一心刚要发动汽车,透过前风挡玻璃看见了迎面而来的蒋全。他推门下车,上前打招呼:“唉,蒋全,你好!来这里……”“给我老婆联系墓地!”“你老婆?她怎么了?”“死了!”
    于一心吃了一惊:“啊?什么时候?前些日子我去你店里还见到过她呢!”“别提了!我家这一阵子倒霉极了,孩子被绑架,钱被敲走 40万美元不说,我老婆又被杀。坏事都让我赶上了!”“敢情报纸上登的那人就是你呀!”“可不是。你到这来干什么?”“埋一个朋友!”“怎么个埋法?”“手续繁琐极了,咱们办不了,我是雇员给办的。这样吧,我让他帮着你办?谁家遇到这种事都挺不幸的!”“太麻烦你了,得多少钱?”
    “我们今天才算彻底办完。大约需要一万五千美元!”“这么贵?”“因为咱是中国人,他们当地人用不了这些钱。其实你可以采取火化的形式!”“这里还能火化呀?”
    “可以呀!你把骨灰盒带回去,埋在国内,那样费用就低多了。我们这是没办法,不得不这样做。你呀,别进去了,到那儿也说不明白。下午我让雇员去找你,他会中文,叫他帮着办不就行了吗!”“那真得谢谢你了!”蒋全说完,告辞,匆匆离去。
    于一心进车,对赵铁说:“我送你回家?”“行,周坤还等着我呢!”
    于一心倒车,开出停车位,上了公路:“又一个中国人去了!真是家家都有本难念的经……”于一心见赵铁没有心情讲话,就没再说什么。
    ……
    办公室里,于一心坐在外面的客厅里和大强谈论着什么:“这个林场的木材,我看价格有点‘离谱’!”“他们木材的质量还不错!”
    于一心点头表示同意:“主要是现在已经有其他中国人做这个的了,大家一抬,价格肯定要上去。再找几家看看!”“不能再拖延了,要不然船期就误了!”“是呀,错过这一班船,就得两个月以后见了!”
    门开了,一个中国人探进头来:“赵大夫在吗?”“请进吧!在那个屋。”来人按着于一心手指的方向进了里面的房间。这里,赵铁正在给人切脉,他穿了一件白大褂,还真像那么一回事。屋里还坐了几个等候医治的病人。赵铁问来人:“您是找我的?”“嗯!”“您请坐吧,等一会儿!”
    赵铁继续给眼前这个 40 多岁的中年妇女“治疗”:“没什么大事,到了您这种岁数,都可能出现类似的情况。不过我觉得您的症状来得早了点,建议您回国找家大一点的医院彻底检查一次。今天你拿点‘治标’的药,先吃一段时间,会有疗效的。一共是两种:‘云南白药’和‘阿胶’,‘云南白药’是胶囊的那种,10 美元一盒……”“这么贵呀?”“不算贵……”“还不贵?国内才十七块人民币!”
    赵铁心平气和:“您就别提国内了,这里五根香菜还卖一美元呢,国内也没有这种价格呀!其实我在这里治病、开药,不一定能赚到钱。您想呀,我发过来的药不一定就都能派上用场,如果是那样的话,这部分药钱就算是白搭进去了。药不像别的商品,特别是中药,中国人不买,就是‘垃圾’一堆,最后都得扔掉。还不能送人,人家没病好好的,你能送点药给人家吗?不和你急才怪呢!怎么都行,您看着办,自己拿主意,这药……”“开吧!”“那我先给您开一个星期的量,感觉好点再来。一共是 103 美元,凑个整数,您给一百吧!”赵铁接过钱,站起来给她找药。
    在另一间屋里,周坤填写表格,写完后递给身边的刘畅。刘畅负责核对,确认没有错了,连同其它续身份用的材料一起夹在护照里,放在桌子上摞好。“审查”过的护照已有 20 余本了,还有许多等待“验明正身”的护照和材料,它们占了大半张桌子。
    “谁也没想到你俩的生意会这么火!”“于哥真是有先见之明,现在我俩跑外地卖货的时间就快挤没了!”“我看你俩现在不去外地也行了,多受罪呀,夏天晒死、冬天冻死!那次你俩去我家玩,进门时,吓我一跳,以为非洲来人了!”“可不是!现在也没捂过来呀!”
    “你现在开车的技术练出来了吧?”“只能说凑合,还是不行。咱们学开车就是不如他们男的,这方面特笨!”“你还是比我强,我一上车就晕。老于教过我几次,嫌我学得慢,也不愿意教了。还说那些英年早逝的师傅,都是叫傻徒弟给累死的。我一气之下不学了!”“他挺能气您的!”
    “不过,我觉得开车是挺危险的。你俩真的别再去外地了!总在公路上跑,你不撞它,它撞你呀!”“是这么回事,我们还剩下点货没卖完,最多再去两、三趟就差不多了!”“你俩要是忙不过来,雇我算了!”“我们哪敢呀?”“怕什么?给别人多少给我多少!”“那也不行,你们买卖上的事更多,什么事不能本末倒置!”
    刘畅笑了:“我就这么一说,你就这么一听。看现在这个趋势,你俩还真得考虑雇人了,该花的钱就得花,别把生意耽误了,不能自己砸自己的饭碗!”“赵铁是有这个想法。您说雇什么样的人好?中国人、还是罗马尼亚人?”“当然是罗马尼亚人,便宜省事,干不好就辞了他,没那么多的后遗症。这里的中国人你千万别‘招惹’,都是抱着发财梦来罗马尼亚的,给多少钱都说少,咱养不起!再遇到个坏人,弄不好还会坑你们!”“我也这么想!”……
    有人敲门,于一心大声说:“门没锁,请进吧!”李振推门进来,几月不见像变了一个人似的。上衣、裤子虽说还是名牌,可是已经变得皱皱巴巴。高档衣服必须得到洗衣店清洗,如果怕花钱自己在家用水“搓”,其“后果”就是李振这种结局。他未经梳理的头发显得有些凌乱,脖子上那条“拴狗链”不见了,习惯托手机的右手空了,身上原来那种令于一心作呕、十米开外就能闻到的“世界级”品牌的“男孩香”被“汗酸臭”取而代之。李振今天的这一身“行头”及进屋的“亮相”,别说得到“碰头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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