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围过来好几个人,我总算想起来了,是今天的客人。我环顾四周,这了不是我的屋子,豪华的好似此生都与我这下人无缘。
突然视线中出现板着脸的老爷,我吓了一跳,撑起半身,却被一双厚重却温暖的手握住,“你病得很重,躺下好好休息吧。”那张微胖的脸上,是我几近未曾见过的慈祥。
“不过一个下人,劳江御医如此费心,老朽真是汗颜。”我听到寒老爷那么说道。
“病人不分贵贱,于我治病求人都是一样的。”江御医淡淡地说,面对我的时候,仍是笑吟吟的。
“让这孩子在这里休息一会儿吧,按我家老爷的脾气是不会丢下他不管的。”
我猜说话的一定是江夫人,要不然,寒老爷,我的主人不会如此笑着点头称是。
“那就让阿微这小子躺这吧,反正也没什么大碍了,江御医还是堂里请吧。”
“爹爹,我要在这儿。”如莺鸟般的声音让我念起这女孩手指的触感,竟是暖暖的。
“那我也不走了。”说话的是个唇红齿白,浓眉大眼的少年,我也见过,一样是在堂上,也许是江御医的儿子吧。
“这......不太好吧,六皇子刚到舍下......”寒老爷的脸色越发难看。
“我偏要搁这儿!”原来是六皇子,难怪他可以趾高气扬地瞪着我的主人,后者有些畏惧地别开眼。
“让他们去吧。怜儿,你好生看好这个小哥哥。”
“好的。”怜儿朝我眨眼笑着。
我则为她的亲切感动莫明。
很快偌大的屋里只剩下我,怜儿和六皇子而已。
“你刚才脸色发白可吓人呢,不过你莫怕,我爹是神医,什么病都能医好。”怜儿坐到我边上的床沿,未着地的两脚晃呀晃的,“小哥哥,我是江怜儿,你叫什么?”
“微,阿微。”我被暖意薰得有些晕眩了,多久了,没人像如此亲切待我。
“威武的威?我小名也叫阿威,龙永威。”六皇子同怜儿并肩坐下,有些好玩地打量着我。
“此微非彼威,我的微是微不足道的意思,我一个小老百姓同身为皇子的您,怎可相提并论。”我略带苦涩地说着,想起自己的总总境遇,看着比自己年幼没多少的这两人,要说那种幼稚的不甘没有萌发的意思绝对是骗人的。
“阿微......也很好听嘛。你长得真好看。”不识世俗丑恶的皇子毫无心计地向我展露微笑,那笑让我酸甜参半。
“微哥哥,等你好了,咱们一起玩吧。”怜儿的手闲不住一样把玩我的头发。我很想告诉她脏,却又舍不下那种和风般的快意感觉,轻柔地拂过心头,却刻画出难以言喻的深刻痕迹。
“对啊,对啊,我们一起玩。”天真烂漫不输怜儿这小女孩子的皇子附
合着,阳光射进来,照在他身上,竟明亮到刺目,一时间令人无所遁行。
我交到了朋友,活了十四个年头,大半以上是在寒府辛苦的过活,我从未奢望过会拥有如此美好的回忆。
无论是阳光下草坪上,手舞足蹈的怜儿为逗我开心拼命努力的脸孔。
还是浅滩边,阿威(六皇子执意要我如此称呼)执着我的手淌水的场面。
每一声欢笑,每一次玩闹,都让我原本灰白的生命有了鲜活的色彩。
只有那段时间,我是无忧的,碍于怜儿同阿威六皇子的身份,不用说寒府的下人,连寒玮寒琳他们都不敢来欺侮我。
我沉浸在短暂又真实的世界里,不知疲地做着桃源逸事般的美梦。
的确是短暂的......梦是会醒的,而离别也终究是来临了。
'sell=4' 我不明白他们为何要走得这样急,也不明白寒府的人为何突然表现得很希望他们离开......
但我却知道善良的江御医,曾提议向寒老爷买下我,却不知为何遭到了拒绝......
寒玮兴灾乐祸一样告知我的时候,我心里本以为早已泯灭了的愤恨好似篱原之火,燃个不停。无法平息地跑回房,我砸了屋里本就稀少的东西,趴在床头整整哭了一夜,天亮时,除了悟出日子还得过下去这个道理之外,再也没有别的......
“微哥哥,呜......”离别这天,怜儿泣不成声,抱着我求张嫂连夜为她做下的娃娃。
我无言以对,想笑,却比哭还难看。
“我会回来看你的。”我将自己最喜爱的鹅软石送给了阿威,他当即摘下脖间的玉佩给我带上,“不要忘记我哦。”
我一时间感到鼻根一阵酸楚,仍旧是天晴,这位六皇子也灿烂依旧,望着他,离别的感伤不由汹涌起来。
“时间不早了,走吧。”江夫人揽上他们的肩,朝我露出和蔼却略带怜悯的微笑。
我向她欠身,硬生生地将眼泪吞进肚里......
他们终于是走了,风尘仆仆地离开,我恋恋不舍地对着那风尘扬的方向,直到被最常欺侮我的那个护院揪进了府内。
“我不会忘记你们的!”我在心中呐喊。
此后,我如鼠蚁般地苦难生活依旧。
被敌视,被嘲弄,被谩骂,被欧打,被怜悯,被蔑视。
不会再费心去特别记恨谁,光是勉强地应付危机四伏的生活已经几乎花去了我全部的心力。
寒玮寒琳不再去私垫,寒老爷给他们请了很有名的先生。他们点名要我在不影响本身负责的活儿的情况下陪读。
很苛刻却没人站出来给我说话,倒是张嫂为我叹息难过了一阵子。
美其名为陪读,我依旧不过是他们闲来的玩具而已。
休息时间,他们总变着花招让我苦不堪言,先生交托的课业也逼着我替他们完成。
只有这一点我倒不算怨愤。托他们的福,我不再是个几近目不识丁的粗人,拥有十多年空白还指望有卓越的才情根本是不可能的,但意外吸收到的知识已让我心满意足了。
虽然阿威曾许下“一定会回来”的诺言,我却没有再见到他,当然怜儿也是。
日子在一种难熬却又陈乏到令人生厌的状态下一点一滴地流逝,而我对于自己是寒家下等仆役这样的现实也逐渐麻木了。
4
“大少爷回来啦!”
耳边传来总管谄媚般做作的欢愉声音,我只顿了一下,又继续扫我的院子。
府内今天忙碌而欢腾着。寒玮高中榜眼,晚上要摆宴庆贺。
昨儿个听到这消息的时候,我有些想笑。从来不肯念书的寒玮,让先生个个叹息摇头的寒玮,会高中榜眼,想来朝廷也是黑暗得可以了。
寒老爷和大奶奶可不是这么想,立即发帖邀请所有镇上的显贵亲友,我都有些怀疑他们兴奋究竟是因为给儿子捐了个一官半职,还是终于可以有借口大肆炫耀他的财力了。
伸了个懒腰,总算一切告一段落,我找了个石阶抱着扫把坐下,阳光打在身上,暖融融的。
“阿微。”
听到有人叫我,我转头看,不由轻轻笑了,“姚少爷。”
姚少爷是一年前寄住寒家的。比我长了二岁。是大奶奶亲妹之子,家里遭难只剩他一人。
许是因为寄人篱下的关系,他没有寒府上下特有的尖锐,待人温和而亲切。他也不会像别人那样跟着老爷和几个奶奶一样拿我当眼中钉,肉中刺,相反地,他常找我说话,表情总是那么柔和。让我多年来练就的戒备功夫完全派不上用场。
“大家都在正厅帮忙,你不去吗?”他在我身边坐下。
“我还要扫好几个院子,他们叫我帮忙我也自顾不暇了。”我悠然地回应,有点庆幸自己被忽略了。要不,寒玮那张小人得志的嘴脸包准令我反胃。
〃阿微很特别。”
我不知他干嘛突然冒出这一句,向他看去,他却望着远方,若有所思,随后朝我再笑,“那么,我会打扰你工作吗?”
我摇头,急于想辩解什么,却捕捉到他脸上玩笑的神情,不由得有些发窘。“姚少爷欺侮我。”
“没有吧,”他洒脱地笑着,“我可是看你忙活了一天,特别送些糕点给你充饥。”说完他从怀中拿出一个小包袱,打开,里面是各式的凉糕。
我嘴馋地望着糕点,意识到有些失态的时候,满脸通红。
“吃吧,都是给你准备的。”
“谢谢,姚少爷。”他给我送吃的不是头一回,一开始我还会不好意思地推拒,现在是诚然多了。
“今天寒府都很热闹呢。”他有些感叹地说着,是错觉吧,总觉得他今天有心事。
“是吧。”我淡然地回应。
“阿微不喜欢热闹吗?”他问。
“无所谓而已。”
“是不是总觉得这样的热闹独独把自己排除在外......”我微微怔住的样子等于是肯定了他的话,于是他满意地继续,“刚失去家人那会儿,我天天都会如此感伤一阵。现在,偶尔也会吧,比如说今晚......”
我诧意地抬头望他,寂寞的眼神,苦涩的笑,难怪他会心事重重,那么,对我说这些,是在向我寻求安慰吗?
一时间我不知所措,直觉自己应该说些什么,“那个,今晚会放烟火庆贺吧?”
“......,应该地吧。”他皱眉看着我,这令我不由觉得自己愚蠢得可以。突然觉得自己渺小,被整个世界包裹在里心,这种感觉竟像极了安心,于是看着,看着,竟入了迷。”我喘了口气,勉强继续,“总觉得姚少爷也一定要看一看,也许,看了就会好受些,......也许......”
“......呵,”他难得有些忘形地笑了,“阿微,很笨拙呦。”
“咦?”
“我以为你会用一些更感性的话来安慰我。”
“-_-......”我无言以对,恨不得即刻有洞可钻。
“烟火啊......也许不错吧,我说,一起看吧。”他一改平日的儒雅,好似一个恶作剧的小孩,向我调皮地眨眼。
“啊?”
“一起看!就在你住的那个院子,那里屋子少,一定能看得清楚些。”他的语气有些兴奋令我不知如何拒绝。
“姚少爷......”
“就这么定了,我想法子从席上,溜出来。你也找空子偷个懒。不见不散。”
他自己决定之后站了起来,笑容未褪,“我真的很期待呢。”没等我回答,便哼着小调离开了。
望着他消失的方向,我叹了口气。干脆躺倒,蓝天白云,催眠似地令我出神,迷蒙间总觉得今天的姚少爷很不一般。
“我知道你会来。”我笑着站在那里,燃亮天际的火光照射下,他的眼中闪烁着的含蓄而温柔的光泽不可言喻的好看。一时间我愣住了。
“还站好里干嘛。看我垫子都铺好了。坐下吧,我给你带了好些点心。”他上前拉我,不知是如何办到的,手中的力道拿捏得恰到好处,掌心传来的温度深深印刻进我皮内的血液。
“有点凉,披上吧。”
那褂子轻柔地落在我身上,我有些推脱地望他,却因他眸中突来的热度炙烫了脸颊。
因为都在前厅帮忙,无人的脚落院子里,我感到今天的姚少爷很奇怪。
“又开始了。”他轻唤,的确,又一波缤纷炫丽的烟花,在天际绽放,我出神地仰视,仍旧是那样美。
“幸好认识了阿微。”
激动中听到了姚少爷的声音,“什么?”
“否则我又怎么知道从未留心的烟火会这般撼人。”
我无措起来,动了动身体,不知该用怎样的姿态回应。
“阿微平日是怎样看我的?”无视我的沉默,他径自问着。
“姚少爷......很温雅,很善良......”我在脑中搜寻些赞美的词汇,我艰涩地说着,却被他突兀地打断。
“善良,为什么觉得我善良?”他问。
我皱眉,有些疑惑,“今天的姚少爷问题好多,好奇怪......”他对我笑却仍等着我作答,叹一口气,我妥协,“姚少爷人很好呀,也不像其他人那样欺侮我......关心我......照顾我......”
“阿微,你多大了?”又是个风马牛不相及的打断。
这次我把满腹的不解嘀咕在心里,老实地答他,“再两个月就十九了。”
“那就可以说了吧。”他像是对我说,又像是自语。
“说什么?”我歪头打量着他,却突然发现他的眼深沉了起来,深沉到我看不懂。
“阿微,我不是个善良的人。”姚少爷执起我的一只手,又是那种拿捏恰当的力度带着温润的热度,“我待你好,只是想让你重视我,在乎我......让你在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