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短篇小说(第二十三辑)-第11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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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星期二晚上,平时客人不多,这天樱BAR却坐得满满当当,春春很奇怪,去墙上
看日历,没看出什么节日。她问坐在吧台前的曹胖:“你们嘉芯今天怎么有空的朋
友来呢?她不是晚上有课吗?”“她下海啦!”曹胖眯细眼睛很得意地说。“下什
么海?做生意吗?”春春看和嘉芯坐在一起的那些朋友都是些长头发、黑汗衫、戴
银戒指的艺术型男人,不像是聚集在一块儿讨论金钱之类俗事的。果然曹胖告诉春
春,他们出版社新创办一个时尚刊物,是和日本人合作的,因为曹胖是从日本回来,
社里决定让他负些责。开始曹胖不愿意,他这个人懒惯了,不想累着,可是嘉芯兴
趣十足,无论如何不让曹胖往后退,她说,反正自己当老师有空,她不要钱,帮助
他策划组稿。

    “你看,都是她约来的朋友,上海滩艺术精英。”曹胖好像在说别人的事情一
样。春春看嘉芯的眼光有些妒忌,她说:“你不怕你的女人以后比你强?”“怕什
么,本来就是她要跟我,我对她是‘台胞政策’来去自由。”曹胖答。春春联想到
自己,心情暗淡下来,扭头招呼别的客人去了。

    小刘也领了一批人聚在酒吧,那都是些明显的粗胚,打山东过来的大汉,刚在
饭店里喝了白酒,嘴巴里除了直喷酒气还喷粗俗的黄色笑话。小刘喝得有点多了,
把衬衫纽扣解开五六个,赤裸出变得血红的胸,那个长得小公鸡似的“大人物”脸
色苍白,颇有些紧张地夹着个皮包不肯放下,似乎里面有百万英镑,春春“噗嗤”
笑了,她估计皮包里藏的就是那张珍贵的、美国发的融资证书。

    小刘没有和嘉芯他们那群人打招呼,他完全是客人的定位。店堂里不像平时那
样安静,虽然有些气氛,却不是酒吧的气氛,春春皱皱眉头,想了想,总要给小刘
点面子。她拿了几个烟缸,笑盈盈地走到小刘那一桌,“哦,老板娘来了。”“老
板娘好漂亮……过来陪我们喝一杯……”那几个山东炼油厂的厂长、经理之类的男
人愈加露出丑态来,有一个黑红色的男人还伸出爪子捏住春春的手,抚摸着不肯放,
“嘿嘿嘿……”小刘和他们一起笑,虽然有些尴尬。

    春春不能拂人家的面子,来的都是客,全凭嘴一张,她这些年来,在日本,在
国内,不知过碰到过多少无礼的酒客,都被她巧妙地挡过去,她说:“哎呀,老板,
你让我敬酒吧,多喝点,难得来我们店,一定要留下好印象,以后到上海来,才不
会走错门哪。”“听说你留洋回来会说日本话,讲几句给我们听……哈哈哈……八
格牙鲁,哈哈哈……米西米西……”男人不肯放手,缠着她,还腾出另一个手竟然
摸到春春的大腿上去了。

    春春被男人碰到肌肤的时候,鸡皮疙瘩都起来了,她使了点劲抽出手,移动了
几步,脸上还堆着笑,手里忙着为桌子上换烟缸,又回头叫由莉道:“再给这里开
瓶‘黑方’!”说着,急忙离开。

    回到吧台里面的简易料理台,春春那口气渐渐平息下来,这种人!要不是小刘
领得来,哪里会跑得进樱BAR!春春的心底其实还有些骄傲的,这个酒吧,是她花了
多少心血的,在上海,不说最高,至少还是比较有文化品位的,不像有些专靠坑、
蒙、骗、淫的黑店,钱赚得墨里黑。春春当然要钱,但是与其失掉良心,还不如少
赚些,春春是相信因果报应的。

    曹胖旁边新坐了崔桑,崔桑过几天就要回日本拿“归化”证书,“归化”就是
入日本籍,以后是外国人了,到上海呆3个月必须回日本一次,崔桑为此十分苦恼,
他说有点“猪八戒照镜子里外不是人”的感觉。春春拿出酒吧老板娘便是心理
医生架势,劝他说:“好事情,人家还争取不到呢,中国人要留在日本定居,至少
要呆满8年,多亏你妈妈在日本,一下就搞定‘归化’。”

    崔桑说:“我在日本觉得像废物一样,人家都忙忙碌碌的,我能做什么事情?
又要去料理店打工,实在不情愿。”春春看到崔桑苦着脸,一支支地抽烟,好像马
上要去日本服苦役,便温和地告诉他,井口先生和他妈妈一样也在名古屋,不如到
日本以后去找找他看,他的公司说不定有事可以帮忙。崔桑急忙滑下高脚凳,感激
说:“我叫你声姐姐吧。”“真肉麻!”曹胖和春春同时说。“肉麻不要紧,只要
感情真”,崔桑朗声接过。春春赶紧用手扇扇鼻子底下的空气,拿出通讯录把井口
先生的地址、电话抄给崔桑,由莉达小姑娘没头脑似地挤过来看究竟,崔桑说:
“去去去,呆一边去,一点规矩都没有!”把她赶走了。

                                   八

    名古屋这个城不大,就像中国的苏州,既有古代建筑保留着,又有很新的街道
和现代化的大厦。崔桑在东京的法务省办好“归化”的手续以后,果然一时找不到
合适的工作,原先聘用他的公司在上海业务开展得不好,把营销计划全部改向广州,
已在当地找到能胜任的人员,所以对崔桑非常冷淡。崔桑没办法,只得另择树枝栖
息来到名古屋城。

    崔桑回到名古屋他妈妈那里,做了几天寄生虫,实在无聊才想起来打电话给井
口先生。井口先生听见在上海樱BAR里结识的崔桑来了自己的城市,非常高兴,当晚
约在“伊藤家居酒屋”碰头续旧。

    崔桑由于在日本呆得久又加上有语言天赋,日语说得非常地道,有些俚语和俗
语应用起来如鱼得水,刚开始接触一下子觉不出他是中国人。崔桑和井口坐在榻榻
米席位上,盘着腿喝日本清酒,一盅一盘的“2人份”不知不觉喝下8盅,日本酒的
劲是后起的,像和日本人接触一样,先是客客气气你礼我往地好一段时间防备着、
警惕着,不知对方究竟是怎样的一个人,非得经过反复接触,程度加深以后,在一
定的气氛中才开始露出真相。

    崔桑喝了这么多清酒以后话多了起来,他大讲在中国,酒吧应该如何如何经营。
井口问他:“你为什么对酒吧经营这样有研究?”崔桑告诉他,以前曾经在东京的
“斯那过”里做过3年的店长,里里外外都是由他操持的,连招聘陪酒的姑娘也由他
面试而定,客人都和他混得很熟。而他自己也由此养成了每晚泡酒吧的习惯,回上
海后不知换过多少店“蹲点”,真是看不惯一些上海人的经营手法,后来逛到樱BA
R,觉得那里的气氛最舒服,最后才“落了户”每晚必去泡一泡。

    说话中,他流露出对樱BAR的留恋和对妈妈桑徐春春的疼借。井口先生开玩笑地
说:“爱上妈妈桑了吗?”崔桑连忙招手说:“不敢不敢,君子不夺人之爱,我知
道社长你的心思。”“不不不,你错了,妈妈桑就是让客人爱的。在日本人心目中,
最好的妈妈桑永远是客人可望不可及的,哈哈……”井口狡猾地说。“可是……”
崔桑欲言又止。“怎么了?来来来,再喝……”井口还没尽兴,鼓励他道。

    桌上的青花碗盆已经在崔桑眼前跳动起来,他红着眼说:“可是妈妈桑命太苦
了,她很苦,一个女人又要养孩子,还要受那个浪荡男人的精神折磨。妈妈桑不应
该命这么苦。”“哪个男人?”井口先生一下子没有听清楚,春春不是独身?他的
脑子激灵起来,追问崔桑。“就是那个白脸皮的、高个的,你认为他是店长的,他
是春春的男人,同居5年了,有一个儿子……”崔桑舌头大大地说。

    井口一下子伸过手去抓住崔桑衬衣的前襟:“喂,你不要搞错,春春有孩子有
男人?”“你不知道?”崔桑的酒被吓醒大半,他惊讶地看着面前那个咬着牙发怒
的日本男人,不知如何用话来周转过去。他解释说:“小刘不是春春的丈夫,他还
没有离婚……”“你不要再说了,我想不到中国女人这样坏,利用我的感情。”井
口判断道。“啊,没有没有,春春真的是苦心经营樱BAR,一心要报答社长您的,她
常常对我谈起你。”

    但是崔桑已经感觉到他闯祸了,因为此时的井口已变得很不耐烦,那种崔桑以
前熟悉的、日本人和中国人交往时常常出现的冷漠和不信任弥漫在他的脸上,除此
之外,还有一股男人在受到女人愚弄后,在旁人面前产生的尴尬和挫败感。“好了,
咱们走吧。”井口不再说话,一下子站起身,他懒得掏出皮夹子,对居酒屋老板说
了声“记账”便率先出门。

    时间还很早,才9点钟光景,在日本,照例是该换个酒吧去继续喝酒的,井口先
生好像忘记了礼貌,大步走在前面。名古屋城夜晚的风扑在脸上,街上的霓虹灯闪
闪烁烁,崔桑在犹豫要不要跟着去,他垂头丧气地和井口先生相差三步路的光景,
真想狠狠地敲打自己的笨脑瓜子。春春待我那么好,且不说平时处处善待我,临离
开上海时还是她主动告诉井口先生的地址让我联系的,她对我一点没有防备,我怎
么能说出她的秘密,做出这种卑鄙的事情来呢?我怎么了?我的潜意识究竟是要干
什么,干什么?

    井口先生没有让他走,崔桑不敢离开,他不紧不慢地跟在社长后面,井口拐进
一条老街,老街修建在丘陵上,街面起伏有致,像电影里看到过的“姊妹坡”似的,
一浪一浪遮住人的视野,使行人对远处的景物颇有悬念。在一家小巧精致的酒吧前,
井口推门进去,也不回头,把门敞着好像是等后面的崔桑进去。

    崔桑进去以后才发觉小店和一般“斯那过”不一样,是个矮小的男人在经营,
井口和他很熟悉,坐下来要了杯冰水“骨咯咯”喝下去。然后对矮男人介绍崔桑,
说他是上海的“马乃将”(主管),崔桑惊讶得不敢说话,什么时候自己变成帮井
口先生办事的人了?他的心七上八下,准备见机行事,到什么山唱什么歌。

    井口先生在名古屋这个地方住了约50年,父母都是很普通的人,大学毕业以后,
他的理想曾经很宏伟,和朋友们一起注册了个公司准备大干一场,却不料经营失败
并欠下一笔债务。有一段时间他的心情很灰暗,躲在家里什么也不干,什么地方也
不想去,可是他新婚的妻子非常理解他,主动外出打工挣钱来养家糊口,而他自已
在休整了一段时间后醒悟了过来,重新踏踏实实努力,先进公司当职员,推销、中
介样样亲历亲为,终于一步步走向成功。看来,井口先生强烈的平民意识是有出处
的,他青睐从下层做起不屈不挠的人。

    井口不会忘记他看到春春向他求救的信时的惊讶,因为春春只是他在东京萍水
相逢的女人,如果不是井口先生的记忆力特别好,一般的日本男人会根本想不起来
曾经在酒吧里结识的中国姑娘,更谈何为了她的一封信而拿出一大笔钱去贸然投资。
可是,井口先生却对春春有了非常好的印象,一个漂亮的姑娘碰到困难以后,不去
靠她身体的资本赚钱而想开一个酒吧,做一番事业,难能可贵。不能否认,井口先
生生意人的血液里同时也流有很多浪漫主义的成分,他马上飞到上海和春春接触,
一谈之下拍了板。

    井口先生坐在吧台前面,对自己当初的草率一一反省。他回忆起来,也不能说
春春骗过他什么,是自己喜欢和她之间那种暖昧的关系,喜欢那种若有若无的情人
感觉,怪谁呢?一切都是自然发生的,没有过多的言语。可是,想到崔桑刚才透露
出春春私生活时,他心灵深处的受伤……井口感到身旁的崔桑正小心地注视着他,
便对他说:“你不是要找工作吗?现在我让你进我的公司,明天就来那儿见我。”
崔桑意外极了,他脸上的表情不知是哭还是笑。“见面后我们谈谈今后樱BAR的管理
工作。”井口补充说。

    “什么……什么意思?”崔桑结结巴巴说,他感到有些不大对头。“让你回到
上海和春春一起管理酒吧,由你负责!”井口说。“我……我……我刚才说的那些
话你都误会了,社长,实在对不起,我决不是要挤掉春春的意思,我一点这种想法
也没有的。”崔桑急得汗都冒了出来:“妈妈桑一直很尽职,无论如何你不能……
不能……”“你如果不愿意的话,我再派其他人去。”井口的口气很坚决。“好啦,
你喝不喝?”井口举起啤酒瓶,碰碰崔桑的杯子,崔桑只得“阿里阿多”(谢谢)、
“阿里阿多”。

    就在井口先生和崔桑你一杯我一杯喝得酒水糊涂的时候,上海的樱BAR一个客人
也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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