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短篇小说(第二十三辑)-第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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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怜下贱样。然而随着景昆的迟迟不归,她渐渐明白,她的高傲是装出来的,不堪一击。
她想起景昆的种种好处来,小时候就不说了,辞职的那件事,景昆知道以后不但没骂她,
反而安慰她,而且一直养了她这许多年。还有打麻将,有多少男人容忍妻子诸事不管而
整日豪赌的?景昆却常常半夜三更去接她,逢着下雨,又是雨伞又是雨鞋的提着颠沛得
像个跟班……总之,拥有时一钱不值,失去后却价值倾城倾国。她翻出了所有的影集,
才发现从小到大她拥有的唯有这个男人,儿时扮做游戏,她就当他的媳妇,一直当到如
今。她对别的男人一无所知,她早已注定是景昆一生的女人,无论离婚还是不离婚。
    她翻箱倒柜,找出了景昆的衣服,景昆的身份证、文件和心爱的书籍,她将它们摆
满了一床,慢慢地摸慢慢地凝视慢慢地回忆。她不断地安慰着自己,会回来的,他一定
会回来的,他不可能丢下罗雷,丢下这个家而一去不回。所以当楼下传来汽车喇叭声时,
亦秋就疑心是景昆回来了,飞快地跑到窗帘后面去看,但每一次都是失望。她只好拨通
电话,让罗雷讲话,教他叫爸爸回家,可那一头景昆的秘书却说罗局长不在,出差去了。


    亦秋开始讲时,雅丽还跳来跳去地骂她糊涂、傻帽、大白痴,可是等她全部讲完,
雅丽却不骂了,悲哀而怜悯地看着亦秋,一言不发,亦秋自然从朋友的眼中读出了绝望,
不过她还是说:“事到如今,你恨我不争气,怪我没出息,也没用了,重要的是快替我
想想办法。”雅丽没好气地说:“想什么办法?离婚证都到人家手里了,充其量去闹一
闹,让他补偿补偿你,要个五万六万的,那就算是大获全胜了。”
    “你就知道钱!”亦秋叫了起来,她最反对雅丽在法庭上厚颜无耻地要生活费、保
体费、青春磨损费。怎么,不嫁男人,就不吃不喝了?不嫁男人,就青春永驻永无磨损
啦?女人也是人,何苦在最后的时刻还要死皮赖脸地将自己卖给男人,屈辱地讨那几个
臭钱。“我不要钱。”亦秋说。
    “那你要什么?”雅丽很平静,根本不和她计较,她知道,亦秋虽是父母早亡,但
从小得到罗家的庇护,也没吃过多少苦,并不知道过日子最需要的是什么。而自己则不
同,自己5岁织袜子,7岁织毛衣,10岁就能勾出各种漂亮的花边,后来读大学时又卖报
又做家教,她知道活下去的难处。
    亦秋犹豫了半天,最后还是承认说:“我要他回来,我不离婚。”雅丽干脆把头扭
开了,不忍心细读朋友眼中一厢情愿的童话,不过她还是提醒亦秋说:“好吧,明天我
陪你去找景昆,不过我奉劝你一句,不要抱太大希望,男人无情起来九条牛也拉不回。
另外不要视钱财如粪土,钱虽不是好东西,可离开它你绝无清高和高雅可言。”
    第二天早晨她们去了景昆的办公室,景昆不在,他的秘书小慧说他出差去了,真出
差了。可她将她们送出来时,又悄悄塞给亦秋一张纸条小声说:“去这儿找找,或许能
找到,别说是我说的,保重,亦秋姐。”小慧说完赶紧回去了。
    亦秋和雅丽对看了一眼,赶忙打开纸条,只见上面写着富豪路28号,他们一下子彼
此明白,这一定是景昆金屋藏娇的地方了。雅丽叫了一辆三轮车,亦秋坐上去时,微微
发抖,像多少年以前进高考考场一样。富豪路是近年来才有的街名,原先这一带长了遍
地的狗尾草,十分荒凉,是专门枪毙犯人和丢死娃娃的地方。现在却不同了,暴发户们
纷纷在这儿植树造楼,开舞厅、放录相、设溜冰场。不过最多的还是住家户,形状、颜
色、材料各异的小楼一幢一幢,点缀在绿树丛中,十分悦目。
    小广场上什么吃食都有,雅丽拉亦秋坐下说:“随便吃一点吧,免得等会儿闹起来
底气不足,说不定还要动手呢,揍那女人一顿,打她流产,叫她空怀壮志。”雅丽是从
底层爬上来的,虽然受了高等教育,可事情棘手时还是习惯用最本色的方式来解决。可
亦秋什么也不想吃,还是抖,手脚冰凉。“你怕什么?真窝囊!不是我多嘴,你要是和
他闹个一年半载真刀真枪干一回,离了也算虽败犹荣,可你现在算什么?敌人的影子还
没见着呢,就吓成了这样。”
    雅丽一口气吃了两碗肠旺面,结完账两人直奔28号。


    28号是一幢新盖的欧式尖顶白色建筑物,在清一色的平房中,它显得鹤立鸡群。窗
户上装着七彩玻璃,在清晨妩媚的阳光中显得富丽堂皇。院子里还有一些没来得及清理
掉的碎砖烂瓦,显露出主人的暴发气象。花圃里那些新种上去的花草,由于土壤生涩而
显得枯黄瘦小营养不良,要想开花结果,那都是来年的事了。
    雅丽在栅栏上找着了电铃,催亦秋上去按,可亦秋退了两步说:“好像里面没人哩。”
倒也是,这种从别人床上把自己丈夫揪起来的事,实在有失体面,只有蠢女人才会迫不
及待去做。雅丽一跺脚,骂了句无用,自顾上前按起来,开始还歇一歇,后来干脆就不
松手,想必在电线的那一头,铃声定是撕心裂肺,一阵长长的乱响。
    果然一个女人受不住这噪音,慌慌张张从白房子里出来,远远的,她穿着一件曳地
白袍,高而瘦,飘飘的有几分骨感。雅丽啐了一口,一脸不屑:“呸!原来是她。”亦
秋也认了出来,是保险公司的卓伶卓总经理。这卓总可不简单,她24岁毕业于西南财经
学院,26岁就坐了保险公司第一把交椅,县委第一书记又是她的亲舅舅,所以虽然长相
平平,可个人问题上却挑剔得厉害,不是这个粗俗不堪,就是那个穷酸有余,不知不觉
中,她错过了嫁人的最好年龄。如今三十出头了,心术不正想靠着她享乐过日子的臭男
人她又看不上,正经的有骨气的好男人又不愿与她纠缠;高不成低不就的,气得她惊世
骇俗地常常疾呼:“男人的质量一代不如一代,中国发生了严重男子汉危机!”不过疾
呼归疾呼,并不妨碍人家继续寻找,整天黑衣黑裤,骑一辆黑野马摩托车风驰电掣,除
了寻找保险对象外,还寻找男人。所以她有一个外号,叫黑蜘蛛。
    不知景昆怎么会掉进了她的网里?
    一个小城里住着,虽然没有交谈过,可街头巷尾,却是彼此看熟了的。在卓伶那方
面,她既抢走了景昆,当然在意他原来的主人,所以远远地她就笑起来,爽朗地说:
“原来是两位,我本来早就要去登门拜会的,只是景昆拦着,一直没有去成,真不好意
思———请进!请进!”
    亦秋听得心惊肉跳,想这女子做第三者,居然做得如此心安理得而胆大坦荡,景昆
好像被她拿去公证过了一样,完全属于她了,以致人家妻子找上门来,她竟脸不红心不
跳拱手相迎。
    屋里的豪华令亦秋和雅丽瞠目,吊顶的天花板,喷塑的墙壁,云石铺地,大理石茶
几,豪华型清一色纯黑真皮大沙发。对面是32寸大屏幕彩电,左面一排花架,上面披满
翠绿的藤科植物,右面则是一个造型别致的酒柜,台上摆着各种名贵的酒……和这儿比
起来,雅丽那儿只能算第三世界国家。卓伶十分热情,优雅地踢掉拖鞋,赤着脚端来瓜
果饮料,摆上精致的打火机和名烟,末了随便往另外一只沙发上一坐,随手拿起一双大
红的拳击手套摆弄起来,主动出击:“说实话,我已恭候多日,我们之间迟早会有一场
不轻松的对话,二位有什么尽管说,不必拐弯抹角。”
    亦秋突然哑口无言,以她的教养,无论如何也骂不出“不要脸的东西,还我丈夫来”
这类市井泼妇的话。她早已被卓伶的喧宾夺主打得措手不及。


    雅丽也倒吸了一口凉气,刚才进门时,眼角的余光瞟到门厅里吊着两个沙袋,想必
这女主人是训练有素的,只能文斗,不能武斗,所以雅丽说:“卓总痛快,卓总既然这
样通情达理,那我们也只好开门见山了。是这样的,亦秋的爱人罗景昆局长,他要亦秋
和他办了个假离婚,拿离婚证书来骗你把孩子打掉以后,就回去复婚。这事也有好几天
了,想来要办的事他已办妥。所以我们来请他回去履行诺言。”雅丽不卑不亢,棉里藏
针,以为打出这张牌去卓伶会伤心失态。不料卓伶嫣然一笑,说道:“哟,我这哪有怀
孕的样子?景昆这件事做得不光明,我本来劝过他的,要他直接了当地提出来,可是他
说死也开不了那个口,你们好歹青梅竹马,二十多年的情份,不能伤你太重,所以他到
头来还是骗了你说是假离婚,实际上他根本不打算回去了———亦秋姐,不是我要成心
伤害你,实在是纸包不住火,你还是不要再等他了。”
    雅丽再也忍不住了,一下坐直了身子说:“慢慢慢,先别姐姐姐姐地叫得肉麻,我
们还不知谁大谁小呢,你以为你比我们年轻多少可爱多少?一棵被人挑剔的烂白菜,只
有傻瓜才会要。说吧,你到底抓住了景昆什么把柄,让他不顾一切往火坑里跳?”
    卓伶低下了头,慢慢地眼就红了,她突然用一种伤感的语调说:“是的,我是一棵
被人挑剩的烂白菜,我没你们生得漂亮,没你们命好,没你们招人喜欢,你们唾手可得
的东西,我却要历尽沧桑,终生寻找。可是我对天发誓,景昆不是我抢过来的,我没有
勾引他。相反,我还曾经恨他,因为他拒付我们公司一大笔保险金,我一气之下,告了
他一状,两家打起官司来。说来也怪,一来二去的,我们没成冤家,倒成了朋友。案子
了结的那天,他约我去红袖楼吃饭,我们谈得很投机,后来他喝醉了,我说送他回家,
他说他不回,他说回去也是冷冷清清的,你只顾打牌,整夜整夜不回家,连个说话的人
都没有,不如找个地方,我们继续聊天。当时我也喝了不少,昏头胀脑的,结果不知怎
么就把他带回了我住的地方……那以后,我们常常约会,谁也离不开谁。他说我表面上
张牙舞爪,实际上却很温柔,他离不开我。而我自己,确实也一改往日冷傲孤僻,仿佛
脱胎换骨了一般。”
    屋里好一阵沉默,三个人都算是知识女性了吧,谁都明白这一段故事意味着什么。
不过,雅丽嘴上还是说:“我们相信你对景昆的感情是真的,但是他对你呢,你也敢保
证他对你是真的吗?好歹他也上了副县长候选人名单,你就不怀疑他找你是为了让你舅
舅助他一臂之力?”
    卓伶冷静地说:“当然怀疑过,可我千万次地问过自己,那又怎么样呢,就让他利
用好了,那样我也许会把他抓得更牢,更长久。说实话,我可以为他死,只要他高兴。”
    无论怎样控制,亦秋终于还是泪流满面,她哭她双重的悲哀,一是她就这样轻而易
举地失去了景昆,二是她被人骗得如此精彩如此成功。她突然恨透了景昆,他太卑鄙太
虚伪,居然没心没肺地对她动用政客手腕。“我要见景昆!”她说,站了起来,一脸的
悲愤。
    卓伶说:“他不在,真的不在,他哪里还敢见你?他若敢见你,当初也不会骗你假
离婚了。不信,我带你上楼去看看。”
    最后亦秋和雅丽是灰溜溜无可奈何地走出了富豪路二十八号。
    “还是去找你婆婆吧,好歹老太太当过十几年的妇联主任,挽救过许多面临崩溃的
家庭,在这件事情上,她不能不说句公道话,你去求她,兴许能把景昆给揪回来。”路
上雅丽说。可亦秋不干,一来婆婆血压高,受不得刺激,二是老太太劝过她的,要她少
打点牌,多管管景昆,别给他犯错误的机会。可亦秋总是一笑,当做耳旁风。
    回到雅丽家时,景昆的父母坐等在客厅里,见了亦秋婆婆就上来拉住亦秋问道:
“听说你们离婚了,是真是假,到底怎么回事?”原来小慧给了她们纸条以后,又担心
又猎奇,就打电话去罗家问亦秋回来没有,一听亦秋没回去,就支支吾吾地把事情都说
了。
    雅丽代亦秋把事情的前前后后重复了一遍,婆婆气得面如土灰,她心疼地对亦秋说:
“傻孩子,出了这样大的事也不吭一声,景昆他不是人,我们也不是人么?你放心,只
要我还有一口气,那小畜生就翻不了天。”


    公公也在一旁怒气冲天,用洪钟般的山东话骂着:“奶奶的,那兔崽子真要胆敢离
婚,老子一掌劈了他!”公公从武装部长的位置上退下来后,成天钻研气功武术,一掌
能劈断两块砖头。
    亦秋非常感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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