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发表了几句礼节性的评论,并很在行的告诉他正确的使用方法和应该注意的问题。
过后李某老婆责怪丈夫不该把纸壳包装箱随便扔掉,说它能卖好几块钱呢。李某也
有些后悔,再出去找,已经不见了。
李某一直跟王氏挺别扭,听老婆那么一说,觉得自己确乎是受了欺负。他亲自
询问了单位里其他合住户,过厅归小间住户用情况属实。单位虽没有明文规定,但
却在情理之中,也是惯例。他决定跟王氏商量此事,让他把冰箱和那堆破烂挪个地
方。怎么商量他还没想好,总之谈话得讲究方式和策略,要不很容易闹出矛盾,把
关系搞僵。这也是他最担心的。他常听到谁家跟谁家因一点小事闹矛盾甚至大打出
手的传闻。他不想落到那步田地,他是个为人处事很谨慎很温和的人,不轻易得罪
谁,可也不甘心受别人的窝囊气。搬家前他就听有过合住经验的同事说过合住的种
种弊端,他就有些打憷。也有人说没这么严重,只要凡事让人三分管保没事,他就
是白给人家掏了两年的水钱,平安熬过来的。李某觉得这样未免太窝囊了。还有人
说,关键在于跟什么人作邻居,要是有幸碰上通情达理的,一切都不成问题。李某
就盼着自己能有这份幸运。当他最终听说是跟王氏作邻居,心里这块石头才算落了
地。
王氏跟李某同在一个单位,但只是彼此面熟,并没打过交道。李某听说过王氏
这人不错,说他一贯与人为善,性情随和,且跟自己一样,同是受过高等教育的,
有文化,有教养,不会使自己陷入秀才遇上兵有理说不清的境地。事实也证明确是
如此。刚搬进来时,王氏见李某家既无冰箱也无洗衣机,电视还是黑白的,便主动
要求承担三分之二的水电费,令李某十分感动。他慢慢才发现王氏不太爱讲话,只
见面打声招呼,除非有事,很少主动跟他搭讪闲聊,时间长了让人觉得这人不太容
易接近。
让王氏腾地方的事李某考虑再三,一直没找到一种稳妥的解决方式。要是光那
么直露地让人家把东西挪一边去,未免显得有些无礼,况且人家现在为自己担着一
部分水电费呢,总觉得欠着人家的情,有些话就说不出口。他拿不定主意,便跟老
婆商量,老婆说:“一个大男人这么没用,这点事你就掰不开镊子了。咱们欠他们
什么?是他们非要多出钱的,谁也没要求他们这么做。你要不好意思我去说。”
老婆性子急,李某怕她把事情搞糟,坚持要自己去说。“我就跟他说,往后水
电费一家掏一半,均摊,谁也不多谁也不少,省得老是个事。你看怎么样?”
“早就该这样!谁也不是出不起那几个钱。”老婆说。
李某跟王氏说的时候没直截了当地提让他给腾地方的事,他先说了水电费均摊
的事,又扯了些别的,然后才把话头引到正题上来。言词极尽温婉,面带微笑,用
一种商量恳求的口气表达了他的意思。王氏并没不高兴,似乎对此早有准备。他说
他也考虑过这件事,只是没有合适的地方。他不可能把冰箱放到屋里去。既然问题
提出来了,只能挪到过道里了。王氏对水电费两家均摊的提法表示异议。他认为,
尽管李某家添了台冰箱,用电量和用水量仍低于自己,让他们掏一半的水电费是不
公平的。他不想占人家的便宜,像是有把柄捏在了人家手里。李某现出豁达的姿态
表示对区区小事毫不计较。两人各抒己见,争让了一番,也没达成一个统一的结果
便不了了之了。
王氏家的冰箱和那摞废纸壳箱挪到了过道里。过道本来很窄,放了东西几乎就
把路给挡住了,很碍事,人过来过去的都得侧着身子,很不方便。李某两口子也觉
得不方便,老婆说:“不方便就不方便吧,反正大家都不方便。”他们毕竟从中得
到了些实惠。他们的冰箱放到了王氏家原来放冰箱的位置,里边腾出了好大一块地
方,不仅可以放下一张桌子,还放下了两只小圆凳。他们又回到过厅里用餐了。李
某老婆把这块属于自己家的天地收拾得干干净净,地也擦得见亮,与过道里那泥黑
的地面形成了鲜明的对照。她高兴地对丈夫说:“以后我们洗脚梳头都可以在这儿
免得把屋里弄脏。”
“真是好主意!”丈夫说。
没过多久,李某夫妇的生活中又出现了一个障碍。过道里有一个壁橱,打开门
分上下两层,都归李某家用。上边还有一排顶柜,归王氏家用。李某家的壁橱里上
下两层都装得满满的,上边那层放的是餐具、炊具和粮食;下边放的是鞋和其它乱
七八糟的杂物。开始他们没意识到这是个问题,后来才觉出壁橱里的气味不大对头。
那是一种由鞋的汗臭味、胶皮味和壁橱里原有的怪味的组合,每顿饭都能从饭菜中
品出这种难闻的气味,尽管餐具在使用之前一再清洗。壁橱里的蟑螂也一窝一窝的
甚是兴旺,在餐具和那堆杂物中间上下流窜,繁衍生息,屡消不灭。
“这样下去时间长了我们要生病的,”李某老婆说。“蟑螂哪儿都爬,脏得很,
携带好多种病毒病菌呢!”
“那你说我们该怎么办?”
“壁橱里进行彻底消毒,把鞋什么的跟餐具分开放。你见谁家把鞋跟餐具放一
块了,有这样的吗?”
“是没这样的!”李某点头说。老婆的话又使他陷入了紧张不安。这的确是个
问题,不解决不成,可也实在难办。这些杂七杂八的零碎东西,加上两个人的十来
双鞋都往哪儿放?李某犯愁了。
老婆说:“你注意到没有,顶柜里放的是什么?”
李某说:“没注意过。”
“顶柜里只放了一个纸壳箱,把地方占得满满的,其实里边是空的。”老婆搬
来个凳子让他踩上去自己看。他拉开顶柜的门,露出一个打着松下彩电字样的包装
箱,恰好占满了顶板的整个空间。他用手敲了敲,发出空洞的声响;又用手指掂了
掂,飘轻。他对王氏那种鄙视顿时又油然升起。
“什么破东西都当个宝似的留着,”他对老婆说。“这人真没劲!”
“他们就是想占地方,空着怕咱们用。给它拿下来,把咱们的东西放上去,”
老婆说。
“这么做不太好吧!最好还是先跟他们商量商量。”
“有什么好商量的!占着地方不用,也不让别人用,到哪儿都讲不出道理。”
“那也不能把关系搞僵了。住这么近,邻里关系最重要,至少面子上得说得过
去,否则对谁都不好。”
“那你去跟他们商量吧!”老婆说。
李某嘴上说得好,办起来这事还真叫他作难。上次的事人家已经让他们一步,
再提这事,准给人一种得寸进尺的印象。不提吧,又憋屈得慌,顿顿饭吃不踏实;
一边吃心里一边犯嘀咕,说不定哪天就突然得上某种可怕。的传染病,搅得他整日
惴惴不安。这种日子实在难过,他决定还是得跟王氏提。他相信王氏是通情达理的
人,把话说清楚他会谅解的。他编好了一套话,从开始到结束怎么说,每一句都背
熟了。他下了好几次决心想把这套话跟王氏抖落出来,可一到开口的时候不是忘了
词儿就是把到了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他只好再下一次决心。每天跟王氏低头不见
抬头见,他不知下了多少次决心,那套话一个字也没抖落出来。这事渐渐成了他的
一块心病,他开始打憷见王氏的面,见了他跟见了鬼似的。拖了好长时间事也没办
成。老婆说他窝囊胆小怕事,她再也耐不住了。这回非得她出面不可了。李某也只
好同意,但再三提醒她说话一定要讲究分寸方式。老婆说:“你放心吧!有时候女
人找男人办事要比男人之间办事好办得多。”
王氏对李某家的要求颇感意外,脸子当时就沉下来,露出不悦之色。李某老婆
注意到了,对此她毫不理会,仍旧面带可人的笑容,一张巧嘴跟机关枪似的一通不
停地说,把自己的理由摆得头头是道,一清二楚。王氏听完,说:“哪儿归谁用咱
们不是事先都讲好了么!”
“你们现在不是空着么?空着也是空着,让我们先用,以后你们要用我们再腾
出来。”
王氏虽说老大的不情愿,可碍着面子,也不好一口回绝。他是那种极好说话的
人,只要别人和颜悦色地跟他商量什么事,他大都被人说动,尽管常常过后悔之莫
及。听李某老婆这么一说,特别是最后那句话叫他无理反驳,思忖了片刻,勉强答
应了。没过几天,李某打开顶柜一看,那个纸壳箱不见了,顶柜空了出来。他亲昵
地拥住老婆说:“亲爱的,你真行!”
晚上下班回到家,气儿还没等喘匀乎,王氏就得一头扎进厨房准备做饭。其实
做饭用不着这么急,只是得先把案板、菜刀等炊具摆好,拉开阵式占据厨房;饭可
以慢慢做。他得抢在李某前面做饭。要是让李某先做,王氏两口子想吃上晚饭就没
点了。王氏有个毛病,肚子一饿心就发慌,慌得没着没落的,就得马上吃饭。王氏
每天午饭在单位食堂吃,吃得不好,等不到下班肚子就饿了,最好一回到家就做饭
吃饭。可偏偏李某两口子从中作梗,总是抢在前面做饭。他们每天做饭要花很多时
间,特别是晚饭。李某两口子很重视晚上这顿饭,一定要吃得好。要想吃得好就得
花时间准备。从下料到炒好装盒每一步骤都严格按照菜谱操作,一丝不苟。都是李
某下厨房,他老婆在一旁一边嗑瓜子一边陪他聊天。他做饭很精心,菜要一点点一
遍遍地洗,切的时候也一刀是一刀,慢条斯理像在雕花。菜下锅后翻来覆去地炒,
他老担心炒不熟。有时候出锅后老婆一尝说:“没炒熟!”还得再回一次锅。
王氏看着这两口子在厨房磨工夫,心里直起急。为了能早些吃上晚饭,王氏不
得不在快下班的时候提前留出办公室回家抢占厨房,但不一定总能抢占得上。有时
他以为自己回来得挺早,打开门一瞧,李某已经在厨房忙活上了。有时口来的虽早,
不幸的是冰箱空了,还得提着篮子现去市场买菜。等买完菜回来,厨房就给人占了。
遇到这种时候只好认倒霉,不管肚子怎么饿,心怎么慌,都得熬着。王氏平时常预
备些零食,饼干什么的,实在熬不住了就嚼两块,先垫巴垫巴。王氏老婆回来往厨
房一瞧,见李某正叉着腿站在垃圾堆前择菜,知道自己丈夫没抢着先。进到屋里对
丈夫说:“这两口子真可恶!那堆垃圾都两三天了还搁那儿堆着呢,今天又往里扔
了一堆。咱不给他们倒,让他们自己倒去。”
“是挺可恶!我真想过去端他们两脚。”
“端管什么用,还不如给他们下点毒来得痛快。”
“对!给他们下毒,下点砒霜,吃下去立马就完蛋。”
两个人说得快嘴,不解决实际问题。还是得等着熬着。王氏真恨不得冲进厨房
对李某大吼一声:“你他妈的能不能快点!”冲动了半天还是没去。这事他干不出
来,顶多在心里对自己吼吼。他毕竞不是那种蛮横无礼之辈,决干不出这等粗鲁的
事体。一直挨到李某两口子磨蹭完,从厨房撤出来,王氏才进去洗菜做饭。等吃过
饭都晚上八点来钟了。饿得很吃得就多,吃完了也不动,往床上一窝看电视,睡觉
的时候仍感到腹内胀满,极不舒服。
“这都是吃饭太晚的结果。”老婆说。
这属于正常情况。有时李某把菜都切好了,整齐地码在盘子里放着,自己坐一
边去看报纸。隔一会儿去厨房搅一阵碗里的鸡蛋,边搅边哼歌,就是不上火炒。王
氏左等右等不见他有什么动静,不知要等到什么时候去;禁不住心头火起,开门出
去,见李某正坐在过厅的角落里,刁着烟卷看报纸。跷起的二郎腿还一颠一颠地抖
着。王氏压住怒气,语调尽量平和地说:“喂,小李!你们今天是不是有客人?”
“不是!”李某放下报纸说。“今天她有事回来得晚,我想菜等她回来再炒,
要不炒出来都放凉了。”李某说这些话时,从语调到表情都不由自主地流露出对老
婆的关怀和体贴,似乎在炫耀他们之间存在着一种非同寻常的感情。王氏心里说:
“瞧你老婆长得那模样吧,还当美人宠着呢!”
李某对老婆全身心的投入王氏看得很清楚。老婆下班一回来,李某就让她歇着,
什么事也不让她动手。买菜做饭洗衣服全是李某一个人的事。每天吃完饭,李某老
婆把筷子一放,坐那儿嗑瓜子,李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