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菱子见街上的巡逻警察,便要认真看上几眼。
她问,“派出所的民警巡不巡逻?”
谁也没想到,回家养病的菱子竟然闪电般地恋爱了。
对象是菱子的继母介绍的。小伙子是石油化工厂的宣传干部。菱子的继母在向菱子
介绍时一本正经地说:“是一个大学生,人也长得帅。”
菱子被后一句话打动了。菱子喜欢长得帅的男人。再说,离开了“一招鲜”,菱子一下
子也无事可干,找个男朋友,以后也不会被人欺侮了。菱子这么想着,便开始恋爱了。
菱子和小伙子第一次见面,是在新华电影院。这是介绍式婚姻的第一序曲。菱子发现小
伙子并没有继母吹得那么“帅”,这使菱子有几分失望。记得那天上映的是外国片《迫切危
机》,电影很长,分上下集。第一次和一个陌生的男人坐在包厢里看电影,很紧张。电影里
的故事她一点也没看懂。
恋爱的滋味时咸时淡。小伙子不再邀请菱子看电影了。快节奏地进入了第二部曲。每次
见了面,他便开始演讲,上至天文地理,下到鸡毛蒜皮,一会儿大谈美国总统克林顿的猎艳
故事,一会儿又扯到歌星影星们的绯闻趣谈,菱子发现这小伙子真是能说会道,渐渐有了几
分好感。
小伙子见初侃有了成效,愈发相信书上说的“恋爱的艺术就是演讲的艺术”,他便不遗
余力地在菱子面前掉书袋子。菱子感到很解闷。
小伙子谈着谈着,停了下来,“我爸说了,只要你愿意嫁给我,就把你安排到石化厂
去。”
“真的呀?”
“谁还骗你,我爸和石化人事部部长是老战友,办这事容易。”
菱子不再说什么,心里有了指靠,便专心听大学生掉书袋。
这天,田主任来看菱子,她问菱子,为什么不回去了呢?
“田阿姨,我谈朋友了,不想再干了,太累人。”
“你难道是个日本女人,找个男人成了家,就在家里服侍丈夫?”
田玉贞让菱子再想想,如果愿意随时来。
菱子和大学生一起轧马路,菱子见街上的巡逻警察,便要认真看上几眼。她问大学生,
“派出所的民警巡不巡逻?”
“只有巡警才巡逻。”
菱子听了,竟叹了口气。
“怎么啦,你是不是看上哪个警察了?”大学生醋意十足地问。
菱子脸一红。矢口否认,“少胡说!”
不久,菱子在大学生的再三邀请下,去拜见他的父母亲。
这一家人见了菱子,都很满意。菱子是那种不抹胭脂自然红的清纯模样。腼腆而不造
作,天真而不浅薄,衣着朴素大方,举止文雅得体。
这家人殷勤款待了菱子,做了一大桌子菜肴。其间,菱子也到厨房亲自操练了一道她的
拿手小菜,这家人一尝,便知这味道,决非业余水平。
大学生的妈拿出一枚金戒指,说是送给菱子的见面礼,说着话,硬往菱子怀里塞。
大学生的妈这一举动,让菱子想起了在“一招鲜”的那一幕。她心里十分不快,坚辞不
受。弄得大学生一家尴尬之余,不由得赞叹菱子不爱钱财的美德。这样的姑娘现在是打着灯
笼也难找了。大学生的父母鼓励儿子不要搞马拉松战役,要来短平快的攻势。
菱子的工作问题,男孩的父亲已经向战友打了招呼,见了菱子后,便火急火燎地打电话
催他的战友快点办。
※ ※ ※
菱子感觉到自己的就业问题成了
一桩婚姻的筹码,高兴的心情荡然无存
那男孩子受到父母的鼓励,胆子大了起来,他试探地和菱子谈起了《西厢记》的故事。
他说:“《西厢记》里的莺莺和张生见了两回面,便上床了。《西厢记》的爱情故事这样美
好,不就是因为莺莺和张生上了床?如果不是这样,这个爱情故事就一点意思都没有了。”
小伙子竭力开导混沌之中的菱子,“谈恋爱就是要以身相许,否则,真心何在呢?”
菱子听了小伙子的话,心里十分惭愧。因为她觉得她并没有像莺莺爱张生那样,爱得茶
饭不思,爱得人儿憔悴,爱得病入沉疴。菱子觉得小伙子从来没有拨动过她的心弦,更没有
让她产生“以身相许”的念头。菱子不愿意做违背自己心愿的事。
菱子直言相告:“我们俩还不到以身相许的阶段。”
大学生怏怏地,他突然问:“你心里是不是另外有人?我发现你在大街上,一看见穿警
服的人,就直发愣。你说说,你是不是爱上了一个警察?”
菱子听了,心里顿觉一坠。大学生不说她还不明白,大学生这么一说,她的眼前真的蹦
出一个警察来。她的心不由地为之一颤。
“这怎么可能呢?”菱子在心里否认了。
菱子的父亲下班回来,收拾衣物说是要出差。他见菱子不高兴,问道:“怎么,和他吵
架了?”
菱子摇头,“没兴趣和他吵架。”
菱子爸沉默了一下,他说:“田阿姨今天给我打了个电话,要我动员你去‘一招鲜’,
田阿姨说那儿是一块你能用武之地。”
菱子沉默不语。
父亲走后,菱子和小伙子彻底闹翻了。
这事要怪就得怪菱子的继母。
这天,小伙子兴致勃勃来找菱子,他带来一张就业人员登记表,要菱子赶快填写。见工
作有了眉目,十分高兴。菱子的继母也高兴,她跑到农贸市场买来了菜款待小伙子。饭桌
上,菱子的继母一个劲夸奖自己有眼力,没看错人。小伙子便诉说为菱子办进厂这事的种种
艰难曲折。说他爸给老战友要出嫁的女儿送了一台“海尔”洗衣机。
继母啧啧有声地:“看看,我们这不都是为了菱子。菱子,你可要知好歹哟!”
菱子本来也知道办事的艰难,心里存着一份感激。可小伙子和继母这么一唱一和地絮
叨,使她败了味口。菱子感觉到自己的就业问题成了一桩婚姻的筹码,高兴的心情荡然无
存。她推说不舒服,丢了碗回到自己的小屋去了。
“菱子这丫头,什么都好,就是有点犯倔,小的事情上让她使使性子没关系,大的方面
你可不要像个娘们似的粘乎。男子汉要有气魄才行。”
继母的暗示加上酒精的威力,小伙子只觉得浑身燥热难耐,他的身体里升腾起一股强烈
的冲动,他冲进了菱子的小屋。
他觉得他是菱子的救世主,他要占有她,他有权力占有她。
大学生没有想到他的“短平快”战术惨遭失败。愤怒的菱子哭喊着把那张就业人员登记
表撕了个粉碎。
菱子的行径把继母激怒了。她再也不想扮演“贤良”的继母形象了。她骂菱子是她的克
星,她迟早会被菱子活活气死。
菱子连哭带喊:“你是巴不得我早点出嫁,不管是嫁狗嫁猫,只要我滚蛋,你就省心了
是不是?我今天就走,我永远也不回这个家了。”
菱子说走就要走,把个继母吓坏了,菱子的爸出差不在家,菱子这一走,要是有个三长
两短,她的罪过可就大了,她死命堵着门,不让菱子走。
可怜菱子几经折腾,她突然眼睛一黑,“咚”一下栽倒在地。
等菱子清醒过来,已是黎明时分,只见继母坐在床边一个劲抹泪。
菱子的心一软。她对继母说:“阿姨,这事,我不怪谁,我也不怨你。我现在年龄还
小,不想结婚。但是你放心,我不会成为你的负担,我还有手艺,‘一招鲜’餐馆请我回
去,我想好了,明天,我就去。”
※ ※ ※
田玉贞是一位不同于仅仅只热衷公益事业,
却大字不识的老妈妈们的新型居委会主任
47岁的田玉贞,短发齐耳;不算漂亮,但却端庄大方。在国棉三厂纺纱车间当了8年
的车间主任,这使她修炼出基层干部特有的那份精干灵活的气质。和有些干部不同的是,二
三十年前的田玉贞是个喜欢读革命小说的纯情青年。《烈火金刚》、《红旗谱》、《钢铁是
怎样炼成的》是她打着手电筒,躲在知青点的被窝里看完的。这些书籍使她对未来的岁月产
生过美好的憧憬。或许是因为她受到过文学艺术的熏陶,田玉贞在纺纱车间是一位很有魅力
的主任。
在计划经济向市场经济的转轨过程中,田玉贞的工作岗位连同她的职衔一起同这个旧的
体制脱轨了。脱离了轨道的田玉贞陷入了彷徨无措的精神压力和经济压力之中。幸而青年时
代的革命理想教育和上山下乡的生活磨练,没有使她颓废。田玉贞挺着胸膛走进了环卫队。
在环卫队干了近两年的清扫工人之后,她终于获得了一次机遇:一纸公开招聘居民委员会干
部的启事,使她过关斩将当上了一勺巷层委会的书记兼主任。
田玉贞是一位不同于仅仅只热衷公益事业,却大字不识的老妈妈们的新型居委会主任。
她的这个新的职务,终于使她感觉到自己还是个对社会有用的人。
一勺巷是一个不算大的居委会,可麻雀虽小,五脏俱全。什么样的人都有,什么样的事
都可能发生。工作难度比她在纺纱车间当书记要大得多,这一点,田玉贞是有思想准备的。
这天,田玉贞和治保主任蔡大爷一起,去街道派出所开会。一路上,蔡大爷都在絮絮叨
叨地说菱子。
“田主任,菱子这伢虽然被你动员回来了,可是她不像从前那样活泼了,总像是心事很
重的样子,好像她并不情愿在餐馆干,会不会是汉斌克扣了她的工钱?我回头要去问一
问。”
“听说她谈了个对象,又吹了。也许是为这事心里不痛快吧。”田玉贞不想多谈这事便
说:“蔡大爷,我听说‘一招鲜’餐馆的房产权属于我们居委会,是吗?”
“是的,是的。1950年的时候,那两间房子是居委会的磨豆腐房,大跃进以后,不磨
豆腐了,就改造成居委会的办公室。1980年,上面拨款,我们就盖了现在的居委会……”
田玉贞一笑,“不是居委会,是麻将协会。”
“唉,现如今,下岗的人多了。找饭吃不容易,大家心里烦,只好靠打麻将混时间。居
委会的人里头,除了我,家家都有下岗的,谁还管谁呀。”
“那房子怎么成了餐馆呢?”
蔡大爷说:“叶秀毓的公爹你知道不?是他带着汉斌找到居委会,说想租那屋开餐馆,
一个月给居委会一些房租费。刘师傅是我们这一带的名厨,他这么一说,大家觉得能收点房
租钱总比闲着好。”
“一月房租多少钱?”
“这个嘛,我还不是很清楚。好像是300块吧,这事你要去问林婆婆,账是她管的。”
田玉贞知道林婆婆就是李律师的老婆,她是一勺巷的前任居委会主任。
田玉贞和蔡大爷说着话,就来到了街道派出所。
在这个会上,罗所长向各个居委会传达了市公安局的指示精神:为了造就良好的治安环
境,全市统一部署,大规模地打击黄、赌、毒犯罪活动。罗所长要求各个居委会配合公安部
门做好以上工作。
在会上,罗所长毫不客气地点了一勺巷的名:“听说一勺巷居委会的麻将屋是培养麻将
高手的训练基地,你们要在这次打击活动中彻底整治。”
※ ※ ※
他,35岁的年龄,精悍英俊。穿了公安制服,
更觉正气凛凛,仪表堂堂。一种强烈的男性味使菱子心慌意乱
汉斌左脚的烫伤,因了冬天厚袜子厚鞋的缘故,不算太严重。住了20来天的医院也就
出院了。左脚背上承受的那一罐鸡汤,把他对菱子而燃起的欲火彻底浇熄了。出院以后,他
把餐馆里收账的事交给老婆管,自己整天就在外面打麻将。对于女人,他记住了叶秀毓的告
诫,十分收敛自己的那双脚。
俗话说,不吃饭的女人还有几个,不吃醋的女人一个都没有。汉斌老婆觉得那罐鸡汤泼
得蹊跷,可她总算聪明了一回,明知是自己老公的不对,恨也好,怨也罢、只得在床上冷落
他,以示报复。平日也就装着没什么事一样。她不想捅穿这一层纸,她知道,那样一来,菱
子绝不会再回来,而菱子不来,这对她可是一个大的损失。菱子走的那个把月,餐馆的生意
又垮了下来,她着实感觉到了菱子的分量。
菱子被田玉贞三番五次请了回来,汉斌虽然无颜见她,却更加心安理得地在外面玩麻将
了。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