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合一下,在勘察地形后,反复研究,重新制定了作战方案。
次日上午,红军除用少量兵力继续包围监视包座守敌外,将第88师和第89师主力埋
伏在国民党军援兵必经之路的西南山上,并派1个连控制了东山制高点。这座险峻的山岗,
西可俯视来援之敌,北又可对包座之敌形成包围。
红军主力潜伏下后,向松潘方向派出了侦察警戒部队,一有敌情就发出战斗号令。
经过几天几夜急行军的红军指战员,在这时已是非常疲劳,一旦停下来,进入埋伏阵地
卧倒,两个眼皮就开始不由自主地向下垂。大家想尽办法克制瞌睡,焦灼地等待着战斗的打
响。
“敌人现在来就好了,强制自己不打瞌睡的滋味太让人难以忍受了。”自言自语的程世
才揉了揉布满血丝的眼睛,又把望远镜贴在脸上向远处眺望。
空荡荡的大路上渺无人影,连个野兔的影子也看不到。
时光慢腾腾的,在这时显得慢得不能再慢。指战员们戴的用树枝编织的伪装帽上,小鸟
儿啄着绿色的树叶,似乎考虑着在这里是否做巢。
突然,远处有鸟儿从地面惊叫着冲向天空。伪装帽上的小鸟儿紧张地仰起头探听来自大
路上的脚步声,也拍打着翅膀匆忙飞走。
浩浩荡荡的国民党军增援部队终于出现在红军侦察兵的望远镜中。
从松潘到包座的大道上,顿时悄然无声,鸟儿也不叫了。
“该死的敌人,到底送上门来了!”红军指战员们咬牙切齿地说。
31日中午,战斗全线打响。
为全歼敌人,红军预定等国民党军增援主力进入埋伏圈内后再出击。可是实际情况并不
是那样顺利,国民党军十分狡猾,不肯轻易冒进。他们以一部兵力搜索前进。与红军接触
时,先进行局部战斗,夺取有利地形后,主力再作前进。李先念和程世才看穿了国民党军的
这一诡计,命令在山上的主力部队隐蔽好,只以正面的红263团一部在一些非重点防御的
小山头上抗击,给敌以大量杀伤后就节节撤退,诱敌进入埋伏圈。
包座附近的山很有特点,多是一漫坡的大斜坡,顺着高山下来大坡上又有许多小山包。
山上多是一人搂不过来的大松树和半人高的小松树林,十分便于隐蔽。自以为势力较强的国
民党军在遭到伏击后,像瞎子一样,摸不清红军的情况,又因为距离包座只有10多里路,
救急心切,就步步前进,结果正中了红军诱敌深入之计。
红军在节节抗击中,不仅给予国民党军很大的杀伤和消耗,而且摸清了对方的战斗力和
作战特点:国民党军的战术动作和小集团(连、排)战斗打得比较灵活,并且相当顽强。其
火力也很强,每次冲锋时,除了有很多轻、重机枪掩护外,还用迫击炮、小炮等武器轰击红
军前沿和纵深,杀伤红军的有生力量。距离火线只有1公里的红军指挥所附近,也不断有炮
弹爆炸。针对上述情况,李先念认为在红军和敌人进行最后决战时,攻击必须是多梯队的,
队形必须疏散开,快速运动,快速接敌;火力必须集中,冲得猛打得狠。
“制造点声势给他们看看!枪声要激烈些。”为了吸引国民党军尽快全部进入预设战
场,李先念命令第264团加强对大戒寺守敌的围攻。
枪炮声震天,像除夕夜的鞭炮炸成一个点,在山谷中回荡,更显得到处都是激战的战场。
国民党军第49师代师长伍诚仁竖起耳朵紧张地听着半空中隆隆作响的喊杀声,他有些
耐不住性子了。
很快,红军即获得国民党军两处的重要情报:大戒寺国民党守军的团长急呼第49师迅
速来援,惊叫:“大批共军正在猛攻包座,我们已经很难支持。请务必火速增援。”胡宗南
的声音也出现在这一片慌乱惊叫声中,他严令第49师必须于当晚进驻包座。
国民党军增援部队前卫团已被红军诱至包座以南5公里的地区,李先念命令第263团
坚决抗击,再不准敌人前进一步。国民党军加强了攻势,向红军第263团发动猛攻。
红263团的阵地上硝烟弥漫,枪声一阵紧似一阵。
伍诚仁率领师本队的侦探队、特务营,通讯连、无线电队、工兵连、卫生队等直属分
队,在前卫团的掩护下直趋上包座。他命令在包座河东岸的第294团(缺第3营)和在包
座河西岸的第291团附第294团第3营,夹河并进,向北攻击;命令在河西岸的第28
9团在第291团以南向西北方面警戒,掩护师之侧背。
国民党军几个团排成5路纵队,向包座方向蜂拥疾进,加快了行动。
红军迎头顶了上去。李先念和程世才命令:立即以第265团和第263团主力出击,
决不能让敌人突破第263团的阵地,靠进包座。同时吸引敌后卫团迅速来援,等敌全部进
入包围圈后,再全线出击。
命令下达后,红88师两个团在熊厚发师长和郑维山政委的指挥下,奋勇直插敌阵,一
扑下去就先干掉了国民党军1个营,将其一劈两半,斩断了国民党军前卫团和师本队的联
系。接着,第263团全力围攻国民党军前卫团,第265团向南打击敌师本队。这一招果
然触痛了在师本队中指挥作战的伍诚仁,他眼睁睁地看着包座,却迟迟进不了包座。现在部
队又被红军一截两段,前卫团又陷入包围中。恼羞成怒的伍诚仁,一边令师本队全力猛攻红
265团,一边急令后卫团快速推进,企图两团汇合在一起打退红军,并解包座守军之围。
到下午3时,国民党军第49师全部进入红军预设战场。照预计,在黄昏前发动总攻较
为有利,但是国民党军既然已经全部进入包围圈,就可提前发起总攻击。
“敌人已经全部进入包围圈。我们是否现在就全线出击?”李先念和程世才向徐向前总
指挥报告包座的情况,决定对当面之敌实施分割包围,各个击破。
“可以打了。按原定方案狠狠地打!坚决打开北上通途!”
徐向前马上批准了李先念的报告。
“坚决打开北上通途!”李先念重复了一遍命令。
“发出总攻命令信号!”程世才高呼道。
顿时,隐蔽在山上的红军主力,一齐向山下的国民党军发起全面出击。在河西岸,红2
66团从正面迎击敌人。顿时,枪声、喊杀声、炮弹和手榴弹的爆炸声响成一片,方圆数公
里的战场如开水锅下又加了一把火,一片沸腾。
红军以第268团从正面插入河西岸国民党军南北两团之结合部,并以一部夺取包座
桥,切断了东西两岸国民党军的联系,将国民党军一下子分割为3部分;另以红263团在
红268团一部协同下,歼灭河西岸北面之国民党军第291团,得手后又向南进攻;再以
红267团向南迂回,断敌退路,并以1个营抢占大戒寺之南山,控制制高点;并以红26
6团向河西岸南面之国民党军第289团攻击,钳制敌人,使其不得别顾,待歼灭国民党军
第291团后,再协同红263团歼灭国民党军第289团;同时,以在河东山林中隐蔽的
红265团于敌被分割后,向河东岸之国民党军第294团实施攻击,在红268团一部协
同下,歼灭该敌。
下午3时10分,红军各部按部署向国民党军发起冲击。红268团首先来了一个“中
心开花”的漂亮动作,抢先实现预定目的,夺得包座桥,斩断敌首尾。接着,该团主力与红
263团协力对国民党军第291团、第294团第3营实施南北夹击。
枪炮声震耳欲聋。
李先念在对着话筒向总部报告情况:“对,我是李先念。我第268团和第267团的
动作异常勇猛,现在已经将敌师本队和后卫斩成两段。这样,整个敌人已被我们斩断成3
截。”
话筒中传来毛泽东爽朗的大笑声:“好嘛!断成3截,各个击破。”
包座河谷,硝烟翻滚,烈焰升腾,战斗还仅是刚刚拉开帏幕。红军英勇出击,奋力杀
敌,不断采取小集团冲锋扑向敌阵,发扬近战特长,与敌肉搏在一起。
俯视整个战场,到处是人影在无规则地晃动,如蚁穴出水,似蜂窝被捅。红军尤以红9
0师第268团打得最为出色。
国民党军为了打通联系,疯狂地向红268团反扑,而红268团像一把钢刀一样插在
敌人中间,两面对阵,连续打垮了敌人数次冲击,战斗异常激烈。
李先念高兴地对着话筒向红90师汪乃贵师长说:“我看到了。打得好,打得勇猛顽
强,你们扑上去不多久,我就看到包座河两岸森林的上空烟雾迷漫,黄土遮日,只听得枪
声、喊杀声,看不到人。我军有这种作风,就无敌不克。”李先念政委的这段话后来写入他
的回忆录中,真实地描述了当时战斗的激烈程度和红军指战员英勇顽强的精神。
战斗在激烈地进行着。从总的地势上看,红军是居高临下。但国民党军是纵深配置,并
占据着许多小山头。尤其是漫山遍野都是大桦树和灌木丛,国民党军在森林中运动兵力,红
军却看不到。红军冲到哪里,哪里的敌人就利用树林、山包或河坎作掩护,拚命地守卫和反
击。
“把大炮调上去!”李先念命令,他所说的大炮是红30军仅有的3门迫击炮,平时一
直当作宝贝,舍不得用。过草地都没有舍得扔掉一颗炮弹,现在果然派上了用场。
3门迫击炮调了上来,仅有的10多发炮弹轰击向国民党军集中的地方。
炮声隆隆中,红军战士们群情高涨,呼喊着冲进敌群,用手榴弹和大刀片与敌人近战在
一起。
战斗进入白热化状态,红军的所有火力齐发。但因是在原始森林作战,红军的火力发挥
不出去,射出的子弹不能在树林中拐弯,步枪又无刺刀。时用的马尾手榴弹不同于木柄手榴
弹,这种手榴弹为了便于制造,是在形如一个铁西瓜的尾部用麻绳或棕绳拴作马尾巴状,以
便用手攥住甩出去。若在开阔地,这种手榴弹要比同等重量的木柄手榴弹扔得远。但在丛林
中作战就有麻烦了,甩出后常常挂在树上,掉不下来,失去作用。红军战士们只好靠一把大
刀与敌人厮杀,每前进一步都要付出许多血的代价。一个山头常常要经过几次争夺,国民党
军抢占了,红军就再把它夺回来。
国民党军见红军的马尾手榴弹挂在树上,起不到杀伤作用,胆子也大起来,他们也挥着
大刀片“嗷嗷”叫喊着扑了上来。前边的倒下了,后边的又冲上来,双方展开血肉横飞的肉
搏战。有的红军战士在牺牲后,一只胳膊被打断了,另一只手里还紧紧握着大刀,此景此
情,令人豪情顿生,无限感慨。他们是刚刚走出草地,肚子里吃的仅是野菜、草根和树皮,
贡献出的却是宝贵的鲜血和生命!
战斗打到最后,也是最艰苦的阶段,红军各师、团掌握的所有预备队及机关和军的通信
连、警卫连、保卫排等都投入战斗。军部的机关干部、宣传队员以及有的炊事员和饲养员,
也都拿起武器加入战斗。师、团指挥员都在第一线。最后出击时,军的几位领导人也都提着
驳壳枪参加战斗。
战斗激烈地进行了7个多小时。红军终于把截成3段的国民党军,一段段啃掉。国民党
军第291、289团,受创最重。第291团3个营全部被歼,少校团副郑国贤、第1营
营长殷继德、第2营营长汤国良、第3营营长李泽仁全部被击毙,仅团长汤建威只身逃脱。
第289团除团长余程万带伤涉河而逃外,全团被歼,大部被俘。
国民党军第49师代师长伍诚仁胳膊被打断,逃跑未成被红军俘虏。战士们押着他来见
红88师政委郑维山。这个原来神气十足的国民党师长,现在却吊着个受伤的胳膊,垂头丧
气地站在那里,自报姓名:“我就是伍诚仁。听说贵军有优待政策,还望贵军宽大处理。”
郑维山抓起电话筒向程世才报告:“军长吗,报告你一个好消息,抓到了敌师长!”
“活的吗?”
“活的,保证一根毛也不少。噢,只是胳膊受了点伤。”郑维山回答,站立在一边的伍
诚仁却脸色越来越难看,他的眼珠在骨碌骨碌向四周瞧着。
“好啊!快派人把他押到军部来。”程世才高兴异常,迅速将这一消息报告了徐向前和
毛泽东。
但是,毛泽东终究没有见到这位被俘的国民党师长。在押解路上,由于天黑又下着大
雨,伍诚仁乘着战场混乱跳河而侥幸逃生。后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