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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蛊惑之至。
我联想到在圣母院时,他的说话就像是天使之音;哎!如果天使是真正存在的
话!
我从这些离题甚远、庞杂无绪的思潮里清醒过来。我乱想什麽,他现在就在我
身边,他的手臂环绕着我,他的额头就靠在我脸上;他又一次呼唤了,不是那种在
宫廷里甘甜的,撞击的引诱,而是那种几哩以外的温柔歌声;他告诉我,在我俩之
间将有许多认识於了解,绝非凡人所能做到;他告诉我,如果我敞开心门,给予他
我的力量於? 秘,他也将毫不保留同等付出;他虽然被逼得试图摧毁我,但是他的
爱是那麽强烈,以致根本不忍下手。
那是十分挑逗勾引的思潮,然而我却嗅出危险,在清明的心智里,自发的警告
不由出现:留神!提防!
我不知道卡布瑞看见或听到什麽,我也不明白她在想什麽。
直觉的,我避开他的眼神;在那瞬间,世界上已没有别的事我更想做,我只想
直直凝望他,了解他;但是我知道自己绝不能看他一眼。相反的,我看见圣婴公墓
下的骨头,看见在皇宫里想像到的地狱火花。即使将十八世纪的蕾丝和天鹅绒,全
部给他穿上,他也不可能拥有人类的面孔於人性。
我即不能阻扰他探测我的思维,痛苦的是我也不能跟卡布瑞解释一切。我於卡
布瑞之间的尽无默契,在那一刻,令我苦恼万千,几乎难以忍受。
跟他一起,我可以交谈,是的,跟他一起,我可以编织美梦;内心深处的某些
尊敬於惊惶,使得我伸出手,去拥抱他!在抓着他的同时,我也跟自己的错愕困惑
於强烈欲望,勉力交战。
『是的,离开巴黎!』他低语:『带着我一起。我不知道如何在这里生存,我
恍若处於一个恐怖的嘉年华会里,跌跌撞撞,请求你……』
我听到自己说:『不行!』
『难道我对你一无价值?』他问道,脸转向卡布瑞;当她注视他时,脸上表情
沈静而苦恼,我不明白她内心的思虑;更让我伤心的是,我察觉到他正在跟她说话,
却把我摒弃在外;她的答复是什麽?
现在他乃同时向我们恳求了:『除你自己之外,别无其他值得尊重的吗?』
『我今天原就可以摧毁你--』我说:『正是尊重,使我下不了手。』
『不--』他如凡人一样的摇着头:『这一点,你是办不到的。』
我微笑起来,这话倒可能是事实;不过我确实也摧毁他够了。
『不过,』他说:『那也是真的,你是在摧毁我;所以请帮助我--』他声言
极低:『在你们未来长久的岁月里,我只要求你们给我短短几年,我恳求你,你们
两位,我仅此一求而已。』
『不行--』我再次回答。
他离我只一尺之遥,双目正定定看我;此刻他的脸容骤然出现恐怖的景象:狭
窄、凹陷、深沈之外又加上狂怒;感觉上,好像他并未拥有真正实质形体,只不过
意志力在保持他的魁梧和俊秀,当意志力受到干扰,他便融解变形一如蜡制娃娃。
然而,正如刚 一样,他迅即恢复自己,『幻象』过去了。
他站起身来,离开我,走到火炉前面。
他对意志力的驱使明显可见,他的眼睛似是某种异形,即不属於他,也不属於
地球上任何生物,火光在他前面闪烁,好像为他的头部戴上一圈诡异的光环。
『我诅咒你!』他轻轻低语。
我感觉恐惧自心中喷出。
『我诅咒你!』他又说一次,慢慢靠近我:『去爱凡人吧,去过你想过的日子
吧!不顾一切的去爱你之所爱,好你之所好吧!有朝一日,你总会发现,只有你同
类的情爱 能解救你。』他瞅瞅卡布瑞:『所谓的同类可绝非你缔造的孩子!』
这些话语是这麽激烈有力,我已不能掩饰自己的反应;我察觉到自己站起来,
从他身边滑行向卡布瑞而去。
『我并非双手空空而来--』他加了些压力,声音却蓄意的温柔:『我并非只
来恳求,而不付出我之所有。看看我,告诉我不需要所见的真实的我;只有我 有
力量, 能引领你,让你通过横在面前的严酷考验和试炼。』
他的视线瞟向卡布瑞,就在那一刻,他再次和她思维相同而把我锁在门外,我
看到她身子变得僵硬,然後开始抖索起来。
『别去烦她!』我说道。
『你根本不知道我对她说什麽?』他冷冷地说:『我并无意伤害她。然而在你
对凡人的情爱里,你做的还不够吗?』
倘若我不设去制止他,他一定会说出某些恐怖的话,某些话来伤我和卡布瑞。
他知道我於尼克之间的所有纠葛,我明白他是知道的;即使在我灵魂深处,我希望
尼克死亡,他也将探测得到。为什麽我让他进来?为什麽我没事先想到他会乾出什
麽恶事来?
『哦,可是事情一向是如此戏谑化的,你不明白吗?』他以相同的温柔语调说
:『每一回缔造,死亡和复苏之痛,都会荼毒残害凡人的心灵,因此第一个怨恨你
夺取他的生命,第二个则大走极端,令你恼怒不已;第叁个会变成疯颠狂暴;再来
是一个真正妖魔,你完全不能掌控。反正他们不是嫉妒你的权威,就是对你置之不
理。』说到这里,他又瞅了卡布瑞一眼,嘴角似笑非笑。『总之,有一层薄纱总会
将你隔阂在外,就算你缔造了一个军团,你仍将也永远将是孤独寂寞!』
『我根本不想听这些,这些事根本毫无意义!』我说着。
卡布瑞的脸色有些丑陋的转变,她怒目瞪他,这一点倒是确定的。
他又发出那种苦涩的声音,好像是笑,其实绝对不是笑。
『选择一张人类的脸去爱吧!』他嘲弄着我:『难道你还没看出犯了大错吗?
一个是毫无理性的憎恨你,而她呢?幽冥的血使得她更加冷酷无情,不是吗?即使
是她,强壮如她,有时候也难免因为化身不死幽灵而恐惧,那时,她会责怪谁呢?
』
『你是一个傻瓜。』卡布瑞低低说着。
『你曾经试图保护那个提琴手免於此难,然而,你从来没想到庇护她。』
『别再多说了。』我答道:『你让我恨你,这是你的目的吗?』
『我说的是事实,而你是明白的。但是,你们将永远不会明了一点:你们彼此
之间的憎恶於怨恨有多深,甚至不明白彼此的爱於所爱的苦有多麽深。』
他顿住了,而我无言以对。他所说的正是我最害怕的事,偏偏我不知道如何辩
解驳斥。
『如果你现在离弃我,跟这一位在一起--』他继续口若悬河:『你将逼得一
试再试,尼古拉斯绝非你所能掌握,而她呢?已经在探讨,她要如何 能从你这里
获得自由。你跟她完全不同,你绝不能忍受孤独。』
我无话可答。卡布瑞的眼睛眯小了起来,她的嘴角也显得更加残酷了些。
『所以,当时间到了,你只好另寻其他凡人--』他无意让我喘一口气:『希
望幽冥法术能再一次,为你带来一心一意追求的爱。而为了这些新生的,残缺不全
的,难以逆料的孩子,你只能尝试在避难城寨开新风气,来抗拒时代演变。你的城
寨要延续半世纪,那可不啻是监牢呢!我不妨先行警告,只有跟和你一样聪明有力
者同心协力,则真正抗拒时代演变的避难城寨,其建 有付诸实现的可能。』
抗拒时代演变的城寨,纵使我愚昧无知,这个字义也自有不可忽视的力量。我
内心的恐惧延伸了。延伸至上千其他的领域之中。
他虽在眼前却又似远在天边,在火光之下,他显得无以形容的俊美,深褐色的
发绺垂在光滑的前额,半张的 露出天使般的微笑。
『纵使我不能依循旧形式,难道不能彼此互相拥有?』他问道,声调又变成是
召唤了:『还有谁能了解你的受苦?有谁能了解,那一天站在剧场小舞台,你恐吓
所有你曾经爱的人时,你的心境是多麽黯然神伤?』
『别说那些了--』我低语喃喃,浑身软弱无力,迷醉在他的眼神和他的声音
里。心里感到的是近乎那晚在城垛的魂销魄荡。我倾全意志之力,想伸出手拉着卡
布瑞。
『那一天,当我变节的徒众,随着你珍爱的提琴手的乐声起舞,他们在一起筹
划鬼怪的大道表演事业,你内心里在想什麽又有谁真正明了呢?』他一句又一句的
逼问。
我一语不发。
『吸血鬼剧场!』他的嘴 展开的最感伤的微笑。『她真能理解那有多麽反讽,
多麽残酷吗?当你犹是一个年轻人,站在舞台上,听到观众对你欢呼喝彩,那种感
觉滋味,她想像得到吗?当时光是你的朋友,而非像如今乃是敌人;当站在侧翼,
你伸出手来,你的凡人爱友投身入怀;当你的家人站在一起反对你……』
『住口!请你!我求你不要再说了。』
『你心灵深处的秘密,有谁知道吗?』
巫术,这是巫术!还有谁能运用得更熟练更技巧?来我这里吧。当你锁紧在孤
寂轨道里运行,我将成为太阳环绕照耀着你,我的光将揭露所有秘密;我所拥有的
魅力和威力,是你一无所知的,因此我将轻易控制你,拥有你或毁灭你!在这些词
藻华丽的语言包装下,他真正想表达的意思又是什麽呢?
『我先前也问过你--』我说:『你究竟要什麽?真正要什麽?』
『你!』他说:『你和她!我们叁个就在目前的岔道上结成一体!』
难道不是我们投降於你?
我摇摇头。我看到卡布瑞也同样表示出反弹於谨慎的神情。
他并不生气,也没有怨恨之色,然而他再一次以欺哄的语调说:
『我诅咒你!』听来的感觉,却有如他在朗诵一样。
『在你击败我的这一刻,我提出这样的建议--』他说:『当你的幽冥之子反
过来打击你,当他们来反抗你时,记住我的提议,记住我。』
我内心深受震撼,比之在瑞诺剧场时,面对着尼克绝裾而去的感伤可怕结局,
还更加震撼;纵使在圣婴公墓的墓穴,我也从来不知恐惧为何物,此刻回到塔楼里
面,我却尝到恐惧滋味了。
某些怒火又在他心里燃烧,火势太强烈,他已无法控制。
我看到他低下头走开,他变得小而轻,站在火炉前,手臂环抱胸前,思索着要
如何威胁并伤害我。我听到他内心的话语,只不过这些话尚未在 间说出前,已经
融散了。
也许是蜡烛的蜡在烧融,也许是自己眨了一下眼睛,反正我的幻象受到干扰;
就在心神微分的那瞬间,他的身影顿然消逝,或者说他试图消逝,我看见他如一道
黑光似地飞跃过壁炉。
『不--』我叫出来,对着某些我甚至看不见的东西冲过去,我抓住他了,依
然是实体,正在我的掌握里。
他的动作已经够迅速,但我更加迅速。我们面对面,站在地穴门口。我仍然只
会说着最简单的否定字,反正我绝不让他就此离去。
『不能像这样,我们还不能分手,我们不能这样含恨离开。我们不能!』我的
意志力於决心骤然融化,我抱着他,紧紧的抱着他,他即挣脱不了,也动弹不得。
我不在意他究竟是什麽,不在意他一面撒谎,一面想毁我的那一刻;也不在意
他试图要征服我。甚至,我已不再是凡人,也不可能再成为凡人一事,我也不在意
了。
我只盼望他留下来,我要和他在一起。不管他是什麽,他所说的一切都是事实。
然则,事情未必如他所预期,他的威力未必能超越我,他更未必能分化我於卡布瑞。
但是,我仍然不会明白,他真了解自己的要求是什麽吗?对他自己所说那些纯
真无邪的话语,他真有可能相信吗?
即没有说话,也没有徵求他的同意,我带着他回到壁炉边的凳子。我又感到不
安全,非常不安全;然而,不安全又待如何,他横竖非得跟我们在一起不可。
卡布瑞不知在喃喃说些什麽,她踱过来又踱过去,披肩挂在一边,好像完全忘
记我们也在室内似的。
阿曼德注视着她,她转身面对他,突如其来,出乎意料的,开口大声说话。
『你找上他,你说,带着我跟你们一起把,你又说,爱我吧!你暗示自己有卓
越的知识,有许多? 秘;但是,你什麽也没给我们,除了谎言外,什麽也没给。』
『我显现我的力量以增加了解。』他低柔的回答。
『不,你只是玩弄你了解的伎俩罢了!』她嗤之以鼻:『你弄出一些图画,孩
子气十足的图画,你从头到尾就只会玩这一套。你以最绚丽的幻象,引诱黎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