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吸血鬼莱斯-第5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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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己的文章用的是拉丁文。说完我又再次书写。
    『但你是凯尔特人,不是吗?』他问道。凯尔特是『高卢』的古希腊说法。
    『不完全是的,不,我是罗马人。』我回答道。
    『你看起来倒很像我们凯尔特人。』他说,『你的身材高大,你走路的样子等
等也像我们。』
    这是很奇异的叙述,我在这儿已坐了好几小时,只是浅啜我的酒,哪里也没走
动。但是我解释说我的母亲是凯尔特人,我对她了解不多。我父亲是罗马议员。
    『那你怎麽以希腊文和拉丁文书写?』他问道:『是什麽激起你的热情?』
    我没有立刻回答。他开始引起我的好奇。只是以四十之龄,早已深知太多在客
栈遇见的人,最初几分锺好像有趣,然後就会烦得让你难以忍受。
    『你的奴隶说--』他煞有其事的宣布:『你正在写一本伟大的历史书。』
    『他们说了吗?』我口气有点僵硬。这些奴隶到哪里去了,我很纳闷!我又再
一次看看四周,什麽也没有看见。然後我向他承认,我正在写历史。
    『你曾到过埃及?』他说,他的手平伸在桌子上。
    我停下笔,仔细打量他。他好像来自另外一个世界,他坐的方式,他以一手做
姿势的样子,都像原始社会里有身份的人的动作,这种动作使得他们似乎拥有微妙
的智慧;事实上,他们的动作也确实具备了强大的说服力。
    『是呀!』我小心地说:『我去过埃及。』
    很显然的,我这麽一说,令他很兴奋。他的双眼微张又半眯,双  微动,似乎
在对自己说话。 
    『你知道埃及的语言和文字?』他热切地问,双眉紧锁。『你知道埃及的城市?

    『一般人说的语言,我懂。至於文字,你若说的是古代象形文字,不,我不会
读,我也不知道有谁能读。据说连古埃及祭司也不会读。他们抄写的经文,有大半
他们无法解读。』
    他以怪异的样子笑了。我不知道是我说的这件事令他兴奋,还是他知道了某些
我不明白的事。他似作了深呼吸,鼻翼微张,之後,他的脸色冷静下来,他真是一
个精彩的人呢。
    『神会读的。』他低声说。
    『哦,我但愿神能教我读。』我开心地说。
    『真的吗?』他喘息着说,神态令我惊讶不已。他的身躯靠向桌子。『你再说
一次。』
    『我只是开玩笑!』我说:『我的意思是但愿我能阅读古埃及的作品,如果能
阅读,我就知道埃及人真正的事情,而不是靠希腊历史学家无聊的叙述。埃及是个
被误解的大地。』我自己停了下来。我干什麽跟这个人谈埃及呢?
    『在埃及,仍有真神存在。』他严肃地说:『而且是永远存在的。你到埃及最
深入地带吗?』
    这是很奇怪的问法。我告诉他,我最远到尼罗河。看了许多不可思议的事。『
至於说真神--』我说:『我不太能接受长有动物的头的真神--』
    他摇摇头,几乎有些悲伤似的。
    『真神无需建立他们的雕像。』他说:『他们可以有人的头,他们也可以以自
己选择的模样出现;他们是活着的,正如五谷长在地上是活的一样,也正如天底下
所有的生命都是活的一样。既是是石头和月亮本身的生命,也永不止息在循环着,
静默的划分了时间。』
    『很有可能--』我屏息着说,不希望打扰他。我从他身上看到聪颖与年轻的
混合,那是一种无比的热诚,我应该明白这点的。这倒提醒我凯撒大帝所写有关高
卢人的事。他提到凯尔特来自夜神狄司佩特。这个怪物,难道是这种说法的信徒?
    『埃及有古老的神!』他轻柔地说:『在这块地上也有一些古老的神,让那些
懂得如何膜拜的人们去膜拜。我的意思不是指在你们四周的庙宇,在那里商人贩售
动物,亵渎祭坛,而後屠夫再来割杀卖肉。我指的乃是真正的崇拜,对神有适当的
奉献牺牲,这种牺牲  是神乐於倾听的。』 
    『你的意思是人类的牺牲,是吗?』我谨慎地说。凯撒曾描述凯尔特人所做的
事,想到他们的行事,还真令我心惊胆战。我当然看过在罗马竞技场的可怕死亡,
刑场的恐怖死亡。不过敬拜神,而以人类作为祭品牲礼,既是从前曾经有过,也是
很多世纪以前的事了。
    我察觉这位怪人的可能来历了。他大概是一位德鲁伊人,凯尔特的古代祭司之
一,凯撒大帝也曾描述过的,一种强而有力的祭司;据我所知,在帝国的任何地方,
已没有这种人的存在。如今也不应在罗马高卢地方出现。
    当然,德鲁伊人常被描述成身着白袍。他们走进森林,已祭礼所用的镰刀自橡
树搜集槲寄生物。而这个人,看起来像农夫或士兵。不过德鲁伊人怎麽会穿白袍,
走进滨水的客栈?何况,德鲁伊人以德鲁伊人的身份到处走动,在今日已不再是合
法的行为。
    『你真的相信这种古老的膜拜吗?』我问道,身子向前靠。『你自己曾深入
埃及地区?』
    我在想,如果他是真正的德鲁伊人,这可是不寻常的机会。我一定要这个人告
诉我无人知道的,有关凯尔特人的事。我也纳闷,埃及究竟与凯尔特人何关系之有?
    『不!』他说:『我没去过埃及,虽然我们的神来自埃及。神并没命令我到那
儿,神也没命令我学习古代的语言。我说的言语对神来说已经足够。他们会倾听。

    『那是什麽语言?』
    『当然是凯尔特话,』他说:『你不必问就应该知道。』
    『当你对神说话时,你何以知道他们在聆听?』
    他的眼睛睁大,嘴角咧开,露出胜利的得意之色。
    『我的神会回答我。』他沈着地说。
    他当然是德鲁伊人。我想像他身穿白袍的样子,想像间,他的身体似乎突然微
微闪光;此刻纵然马西里发生地震,我怀疑自己会不会注意到。
    『那你自己听过神的话语?』我说。
    『不错,我敬仰的人--』他说:『有时以言语、有时以静默方式与我交谈。

    『他们说什麽?他们做了什麽?撇开祭祀的本质不说,他们与我们的神有何差
异?』
    『神说话时,声调有如轻快的咏唱。他们所为正如神常做的,分别善恶,对崇
拜他们的人给予祝福,让宇宙的所有循环和谐,正如我告诉你的,像月亮的升落盈
亏一样。此外,他们也肥沃土地。神就是这样,所有的美好都因他们而存在。』
    不过,我想古老的宗教都以简单的形式出现,这些形式对帝国的平民仍有很大
的引诱力。
    『我的神送我到这儿--』他说:『来寻找你。』
    『找我?』我问道,吃了一惊。
    『你将会明白所有的这些--』他说:『正如你将会知道古埃及真正的崇拜,
神会教导你的。』
    『为什麽?』我问道。
    『答案很简单--』他说:『因为你将成为他们的一员。』
    我正想回答,却感到後脑勺被重重一击,疼痛在我的头颅四面八方扩散,好像
水流一般。我知道自己被带出去,我看到桌子浮起来,看到天花板高高在我之上。
我想说,如果你要赎金,带我回家,带我去找我的管家吧!
    但是,我已知道世界上纵有任何法规,如今也救不了我啦!
    醒来时已是白天,我躺在一辆大卡车里,车沿着没铺砌的路,快速前进,穿越
一片巨大的森林。我手脚被绑着;一件宽松的外衣遮盖着我。从车子的柳条边,我
可以看到左右两方。在客栈和我谈话的人,骑马跟在旁边,另外,还有几个人也骑
马跟他在一起。他们都穿长裤,和系皮带的无袖短上衣,手上戴着铁剑和手环。在
斑驳的阳光下,他们的头发几乎是白色的。行动之间他们彼此互不交谈。
    森林里的树,一棵棵高大如泰坦巨神,橡树古老而雄伟,交错的枝干,把阳光
全部挡住了。一连好几钟头,我们在潮湿、苍翠与浓密的树荫下前进。
    我不记得经过城镇或村庄,只记得一坐粗糙的城寨,走进里面,只见两排茅草
房舍,四处有穿着皮衣的野蛮人在走动。我被单独幽禁在一间漆黑而低矮的房子,
双腿被绑住,根本动弹不得。我的内心极为愤怒,却也只能戒惕谨慎。
    我知道自己已落在古代凯尔特人的手里,这儿是他们所占领不受干扰的领土。
他们是几世纪前掠夺戴尔菲大神龛的战士,不久之後又进攻罗马、英勇善战的他们,
全裸上战场以对抗凯撒的人马,他们高吹喇叭摇旗呐喊,令训练有素的罗马士兵也
为之丧胆。
    换言之,我已经一无所靠。如果说会变成一位神的意思,是表示我将在橡木林
中血染祭坛,那麽,我最好赶快设法离开这个鬼地方。
                                   6
    当那捕捉我的人再度出现时,他身穿传统中的白色长袍,同时粗乱的金发已梳
理过了。他看来庄严圣洁,令人印象深刻。那里还有其他同样身穿长袍的男人,有
的年老,有的年轻,但同样有一头闪着淡光的黄发。他们走进了囚禁我的昏暗小房
间。
    这些人默默的围绕着我,经过一段寂静後,传来一阵急促的耳语。
    『对神而言,你是完美的。』一位长者说道。他说话的同时,我看到捉我来的
人脸上,呈现了无言的欢欣。长者继续说:『你正是神所需要的,你将一直和我们
一起,直到桑罕的圣宴过後,你将被带去神圣的丛林;在那里你将啜饮圣血,并成
为神之父,为我们寻回所有失去的魔法。』
    『那麽,事情发生後,我的躯体会死去吗?』我问道,我注视环绕在我身边的
他们,他们有尖而窄的脸,锐利深索的眼睛,更有因瘦削而呈现的优雅。当凯尔特
战士们横扫地中海时,那是多麽可怕的种族呀?怪不得有如此多的着作,在叙述他
们的无畏和勇敢。然而眼前这些人不是战士,他们是教士、法官和老师;他们是年
轻人的领导者,不成文法律与诗的捍卫者。
    『只有你凡人的躯壳会死去。』捕获我的家夥说道。
    『太不幸了。』我说:『那是我拥有的全部。』
    『不!』他说:『你的形态得以保存并蒙受祝福。你会明白的,别担心。况且,
你也无法改变了,在桑罕的盛宴之前,你将留长头发,学我们的语言,圣歌和律法,
我们会照顾你。我名叫马以尔,我将亲自教导你。』
    『但我不想变成神呀!』我说:『而一个非心甘情愿的人,神绝不会要吧!』
    『神自己会做决定。』马以尔说:『但我知道,当你喝下宝血以後将成为神,
到那时,你就会明白一切了。』
    脱逃是不可能的,我日夜都被看守着。我不准有刀,以免我割断头发,或做其
他损伤身体的行为。大部分的时间,我躺在漆黑的空房里,喝着麦酒,吃着大量的
烧肉。我没东西可写,这一点最让我苦恼。
    因为无聊,马以尔来教导我时,我会谛听,他对我唱圣歌,谈谈旧诗,谈谈律
法。偶尔我会揶揄说:神若需要被教导,也不成其为神了。
    他倒是承认这点。他所能做的只是让我了解,我会发生什麽事。
    『你可以帮我离开这儿,和我一起到罗马去。』我说:『在那不勒斯湾的峭壁
上,有一座属於我的宅邸。你一定没见过这麽美的地方。你若帮助我,我会让你永
远住在那儿,唯一的条件是,你得向我重复所有的这些圣歌、祷告辞与律法,好让
我把它们记录下来。』
    『你为何想收买我?』他不禁问道,不过可以看得出来,他被我的世界所迷惑,
他坦承,在我抵达之前,他已搜索马西里区的希腊城有好几周了。他锺爱罗马酒以
及在港口看到的大船,也爱吃异国风味的食物。
    『我并非尝试收买你!』我说:『只是,我不相信你所信的,何况是你让我成
为俘虏的。』
    由於无聊和好奇,我聆听他的祷告,莫名的恐惧却总也驱之不去。
    我开始等待他的来临。因为他苍白、鬼魂似的身影,像白色的光,照亮了荒凉
的房间;因为他安详、有韵律的声音,滔滔不绝地倾诉古老又无意义的话语。
    很快的我就明白,他的吟咏,并非我们在希腊文和拉丁文中所认识的众神的故
事。不过众神的真面目和特性,仍在许多诗节里浮现,那是属於天上不同族群的不
同神明。
    我将变成神,对马以尔和他教导的徒众,有至高的控制力。这个神,虽有许多
头衔,但没有正式名称,最常重复施用的是饮血之神。此外也是白人之神、夜神、
橡木之神、地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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