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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为一个有社会责任感的行业,媒体不能仅仅强调追求利润的职业精神、敬业精神。对媒体及从业人员来说,仅仅为了经济效益和个人名声的敬业精神,说穿了是“敬钱精神”、“敬名精神”。
多年来,由于这种被扭曲的敬业精神作祟,一些媒体及从业人员在面临重大事件时,往往唯恐天下不乱。于是,好事不是新闻,坏事才是新闻,大坏事才是大新闻,杀人、放火、强奸、抢劫往往成为某些媒体一味追求的新闻焦点。
不能将类似“千载难逢”的杀人事件,当作记者自己一举成名的阶梯……解救人质事件的报道中,一位活跃的电视记者被称为英雄,其实,这是新闻界莫大的悲哀。作为在场的新闻记者,面对326名死难者(当时公布的人数),面对那些失去孩子的家人,谁能坦然接受这一“英雄”称号呢?
不知从何时开始,中国有了一种风气,干的不如看的,看的不如装蒜的。卢宇光拼死拼活冲向现场,是假英雄,恐怖分子的帮凶,这位连现场都不想去的记者却正义在手,真理在胸。但是,“我可以不同意你的观点,但我誓死捍卫你发言的权利。”面对批评,凤凰资讯台通过《时事辩论会》,请香港的大学教授、学者和大陆的电视观众展开电视辩论。
时事评论员江素惠说:恐怖事件危及到每一个人的神圣安全,我们既然要揭发恐怖分子的恶行,同时要制止恐怖主义的行为,靠什么呢?靠新闻媒体的传播,把他们的恶行传播到世界的每个角落里,让所有人有一个共同的认知,共同来制止。
博士谭志强说,对反恐报道一味强调限制,渐渐会影响到个人的基本权利,甚至公众的知情权,这才是我们最恐惧的事情。那位学者说很多记者是为了敬钱精神敬名精神来干记者,我想这个人假如是新闻工作者的话,我劝他赶快辞职,如果他是新闻专业的教授的话,他赶快向校长递辞呈。
凤凰中文台副台长刘春更是不屑:如果报道反恐就是对潜在恐怖分子的教唆,那报道矿难就是希望多发生矿难呀?
卢宇光也看了这篇文章,他无奈地笑着摊开手,“我从来不认为自己是英雄。我是一个手无寸铁的记者,在最关键的时候我会逃命,只有保存自己才能完成工作。那些坐办公室的人要骂人,就让他们骂好了,反正他们不骂我也会骂别人。卢宇光强调,俄罗斯有专门的反恐法,里面对媒体报道的规定很清楚,违反了是要坐牢的。事实上,俄罗斯政府对凤凰的报道给予了肯定,还给咱们的光头记者一个表彰。
记者是什么?
2004年全球至少有53名记者殉职。其中19名记者和12名媒体雇员在伊拉克遇袭身亡,他们大部分服务于美国新闻机构。还有12名记者死于菲律宾和孟加拉国,死因是揭露腐败和缉毒。
——无国界记者组织2005年1月5日的上年度统计报告
和那些针砭时事的知识分子一样,记者是“社会良心”的看门狗,公众利益的守护者。
他们不直接享有社会权力,却对整个社会的发展有着重大影响。无论在全球哪个角落,普通人想要了解和判断世界,多少总要借助媒体和记者的力量。他们是资讯过滤器、环境风向标;是假恶丑的镜子,真善美的喇叭;是民声的解压器,社会互动的纽带;是善良、正义、理性、宽容、同情、公平、希望、勇气……
第二部分恐怖分子向我们这边冲过来(3)
我们理想中的“社会良心”,其实就是所有这些人类珍贵品质的表达,是靠近完美人性、人生、民族、社会、政府、国家的愿望。尽可能慎重地运用自己手中的“话语权”,把真相如实地传递给由各个阶层、行业、人群组成的社会。
现在的新闻和传播理论认为,新闻记者做到完全的客观、公正殊为不可能。因为我们是肉体凡胎,不是神。但是,一个优秀的记者还是会竭尽所能去“接近真相”、“说出真相”,而不论这真相的面目如何。这就是新闻记者的职业守则。所以,如果公众通过记者的真实报道,看到了不幸、痛苦、死亡和罪恶。请感谢上帝,因为你没有遭受愚弄。
一个优秀的记者应该是真正意义上的知识分子。
长期以来,人们存在一种误解,认为所有的“读书人”似乎都可称为知识分子,但实际上,“读书人”与知识分子有着本质的差异。
“读书人”是从身份的角度对社会上的文人学者的一种概称,它并不含有某种感情的倾向,或者它虽有某种感情的倾向,但只是相对于以出卖劳动力为生,终日挣扎在生活第一线的下层民众而言。他们之间仅是谋生方式或手段不同,在功能或价值上并没有本质上的不同。
而知识分子却不同,它并不单单是一种地位的确认,而且还隐含着一种价值的判断。
知识分子应是这样一个群体:他们拥有广博的知识和敏锐的思维,能对社会的弊病一览无余;他们拥有开拓的视野和清醒的头脑,在社会陷入迷热状态时仍能保持冷静;他们服从良知的召唤,在正义与权威之间能作出正确的选择;他们没有自己的私利,总是通过批判社会来保持社会的生机和活力。
批判的使命使他们具有了独立的品格——不仅独立于权势熏天的官僚阶层,而且还独立于对自己命运茫然无知的下层群众。
知识分子的首要职责是向社会揭示危机,“危机意识”应是其固有的本质属性,由于其人格的独立,它可以冷眼旁观社会上的各种弊病得失,为社会弊症提供有效的处方。它从不惧从于权势,权势只能压制其文字而无法干涉其灵魂,它也从不疏离民众,总是站在广大民众的立场上,呼吁一个更加公正更加合理的社会。总之,他们的功能是“批判社会的弊病并使之及早克服,抑制社会的非理性因素,使整个社会不致陷于狂热与灾难”。从这个意义上讲,知识分子不仅应是社会的防腐剂,还应是公正的代言人,更应是良知的守护神。
所以康德说,知识分子是社会的良心。
中国人眼中的美国反战英雄丹尼尔·艾尔斯伯格是美国政府差点判以115年徒刑的“政府叛徒”。
1971年,丹尼尔·艾尔斯伯格将美国五角大楼有关越战真相的7000多页内幕文件泄密给《纽约时报》,导致了全国范围内的反战浪潮,促使美国政府不得不彻底结束越南战争。而政府认为他的泄密行为和《纽约时报》的报道严重危害了国家利益,把二者告上法庭。
美国政府和新闻界打起了官司。而美国法院以6票对3票判新闻界获胜。大法官Potter Stewart在意见书里列举了总统和行政分支的强大权力后指出,唯一真正能够对这样强大的行政有所约束的是,经过启蒙的,获得充分信息的公民大众,只有获得充分信息的持批评态度的大众意见,能够保护民主政府的价值体系。他说,“没有一个自由的、获得了充分信息的新闻界,就不可能有脱离蒙昧的人民。”
电影《天下无贼》里有一个质朴的民工傻根,带了六万块钱坐火车回家,他不知道也不相信天下有贼,善良得让人心疼,结果他半道上帮过的一个女贼就一路暗中保护他。别的贼把傻根的钱一次次偷走,女贼帮他一次次弄回来,而且从不告诉他周围有一群贼正在暗算他,企图保住他的天真无邪。为此女贼甚至牺牲了男友的性命。故事曲曲折折地告诉人们一个道理,对善良无知的人隐瞒真相,就是最大的欺骗。
第二部分卢宇光说危险:手雷买一送一
(卢宇光 1983年毕业于辽宁师范大学外语系,参过军,在大陆数家媒体当过记者。1994年赴俄罗斯求学,先后获得莫斯科莱蒙诺索夫大学新闻研究生、博士生学位。曾在俄罗斯公共电视台(OPT)和俄罗斯东方电视台的新闻评论部工作,现为凤凰卫视驻莫斯科首席记者。)
别斯兰事件已经过去了很长时间,别斯兰事件只是我在从事新闻事业中的一个小插曲。在世界各国的危险职业统计中,记者都名列其中。我们驻俄罗斯的记者,就面临这么一种状态,生命安全经常受到威胁。前不久,吕宁思和一位港人摄像师重回别斯兰采访,我们身后跟了一辆救护车,那位摄像师看不懂俄文,突然回头问我,这辆停尸车为什么老跟着我们?
从内心来讲,我作为一个父亲,一个丈夫,一个儿子,对生命应该非常珍惜,但有的时候真的是要冲上去。这不是说我有什么样的境界,而是工作需要。职责需要。我当过兵,我知道如何保证自己的安全。
不过,有的时候,你根本保护不了自己。2005年2月,伊拉克大选,我前去采访。在那里,我就不知道如何保证自己的安全,觉得生和死几乎全在一瞬间。我是从安曼坐车进入巴格达的,从安曼到巴格达有上千公里,我们租了辆吉普车进去。车开到距离巴格达两百公里的时候突然有人拦我们车,我想这下玩完了,非当人质不可了。没想到这是一个穿便衣的警察,感觉拣了条命似的。
我的驾驶员是个秘密警察。他把我拉到巴格达后,第一句话就是说,你不买支枪防身呀?他带我到枪店,我买了一支AK…47冲锋枪,花了500美金,他问我手雷买不买?我说买手雷干什么?他说,你手里拿上手雷,恐怖分子不敢劫持,这个买一送一,一个手雷20美金,再送一个。
事后我才知道,一支AK…47冲锋枪在实际只卖250美金,一个手雷只卖5美金,我被那小子敲了竹杠。到巴勒斯坦饭店之后,因为我们没有事先订房,美军不让我进,当时我带了很多设备,还下雨,跟美军说了很长时间,那个意大利被劫持的女记者就跟美军说情,让我住下了。我住在6楼,两边都是美军特种兵,而且没有哪天晚上不响枪。我睡觉时也穿着防弹衣,戴着钢盔,子弹上膛的枪放在窗台上。我们到巴格达第18号选举站采访时,就有一发炮弹打到楼顶上,没炸,又蹦下来,炮弹头像皮球在地下蹦蹦跳。
为了采访安全,我还买一个假胡子贴在脸上,头上缠条大围巾,身上穿个大袍子。我也不敢到饭店以外的地方吃饭。怎么办?吃早餐时,乘人不注意,拿上20个鸡蛋,藏在大袍子里,一天就吃这个。
相比之下,意大利女记者斯格雷纳就非常大意。有一次我们到美军新闻中心去采访,因为我们有吉普车,有自己的保镖、摄像师和翻译,就带她一起去。回来时,她下了车,说我去买一个电话卡,我说我在路边等你,她说不用等了,你先走吧。胆子特别大。她被绑架前,对我说,咱们去巴格达大学采访去。我第一次去巴格达时,去过巴格达大学。我说那个地方不能去,太危险了。但是她不以为然,结果当天就被绑架了。
我们国内媒体有两个记者在巴格达常驻,我非常敬佩他们。我采访他们的时候说,过年了,对家里说点什么吧。男人轻易是不流眼泪的,但是,那一刻,两个人都哭了,说不出一句话来。在国内和平的环境下,不要忽视记者的劳动,忽视他们的处境。我觉得这种记者的素质和品德,是值得尊敬的。
我为什么在危险的时候要冲上去?我觉得凤凰给了我一个非常好的平台,这拿钱是买不到的。一个人到了四十岁不容易,四十岁是一种积累,你的人生,知识,品德,都需要有一种释放,不是每个人都能找到适合自己的平台。但是,凤凰给我提供了展示的平台,所以每到关键时刻,我如果不上,感觉到有负于凤凰。
我非常喜欢看《水浒》。我觉得一个男人对事业、家庭,对自己的子女、父母,应该知恩图报。正因为有这种心情,关键时候我是憋着一口气做新闻的。老板说,要向世界发出华人的声音,我觉得我们不会做得比别人差,你能做到我会比你做得更好。正因为这样的心情,我们在努力做自己的工作。
我在莫斯科,每天起来首先要看一下俄罗斯的新闻网,然后看一下国内的新闻网,然后要看路透社、美联社、BBC的新闻报道,寻找关于俄罗斯的报道。如果他们报了我没报,就是我的失职。莫斯科和中国有6个小时的时差,我每天晚上壹点要跟香港做连线,白天则要做两条以上电视新闻。我们资讯台没有给记者规定任务,全靠自己。我们凤凰有一个新闻发稿网,那上面记录着各个记者站的发稿情况,无形之中是一种相互比较,搞得我差不多是24小时干工作。在起跑线上追着别人走。
从巴格达返回时,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