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谈起修行,两兄弟都有些眉飞se舞,近段时间正是他们修行突飞猛进的时期,虽然比不过余慈一趟剑园回来,就是定鼎枢机,但也是可圈可点。尤其是提起驭器,正是他们曾经把余慈赢得没脾气的少数几次较量之一,正挠到痒处。
等下,余慈提这个干嘛?
“自从我凝成种子真符之后,自觉驭器水准大进,想起上回惨败,还有些不服气,择日不如撞日,趁今天,咱们再试上一试?”
说着,余慈已经拿出他那把七星剑来,虽是剑未出鞘,可他眼神却是盯住了远方那条长长的黑影,图家兄弟一见之下,都是面无人se,把头连摇,图日伦更道:“算了算了,宗men重地,不好嬉戏,余师弟,咱们还是快回去吧唉!”
他们又如何不知,此时余慈根本就是耍他们玩儿,可知道又能怎样?不为别的,就为那名为镇守,实为软禁的安排,余慈就有足够的理由表达不满。
表达就表达吧,可没有周钰大师兄这样的人物压阵,他们可是要招架不住了!
心中叫苦之时,余慈也不为已甚,就那么持剑,走下摘星楼去,图家兄弟忙跟在后面,寸步不离。
“咱们这就回万法jing舍?”
“是啊是啊。”
图家兄弟点头不迭,到了那里,就有黎洪师兄接管,他们两个差不多就能jiao卸差事了。
余慈微微一笑:“好,那咱们就回万法jing舍!”
“余师弟,余师弟,还睡着呢?”
“没跑呢。”
men外李佑就是挠头,旋又叹了口气,推men进来。看到余慈端端正正地坐在桌前,持一本书卷,看得颇是认真。
李佑又抓抓脑袋,平时活泼爱笑的圆脸上,竟不知该拿出什么表情来,只能chou一把椅子,坐在旁边:“余师弟”
说着他就没词儿了!他不是嘴笨的人,可是这段时间早该说的说了个遍,除了让余慈更不爽之外,几乎没有别的用处。本来么,任是谁被软禁在屋子里,外面又兴师动众安个七八个看守的时候,心情都绝不会好。
余慈现在云淡风轻地笑,谁知道他心里想什么?
李佑不由腹诽:谁定的章程,非要时时到里面来确认,还真怕人跑了不成?
为了限制余慈近期行为,实证部里安排得很周密。有黎洪这样总控全局的,有王九、战传义这样专men把men的,也有张衍、李佑这样,安抚情绪余慈情绪的,实证部四代弟子jing锐,竟分出小半参与,蔚为壮观。
一切都是为了此时正在进行的大衍yin阳推演实证法men之事。
或许是受余慈深层的影响,李佑没来由地很是烦躁:推演推演,都推到这地步了,再‘演’下去,还有什么意思?
这时候,已经在他心中积了很久的一句话,突然到了不吐不快的地步,李佑再不管其他,重重一拍桌子,站了起来。
余慈有些惊讶地看过去,李佑借着冲顶的血气,就这么叫道:“师弟你放心,老子今后绝对不碰那个什么大衍yin阳编出来的鬼玩意儿,真到了那地步,自己趟出一条路来就是!”
吼罢他就有点儿发虚,但看到余慈惊讶的面孔,心情出奇地转好,哈哈笑道:“余师弟,咱们这就说定了”
“你想走到那一步,还要看老天爷的心情。”
如此刻薄的话,自然不是余慈所说。张衍正推开men进来,冲着李佑点点下巴:“王九叫你呢,怕让你小子一撺掇,本来没事儿的,也给惹出事儿来!”
李佑吼出那一声,心情正好,也不和张衍计较,再和余慈打个招呼,神清气爽地出去了,倒似是专men到这里来表决心的。屋内两人看他那模样,都是失笑,但很快,余慈便抿住嘴,chun角垂下去,有种沉沉的压力,堵在心口。
张衍就坐在李佑之前的位置上,一入座,整个身体的重量就都靠在椅背上,十指jiao叉,叹了一口气。
谁能比他更颓废?
见张衍这模样,余慈忽然觉得自己现在的心情无谓得很,不由失笑,干脆学上一手,不再保持端正的坐姿,靠在椅背上,脑袋顺势后仰,看屋顶房梁。
张衍轻笑道:“本来也是想过来表态的,却让那起来就没意思了。当然,李佑天份极好,也懂得努力,只要老天爷看他顺眼,日后前途不可限量,至于我,也就是空口白话,说不说也都无所谓。”
“我明白。”余慈轻声回应,不看他,也没必要。
张衍忽然想和他聊聊天:“你没有去过北荒吧,那里面填满了醉生梦死的蛆虫,和山men完全不同”
“蠹修的世界。”余慈想到了有关北荒的片言只语。
“是啊,很多人都是蠹虫。他们为着任何理由,nv人、钱财、意气等等,但唯独不是为了长生,长生对他们来说,就是最没意义的东西,他们也没资格去想,所以他们堕落且疯狂——在死亡之前!要是有可能,该去那儿见识一回,要么被那里mihua了眼,要么”
话没说完,天光骤暗,金蛇狂闪,余慈住了口,凝望窗外,乌云飞速铺展,转眼已经笼罩了整个天空。
从万法jing舍,其实也看不到擎天山柱的顶部如何,但下一刻,另一个位置,一道冲天光柱撞破云层,不知延伸向哪里。
“那是祖师堂!”
余慈盯紧了那道冲天光柱,看着从天下浸下来的金光华彩,一段段地将冲天光柱染上了瑰丽的颜se。
w w 。 。'
第三百九十三章 事定
光柱上空,金光华彩之后,忽有片片雪花飞落,细看去,那其实是道道玄奥难解的符文。似乎虚空似有人执笔,勾勒出天花洒落,直落入祖师堂中。
天空中盘旋许久的雷光终于按捺不住,照着光柱轰下。
一层淡蓝色的光波扩散,在山门峰谷沟壑之间穿插分截,冲天而起时,便如同一朵绽开的千叶莲花,这是护山大阵开启。第一波未尽,又二波又发,触天峰、棋枰峰、含真峰、飞连峰等十七八座宗门最显眼的山峰高处,均有强光放射,交织成疏而不密的大网,
九天之上,一波青虚魔影身为天魔先导,在啾啾鬼音中倾泄而下,想从那些巨大的空隙中渗入,却是当场气化无踪。
符文洒落如故。
而在余慈这边,似乎看到了某种奇妙的光影投射,收拢着符文,自生变化。
他站了起来,几步迈出屋处,张衍起身跟在后面。
余慈一站到屋子外围的空地上,便感觉有至少十余道目光落在他身上,凭借感应和两日来的接触,他知道这里有至少五位还丹修士,其中两个还丹上阶,另外还专门分出来一位步虚境界的强手坐镇。虽说这段时间,从九天外域又回来一波修士固防,但他身边这个阵势,还是挤占了当前实证部至少四分之一的战力。
太奢侈了!
余慈面无表情,出了屋子就慢慢浮起在半空,这个动作,引得所有人心头发紧。不过余慈没有别的意思,他只是要让视野更开阔些。
在这里他看清楚,那片光影其实就是一卷展开的书册,似乎风吹页翻,上面一排排赤金文字流动不息。
“那就是本门度劫秘法,《九度真文炼形篇》,是本宗仅次于《天府玄微通真九度经》的根本经典。”
黎洪的声音从身边响起来,余慈回头,见胖子脸上仍保持着惯常的笑脸,只不过双目神光湛湛,竟有些刺眼:“想那九度经,上承天地,书以神文,除非地仙人物,莫能解读。只有从中引申出来的炼形篇,才是宗门修士修行的凭依,故曰世间修行法门,最珍贵者莫过于度劫秘法,那是一个宗门能否成就地仙大神通的根本。”
“这样啊”余慈淡淡回应。
胖子昂起头,看着远方瑰丽景象,似有出神:“遥想当年,修行界剑修当道,论剑轩一出,释玄正魔诸道,都是黯然失色,本宗远居断界山,也不免受到冲击,道统传承已有不畅。当时宗门有数位杰出人物,见宗门风雨飘摇之势,深为忧虑,为此以大决心,在原本道德、学理、戒律三部之上,另发枢机,借鉴百家之长,硬生生闯开一条修行捷径,使宗门战力大增,稳住局面,那就是咱们实证部的前身。”
余慈抱臂胸前,默然不语。
黎洪又回过脸,盯着他看:“后来八千剑修西征惨败,剑修之路衰落之势已现,修行界改天换地,风起云涌,咱们离尘宗正处在最敏感的地方,可说是危机四伏,有莫测之祸。正是咱们实证部,一劫之间,连出三位大劫法宗师,硬生生压住局面,维持宗门道统,不至中绝。
“此后五劫时间,本部人才辈出,好生兴旺。然而当年几位宗门祖师,毕竟是要闯出捷径,也无一人是真正站在地仙层次,因此,从《九度真文炼形篇》中参悟的度劫秘法,有极大破绽。自实证部存世以来,六次四九重劫,宗门竟有七位大劫法宗师冲击失败,只有方祖师一人幸存直至今日此时,方祖师就要用推演出的法门,弥补度劫秘法中的破绽,其中起落艰辛,余师弟可是知晓?”
“所以,各部对方祖师的作为,视而不见?”
黎洪胖脸上笑容仍然,然而眸光却寒若霜刃:“师弟你对实证部上千弟子的性命前途,也视而不见?”
这一刻,不知有多少人瞠目结舌,谁也没想到,这里本来脾气最好的黎洪,会和余慈吵起来,张衍和李佑冲上,要把两个几乎要动手的人拉开,两人却纹丝不动,余慈还伸手指向远方天空:
“我知道这是性命交关,可是换个人行不行?方祖师既然能够将一个勉强迈入还丹境界的修士,七十年内提到真人境界,在宗门里、宗门外,换一个人又能有什么难处?为什么偏偏”
有些话是不能在人前说的,身后张衍就拗他的胳膊,便在此刻,一声炸雷轰响,整个天空都在摇动,远方擎天山柱方向,刺眼的电链扭结成束,以超乎寻常的密度,轰击过去。
现在就是关键时刻!
这时张衍才有机会把话说出来:“余师弟,慎言!老黎没恶意的”
余慈当然知道,笑着的黎洪不好说,但愤怒的黎洪一定是抱持着某种诚意的。否则以其心思之渊深,何必自找气受?看似圆滑的胖子,其实也有他的立场和坚持。
余慈也一样。
他看向黎洪,此时这胖子却极投入地眺望祖师堂的方向,胖也扭得不成样子,其肢体语言分明就是:
能不能成?能不能成?
与擎天山柱那边相呼应,祖师堂上,符纹投落的速度越来越慢,空气也随之凝滞冻结,整个山门的修士,都随之屏息。
蓦地,九天之上,“呼喇喇”一声响,漆黑如墨的天空猛地撕开了个大口子,夺目的光芒透下,众人眼便见得一道血莹莹的长河经天而行,又陡地飞降,飞绕在峡谷群山之间,似可无限延伸,由此将天地上下串在一起,恍若乘舟可渡。
如此,和山门通天河的布局有些仿佛。
血光长河所到之处,护山大阵陡然掀起了又一波震动,盛开的“千叶莲”中央,又是光波绽开,只是这次不再是四面扩散,而是向固定的方向汇聚。
聚合点就在擎天山柱之下。
澎湃的灵压如同潮水般冲击上去,触发了某个机关。从山柱底部开始,蔓延整座山柱的巨大符阵亮了起来,像是在黑夜中燃起的火把,焰光冲天。天上雷火飞降,却在焰光外围,就被扭曲撕裂,完全不成样子,域外天魔群聚而上,却只能在外围游荡,稍一碰触,立刻催化成轻烟,难逃灵殒之灾。
“这是方祖师的‘燃髓血河’,可激发万物潜力,便是符阵等死物,也不例外。”
张衍轻声轻答,随后又长吁口气:“事定了。”
正如他所言,原本要陷入停滞的符文飞落之相,陡地又流畅起来。由此带动书卷投影明光大放,无数赤金文字像是活了,如千百蝌蚪,在虚空中穿行变化。
天上雷光、天魔等,轰不破护山大阵,畏缩不前,诸事已定。
黎洪大叫一声:“好!”
这一刻,周围实证部修士几乎是人人振奋,击掌相庆,剩下那些缺乏激情的,也是长出口气,卸下了好大一桩心事。这里只有一人,与周围情形格格不入,毫无疑问,就是余慈
在黎洪叫好的同时,他冷脸转身,轰的一声响,所居房门粉碎,他大步走进去,
张衍和李佑对视一眼,想跟上,迎头便挨了声骂:“滚出去!”
两人登时哑然。老实人发火是最可怕的。虽说余慈算不算老实人,要见仁见智,但在宗门,他从来都是温文知礼,对师兄弟可从来没有恶语相向过。突然来这么一出,两人真还有点儿忌惮。
但在此时,破损的门洞前,有人突然现身,周边寒气骤起。
来人轮廓深刻,白袍散发,神色冷凝,正是王九。他不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