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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比如巫祭祓除,可能乱人心智;灵符袪洗,元气冲突,弄不好整条腿都要炸碎掉”
余慈点点头,知道青松先生没有虚言诳他。
见他仍称得上淡定的表情,青松先生也有些小小的佩服,又记起一事,便道:“有一点,我也挺好奇,小友抑制妖毒的手法,是‘药’呢,亦或是‘术’呢?”
余慈看他一眼,笑道:“大约是‘术’吧。”
“此术甚妙,若小友愿意,我愿免去五成诊金,换得此术。”
余慈倒没想到青松先生竟然对天河祈禳咒感兴趣。不过这位大约是要失望了,天河祈禳咒固然神妙,但能够发挥如此效用,也和余慈本身就结了它的种子真符、并将其作为“天垣本命金符”的根基之一有很大的关系。
事实就是:由于气机协调引发的元气共鸣,“诸天飞星”符法中的任何符箓,在余慈手中使来,都有相当的增幅效果。同样一个余慈手制的玉符,在他手中和在别人手中,完全就是两个档次。
至于更现实的层面,余慈也不会让这个事关上清宗秘法传承的符箓轻易流出。
只看余慈的表情,青松先生就知结果,他不动声色,只道:“小友不用急着做决定,可以仔细想想用什么治法,至于诊金之类,暂时也不着急。”
这就是送客了,余慈谢了一声,和陆青告辞出去。
出了岩洞,再走一段路,余慈就笑:“按着他的说法,如果用‘术’,就不如自力更生了。”
“若是用药”
余慈脑子里先闪过黑袍的影像,接着又是穷奇,最后只能摇头:“哪有时间?”
说到这里,他又想到,身上带着妖毒,修行肯定要受到影响,若是真治上一年,那就是一年毫无寸进,甚至还要倒退,这无论如何都是不能接受的。说到底,还是要用原来准备的法子。
绕了半天,居然又回到原点,两人都有些无奈,尤其是陆青,她沉默下去,不知在想些什么。同时推着车下往下走,路上正碰到下一拨来求医的,足有七八个之多,中间拥着一个拿白巾捂着嘴的人物,双方交错而过。余慈还听到那人的咳嗽声。
瞥去一眼,见这些人一个个身材高大,面目冰冷,目不斜视,中央那位却是身躯瘦小,掩在人群中,又捂着脸,看不清面目。余慈和陆青都没有在意,能够让青松真人专门邀到这里来医治的,没有一个是简单人物,所得的病症也很棘手,难道被人看到半死不活、求医问药的模样很有趣吗?
两人在长青门安排的临时岩洞中歇下,其实照余慈的意思,直接走人就是了,但陆青似乎还想再看看,对此,余慈无可不可。
正就此事商议之时,脚下突生震荡,幅度之大,把载着余慈的四轮车都给弹了起来,随后就是震耳欲聋的气爆声。
事态突发,全无先兆,凿出的岩洞都在震荡,似有坍塌之相,余慈二人都住了口,皱起眉头,观气机变动,但也没有急着出去。
这时候听到外面有人喊:“青松老贼已死!”
紧接就有人喝骂:“贼人欲乱人心”
后面又有人叫行刺贼人伏诛的,又有人说敌人四面围上的,还有说怨灵坟场中突有异动的,一声赶过一声,乱做一团。
余慈和陆青面面相觑,他们都有特殊的感应方式,自然知道上面的青松先生其实还在,就是气机有几次极大的波动,但这是发生了什么事?此刻又有人叫:“老贼吃了七八记爆灵巫偶,必定是重伤呀!”
那人随后就是惨叫,青松的声音便紧随着出来:“跳梁小丑,也敢妄阴”
原本的“言”字变成“阴”声,尾音竟是哑了。不过此时,外面的动静也都消寂。
余慈微眯起眼睛,心内虚空中,照神图早已打开,但受限于青松这个步虚修为的强者,全图无法打开,只能拼合那些零碎的视角,偏偏青松周围,除他之外,一个活着的生灵也不见,根本看不出究竟。
再转向外围的时候,步虚雾霾内部,响起青松一声冷笑:“可笑不自量!”
这句话出口,突变也就此终结。这像是一次比较“纯粹”的刺杀行动,一波之后,再没有别的。
此时终于有长青门的修士抢入事发的岩洞,通过他们的视角,余慈又“看”到了青松先生,只从这些视角,看不出他有什么明显的伤势,连坐的位置都没变,脸上仍旧是那淡淡的倦色,身前却是铺着一片血肉残肢,颜色发青,必是染了剧毒之类。周围岩壁则是硬生重刮去一层,岩洞内的摆设更不用说,全都爆碎了。
余慈“看”到,青松先生又是叹息一声,对进来的门下修士点点头:“第三个病人乃是死士,操驭爆灵巫偶,要与我同归于尽,被我杀了。只是这个地方是不能再守,我们回去。”
回去?
事实就是,这个命令以极快的速度下达,等余慈和陆青出了岩洞,长青门一应修士已经弃了这处临时驻地,往华严主城退走。对余慈这些前来求医的病人,也只是派个人告知一声,说是门中有变,青松先生近日难以诊治,很是抱歉云云。
至于青松先生,则登上一辆密封的蜥车,被门中修士围在中央,再没有露面。
不过一刻钟的时间,这处开凿在怨灵坟场边缘的临时驻地,已经是空荡荡的,难见人影,只余下一片狼藉。
余慈摸着下巴,看似沉思,其实照神图已经全力扩展开来,将周边一切都纳入掌握,自然,长青门那里,他也不会漏下。
这味道,怪得很哪。
第六十四章 救命
12…26
没等余慈看出个究竟,边上有人气冲冲地走过去,嘴里还嘟囔着:
“这算什么,这算什么啊!”
余慈依稀记得,这位是他前面那拨求医之人中的一个,应该是病人的同门之类。此人看样子刚刚从长青门的熟人那里探了消息回来,心情正糟,急需发泄。
余慈瞥他一眼,顺口道:“这些人倾轧,苦的却是我们这些病人。”
“正是如此。”
那人终于找到了发泄的口子,当即响应,顿足大骂:“阎罗堂做的好事。这段时间他们和长青门闹得正欢,争地盘、抢阴矿什么的也没什么,可这手段真是越来越下作了,连请杀手死士这招数都能使得出来。旁人不说,青松先生出了事儿,每日里那些病人,难道都要等死么?”
阎罗堂?
余慈就咳了一声:“这位道兄,我们是刚从外地来的,对华严城不熟,这阎罗堂”
那人就上上下下把余慈二人打量一回,方才冷笑道:“阎罗堂嘛,不顾一切想上位的蛮子罢了。只是华严城几千年都这么过来了,哪有位子让他们插足?他们大概是觉得长青门富冠全城,是个肥羊,门中又只青松先生一位拿得出手的高人,才要啃这么一口,没的崩掉他们的牙!”
余慈就喔了一声:“长青门很富。”
“是啊,富得很,不但有鬼狱散这产出,把持着华严城几处最好的阴矿,也在怨灵坟场开辟了大片草药园子,从这里往北瞧,看看,那一片都是”
那人也是有些嫉羡:“要么说青松先生好好的主城不呆,到这里来坐镇。阎罗堂这手阴招一出,还不知道要赔上多少。”
余慈轻轻巧巧移转了话题,那人想想长青门的根底,也觉得站在长青门的立场上很是无聊,不知不觉泄了火儿,无以为继,就摇着头,寻自家人去了。
余慈对那人透露的信息很感兴趣,但陆青并不关心这个,她道:“我们再去找他。”
“找谁?青松先生?”
对此余慈并不在乎,他原本就没想着假别人之手医治,如今正好落得清净:“拿什么打动人家?昨天是认识了一个蔡选,但蔡家的名头也未必好使。而且青松既要养伤,又要躲灾,怕是没心情招呼咱们了,恩,也许刚刚没理睬他那个换符的要求,人家就不愿意再做。”
说到这里,余慈主动换了个话题:“我们往上走走?”
陆青听他的,推着车子往上面去,不一刻到了青松先生原来所在的岩洞。这里被所谓“爆灵巫偶”袭击,整体结构竟然还在,但进去便能发现,地面都是酥的,直透数尺,其阴爆之力着实可观。
而且巫偶的爆炸冲击力还在其次,真正致命的应该是那些连崖壁地面都给染青的毒素吧。余慈小心着不要给沾染上了,回忆起当时的情形,中间那个用白巾捂嘴的应该是操控巫偶的刺客,周围那些高大汉子则是巫偶无疑。
在岩洞内转了一圈,陆青都没弄明白他是怎么个想法,但也不需要明白,她握住了四轮车的手柄,不让余慈再向前去。
余慈愕然扭头:“怎么了?”
陆青轻声道:“不要再沾惹是非,你不是说时间紧迫吗?”
余慈没想到陆青会这么说,看她半晌,终于点点头:“确实,节外生枝要不得。”
他也醒悟,再古怪又如何,说到底,仍不外乎倾轧之类,他又不在华严城长住,管它何来?见他同意,陆青便转过车子,两人重往下走,余慈将心中那些疑惑通通排去,话题也转到了治疗毒伤上面。
余慈基本是决定用原有的办法了,如今,地气运转中枢已经差不多完成,因为是用玄水曜岩制成,可以移动,他的选择性就大了许多,完全可以找一处最适合用符的环境,比如说,汇聚群阴之气的地窍、阴地等等。
远眺怨灵坟场,在那边无边森林里,这种地方当真是数不胜数。
此时,长青门的队伍已经脱离了照神图五十里的极限,仍旧没有变化,余慈此时对其兴趣大减,正要将照神图关上,一个特殊的感应“亮”了起来。
寇楮觉得,所谓乐极生悲、物极必反的言语,肯定是针对他来着。
这两天,本来是它行大运的时候,或者说是自他有生以来、自死以后,老天爷头一回正眼看它。
重塑阴体,去除隐患已经是天大的造化,而它手边这部《无常法解》,也是以前想都没想过的,为此,他专门在最有利于鬼修修行的怨灵坟场外围,找了一处偏僻所在,认真修炼。
《无常法解》果然是正宗的鬼道法门,修炼时的进步幅度,远非他以前自我摸索时可比,正喜悦之时,远处忽然有些声息。
寇楮很谨慎,立刻入了它预设好的藏身处,眼下它可不是那个只靠到阴矿里捡石头为生的穷鬼了,一部《无常法解》,不知是多少还丹以下的鬼修梦寐以求的法门,在百川坊,因此事引起的骚动只是小范围的,可北荒正是天底下消息流传最快的地方,它不得不防。
很快就有一拨修士过去,人鬼掺杂,行色匆匆。寇楮还认得几个,也算是城中比较有名气的通神修士,但此刻,他们脸上都是恐惧和茫然的情绪混在一起,如没头苍蝇一般。
“咚咚咚”连续几声闷响,爆起数团烟雾,却是几个鬼修以遁法抢在了前面,现身出来,将前路堵上。
寇楮又是一奇,这几个鬼修里,它也有认识的,不过据他所知,前后这两拨修士之间,也有平时关系说得过去的,怎么是个翻脸的架势?而且气氛也怪,人鬼掺杂的那拨,明显实力要超过后来者,可一见到路被堵上,立刻转向,一窝蜂地逃走,好死不死地正往它这边来!
寇楮不敢再看,将阴躯一缩,凝成一团极小极淡的气团,塞入预先挖好的树根下。这在它重塑阴躯之前不可能办到,如今却是轻轻松松。
稍后,它听到有人高呼:“十方大尊,九地起复,召劾神鬼,通幽指路”
这呼声出奇地清晰,不是震动外界空气为它察知,而是直接响在心头,而且有一种莫名的力量,寇楮凝成的气团跳了一跳,好险就被勾了出去。
有古怪,有古怪!
寇楮心下骇然,它越是惊骇,心中那个声音就越响,它不可避免地就去想:十方大尊是谁?
念头一起,就难以遏止。到了后来,什么“九地起复”的声音也不见了,只有一个“十方大尊”在心头缭绕,一个模模糊糊的形象浮现出来,见不分明,然而威仪天成,神通具足,法眼洞彻九天十地,无有疏漏。
它还藏什么啊!
寇楮迷迷糊糊地从藏身的树洞中出来,恢复了正常鬼体,看着前面。
那拨原先逃命的修士也都停了下来,身上可笑地捆缚着数根五彩丝线,像是牵线的木偶,在僵硬地挣扎。但随着“十方大尊”的呼声越来越响,他们也不再挣扎了,五彩丝线颜色越来越淡,他们脸上竟都是轻松喜悦,看得寇楮也忍不住发笑,一笑就难止住。
忽地有一人,全身抽搐,那是鬼狱散发作了,那人愣了愣,本能地取出药散服了一剂,愈发稀淡的五彩丝线也没有任何阻碍。药散见效甚快,随着药性散发,那人浑身燥热,又有满心喜悦无以宣泄,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