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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延生度厄本星咒对将死者一记强劲刺激,以此聚起部分生机元气,归拢将要散逸的生魂,但这回效果出奇地好。
哧哧的低音在邹博体内响起,激出最终的潜力,片刻之后,无数气机以眉头为中枢,串联成线,形成一个覆盖全身的复杂网络,其运转之流畅,让余慈这个施术人也是目瞪口呆。
这个网络,已经可以部分代替邹博本身的经络血脉,自成生机循环,不以受术者本身的情况为依托,相对,尤其是此术还串联起几个关键的生机窍穴,给接下来的施救带来了很大便利,真可谓是“星光不灭,阎罗不收”。
什么时候,他在延生度厄本星咒上,有这等造诣了?
余慈自己也是愣了半晌,才咳了一声,招呼6青过来:“这个人你看看”
6青确认敌人已经退走,便转身过来,感应到生机网络的状况,也不免看了余慈一眼,方道:“若能维持半刻钟,或许还有点儿希望。”
女修多才多艺,余慈是知道的,见她有出手的意愿,便松了口气,但余慈对自家符箓水准也有些莫名其妙,可不敢打包,只含含糊糊地道:“尽力就好。”
6青点点头,着手施救。
余慈不想让情绪不稳的赵放在一旁打扰,就扯着他往边上来,询问情况:“赵兄何至于此?”
赵放终究是修炼到还丹境界的高手,心志也在水准之上,知道余慈的意图,便是放不下自家师弟的生死,也只能强按着,正要说话,却是又想起一事,眼睛大张,跳起身子,情绪又激动起来:
“卢兄,您好事做到底,救人蔡兄弟还在后面!”
余慈早就奇怪,原本与他们同行的蔡选为何不在,现在看来,莫不是凶多吉少?他心中叹了口气,语气平缓,让赵放安静下来:“赵兄冷静,你把情况说明白,我们才好施救吧。”
赵放喘了口气,总算是稍稍缓过来劲,他的思维还算清晰,将前因后果大致说明白:“我们和卢兄您分开后,就和另一拔人临时结了伙,到这怨灵坟场里来,已经到了新开辟出的那个穿林甬道中”
他们一行人本没有什么明确的目标,只是为了一个探险历练而已,赵放两人可能还要收集一些地下森林的异兽种卵,但和大部分修士都没有什么利益冲突,这一路上本也算得安逸,可是天有不测风云,他们的队伍莫名地就撞入一场宝物争夺战中。
“原本是两方夺宝,都是华严城的势力,局面很清楚,但后来有一拨人马冲杀而入,一下子占据优势,将宝物夺去,将前面两方杀了个干净,心狠手辣,做的是遮蔽消息的打算,我们想退走已经来不及了,那拨人立下杀手,里面有六个还丹修士,其中一个还是还丹上阶,我们实在抵挡不住,眼看要全军覆没的时候,蔡兄弟用了宗门秘法,挡住那个上阶强手,让我们分散逃命”
余慈心中闪过那个青涩甚至于有些幼稚的年青人,他相信,那小子是极有可能脑子一热,做出这种事来的,浩然宗也很适合教出这种“虽千万人吾往矣”的热血青年。
他沉默片刻,又道:“是哪边的人物?”
“天夺宗!”赵放咬牙切齿,“那种夺人精气的特殊法门,化成灰我也能认得他们!”
“天夺宗?”
“北方较强的宗门之一,势力大半在黑雪城,不过辐射范围很大,经常做一些‘抢盗夺杀’的事情。”
说话的是6青,她已经完成了施救,拭净手走了过来。赵放见状,脑子就是一蒙,6青对他点点头,没有说邹博的生死,直接对余慈道:“还是尽量不要出手吧。”
6青的意思,一是干脆袖手旁观,二是若非要出手,就让铁阑出面,以其步虚剑修的实力,应该能够完满解决此事。、
余慈则笑道:“既然出手得罪了人,得罪到底也没什么咳,要是能做得神不知鬼不觉,自是最好。”
6青垂眸,自去后面扶了四轮车的把手,完全看不出前面那点儿情绪,余慈忍不住挠头,其实他也知道,6青的想法才是正道,他到北荒才多长时间,怎么就有对头满天下的意思?
余慈早在心内虚空打开照神图,也很清楚地知道,刚刚脱离战斗的那个追击者并未死心,而是留在二十里外,一方面放出消息,一方面监视余慈等人的动向,看起很是谨慎——显然也是不依不饶!
“别管其他人,把那个家伙解决掉!”余慈对铁阑下了命令。
另一个方向的铁阑早有蓄积着力量,闻言骤出一剑,百尺方圆,十余根大树倾折,手抱白猫的修士忙不迭避开的时候,它已身形化烟,不见踪迹。
“身蕴剑意精纯至极,北荒什么时候有了这等鬼修?”
轻抚白猫光顺的皮毛,赵子曰在原地想了想:“那边情况诡异,现在过去,怕不是去做买卖,而是去当散财童子吧。”
话是如此说,但想想到手又飞走的宝贝,他还是觉得心头抽痛。
今天加班写材料,第二更什么的暂且压后吧。
第七十五章 救难
蔡选垂着头,身子就像一个破麻袋,里面的五脏六腑颠来倒去,血液都要流干了。(请记住我们的不到人,只有本能的一点感应,驱动着二十年精修的抱丹真煞,集束一线,牢牢将对面那人锁定。
周围肯定还有别的敌人,但他完全不管,浩然宗“舍生取义”的法门一旦发动,外力的冲撞只会导致他全身元气爆燃,三里方圆夷为平地,就是步虚级数的高手,也难说能够全身而退,此时他锁定的目标,根本逃不掉,形成一个投鼠忌器的局面。
对方队伍中唯一一个还丹上阶,被他堵在这里,赵放师兄弟就有了生还的可能性,日后传出消息,师门必会为他讨回公道
这是他最初的打算——其实也不对,当时局面危急,他脑子一热就顶上来了,稀里糊涂形成了眼下的局面,那些理由只能算是他后来胡思乱想的结果。但如今,这结念头渐渐模糊了,只有越来越清晰的痛苦和无力感,织就绝望的阴影,让他难以呼吸。
这个时候,他必须要有一个能支撑下去的力量,所以,沾染了自家鲜血的嘴唇便微微蠕动,念起早已烂熟于心的文章:
“生,亦我所欲也,义,亦我所欲也;二者不可得兼,舍生而取义者也”
每一句,每一字,就如滚珠一般从心头流过,文章真好,可他原本干涩的眼眶中,水汽莫名地积蓄成形,溢了出来:“生亦我所欲,所欲有甚于生者,故不为苟得也;死亦我所恶,所恶有甚于死者,故患有所不辟也”
声音暗哑微噎,却是越来越清晰,越来越响亮。
“小辈脑子充血了”
站在年青人对面,宗万休额头冷汗潸潸,已是气急败坏。原本这一场临时定下的劫宝行动相当完美,便是逃掉小猫三两只也没什么,在北荒,他们天夺宗又怕得谁来?可谁能想到,那个看上青涩可欺的小毛头,竟然是浩然宗的入室弟子,绝境之下,更是毫不犹豫地用出了“舍生取义”的法门。
如今他被气机锁定,除非是对方先撤了法门,否则势必要分个生死,不管结果如何,小辈必死无疑。想那浩然宗向来信奉“以直报怨,以德报德”,宗内修士脑子都是不转弯儿的,若知道了入室弟子死在这里,那是天王老子当前,也会硬顶上来,那个时候,北荒再乱,也成不了宗门的保护伞,千年基业,说不定就要灰飞烟灭。
而在灰飞烟灭之前,门中大佬必要先要把他挫骨扬灰才甘休!
越是这么想,他越恼怒,又因脱不开身,只能对手下咆哮:“还没消息吗?”
有个胆大的便应道:“各路都回来了,均已得手,只有盗杀师叔还没传回消息”
“滚你娘的蛋!”
宗万休何尝不知道,他这么问,一方面是要发泄,另一方面也是想着乱那小辈的心志,可是他们这边如此大声说话,年青人那里却没受到半点儿影响,周围气机将他锁得越来越紧。
糟糕,小辈疯魔了。
他心中骇然,一时间却不知道该怎么应对,正焦躁的时候,一声冷笑传过来。
声音来自于附近一株巨木,这是刚刚的交战中,少有没有震倒的一个,宗万休明摆着被人讽刺了,可听清了来人声音之后,他脸皮连抽两记,猛地叫道:“仇师兄,快来帮手。”
他这是把脸摔地上了,就算树上那人素来眼高于顶,也不好真的见死不救,当然,解困之前,无论如何是要再讥嘲两句的:“宗师弟行事向来周备,这回算是百密一疏吧,想好回头怎么向宗主解释了?”
仇伍你个王八蛋
宗万休心中大骂,但他更知轻重缓急。仇伍是宗门仅有的三个步虚修士之一,这次是在后面办事,晚到了一步,否则也不至于落到这个局面。如今更需要他来解围,脑子急转间,口中已道:
“这就要仇师兄你帮着缓颊了,对了,前段时间,我往师兄你那儿送的一幅‘天域图’,你见着了没有?”
“哦?不曾见得!”
“必是手下的畜生办的好事。师兄你这次,必然能见到的,说不定就挂上墙上呢?”
说着,宗万休就是头皮发冷,不管有没有,回头他都要保证那里一定要有,否则回到宗门,挂墙上的,肯定就是他了!
仇伍又是一声笑,“师弟从来都是个有心人哪,嗯,我来帮忙。”
宗万休方一喜,便感觉到他出手的动向,为之大惊:“等等,他这可是‘舍生取义’”
“什么舍生取义,直接爆掉就好,有我护着,你担心什么?”仇伍说得云淡风轻,“无论如何,宗师弟你也不会的真的‘万事皆休’的。”
笑着就要动手,宗万休说什么都没用了,只能心中大骂的同时,鼓起十二分的力量,预备迎接冲击。
哪知这时候,一声清朗的话音传入:“蔡师弟且莫玉碎,子怀来也!”
宗万休和仇伍都是一怔,他们感应敏锐,便听得这声音源头至少在三十里开外,应是以千里传音之法送来,而且直抵蔡选所在之处,精确无比。受音波影响,已陷入半昏迷状态的年青人身子一动,有些茫然地抬头:
“子怀王师兄?”
蔡选这么一说话,“舍生取义”的法门就些停滞,宗万休却来不及高兴,便听那声音转厉:“清虚、浩然同气连枝,蕞尔小宗,若敢放肆,我便真让你们万事皆休!”
宗万休脑子一蒙,清虚?难道是清虚道德宗?
他本不至于听一句话就给惊到,可是对方在三十里外便将音波准确送抵目标,也对此地细节了若指掌,这等感应神通,寻常修士哪有可能?
又有女声沉声道:“救人要紧!”
前面那声音长笑一声:“甘师叔放心,子怀省得。”
这下宗万休更慌,他终于想到一个人:那什么甘师叔他不知道,但那自称子怀的,岂不就是名震北地的‘鹤仙’王子怀?那可是清虚道德宗四代弟子中,第一流的人物!
若单说名字也就罢了,随着那声音传入,更有一道森然剑光,自十里外横扫而至,只观其锋锐,便让他气沮神丧,一时惊怖之至。两句话的功夫,横跨二十里路,又有如此剑势,便不是王子怀,又岂是他能力敌的?
身后倏地一声响,他猛扭过头去,却见仇伍一声不吭,已是遁走,他这回连大骂的力气都没了,再回过脸,却见周围几个弟子与那剑气一触,当即尸分两半,血染森林,余者当即一哄而散。
“哇呀呀呀”
宗万休血气上涌,竟是不管对面“舍生取义”的威胁,闭起眼睛,猛地拔身,身形倒撞入地,施展土遁,头也不回地跑掉了。
年青人的元气爆燃,终究没有发动,那已经千疮百孔的身子晃了晃,一头栽倒。
等蔡选再醒过来的时候,眼前的情形让他发呆。这应该是在一个岩洞内部,上面悬着一颗光芒灼灼的大珠,明显是刚嵌进去的,提供照明之用。
旁上有人在谈笑,里面有赵放,正笑得震天响,还有邹博,正裹着厚毯子,有些虚弱,但也言笑自如。至于其他人,正背对的那位看不到头面,但他注意到了那很独特的四轮车,更何况,还有一位佳人正侍立在侧?
这时候,那人回过头来,清俊的脸上笑容微微:“浩然宗的养气法门果然上乘,蔡兄弟应是无恙了。”
“卢卢兄?”
蔡选其实很聪明的,结合昏迷前的变化,便将事情猜出五六成:“刚刚的王师兄”
“当然是假的。”余慈坐在四轮车上,哈哈一笑:“堂堂鹤仙,怎么会到北荒闲逛?只是天夺宗那边做贼心虚,自己跑掉,倒省了一桩麻烦。”
蔡选咧咧嘴角,也觉得好笑,这时他就觉得身上有些古怪,内脏伤势依旧沉重,可气机流转出奇地顺畅,唔,额头有个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