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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多跑这些路还是值得的,这几个月来,余慈不止一次地见到,来此采药的人们,因为几根虾须草,兵戎相见、至死方休,其凶狠惨烈,没有亲身参与其,很难想象。说俗了的人为财死,鸟为食亡,就是如此了。
余慈不是怕事的人,但既然辛苦一天,自然要找处安全的地方休憩调养,他哪来那么多闲功夫应付那些贪心不足的人们?
进入莽苍山林之后,夜色很快降下,视野愈昏暗,余慈纵跃的速却是丝毫不减。山林独有的气息自鼻前吹过,他能从这千种气味儿杂揉的气息,分辨出潜藏的、接近的危险,及时变道,不知躲过了多少麻烦。
眼看目的地望,余慈却是一怔,随即放缓了脚步。
他所的地方,林木已变得稀疏,代之而起的是嶙峋山石,苍黑瘦硬,黑夜极显荒凉。正因为如此,遥隔数里,一簇篝火余光,才能透过林木的间隙,他眼闪灭晃动,比火光清晰的,是山风吹过来的“人味儿”,此外,虽然微弱至极,余慈还是能捕捉到虾须草独特的香气。
若是隔着石盒,任余慈有天大的能耐,也不可能此距离上嗅到那丝缕气味,如此情况只有一个可能,那便是有人打开了石盒,观察或是清点盒存放的虾须草。
余慈能肯定,那边有十五个人以上。石盒主人能够毫无顾忌地做出这件事,那这群人应该是一伙的,结伴到此采摘药草。天裂谷这边,算是比较有规模的队伍了。
想及此处,他不免挠头。他可以绕过去,可糟糕的是,他昨天花大力气布置的藏身处,就那群人边上不远,若就此绕开,他今晚大概就要露宿荒野了。
正想着,他脸色微变,刚刚逆风,他没有觉,侧方又有七八个人走近,距离他所的位置,已只有半里。他左手缩回袖,捏住了照神铜鉴。
真不巧,前两日他遇人劫道,那把绝壁城,以五金买下的上好利剑于战折断,失了趁手的利器,再碰上遭遇战上怕是要吃亏。
不过很快,他灵敏的鼻子便分辨出一些信息:好像是熟人哪!
第7章 药客
第7章 药客
那边的人物终于也现了余慈。半里的距离哪还叫距离?即使是黑夜,也只是两三息时间,双方便打了个照面。正从林子里穿出来的那群人都是一怔,气氛随时变得紧张。不过很快,那边就有人笑了起来。
“哈,余老弟,多日不见,气色还不错啊。”
果然是熟人。对方先开口之前,余慈便凭借那些人的气息,辨识出来。开口人叫陆丙,乃是这群人的头头,也就是几个月前,荒山破观之外,对着空荡荡的大门敲门框的那位,是个讲究人,余慈对他印象不错。
陆丙本是个江湖客,有长息顶峰的修为,周身真力弥满,力可生裂虎豹。除了没有灵应之外,和明窍境界并没有实质上的差距,江湖上也颇有名声。这次他也是接下了白日府的任务,纠合十几位同道,前来天裂谷采药,是这边很少见的团队组合。
大伙自那一夜观偶遇之后,还同行了几天,彼此也算有几分交情。余慈上前两步抱拳笑道:“陆兄也好,还有诸位”
说话间,余慈搭眼一瞧,见队伍的人数比初少了一小半,眉头便皱了皱。
不的那些人,恐怕凶多吉少。
要知采摘虾须草绝不容易,悬崖峭壁上下,时刻都要小心狂风迷雾,还要提防窜出的毒虫、猛禽、凶兽之类,稍有不慎,便是尸骨无存的下场。何况,天裂谷又何尝是个单纯采药的地方?
说话间,两边离得近。陆丙看出了他的心思,不过他这种江湖豪客早看淡了生死,只是哈哈一笑,将注意力转移:
“余兄,相遇不如巧遇。前面火光处,是我们近日结识的一伙儿兄弟,都是爽快人。这林子黑漆漆的,单人独行也没啥意思,不如一起来聚聚?”
余幽预设的安身处被占,正苦恼夜间如何安排,闻言便顺水推舟,一口答应。不过,他的左手一直轻捏着照神铜鉴的边缘,总留着一点儿戒备之心,想来对方亦如是。
天裂谷数月,没这点儿心思的人大概已经死绝了。
篝火熊熊,酒肉飘香,人声鼎沸,火光照耀之处,与外围幽暗山林仿佛是两个天地。
余慈拿来身边采药客手的酒葫芦,毫不客气地大喝一口。这是采药客自酿的土酒,入喉辛辣,却又带着药香,很是别致。
陆丙的眼力果然还是值得信任的,他结识的这帮人大多是绝壁城土生土长的采药客,十年来多次往返于天裂谷和绝壁城之间,对虾须草的采摘已算是行家里手,也知道些白日府的根脚。
这样的一群人,确实很难会办出谋财害命的事来,安全性便有了保证。
简单用过了晚餐,两边二十多号人闲来无事,便开始漫无目的地聊天。出于某种考虑,双方都有意避开了彼此的收获问题,但是又不可能完全无视,于是,几次转折,便有绝壁城那边的人侃起了白日府的秘闻逸事,嘻嘻哈哈的倒也颇不寂寞。
话题转来转去,终又落回到虾须草上,不过讨论的是此药草究竟有什么药用价值。
场有一大半都是专业采药客,知道一些药性,便是不知道的,也能瞎猜。于是你说你的方子,我讲我的丹丸,二十几号人,分成几派,渐渐由讨论而至争论,再到争吵,气氛给弄得火热。
几个论点正胶着之际,忽有人一声大嚷:“统统都是放屁,哪有这么简单!”
一言既出,人人侧目。叫起来的是绝壁城那边的人,似乎叫李宏,大概是喝醉了酒,此时脸色通红,恐怕连他自己都不知道刚刚说了什么。
旁边同伴见他醉得不清,忙捅了捅他,让他清醒一下。可李宏是个要面子的,且实醉得不清,见自己一鸣惊人,谈兴愈高涨,之前道听途说的一个大秘密,也就趁机流泄出来:
“你们莫要不信,这虾须草寻常合个药方,治治头痛脑热也就罢了,可白日府家大业大,他们眼,这玩意儿拿出八十根,简直和路边杂草没什么两样,凭什么人家要花大力气,雇佣咱们采摘?
“说到底,咱们手里,这草就是草,也就当个偏方用,可白日府那边,却能点石成金
说到关键处,他加重语气,偏偏又卡这里,故作神秘。这姿态只能惹人生厌,可是对这样一个醉鬼,又能有什么办法?
这时,余慈身边和他共用一个酒葫芦的采药客低笑道:“李老四有个妹子,嫁给了白日府里一个小厮,这种道听途说的消息,数他多”
余慈听得有趣,正想多了解一些,那边李宏卖足了关子,自觉大爽,便多人的催促下,哈哈笑道:
“真说出来也没什么,其实,白日府收购这虾须草,全因为他们能造一种药水,只要将大量虾须草浸泡其,过得一段时间,这些虾须草里品相好,保存完整的一株,便有可能被泡活
这一刻倒有七八个人疑道:“泡活?”
“嘿,活不活的咱不知道,我只知道,我那妹夫讲过,这株泡活的虾须草会把其余那些药草的药性全都吸到自己身上,若是药力足够,这株虾须草便会再生变化,就和那些毛虫变成蝴蝶一样,变成一种的药草,那时,虾须草就不叫虾须草,而是叫鱼龙草!”
“鱼龙草?”
篝火旁先是静了一静,随即便嘈杂起来。众人先是询问李宏有关鱼龙草的用处,可到这里,李宏肚里的东西早给掏了个七七八八,勉强再说了几句,便开始答非所问,不过此时气氛已被炒热,人们得不到确切答案,便开始放纵想象,给鱼龙草安上各种神异的能耐,还幻想自己得到此宝,会有什么样的好处。
这时候,旁边的酒友又把葫芦递过来,邀他共饮,同时笑嘻嘻地问他:“老弟若有这仙草,不知要换个什么?”
哪来的什么仙草?这人醉得也差不多了。
余慈乜他一眼,不顾酒友满脸心疼的模样,一口将葫芦里面土酒吞净,火辣辣的酒气裹着药香,冲上顶门,他忽地意兴大,就此长笑道:
“老子要长生不老,谁能换来?”
火堆周围忽地一静,然后便是哄笑声和怪叫声齐鸣,十个人里倒有个人以为余慈是开玩笑。虽然相处时间不长,可余慈非但容貌俊秀,实力高强,接人待物也颇是豪爽,众人对他感觉都是不恶,都用善意的哄声以示回应,把气氛推向一个**。
不过,也有人能感觉到余慈的真正想法,至少是明白,余慈为人之志向,非比寻常。对面的陆丙便举葫芦向这边示意,余慈亦笑着回应,一切都不言。
第8章 说草
第8章 说草
热烈的气氛持续,倒是余慈自己从其脱出来,盯着跳跃的篝火,略有失神:这么轻易说出实话,他也是醉了。
还是说,他内心的渴望已到这般地步了?
少时的余慈并不明白“长生”的真义,但他却清楚地知道长生的代价双仙宫殿之下的累累白骨,便是好的诠释。
初时仅仅是恐惧,但后来年纪与胆色渐长,恐惧就慢慢地淡了,只有残留下来的深刻痕迹,始终印心底。另外,双仙呼风唤雨、飞天遁地的神通,则像是一颗种子,深埋印痕,漫长的流浪日子里,萌芽、生长、直至成为深植于心的参天大树。
不知不觉间,“长生”这个东西,已经融进了他全身的血液里,成为一种本能。本能去追求,不去想所谓的“意义”,因为长生本身,就是一切意义的集合。
余慈是这么理解的。
烈酒勾动了他的**,他强烈地想冲到那个世界里去,气血滚沸,意图冲开那层无形的障壁,但总是差那么一丝他已经听到头顶的盖子咣当咣当地响了。
自从进入明窍上阶,冥冥开启“灵窍”,感应到自家神魂以来,这种感觉与日俱增,天裂谷这些日子,是到了丹炉鼎沸,要冲盖而出的地步。
余慈知道这是突破的前兆,但偏偏缺乏一个契机,纯以现有的力量,总还是差了一点儿。还好,他有十足的耐心和韧劲儿,这个层面上堆积力量,直到破顶而出的那一刻。
他失神的时候,篝火旁的人们已经从他“长生妄想”的笑谈脱出来,又回了他们关心的问题上去,但热论半天,仍然不明白是虾须草或者鱼龙草真正用途。久不得要领,众人便有些意兴阑珊,眼看便要冷场,忽有人一声冷笑:
“管它个娘用,要知道它能值多少才是真的。”
这话说得倒是干脆。余慈也回过神来,本以为又是李宏表高论,但很快便察觉不对,此人说话铿锵有力,嗓音似有金铁之声,与先前李宏含混的语调大异。
移去视线,他随即恍然,原来是颜道士。
此人也属于绝壁城那一群里的,不过却不是专职的采药客,而是途加入进来,倒是和余慈的情况有些相像。也是一身道装,自称是道士,不过面容粗豪,留有一圈络腮胡子,环眼如铃,眼神十分凌厉。余慈之前便估计,这群采药客,惟有此人的修为是高明,大概也是明窍上阶,超出旁人一截。
人们的目光都集他身上。有人便笑了起来:“这草可比得三阳符剑么?”
之前自我介绍时,颜道士便坦言他的目标是三阳符剑,和余慈相同,故有这么一说。
颜道士咧嘴笑:“三阳符剑?这可不好算,我只知道,十株鱼龙草,可以换一颗寒玉洗心丹。”
这话说出来,一圈人都是茫然,只觉得颜道士的话不知所谓。只有李宏,酒劲儿似乎过去了些,又开始装模作样,摆出若有所思状:“寒玉洗心丹,好像哪儿听过?”
“那必然是白日府了。”
颜道士咧开了嘴:“白日府每年都能造出成上千把三阳符剑,而这寒玉洗心丹,也只有府主手还拿着那么三两颗,且要小心翼翼地收着,存放密室之,着专人看守,生怕被蟊贼盗了去嘿嘿,就是这么个意思。”
“咝!”
二十几号人一起倒抽凉气的场面相当壮观,余慈却有些心不焉。不知为什么,看到颜道士的笑容,他心便很不得劲,鼻端也涌入一股特殊的气味,没等他辨明究竟,颜道士又笑道:
“不过呢,寒玉洗心丹虽好,也是遥不可及之物。比不得三阳符剑,只要千株虾须草,便能换得,我还是脚踏实地,一步一步来比较好。”
嗯?他什么意思?
余慈敏锐把握到了颜道士的语气变化,那横插进来的一个“我”字,实诡异得很。聪明人也不只他一个,陆丙同样抬头,用疑惑的目光打量过去。
便此刻,鼻端的气味浓烈到极至。
“小心!”
余慈忽地大喝出声,其余人等还茫然无措之时,突地后仰,就这么平躺下去。稍迟一线,炽热的红光从眼前抹过,火浪扑来,把他额头皮肤烤得硬。
接下来就是连番惨叫,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