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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且,胖子对余慈刚刚的神意冲击,显然是毫无知觉。
便此时,左小臂烧灼的痛感直刺脑际。
余慈袖,照神铜鉴热得烫,澎湃的热力从胳膊内侧的嫩肉传导而入,融进周身元气之,一时难分彼此。被这般热力推动,余慈的心脏不可抑止地狂跳起来。
似乎,他有了一个了不起的现
只可惜,他暂时没有时间去研究了。此刻,以谢严为,云竹园内各头面人物陆续走出竹林屏障,外间宴会厅堂八音齐奏,一下子热闹起来。
时辰到,易宝宴即将开始。
第135章 突至
第135章 突至
顶层的宴席排列大致形成一个半圆,是传统的跪坐席位,前置矮几,间围出一个颇为宽敞的空地,此时耿福的指示下,自有貌美如花的女侍引领各位头面人物就坐。余慈深吸口气,强迫自己的心神从照神铜鉴上移开,目光环扫,将偌大厅堂内的人物都纳入眼。
他第一眼便看到了金焕。这位白日府主之前没有进入云竹园,而是厅堂一角,和人说话。听到宴厅奏乐,才走过来,刚刚与他说话的那人就跟他身后,亦步亦趋,那是匡言启。
金焕倒还是一贯的模样,乌金长衣,腰围玉带,方脸上不怒自威,数日来的被动局面,似乎没有对他造成影响,他大步走过来,与谢严见礼,再做了一个“请”的姿势,颇有地主的气派。
众人随即入席。谢严理所当然坐了上第一位,余慈挨着他坐下,这个位次或许有很多人不爽,但没有人敢提出置疑,金焕到另一边去坐,和两人遥遥相对,匡言启却是没有座位,只是站他身后,垂不语。
诸位头面人物当然是可以带随从的,匡言启也挂着一个“居协调”的差事。至于为什么不是与金焕关系亲密的金川,听说那小子自上回和余慈天翼楼照面之后,回到府就被金焕禁足了。只是,现看起来,匡言启的精神状态也不是太好,几日不见,消瘦许多。
一阵纷乱之后,各头面人物都已入席,言笑晏晏,气氛还比较融洽。余慈目光又一次扫过,这回他看到了赵子曰,这个疑似贩卖私货的家伙正冲他微笑,然后又扭过头,和对面一位道士目光交击。
那道士自然就是卢明月。余慈只是遥遥看过他一眼,此时离得近了,灯光下看得真切,只觉得这厮真真是个酒色之徒,只是不知为何,眉目满盈喜意,便是和赵子曰隔空对眼抵劲儿,也有种“懒得与你计较”的优越感,好生奇怪。
而他旁边,是一个和尚。
当余慈的目光投射过去的时候,和尚也抬起头,出奇端正沉静的脸上本是毫无表情,但见得余慈的注目,便微笑点头,十分友善。余慈也笑,似有默契其。
毫无疑问,这就是伊辛和尚。与他座下弟子毒蛇般的相貌完全没有任何共同点,端坐的姿态,堪比任何高僧大德。
“知人知面难知心。”余慈暗自感叹,看这厮模样,又有谁能想到,他就是天裂谷动乱的罪魁祸,是一条真正毒蛇,隐暗处,择人而噬呢?
此时,席上还有人没到。
天翼楼顶层共安置了十四个座位。分别安置离尘宗仙长、绝壁城五大势力的脑、散修的代表人物卢明月,五位远道而来的“外地贵客”以及还未露面的随心阁商队领。
此时,以赵子曰为代表的“外地贵客”都已到齐,商队领要准备主持随后的易宝宴,没有入席。此外,余慈下,也就是万灵门的席上空着,这点也情理之,自从当年惨败给金焕后,史嵩再未踏入绝壁城半步,设个席位,也只是表示尊重而已。
只有一位
“玄阴教赤阴上师到。”
这种场合下,耿福当然不可能拉长腔调吆喝,可就是这样平实的一句话,与随之而入的香风倩影合为一处,还是瞬间引动了所有人的目光。
一身玄阴教特有的黑衣斗蓬,赤阴缓步踏入厅堂,俏脸上表情淡淡的,线条清晰的面庞,像一尊绝美的雕塑。对席上诸人的招呼,只是简单回应,没有半点儿迟到的自觉。事实上,她是掐着点儿到的,非常准时。
从头到尾,她也只是面对谢严的时候,多说了一句“见过谢仙长”之类的话,两边宗门有心结,也不可能多么热络,再一点头,这位女修便径直入席,按照席次安排,坐金焕下。这样,恰好和余慈面对面。
二人视线并无交流。
余慈小臂内侧,照神铜鉴的热力依旧烙皮肉上。但此刻,先前略有些焦躁的心情忽然平静下来,仿佛将一捧冰雪放置心头。
下方陡然彩声如雷,震得天翼楼微微颤动。那边的易宝宴已经开始了,而且开始便搏了个好彩头。
这像是一个信号,顶层小范围的交谈停止了,不过随心阁的商家还未到来。
座诸人自然都沉得住气,任楼下彩声呼叫一浪高过一浪,也都巍然不动,只是有些人心里未免就嘀咕两句,那随心阁的架子未免太大了些。
便此时,案几围成的空地上,一缕烟气冒出来,瞬间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烟气曲折变化,隐约成形。像是初生的树芽,破土而出,慢慢地长高,树干渐成,又开枝散叶,生成几根烟气缭绕的枝桠。
枝桠并非固定住的,而是烟气树干上旋转游动,彼此交错变化。余慈数了数,共有五根。
而枝桠上,又有烟气层层叠叠,生成树叶模样,事实上是承物的托盘,其上有各色光华闪耀,透过外层缭绕的烟气,化为迷离之光,照耀全场。一时间吸引了所有人的视线。
“噱头!”
余慈心嘿地一声笑,转眼去看赵子曰,却见那人也投来目光,想必也是想直来之前崖顶所说的话。两人都是笑着点头示意,又分别将目光投往烟树上去。
说是噱头,却也不得不承认,这一手“平地起烟树,五枝接宝光”的手法,很是引人眼球,尤其是轻烟缭绕枝叶之间,不知是什么性质,只见光华透出,真正的宝贝却是若隐若现,无论如何都看不真切,勾得人心里痒。想来只此烟树,便是个颇为不俗之物。
便此时,哈哈的笑声响起来。
“惶恐惶恐,劳诸位仙长、道友久候。敝人周有德,忝为随心阁管事,此有礼了。”
伴着笑声,一个矮壮的人影从屏风之后转出。此人长得墩实,脸上却是笑眯眯的一团和气,是很典型的商人模样。此时他抱拳至顶,连连拱手,向座诸人行礼。待到得席前,又特意单独向谢严那边躬了躬身:
“自当年不老泉一别,谢仙长风采如昔,令人好生羡慕。”
余慈早上见过这周有德一回,知道他是个很圆滑的家伙,却不知道他和谢严还是旧识。
谢严诡异眼珠微瞥,目光周有德脸上扫过,略一点头,算是回应。随即扭过脸来,仍自盯着场楼层央那株烟树。
周有德显然是知道谢严脾气的,再向周围团团行了一礼,才坐下来,随即轻咳了一声。其实他身体状态不太好,脸上颜色蜡黄,就是几日前遭到强人打劫时受的伤,此时也是强打着精神,维持着职业的笑容,面面俱到地打招呼。
便这个空当,余慈感觉有些不对劲儿。
视线转向谢严,现这位师伯眼睛一眨不眨,盯着烟树上闪耀的光芒,神情很是严峻。也是他近日来与谢严接触得多了,才能有这般细致的感觉,旁人眼,这位性子孤僻古怪的仙长,一直是那个表情,从无变化。
谢严看什么?
余慈是看不透宝物外面那层烟气的,但他的眼力也不能和步虚修士相提并论。
此时,楼下不知是展示出了什么宝贝,引得一片惊呼,炒得气氛是热烈。待此声响过去,周有德终于进入正题,伸手虚引,指向宴席央的烟树。
“诸位,这便是我随心阁,为今次易宝宴准备的五件法器,都是从西方佛国携来,极具特色,与修行是有大益的。诸位当知这易宝宴的规矩,我启封一件宝物,若有仙长、道友瞧得入眼,可以大略估个价,以同等价值的宝物换取,或者用我随心阁的‘如意钱’购置。唔,当然,启封之前,敝人会将价格说出来。”
座诸人,倒有大半笑。并不是周有德话里如何风趣,而是因为明白他话里的背景。
像随心阁这样的大商家,一直都致力于修行界设立一种通行的货币,改变传统的以物易物的交易模式,但终,其鼓捣出来的货币,也只能小范围内流通,便像这‘如意钱’,大概也只有和随心阁打交道时才有用,座众人都是没有的。周有德其实也是卖力鼓吹,这点心思,大家都明白。
周有德也是哈哈一笑,不再多言,轻轻击掌,烟树一根枝桠之上,层层云烟如莲花般盛开,显露出其一枚巴掌大小的圆环,似由黄铜类的金属制成。看上去,这枚圆环卖相也是一般,周有德则开出一个价钱:
“‘通心犀环’,如意钱五千。”
有熟知内部行情的,便有些惊讶,这个价钱可是非常不俗。大约相当于“天罡地煞”祭炼法四十层以上符咒叠加的法器价值了。
见到众人表情,周有德笑了笑,继续解释道:
“此‘通心犀环’乃是取西方佛国特有的环角犀之角,揉以风磨玄铜炼制而成。由兰若寺高僧大德开光,另经三十一层浴佛大咒叠加,身放置,可祛心魔、驱邪气;用以攻敌,可降阴魔妖孽。此外,由于‘环角犀’的特性,依仗此物,禽言兽语,可不修自通,与万物生灵做简单沟通,非常别致。”
余慈遥遥打量那圆环,忽想到若是当日与南松子碰上的时候,有此环手,应对还要从容一些。
周有德环视宴席诸人,咧嘴笑道:“有哪位道友感兴趣么?”
宴席上一片沉默,这不是无人问津。而是感兴趣的人都计算,应该怎么个“易宝”,才划算。周有德也是好耐性,微笑等着。
便此时,忽有人低喧一声佛号,正是伊辛和尚,他出身佛门,了解底细:“兰若寺是西方三十三宝刹之一,若由其高僧开光,当抵得上十层符咒叠加,而那通禽言兽语的功效,倒像是为万灵门量身打造的一般。可惜,史门主不这里”
“谁说史某不!”
苍劲的呼声从门外传入,话音未落,一个身材高大,头斑白的老者大踏步进来,笑音经由胸口震荡,再迫而出,浑厚有力:
“如此热闹好宴,史某怎能不来?”
余慈目光斜瞥,正看到金焕脸上,惊疑过后,全无掩饰的阴沉颜色。
五十年未入绝壁城一步的万灵门门主史嵩,就这么全无先兆地来到了天翼楼上,现身他的老对手面前。
楼下又是一阵惊呼,似乎为史嵩的到来,做了注脚。
第136章 缺失
第136章 缺失
当史嵩踏入天翼楼顶层的之后,宴席上的气氛忽然变得非常微妙。
像赵子曰这样的“外地人”都能感觉到,整个宴席似乎被一分为二,两种不同的气场彼此交缠,属于绝壁城的每个人,似乎都其划下立场界限。但此氛围变得加明晰之前,史嵩大步走到主位前面,向谢严深深施礼:
“多谢谢仙长施以援手,免我万灵门遭妖魔屠戮之祸,万灵门上下铭感五内!”
座诸人不知道他说的是什么事情,竟然如此严重,都很好奇。谢严却还是那副表情,近于无色的眼珠甚至都懒得转动,只是点头便罢。
史嵩并不意,又转向一旁的余慈:“余道友的义举,我万灵门也是深印心。”
他说的就是对付屠独那档子事了,余慈也不多言,笑着欠身回礼。
史嵩外表看起来是个很爽快的人,甚至有点儿风风火火的味道。和谢严、余慈特意见礼之后,也不多话,径直坐到他的席位上,也就是余慈下手。然后,便昂起头,岁月他脸上留下了很深的痕迹,使这面庞显得苍老,颊边还有三道并列的细长伤痕,据说那是和金焕交手时留下的纪念。
此时,他便用谁都能看懂的眼神,死盯着金焕,两眼像是燃着火,而金焕也毫不示弱地盯过来,厅堂内的空气温瞬间提升,烤得人皮肤干。
人们毫不迟疑,只要再有一点儿刺激,这两位便要直接动手,来个你死我活。这种氛围,早已经脱离了易宝宴的范畴。
余慈却没去管宴席间几乎已经全无遮掩的激流,他扭头看谢严。
此时他清晰地察觉到,谢严的眉目间,聚起一团风暴。这风暴从宴会开始之初便已蓄积,而史嵩和金焕对峙的时候,达到了巅峰。随后就是一声沉沉的问话:
“金骨玉碟何?”
这还是他入席后次开口,包括史嵩、金焕这对老冤家,宴席诸人都是愕然望来。余慈看见,周有德脸上先是惊讶,随后又想起什么,眉头打起了结。
厅内稍一静默,周有德压低声音,用不确认的语气道:“谢仙长的意思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