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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里面充沛的精气魂魄,怎么说也是大补之物,不能浪费了。
他已经看到,凭金幢教祖此时的状态,就算“十向转生”成功,在相当长的一段时间内,也就是个废人。
天地剧变在即,这种高不成低不就的废物,罗刹鬼王也会觉得麻烦吧。
相交多年,就当他帮罗刹鬼王做好事儿了。
而且今天怕是就这点儿便宜可占!
是的,太阿魔含没有再战下去的意思,在头脑发热和羽清玄对冲一记,回头吞了“虹光”之后,再不理会什么,掉头便走。
他感觉着,这事儿邪门。
本来是想打羽清玄一个猝不及防的,可眼下情形整个地倒过来。
攻其不备,变成了强攻硬打,而且,作为他助手的金幢教祖,竟然是要以“转生”的方式逃命,后续那些计划,岂不都成了空话?
这种针对性极强的计划,一个环节出错,后续的都危险。
出现的误差,难道都要靠他来补吗?
太阿魔含绝不指望那边。
他是来魔染他化,巩固提升自家境界的,不是与这样一个守御之术天下知名的强者对撼的。今日不成,还能另谋机会,甚至再挑拣别的,可若是弄巧成拙,再碰上个叶缤式的人物
必须要说,叶缤的阴影已经盘踞在他心头,时时刻刻都在施加影响。
这种心理破绽是非常可怕的,但短时间内,太阿魔含还是很难根除。
由于他占了主动,魔意回卷速度惊人,已到海天云层之上,也就是再动动念头的功夫,便可跨过数千里的碧落天域,撤回九天外域去。
可问题是,他想离开,对面是否愿意呢?
海面爆起寒雾,羽清玄裹在其中,破海而出,霎那间千里冰封。
天上的劫数被宝蕴引到海底;海底的劫数则是羽清玄带到天上。
海天之间,刹那间沦为冰狱。
最重要的是,羽清玄在冰封大劫中,简直是如鱼得水,天地法则意志都受她影响,对太阿魔含。入界魔意的压制更重,魔意回收变得滞涩,抽都抽不出去。
羽清玄反倒是不依不饶起来
太阿魔含气得乐了,他本体虽在域外,距离此地的直线距离,也不过七八万里,冷静下来,且战且退,难道羽清玄还能跟到外域去?
要知道,拦海山这边,碧落天域只有区区四千里厚度,真界与域外法则体系交织,天魔群聚,外道罗列。虽然面对不知多少劫来,密密麻麻的禁制防御,大规模的魔潮很难突进来,可真界之中的修士,谁要是真贪图省劲儿,从这里进出域外,都要面对一场可怖魔劫的洗炼。
况且,为今日计划,太阿魔含更将他最精锐的一队刀蚁携来,又裹胁了以百万计的天魔大潮,在域外结成魔域,为他提供源源不断的支撑。
进可攻,退可守,可说是立于不败之地。
现在,他忌惮羽清玄,不愿深陷“叶缤式”的泥潭,却不等于是他好欺负!
太阿魔含再怎么样,也是有身为魔主的骄傲的。
一念动处,正要魔念回卷发难,有信息通过特殊的渠道,传送过来。
太阿魔含微愕,随即大笑,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羽清玄,你离宫远来这拦海山,家里可留人了么?”
充满恶意的魔意层涌过来,羽清玄眸光却是平静深邃,不见丝毫波动。
太阿魔含见她心神不乱,也不在意,正要再说,海天之间忽地轻颤。
幅度很小很小,可导致这个“颤动”的源头,又是很远很远!
前所未有的成绩,尽在昨夜。第三名,飞机横幅都有了。
今天理所应当是大章。
只是和书友们玩得很疯,早上起晚了,先更两千字,晚上再补那四千!
第一百二十七章 天地远近 道心互锁 (中)
此时此刻,余慈驻身在海上,等于是被朱文英拦着。
这种局面下,稍稍一顿,变化横生。
他能感应到,太阿魔含分明是和羽清玄打了起来,交战区域神意激荡,感应模糊,不知就里。
余慈便盯着朱文英:“羽清玄究竟搞什么鬼?”
“宫主”
朱文英话刚出口,余慈伸手打个停止的手势,几乎与之同时,海天之间摇晃起来,幅度很小,就像是一场微型的地震,余慈先以为是太阿魔含和羽清玄对冲造成,但很快又将这个判断给否了。
因为这是天地法则体系整体的晃动,从各法则层面力量传导的方向来看,其源头不是拦海山附近,而是感应所不能及的远处。
是某个地仙、神主级数的力量爆发时,对真界天地形成了冲击,引起的整体结构的变化。
就像他在华阳窟施展虚空大挪移的神通,扭曲区域结构,导致一界皆知。
余慈意识拔升,到真实之域查看。
这里果然还是看得最清楚,至少方向确定了。
南国似乎是大雷泽的位置,离罗西江中下游。
那里余慈也去过,坐着移山云舟,结果没落地便出了事儿。
是了,蕊珠宫!
余慈只觉得头皮发麻,难道是被人抄了后路?
想想蕊珠宫第一战力羽清玄在此,宫里又是出了名的人手稀少,这可不是没有可能!
起初他不明白,为什么罗刹鬼王战败了太玄魔母之后,没有一鼓作气,对蕊珠宫下手。
后来看到八景宫的态度,才醒悟过来,“三界天通”这个谋划,是标准的“见光即死”,针对性防御也比较容易,在罗刹鬼王伤势未痊愈,大黑天佛母菩萨不好出头的情况下,面对以守御封禁之术起家的蕊珠宫,一时半会儿还真的拾掇不下来。
但如今,计划已经进行到最后阶段,各项措施开始显露的时候,顾忌也是大大减少了。如果真的横下心,蕊珠宫又分兵到拦海山,声东击西,各个击破,实是大有可为!
这个念头仿佛是丛生的蔓草,在余慈心中疯狂滋长。他吸了口气,问朱文英:
“宫里谁留守?”
“二宫主、三宫主都在。”
“都在有什么用!”
余慈想到湛水澄这等故人当前面临的局势,只觉得口中发苦。
他强制自己冷静,也明在这种事儿上,自己暂时是想不出好主意,便将问题丢给赵相山分析,自己则做更现实的事儿。
他先联系玄黄、宝蕴,准备快刀斩乱麻,先把这边的事情处理掉。到那时,他和羽清玄都有虚空挪移的大神通,未必不能赶回去,力挽乾坤。
如果罗刹鬼王没有什么针对性布置的话
哪知他身形方动,朱文英却又行礼道:“宫主有口信,让婢子捎给主上。”
朱文英以婢仆自居,只不过,立场明显还受蕊珠宫的影响,余慈懒得在意,不过接下来朱文英传的话,可就让他着恼了。
朱文英仿着羽清玄的口气道:“今日拦海山之事,我一身当之,旁人无须插手。”
余慈眉毛就立了起来,然后冷笑:“这外海的局面是谁撑起来的?天劫是谁引来的?太阿魔含为什么要缩?旁人不插手?我还真不知道,她有这么大脸!”
说完这些,余慈便觉得自己是给气糊涂了,说的话完全是小孩子水平。
用力皱皱眉头,缓解下头痛,直接对朱文英下令:
“既然叫我主上,就听我命令,回头收拾你那队商旅,保全自个儿,这边的事情,你别掺合!”
说罢要走,朱文英却是伸臂拦他,当然,拦是拦不住的,可朱文英呼出的声音却很关键:
“主上,您对宫主她们,连起码的信任都没有吗?”
余慈微怔,恰在此时,赵相山也传来意念:
“天君,行事当切中要害。尤其是罗刹同时在真界两端布局,最紧要的是搞明白,其谋划的根本目标,还有羽宫主的相应手段和打算。”
余慈脑子一清,是了,前因后果还没弄白呢!
没头苍蝇似地乱撞,有什么意义?
这也叫关心则乱啊呸!
余慈挥去那些有的没的心绪,神意在战场切过,太阿魔含和羽玄似乎还在僵持,没什么变化,南方的动荡还在持续,但在法则结构上,也没有特别激烈的峰谷变化
唔,等等。
先前他曾在真实之域观照真界,将“法则凹凸”区域和真界地形图逐一对应时,还真的特别留意过那边。知道蕊珠宫所在的飞泉山,在法则结构的角度上,也是一个小小的洼地。
当时据赵相山说,这是有地脉流经,并在其上立阵封禁的结果。很多宗门都用这种方式汇聚天地灵气,虽然本身未必懂得这种法则结构上的道理,以至于大势虽成,却都调理得乱七八糟。
当然,蕊珠宫肯定没这个问题,故而那里是南国知名的钟灵毓秀之地。
可这时候的飞泉山,与他记忆中的法则结构,已经有了颇大的变化。
本来这是他判断,蕊珠宫生变的最大根据。
可是脑子清醒过来,再细细观之,蕊珠宫“低洼”的总体结构并未改变——这可以理解为根本稳固。
相应的,变化是在“动”与“静”的对比上。
那里的“洼地”,像是蓄满了水的海碗,被人拿在手里晃动,以至于水波不停地动荡,看起来随时要溢出来,可仔细观察,倒是颇有规律。
在天地法则层面,“规律”同样是稳固的代名词,不管其表征有多么动荡和激烈。
里面具体的法理依据,以余慈对太虚法则的认识,也是一知半解。
似乎是扭曲虚空,然后在动态中形成特殊的“领域”?
看到这一幕,再分析了一下,余慈的心神倒是渐渐安定下来,好像也没坏到那种程度?
他按下心神,决定先从最基本的地方去了解,便又问朱文英:
“你们来做什么?”
“听到了老宫主的消息,前来查探。”
“太玄魔母?”
听到这个预料中的答案,余慈又有些后悔,也许他早应该想个办法,把所知的太玄魔母的种种情报,告知蕊珠宫那边,如此也不至于让她们东奔西走,给人以可趁之机。
他又问:“什么消息?什么渠道?”
“宫中与灵辰宗有长期的辰光石交易,对其相关矿产的出入都比较了解,最近发现了一些征兆,部分原矿的精炼方式,都和宫中独门的阵禁用法相似,而且流向诡秘。据宫主讲,其中应有特殊的信息含蕴其中,故而决定过来探查。
“本来宫主没有亲自过来,可日前金幢教北上,拦海山局势大变,就在十日前,也就是魔门东支封海的前三日,宫主秘密到来,说是金幢教北进之事,玄机颇多,就藏身在商旅中,相机行事”
听朱文英的解释,余慈解开了一些疑惑,却有更多的疑惑泛出来。
他目光指向外海方向,眉头锁死,仍是那句话:
羽清玄你在搞什么鬼?
在余慈疑惑难解之时,太阿魔含已经搞明白了局势。
作为域外魔主中的佼佼者,他在真实之域上的造诣自不必提,搭眼一看,便知真界动荡的源头在何处。
嘿嘿,罗刹鬼王原来是两手准备!
在罗刹鬼王的计划中,拦海山和飞泉山,正是虚实变幻,哪一路都可能成为主攻的目标。
区别的标志,便在于他太阿魔含的“目标”是哪个。
如果来的是湛水澄、绿波,便在拦海山下手;如果来的是羽清玄,便发力攻打蕊珠宫。
总之,就是她们挑软柿子捏,而太阿魔含这边,就听天由命
简单到发指的思路,却只有神主才有这等便利,羽清玄的大挪移神通,都不可能达到。
至少,现在他绝不会让羽清玄脱离的。
太阿魔含明白,他同样也是被罗刹鬼王算计了,可是从另一个角度看,罗刹鬼王应承的帮助,却又切切实实地做到了。
魔染永远是以“内魔”为最上乘者,外部的助力,反而是隔靴搔痒。
如今蕊珠宫有陷落之厄,羽清玄再怎么冷静,心神也要受到冲击。
这时候,只要针对性地施以手段,魔染之事,可谓“事半功倍”。
至于什么“谨慎”,都滚一边儿去吧。
如此良机,怎能错过?
一念至此,太阿魔含再不考虑退出真界之事,而是趁着神意交缠的机会,有意无意,将二人神意对冲的层次,往“真实之域”上带。
羽清玄虽是大劫法宗师,在真实之域的造诣却是可以信任——有什么比让她“亲眼看到”自家基业崩溃,更能触动心防的?
随着太阿魔含的想法改变,刚刚僵持的局面,便有改变的迹象。
而对太阿魔含的意图,羽清玄应该也是明白的。
就如此刻,她悬浮在半空迷蒙的寒雾中,却转过头,看向西南方向。
漫天的寒雾,漫长的距离,对她来说,都没什么意义。
然后,太阿魔含就看到羽清玄面上,浅浅的微笑。
“让魔主费心了,如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