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鸳鸯梦(下)-第3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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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态,焦躁感和骚痒感就越强烈,他的身体越来越违背自己的意识时,天突然黑了,原来,他的眼睛闭上了。 

  她芳霭的气息深深慑住了他沉浊的气息,惊喜、兴奋、浅忧、无力占领了他的思绪,弄得他措手不及,好像有陷入沼泽的感觉,愈挣扎陷得愈深。在感官的刺激下,他的心跳迅速又加快两倍,呼吸粗重十倍,已经不能作任何判断,好像嘴唇已被她局部麻醉,就这么任她摆布和品尝。 

  她滑软黏湿的舌尖挤开他发颤的防线,长驱直入,溜进他的嘴中,如鱼得水,先舔着上下两排皓齿,接着寻找着偶舌,尝到了他苦守不住的涓滴,感到舌头上的伤痕也为之融化。她香甜馥郁的津液一波一波地传了过来,炙热的肉唇几乎可以将他烫伤,一股从未有过的激情沉淀在胸中,第一次的内部触感是那么的陌生和熟悉、渴盼与羞涩。 

  他的身体逐渐火热,一霎间有昏迷的感觉,兴奋感从上体扩展到全身,仿佛整个身体都在抽筋。她的呼吸渐渐混乱,他方寸大乱,完全控制不住触电的身躯,紧紧搂住她娇小的玉体,浑身的肌肉为之紧绷。受到攻击的双唇热烈地回应著,他将舌迎上前去。舌尖先似对针一般抵在一起,然后交缠、互磨,发出啾啾的声音,只是,两人的面颊上交织着四道泪花。 

  女性的忍耐与男性的矜持现已被熊熊烈火炉化成气,好像所有的欲火都托付在舌上,他们榫卯相对,冲破了内心的束缚,恣意攫取,这种美妙的感觉,好像一步登上了天堂,又好像回到了婴儿时代。亢奋的快感在身体里奔驰,感觉整个身体都在上升,失去了正常的意识。她扯着他的衣角,仰起下腭,情不自禁地发出呻吟的鼻音;他燕闭着眼,嘴唇向上微张,象喁气的鱼儿。 

  蜂狂蝶乱下,四片口脂胶合重叠在一处,两片嘴唇就像两块海绵一样柔软地吸收与释放,两根脆舌就似两条小龙,在海乾中剧烈地翻搅,热浪化作白白粘粘的瀑沫,身体都快要爆炸了!她的脸上漾着赤霞的光泽,他的脸上烧得火热膨脝,两人都能感觉到阵阵灼炽的气息从对方的咽喉涌入自己的肺中。 

  他的喉结在沉浮跳动着,显得万般饥渴,“水!水!”这突如其来的暴澜,使他有些晕眩,便发疯似地汲取她的醇露,纵情地吮吸,却似无底洞一般,吸得越多反感到嘴越枯乏。微风吹落了木蝴蝶,翩翩起舞。沉醉忘我的他被热情不羁的她压倒在草地上,她的双腿叉住了他的腰,两人的身体对摺着,已难解难分,陶醉在无声无息中。他的额头上冒出汗珠,深皱着眉头,挤闭着眼睛,脚尖也不自然地跷起,肉体在丝丝地颤动,紧密的亲热使他的身体几乎要溶化掉了。 

  此时,听不见自然界里的一丝声响,可是冥冥中,云飞的耳畔却传来雪儿痛苦的哭声,眼皮虽阖,却清楚地看见雪儿忧怨的眼神。 

  “不行!我们不能这样!”云飞从魔魇中惊醒,奋力推开罗彩灵,憋了好久的气得到畅脱,他用力把胸腔内的气大口大口地吐出。罗彩灵如砗磲一般瘫倒在地,云飞不敢看,颠跛着起身,头也不回地跑了,仿佛刚才处身在快乐的地狱中。 

  云飞奋力跑了好远,好久才停下脚步,看着灰蒙蒙的天,不知心里到底在念着什么。可是,又挂念起被自己推下地的罗彩灵,她现在怎么样了?被我抛弃,她又是怎样的一种心情,恨我么?强大的心理负荷能令人的身心崩溃,只好使劲地摇着头,还是挥不去罗彩灵那双期盼、楚怜的眼神。 

  云飞在远方对着嵯峨的山峦,心絮如乱丝,梳理不顺。 

  山涧内的寒风满嶂游荡,岚气幽幽,罗彩灵将头仰高,对着深沉阴郁的圆空,微合着眼,食指在唇边徘徊。云飞的唾液就是吻中的泪,她细细回味这段令她铭诸肺腑的忧郁快乐时光,眼里安静地掉泪。 

  “这是我的初吻,我很高兴被你带走。”双目再也睁不开了,身子绵绵地躺在黄黄的草地上…… 

  隐暗处,李祥靠在树背上,那段伶仃而苍白的阴影,荫荫郁郁,瞧不清他脸色的阴晴。爱情需要情投意合,来不得半点勉强;有时候在残酷的事实面前,逃避才是最妥贴的办法。 

  中国地域辽阔,人烟僻稀之处总有奇异难测的地貌与事例。湖南的黑苗族所居的家园上,有一所白云溶洞,人称湘西南的明珠,为苗人首领专用的练功之地,多少汉族的诗人画客欲游历皆被拒之门外,兴叹往返。 

  白云溶洞的入口不远,缕缕白雾,徐徐飘动,犹如樵夫在洞中野炊一般,故有“白云樵隐”的雅称。只见一个身穿绣着大花边蓝衫,包着白巾的青年急步走入,面目焦急,心事重重,手握芦笙,看来,刚与一位姑娘约会过。 

  洞中清泉曲潭,源源不绝,洞中有洞,石上生石,意景奇妙,五彩缤纷。但是,到处横七竖八的摆着干枯发黄的僵尸,臭气熏天,将仙美的洞穴糟蹋成了人间地狱。青年无心掩鼻,迳往左走,便是石牛洞,远远望去,只见草坪上卧着一群石牛,意态极为朴实。青年双目一扫,似在找人,可惜不在,又进了“花果山水帘洞”,里面奇石层层、星罗棋布,宛如五颜六色的石花、石果。入口处的白雾飘来,猴头石竟然晃动起来,真有当年孙大圣再现时的幻觉。此处也没有青年所寻的人,忽然听得一声野兽般的闷哼,随之便是一团乱哄哄的铮铮声,突突撞撞,闹得天翻地覆,是从“动物山”的方位传来。 

  青年把芦笙紧捏,飞步投去,脚步在洞口处煞住,朝内望去。一位上身赤膊,穿一黑衲裤的斑发老者像只无头苍蝇般四处踢擂,洞中有不少石狮、石虎、石马、石象、石猪、石鸟都倒在地上,有的没了脑袋,有的缺胳膊少腿,有的上下身分了家。青年不敢走进,在洞外屏声静气的候着,眼看老者的肉体泛着紫黑、骨脸瘦腮、伤痕累累,青年心如刀割。老者胡乱折腾了一阵,扑扑忽忽地落将到一块尺高的石台上,盘腿坐下,双目紧闭,在双臂三阴经脉及双腿阴阳经脉上乱捏,鱼鼓的两眼似要喷出眶外,身躯上的血管涨到极限,像捆着数条大麻绳。 

  这位老者便是苗家首领何砬,江湖上人称“黑蜈蚣”,云飞的杀父大仇人,青年则是黑蜈蚣的独生子何维。 

  何维看得直打哆嗦,不顾一切地冲进洞内,跪在石台下,泪流满面道:“爹,不要再练了,住手吧!”三分像人、七分像鬼的父亲无动于衷,何维不住地哀求,父亲身上的血管终于缩下,睁开了麻纹帐般的眼睛,啐道:“你懂个屁!我若练成,就天下无敌了,天下无敌啊!哈哈哈哈!”顿了一顿,道:“汉人自以为武功独到,在江湖上纵横捭阖,对我苗家总是侧目相视,老子偏不服这口气!”“啵”的一声,一拳将石台捶出一个小凹。 

  何维双手攀在石台上,眼光中流露出乞怜,道:“今天翠菊又找我谈过了,我们的婚事定在采花节。爹,你这番不知晨昏地练这邪鬼武功,迟早会自及于祸的!你看看你的身体,都变成什么样子了!你就听孩儿一言,不要练下去了!”黑蜈蚣道:“你怕我活不到采花节么?”何维默然了,心里说是,嘴里不敢答应。 

  黑蜈蚣下了石台,走到一面石帘前,从夹缝中抽出一张豵皮,上面写有苍颉的鸟迹字体,怪模怪样的百余十个。黑蜈蚣抖开,默念道:“练黑血爪之最高境界,需以骨肉之血为引子……”他又念了几遍,脸色晦明变化着,喃喃自语道:“传说黑血爪第九重‘人魔焚啮’极其险恶,稍有不慎,会使人变为魔屠,天底下无人敢练,包括恩师摩纳子。”一望长跪的儿子,道:“孩子,自小我就教导你,要舍生取义。你愿不愿意辅助爹完成古人未敢完成之事?” 

  何维吓得面如白蜡,牙齿打崩,手已无力握住芦笙,嘣掉在地,最不愿发生的事终于发生。 

  黑蜈蚣把豵皮捏得翘起四角,道:“儿子,你愿为爹献出你的鲜血吗?”何维吓得滚爬着后退,一根石笋被他撞倒,大叫道:“爹!你疯了吗!我是你儿子啊!”“就因你是我儿子,我才要你的血,别人还没这个福气呢!”黑蜈蚣节节逼进,道:“好孩子,听爹的话,你从小不是最听爹的话么!来,到爹这里来!”何维腿向后蹭,手在拨着土,惊叫道:“爹!不要!”黑蜈蚣绷着脸道:“你是我生的,你把身体还给我也情理相埒!”何维叫道:“父子相啮,纯粹禽兽不如啊!”黑蜈蚣为之冷笑。 

  何维万念俱空,起身欲逃,黑蜈蚣脑袋充血,怎会放过口边的羊羔,一个虎步上前,铁爪勾攫,将翠菊送给儿子的绣花腰带扯断。何维的身子失去平衡,撞在石幔上,黑蜈蚣掀其衣领,象小鸡一样拧起。何维死命地对爹拳槌脚踹,却浑似击在人皮骨上一般,毫无反应。 

  黑蜈蚣兽性勃发,大吼一声,把儿子狠狠一掷,将石柱撞为两截,何维倒地哀嚎,痛苦之状,溢于言表。黑蜈蚣见到儿子嘴角的鲜血,体内的神经狂乱跳动起来,脸色激得通红,恢复成练功时的魔态,猿臂一展,右锣石鼓应手而碎。 

  中央供奉的一具盘瓠已四分五裂,洞中充斥着撕心裂肺的惨叫和灭绝人性的狂笑…… 

  练黑血爪必须阴阳混成,黑蜈蚣的魔胎已种,不可遏止,翠菊与儿子尝过禁果,便要用翠菊的血助他完成最后一攀,不然将永堕魔障,人间再无安宁之日。 

  谁知上天偏偏容黑蜈蚣不得,何维进洞前曾咛嘱过翠菊:“我爹练功已走火入魔,如果半个时辰不见我出来,我已不在人世,我爹决不会放过你的,你一定要逃走,逃得越远越好!”一烛香的辰光前,翠菊已打点行囊,赍恨而别。 

  黑蜈蚣口沾血渍地出洞抓寻猎物,整座苗寨翻个都不见翠菊。他的脑袋嗡嗡发胀,抱头跪地,仿佛有无数支钢针往脑袋里面钻。半晌,黑蜈蚣人性便失,黑色的心全受魔念驾驳,皮肤在一层层地蜕落,蜕完皮后,肉也跟着向外溃烂,就像油锅里被炸的薯片,向外翻着花,仔细看时,地上多了两颗眼珠。 

  一小女孩尖叫一声,手腕上的花篮翻倒在草坪上,半空中有唾液一般的分泌物一滴滴地洒在香豌豆上,分泌的人正是黑蜈蚣,逢人便将其心掏出来啃掉,可怜忙着秋耕的人们毫不知情,一阵腥风过后便都作了无心鬼,甚至连神圣的火煻也被他踩得稀烂。 

  且说点苍派徒众离了剿魔大会,正打道回山,半路上竟发生了一件怪事,夜里无缘无故听到一些奇怪的风吹草动,天早排头数过弟子,竟少了两名,众说纷纭,莫衷一是。每日如此,直挨过三日,搞得人心惶惶。掌门“平空一剑”左行天勒令此夜谁都不准休息,聚集在一空地上执剑待敌,一个个提心挈胆。 

  树林发出呜呜的嚎叫,一条条乱枝就像判官的胡须、魔鬼的头发,不时还有青色的鬼火晃荡。一名弟子名为廖坭,突然“唔哇”大叫一声。众人忙朝他围过去,廖坭舌头直打转:“掌门!他、他、他、他……”左行天喝道:“他什么他?魂都被吓掉了!”廖坭抖衣而战,失声叫道:“我看见了!他没有影子,他不是人啊!他不是人啊”他双手捂着脑袋,扯着嗓子大叫:“不要杀我,不要杀我!”发了狂似的乱跑开来,有弟子要追他,左行天喝令道:“蜀犬吠日,不要管他!” 

  真的是一团漆黑还不可怕,可怕的是什么物体身上都有阴影明暗,随着月光而模棱冷冷的变化着,远方更像一个深邃的黑洞,肉眼无法挖掘的黑洞,谜一般的黑。 

  廖坭已不由自控地跑了半里路,一刻也不敢闭眼,仿佛一闭上眼,就有无数的恶魔灵怪围在身前,无形拉扯着自己的心脏。四周的空旷和广大更使他孤心无助,好像肩上驮着一个天,好沉重! 

  四周太安静了,安静得恐怖,只有植物在晃动,但不是它们自己要晃动的,是被驱迫地晃动,驱使它们的风也是没有生命的,是死的! 

  天哪!都是死的!死的东西为什么能动? 

  他不敢再往下乱想,耳朵变得异常灵敏,一点点的声音都能让他毫毛竖起,瞳孔也不正常地放大,警惕着四方。他想摆脱这种压抑的心态,狠心地闭上眼睛,想眼不见为净,嘴里数着数:“一……二……三……”每数一声,意志就崩溃一分,只好强行挤紧了眼皮,咬紧了牙关,攥紧了拳头,绷紧了腰腿,数到“七”时,实在受不了了! 

  猛的睁开眼,浑身上下都在乱动,前后左右地顾盼,嘴里发出“啊~啊~”的声音。最可怕的是身后的影子,它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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