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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当时心情也很不平静,一想到这场马拉松式的官司事关重大,便有一种责任感。我们两位均是年过花甲的老人了,冒着夏天的酷暑,深入实地,走乡串户,调查取证。
哎哟,王记者呀,我当时拖着一根残腿,拄着拐棍,还走访了区建委、市拆迁办、房管所等部门,认真听取了他们的意见。
一切努力,为的啥呢?为的是给法院判决提供可靠的依据。人们不是经常讲:“以事实为依据,以法律为准绳”吗?
盼呀盼,村民盼,我们也盼,盼法院能有个公正的说法。
你猜,那结果咋样呢?唉,真糟糕,结果让人大失所望嘞!
1992年3月23日,区法院一位法官早就造舆论,要召集村民、拆迁办、诉讼代理人一起调解。
法院确实作了一番布置,气氛庄严肃穆,程序也有张有驰。原告和被告、代理人和旁听者都正襟危坐,将法院偌大个厅挤得满满的。
法官开始了他的法律程序,台下一双双充满期盼的目光,紧紧地盯着他那没有一丝儿笑意的面孔。
他启齿了:“大家静一静,静一静!有人不是说,对区上的裁决书不了解吗?现在再次宣读。”
没几分钟,裁决书读完了,他又随即大声喝道:
“喂,你们听清楚没有?”
“清楚了。”
“明白没有?”
“明白了。”
“既然清楚了,明白了,就按区里的裁决办,行不行?”
法官巡视大厅,没人吭声。
“办什么?”一双双疑虑的目光、愤怒的目光,向他投去顿时,台下的气氛似乎已是一触即发。他见事不妙,便会宣布:“当众拍板,不准反悔散!”
法院如此轻率,草草了结了这起民事纠纷。不仅如此,还指责村民“要求过高”,“不按法律办事”
村民义愤填膺,有的在法庭上就痛哭流涕地说:“法庭太不公平,官官相护。我们失去了土地,靠什么维生呀?娃娃饿着肚子,无钱交学费,咋个办哟?”
群众气,我们代理人也气。在这片土地上,似乎再也无路可走了。
村民度日如年啊!
是村民“要求过高”吗?完全不是。用地单位给的补偿、拆迁费等等,都是够数的,阔绰的。这些费用和招工指标,要求受用,是拆迁户的合法权益,被人截留,用意何在?
群众已经是忍无可忍,我们十分担心要出大事。作为律师,我们有这种预感。
事隔不久,工程举行开工典礼,省、市领导分乘10余辆轿车,来乡里参加庆典。
那天,这个偏僻的乡村,热闹非凡,鞭炮声,锣鼓声,震得山响。村民们在无可奈何的情况下,把一切希望寄托在上级领导身上。于是他们决定选出代表,去见上级领导,申诉他们的苦衷,反映他们的困难。
他们选出的代表整整候了一天,也没有见到“上帝”。
时间已到下午时分,省市领导就要离去。他们刚出门,代表们一拥而上,要求领导接见。
这举动,也没有啥错嘛?过去,就是皇帝巡察民情时,百姓也可请愿,何况共产党的干部呢?
嘿,事态并非如此呢?代表们刚上前要求领导听听他们的呼声,突然出现了一批持武器的人,将几位农民五花大绑,说他们“妨碍公务”,要给予制裁,每人拘留15天。
“出事啦!”整个村子都震动了。消息不胫而走,全市哗然!
出事,我们仿佛早有先见,因为村民心中憋了一肚子窝囊气,能不炸吗?
这样一来,矛盾更加尖锐了。村里村外,村民的怒气如同炸药包,一触即发呀!
夜已经很深了。村民的骂声、哭声、呼喊声嚷成一团。
“君子无戏言,为什么说了话不算数?”一位民办教师的声音,激发了大伙的情绪。
“我们全村人,组织起来游行,请愿,好不好?”
“好!我们游完了,就到市政府去静坐,绝食”
一些人提劲,要大家一起行动,搞游行示威;另一些人“我们要生活!”
已找来红纸,写了大标语:“还我土地!”
我见他们的情绪越来越不对劲,闹不好,还要出大问题。我苦口婆心劝阻他们。我对他们说:“游行,当然你们有理,但不能这样干。游行有法律规定,要先向公安部门申请,说明理由、路线、人数,批准了才能行动。唉,你们想想,公安局能同意吗?如果自发性的上街游行,正好别人说你们违法,事情会闹得更复杂,你们不能蛮干!”
思想工作,一直做到午夜两三点钟,才说服了他们。但他们的气并没散。
最后确定,向市法院起诉。由我作他们的诉讼代理人。
我拖着一身病,乡里、区里、市里到处奔波,造舆论,说服主管部门的领导,关心村民的疾苦。
同时,我连熬3个通宵,写成了一万余字的“代理词”。可以说,这份万言书,是一气呵成的,也是我搞律师工作多年,代理的成百上千的案件中,写得最好最长的一份“代理词”。
说到这里,朱律师的情绪由忧郁、压抑,变得开朗起来。
他含着自信的微笑说:“回忆起来,十分有意思。在提笔中,只有一个想法,保护耕地,捍卫村民的合法权益,无论如何也要让他们有一条生活之路。”
事情是错综复杂的,当我的诉状准备上送中院时,又出现了新的矛盾。有人怀疑,怕中院不公正,而袒护一审法院,倒霉的还是农民。
但我有我的想法,中院是会为民作主的。中院是一级政法部门,不会让别人牵着鼻子走。而且,现在别无选择,只有向上级法院起诉,才有希望。
诉状送到市法院后,立即引起他们的重视。承办本案的法官亲自到区、乡调查,听取当事人的意见和要求,并主动找律师磋商解决的办法,如何安顿村民,寻找团结安定的路子。
不久市中院作了合理公正的判决:尽快安排拆迁农民的劳动就业:未就业人员生活补贴费由47.5元提到54.5元;未满16周岁的儿童每月付生活补贴费20元;房屋附属物(包括青苗、荷藕、高笋)按实际损失赔偿。
农民高兴,前前后后,上下奔波两年的土地纠纷案,终于有了个结果。尽管那些决定对他们是最低的满足,他们还是接受了。
买卖集体土地屡禁不止
土地有了身价,倏然改变了地位,升了值,成了特殊商品,随之而来的麻烦事儿一串串。一向老实巴交的农民,此时此刻也变得自私狡诈起来。在异彩纷呈的社会中,冒出了种种丑恶现象。
少数农民萌发出某种“病症”。他们厌恶土地,将自己辛辛苦苦培育的好田好土,投入交易市场,或租或卖或抵押,将土地的收入装进了自己的腰包。
能行吗?
对这事儿,在1994年6月7日,《羊城晚报》的“法律咨询”专栏发话了。它是如何讲的呢?请看下面的评说:
编辑同志:
我是一个农民,有几个问题想请你们转给有关部门解答一下:第一,生产队的土地是否属私人所有,个人是否有权处置?第二,个人能否出卖责任田?第三,私人是否可先申请取得建房许可证后,再出卖其土地或建房后出卖?
云浮市云城镇
曾平
曾平读者:
根据《宪法》第10条第2款规定:“农村和城市郊区的土地,除由法律规定属于国家所有的以外,属于集体所有;宅基地和自留地、自留山,也属于集体所有。”故我国不存在私人所有的土地。至于生产队分给农户使用的责任田,所有权归生产队所有,农户如将责任田出卖,属违法行为,依法要负相应的法律责任。如农民要调换土地或改变土地用途,根据《土地管理法实施条例》和《广东省土地管理实施办法》,将耕地变为非耕地的,须经县级以上人民政府批准;对个人承包经营的土地和依法确定给个人使用的自留地、自留山,应当按照规定的用途使用;改变国家土地使用权或用途的,须向县级以上国土管理部门提出申请,经同级人民政府批准后,依法办理变更登记手续和更换证书;凡是集体土地所有权的变更,须经县级人民政府批准,到同级国土管理部门办理变更登记手续和更换证书。
我国实行一户一宅的农村宅基地使用制度。农户建房需使用土地的,首先应向其所在的农民集体经济组织提出申请,使用耕地的,报乡(镇)人民政府审核,报县级人民政府批准。宅基地经依法批准使用后,只能按批准的用途建住宅自用,任何人不得出卖或建房后出卖。
广东省国土厅---范俊明
土地制度改革之后,对于集体土地的使用是有法律规定的,可一些人却不顾法律的制约,我行我素,擅自行动。这样的事,近几年在全国屡禁不止。[案例一]村民非法出卖承包地
1993年春天,广东省某市城西乡三江管理区赵某等。户村民,钱迷心窍,看到土地价格猛涨,有大利可图,共同策划,企图在肥沃的土地上发横财。他们四处奔波,寻找买主,合谋将自己承包的责任田,当作商品,当作私有财产出卖。这一行动,不久果真找到了外村的吴某,一拍即合。他们将责任田6亩,卖给吴某,牟利8万余元,介绍人获得2500元的中介费。
他们竟然正儿八经地立了契约,并在契约土买卖双方签了字,作为保证。契约上公然写着“卖断田地,一卖永休”,“双方自愿,不得反悔”。这一切都写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案例二]非法抵押地产
河南某县百货公司,在经济改革大潮中,近几年经济大变大发,但他们仍然不满足现状。为扩大经营规模和范围,向县工商银行贷款30万元,期限二年,期满后由县百货公司还本付息。
工商银行为保证贷款按期收回,要求百货公司以地产抵押,县百货公司经理欣然允诺。经双方磋商,百货公司将刚征的用作兴建仓库的地皮,价值30万元,作为抵押,并签了合同。
两年之后,县百货公司由于经营不善,面临倒闭,根本无力偿还贷款,根据抵押合同,县工商银行便向县法院起诉,要求将土地抵押给工商银行。法院调查中发现,百货公司对土地根本没有合法产权,更没有处理权,是租赁农民的集体土地。况且双方也没有向任何部门办理抵押登记。法院认定抵押合同属非法,无效。
[案例三]出卖宅基地被处罚
湖南某市长安镇农民李××,因为3个儿子相继长大成人,并结了婚,住房紧张。他经过申请,批得两处宅基地300多平方来。
土地到手后,却无钱盖房,一放半年过去了。同村一户农民徐××,儿子在外打工,家里富裕,托人向他说情,想收买其闲置的宅基地。李××正中下怀,不顾法律的规定,竟以3万元的价款出售了这宗集体土地。这事很快被有关部门发现,没收了宅基地,并处以罚款。
此类案例,不胜枚举。
近几年,在土地增值的过程中,农村与城市,工厂和企业,都不断出现非法买卖集体土地、黑市交易的违法活动。
土地使用制度改革后,土地由无偿、无限期、无流动的使用,改为有偿、有期限、有流动的使用,人们渐渐地认识到,土地不仅作为资源可以耕种、放牧、盖房子,而且作为资产,又是一笔巨大的财富,它可以通过买卖、租赁、抵押等形式,为人们换取钞票。
对土地的买卖情况,国家土地管理局曾在广东、上海、山东、湖南等省市作了调查,一个重大的发现是村民的举止让人忧虑。一个省,两三年内竟有各类方式自发交易集体土地4万多起,牟利7200多万元。
还有一些人四处钻营,专门以中介,或倒手集体土地为“职业”,而且手段高明隐蔽,鬼祟多变。他们或直接买卖土地,或以交易房屋为名买卖土地,或出租土地使用权,或用作个人入股兴办企业,等等,五花八门,无奇不有。
土地市场在神州的出现,只不过几年时间,还是一株经不起风吹雨打的嫩苗儿。土地交易活动,在法律允许的范围内,称之为公开的土地市场。然而,在我国由于人们的法制观念淡薄,在利欲的驱动下,违反法律,以隐蔽形式进行交易的,则称为隐形土地市场,亦称土地黑市。
黑市交易,在土地失控、用地和出让土地比较混乱的年代,更加频繁、猖獗。
土地黑市交易危害极大,它使国家应得的地产收益大量流失,并引发出一些投机行为,扰乱了正常的土地交易市场。
同时,这些行为,骚扰人心,搞乱了土地权属关系,导致一个个土地纠纷。时下,土地“隐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