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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部分第六章（10）
02/08/18Sunday
晴
早上，到了徐新伟夫妇家，他们又再次核实了是否计划内正式录取，是否两年内无需考试自动转为本科？是否是江城理工大正式的本科文凭等等。因为要付这笔款了，这些以前每次都问、昨晚上也问的问题，今天又问！他们的心情当然可以理解。马燕告诉我，赵丽也给她打了几次电话，一再怂恿她让孩子上军校。然后她转身去卧室取了个装着钞票的大信封递给我说：“这是三万五千块钱，你点点数给我们打个条据，最好把你承诺那些条件一并写上。”我点头接了那个大信封，在我掏出了一沓一百元的钞票准备点数的时候，他们家的电话响了起来，徐新伟和凌伟正说着话，马燕赶忙站起来去接了。
我点着钞票并下意识地捕捉马燕和对方通话所表达的一些讯息。她不断称呼对方老师，又不断地问一些关于高考和高招的事情。我很快点完了钱，并掏出纸和笔准备写收款条据。我想，我得赶快写了条据后走人，否则和马燕通话的老师如果也给她推荐了学校，那很有可能节外生枝，甚至前功尽弃！我稳定了情绪在掏出的便笺上写到：
收据
今收到徐新伟、马燕夫妇叁万伍仟元整。
另：关于2002年徐卫健就读江城理工大学一事承诺如下：
一、 保证徐卫健在入校后成为江城理工大学正式的2002年计划内新生。
二、 保证徐卫健在入校学习两年专科课程后，不经考试自动转读本科课程，并成为本科制学生。
三、 保证徐卫健在就读江城理工大学专科两年，本科两年后，经考试合格后，由江城理工大学颁发国家承认的四年制本科毕业证书。
收款人 保证人：林笑阳
2002年8月18日
我撕下写的收据（兼保证书）递给了刚通完电话坐下来的马燕，说：“钱数正好是三万五千块，你看我这样写可以吗？”马燕接过去很认真地看了，然后用了一种很为难又很歉疚的神情对我说：“笑阳，真的不好意思！”我心想，坏了！她继续说：“孩子毕竟分数考的太低，我想，还是让他再复读一年，明年再考吧！我担心他真去了江城理工大学后，学习仍旧跟不上去。毕不了业就不好办了。”
这些明明是借口，她们已经商量好了的事儿她突然就改变了主意，并且徐新伟应该也没有想到她会这样说！我看了一下也面露惊讶的徐新伟心有不甘地说：“你也别这么快就做出这样重要的决定，你和徐哥再商量一下吧！这么好的学校你不要孩子去上，你准备让他去哪儿上？”马燕把那包装了三万五千元的信封拿起来和徐新伟一同进了卧室。
大约五分钟后，他们两个从卧室出来，马燕说：“笑阳，真的不好意思，我和你徐哥商量了，确定让卫健再补习一年。不过！明年如果还需要帮忙的话，到时候我们再给你打电话！”徐新伟也讪讪地说：“真的不好意思！让你大老远地从文州跑来，对不住！以后来龙城若有啥事儿，你尽管说！咱们多联系吧！”看来我如果再去劝他们肯定是画蛇添足，让人觉得我要赚他们多少钱似的！我和凌伟只好告辞他们一起出来，我暗暗猜疑刚才那个给马燕家打电话的人到底是做什么的？假如他也和我一样只是个做学生中介的人，那就是撞车了，我应该还有机会；假如他是徐新伟、马燕夫妇一位在教育界的朋友，这事若在他的分析和怂恿之下，恐怕已经没有一点希望了。毕竟，每个人都会更自觉地受自己好朋友思想的影响，并做出决定。我甚至有些憎恨这个打电话的人，他懂啥又知道啥就给人家乱出主意，耽误人家孩子上学不说，也让我少赚近一万块。我在各种假设的情况下胡思乱想着，好一会儿没说话。凌伟安慰我几句，问我下一步去哪儿，并邀请我跟他一起回他老家看看。我说我还得回卫县一趟。又谢他这次为我辛苦，说回文州再联系。
坐上车后，我脑子里乱极了。想想来的时候，还为中了一瓶茶饮料而幻想这次龙城之行的顺利，而现在却要灰溜溜地返回了。还有，就这两三天的时间里近两万块钱的利润说没就没了，并且两件事儿都是如此的突然，简直叫人难以承受。又想起秦兵那里不知道有没有好消息，掏出手机给秦兵打，却发现手机已经没电自动关机了。怪不得这好一会儿也没有家长打电话来。我又利用那点儿虚电给秦兵拨打过去，他告诉我还没有消息，看了看表已经是上午十点钟了。那点儿电支持没多大一会儿便又自动关机了，这倒安静些。我倚在椅背上打盹，却怎么也睡不着，想想七月之前一直在为操作学生的事儿做着准备，几乎无所事事却又充满了信心与幻想。高考之后便开始忙碌，有几天甚至是电话不断，手忙脚乱干劲十足，并小有回报。但是这几天里特别不顺。尤其是李军和徐卫健的事儿让我费神伤心，又遗憾万分。而秦兵这边又一直没有太多明确的消息，简直吊足了胃口，让我忧虑、担心并矛盾。
看着窗外被骄阳照射的禾苗和树叶蒙着一层灰土，还打着卷儿无精打采的样子，让我恹恹的昏然怅惘……在迷糊中我还是睡着了。
到卫县已经是下午三点了，我约了林天庆赶到了三哥的店里。三哥不容我坐下来就告诉我何明曾打电话过来，说有很急的事儿找我。我赶忙联系何明就听见他在那边又急又恼地说：“你干啥去了？你知道有多少人快急疯了急死了！你咋手机也不开？打过去全是手机呼你也不看看？”我不知所措地说：“怎么了，到底怎么了？你慢慢说，我手机不是没电了吗？要不然我咋会关机？”他说：“都打电话找你呢？秦兵告诉我你上午跟他联系之后就关了机，再没能跟你联系上！他告诉我你给他（介绍）的那些学生的录取结果，其中高健被‘连海大学’录取了，高健死活不愿意，咱彩红姐也很不满意吵着不上这个学校。你等一会儿赶紧跟咱彩红姐联系一下！”我听到这里脑子轰的一声几乎一片空白，回过神来猜想，我介绍的那些学生一定有许多被第二批本科院校录取了。我让他把其他学生被录取的结果告诉我，一一记了。其中王威介绍的张小艺、王丽红等几个学生没有一个被录取的。林耀明介绍的林丽已经被文州大学法律系录取；何进勇则被文省大学录取，属于普通本科计划。陈文介绍的刘长江已被解放军江城军事学院录取；吴秋娟未能被操作录取。文局长介绍的赵磊已被京津财经学院录取，这个学校是他报考第二批普通本科的第一志愿。而林天庆介绍来的叶长星被他所报考的重点本科批次中平行调剂院校的最后那个L省农业大学录取。
这几个学生的情况都不尽人意，也不是在当时约定好范围之内录取的。高健、何进勇、赵磊都不用说了，从本科一批未经同意全被第二批次的普通本科录取，林丽被文州大学录取也算达到目的，但是没有能被文州大学英语系录取是个问题。刘长江被解放军江城军事学院录取应该跟我们这边无关，因为他们曾一再说没法操作，并提议操作重山大学。叶长星没有能被S省大学录取，却被L省农业大学录取了。关于叶长星和刘长江这两个学生我曾反复交待秦兵，不用再进行操作了，他也说已经通知上面了，安慰我说不会出现这样的“后遗症”。我想想这些，真有些后怕，假如这些学生的费用收不上来，而秦兵总是催着要怎么办？又想了想，这里面的所有细节我和秦兵都一清二楚的，他应该不会胡收乱要。
于是，我开始联系秦兵，他接了电话反倒又急又恼地说：“笑阳，你是怎么了呀？这紧要关头却给你联系不上了，打多少个电话都关机，能把人急死气死！”我压抑着不满给他解释之后问他学生的录取结果是不是和何明说的一样，我前面给他解释的话是比较平和的，但说起学生的录取情况时也激动的不行，我问他怎么会弄成这样子，这结局叫人怎么去承受？他开始劝我并安慰我说：“你一定要好好做做几个学生家长的工作，包括咱彩红姐的，听何明说她不准备让高健上连海大学！这虽然不是她和高健想像的重点院校，但绝对是个好大学，况且好不容易给高健调节志愿才录取！你一定要劝劝她们。”我知道在电话里许多事情是和秦兵说不清楚的，况且他说话有时候很唠叨。
第三部分第六章（11）
他又催着我赶紧收取刘长江、叶长星、林丽、何进勇、赵磊的费用，还要张红再交五千元给他！我懊恼地问他：“这些学生哪几个能收上来费用？现在的结果咋去问人家要钱？我看这费用难收上来？”他又急了，激动而气恼地说：“那你的意思这些学生都算是白白给他们做了？你难道让赔这么多学生的钱？谁愿意赔这么多钱？”我真懒得理他了，又浪费长途话费，又解决不了问题？我告诉他立即回文州，见了面再说这些事情。我先给叶长星的父亲叶中华打电话，应该是叶长星的母亲接了电话，她告诉我叶中华去田里干活了。我把叶长星的录取情况给她说了，让她转告她丈夫晚上给我打个电话。我想要尽快把这些准确的信息传给她们，这样可以争得主动权，要钱也可以“理直气壮”。然后，我给徐彩红打了电话，彩红姐很克制情绪地说：“我已经给高健商量好了，他也确实不愿上这学校，准备再补习一年再考一次。也不怪你们，本来这类事儿就难办，又是求人的事。你和秦兵商量一下看啥时间能把钱退出来？”我想，她和高健的决心绝对是已经不可改变了，她平淡谦和地说这些话比对我发火更让我难堪，更让我没脸见人。以前我和秦兵对她的承诺简直是对我们能力的一种极大讽刺。她也看透了事情真相，已经让心情回归到了平衡的状态。是的，她对我发火又有什么用，事情已成定局。高健的学生档案怕也已经提走了，况且下面的几批分别为普通本科和高职高专，也不符合她们的条件。我没有再解释什么，只是告诉她会很快给她一个结果。
我想也该给文局长通个电话，告诉他关于赵磊的情况。文局长的说法和我想像的差不了多少，他说：“京津大学的事做不了就算了，京津财经学院还用你们去做吗？这个院校可是赵磊报考第二批普通本科的第一志愿！人家考了596分还用你们再费心吗？他无论如何都可以正常录取到这个学校的！”我连忙给他解释说：“文局长，我只是通知你一声，因为没做成京津大学，我这边也没有啥操作费用，你可以把人家的钱退给人家了。”又想，这事儿其实不需要我去教他的，又忙掩饰说：“假如赵磊早报来两天，操作起来就会容易一些。”文局长晦然不咎也没再说什么。
打了这些电话后，我让林天庆把我送到卫县车站，要求他无论如何要再联系叶中华，让他拿出一千就少赔一千，拿出两千就少赔两千！最好能让他拿出五六千元，那样真的该谢天谢地啦！
坐上车之后，开始为这些事儿烦恼了起来。想一想，其实这些学生中几乎每一个都有特别不尽人意的地方。特别的也和秦兵商讨了几次说不再进行操作。问题是这些学生得到的并不是曾经协商好的结果，因为这些结果再去收钱是绝对困难的事儿。而秦兵要求尽快收上钱，自然是把这些学生当作已经操作成功来看待。他这种想法有些太幼稚也太武断，并且不负责任！我现在甚至开始怀疑秦兵的能力，他的一些言行所反映出的思想让我担心，事情已经搞到如此糟糕的地步让我忧虑重重。我尽力摆脱这些想法，想像他上面的领导也不至于这么荒唐的不通情达理，秦兵好好给他们解释解释，应该不至于令我和秦兵如此为难，如此凄惨。
我回到文州后先通知了秦兵，然后给林耀明打了手机，告诉他何进勇、林丽几个学生的录取情况。林耀明也是恼的不行，问我咋回事手机也不开，说面对这种结果何进勇的家里不满意，十分不满意！并听说何进勇在家里哭死闹活地准备自杀。他怨愤难平地又说：“笑阳呀！何进勇的582分搞个啥学校不成，非给录个文省大学？况且他是个普通本科生，那时怎么给你交待的？！他报的几个政法学院就办不成一个？办不成就不给他办呗！搞得现在闹翻天了一样，何进勇哭着闹着咋说都不去这个学校。还要寻死觅活的！”我忙不迭地给他解释，让他做学生的工作就上这个学校得了，已经到这一步啦，总比不上学再去补习强吧！林耀明说他也解释几回了，他们家又是让退钱又是让退档，反正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