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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巴巴拉·泰勒·布雷德福
译者:曹振寰
第一章
美国西特斯石油公司的私人喷气座机钻出云层,蔚蓝的天空、翻腾的云海在舷窗上组成一幅美丽的画面。埃玛·哈特向前探着身,饶有兴味地观赏着。一会,她觉得明亮的晨皤有点儿刺眼,便扭过脸,把头轻轻地靠在座椅背上闭目养神。也许因为眼前仍旧闪青蓝色的亮光,一阵思乡的情绪,象股热浪突然袭来。是啊,在佩尼斯顿·罗亚尔自己家里客厅壁炉的上方,那幅出自特纳之手的画上,天空就是这种湛蓝湛蓝的颜色;在出生地约克郡,当春风吹走薄雾时,天空也是这样。埃玛沉浸在怀乡的思绪之中,脸上挂着一丝难以觉察的微笑,连嘴角那代表坚强性格的线条也变得柔和多了,只要一想起自己的家,她就是这种表情。她的家,是一座又高大、又古老的房子,矗立在平缓的山坡上。每当在家门前面一站,将附近婉蜒起伏的山丘尽收眼底,她总觉得自己刹那间显得高大了许多,这种神奇的感觉与其说是这座高大的房子所赋予的,还不如说是周围大自然那神奇的造化。在充满暴力的世界上,埃玛总算找到了这个唯一给她以无限安宁的归宿。可是,这次,她离开家的时间太长了,几乎整整六个星期。只能等到下周她才能返回伦敦,月底才能回到北方,回到佩尼斯顿,回到自己恬静的家园和可爱的孙孙们中问。
想到这一切,埃玛顿感心情愉快'她挪动了一下身子:坐得更舒服一些,几天来绷紧的神经,也慢慢松弛了下来,嘴里如释重负般地叹了一口气。几天前在位于奥德萨的西特斯公司总部里进行的持续了好几天的斗争使她精疲力尽。现在。终于可以离开得克萨斯,返回相对来说较为安静的纽约办事处。埃玛并非不喜爱得克萨斯,相反,美国这个幅员辽阔的州对她很有魅力,因为它那蓬勃发展的气势很象她的家乡——英国约克郡。可是,这次得克萨斯之行确实把她累坏了。我老了,听任飞机的摆布巳经不行了,埃玛心里自语道。可她立即又驱走了这一念头,她是一个坚强的人,从不认为自己年事已高,只是稍稍觉得有点累。特别是在特定的条件下,被迫和一些笨蛋庸才,诸如西特斯公司董事长哈里·马里奥特之流打交道,更让人觉得疲劳。而事情往往是:越是庸才,越是潜在的威胁,不可掉以轻心。不是吗?哈里·马里奥特这家伙从来不老实,埃玛不得不提防这种人。现在,问题总算解决了,从长远看,将来可以既省时间。又省精力。
埃玛睁开眼睛,挺直身体,又开始考虑她的生意。一切只要涉及她那无法计数的巨大财产,她马上会聚精会神,那笔巨大的财富是她的兴奋点,常使她变得精力充沛不知疲倦,坚韧不拔和机敏过人。埃玛干脆把座椅靠背拉到直立位置,把头按习惯姿势,高傲地昂起来,蓝色的大眼睛中,透出一股威严。这时,她举起一只小巧、洁自而有力的手,自然地梳整了一下发型修剪税无懈可击的满头银丝。她身上的一切穿戴都可谓无懈可击,那灰色法兰统套装,虽线条简洁,但看上去是那么漂亮高雅,那串乳白色的珍珠项练和衣领上翡翠胸针,更给她增加几分雍容华贵。一
埃玛抬起头,看了一眼坐在对面的外孙女,她在纸上写东西,安排抵达纽约后一周的工作。埃玛想孩子也累了,为使她早日成才,我似乎督促得太紧了。她觉得有些内疚,但很快又驱走了这种柔情。她还年轻,经得住,随我走南闯北,对她是最好的学校。
〃亲爱的,去问一下乘务员,我记得他叫约翰,能不能给我烧杯咖啡?〃
姑娘抬起头。看来,只用〃漂亮〃这个词的传统含义去形容她是太不够了。只见她发亮的秀发盘在头上,宽宽的额头曲线分明,鹅蛋型的脸蛋儿洁净细腻,颧骨高低恰如其分,整个面部犹如优质大理石雕刻似的,两道细眉卧在那双蓝色的大眼睛上,平添不少风采。从其脸上不难发现酷似姥姥的那种表现钢铁意志的线条。苞拉的最大特点是那双蓝色的大眼睛,蓝得象百合花,而且时刻闪着聪慧的目光。她的外表加上她那独特的气质和活力,
使人立即觉得这是个才貌双全的美人。
苞拉向姥姥嫣然一笑,高兴地说:
〃好的,姥姥。我也喜欢来一杯!〃说着,一弯灵活的身躯,
从座位上弹起来,象个活蹦乱跳的小马驹一样。看着戴西的宝贝闺女,自己最喜欢的外孙女飘然而去的身影,埃玛脸上露出慈祥的笑容。眼里充满了慈爱和自豪。她真够瘦的,太瘦了。埃玛想。
是啊,埃玛的大部分梦想和希望都寄托在苞拉身上了。这孩子从小就受到姥姥的强烈影响,奇怪的是,她还主动接受了整个家族的生意经的熏陶。从刚刚懂事的时候起,她的最大乐趣,是到埃玛的办公室。大模大样地坐在凳子上,目不转睛地看着姥姥怎么工作。少年时候,苞拉对极为复杂的金融业务已具有惊人的理解能力。埃玛对此简直又惊又喜,因为她的几个儿子、女儿都没有在经济贸易方面表现出任何天赋。埃玛从心底感到欣慰,同时又以担忧的心情注视着外孙女的成长,怕她随着年龄的增长而使少年时表露的天赋悄然消逝。然而,事实并不如此。16岁那年,苞拉断然拒绝赴瑞士上一所声望极高的女校,却开始和姥姥一起工作。四年之中,埃玛用最严格的方法对苞拉进行了培养、训练。训练之严超过了埃玛对哈特实业集团所有其他高级职员的训练。现在,苞拉已经23岁了,她已变得是那样精明强干,完全成了行家里手,比哈特集团中埃玛精心挑选并委以重任的任何一个年轻人都要成熟得多。尽管同在哈特实业集团工作的长子基特感到惊愕和反对,埃玛还是把芭拉任命为她的私人助理。
姑娘满面笑容地从配餐室走回来。一边往椅子上坐,一边说:
〃他刚才正在给您沏茶。我猜他可能和其他人一样,以为英国人除了茶,别的什么也不喝。我跟他说,最好还是换咖啡。我做得对吗?〃
埃玛漫不经心地点了点头,脑子里还在思考她的生意。
〃当然对,宝贝儿。〃埃玛顺手从公文箱里取出眼镜,同时掏出一叠材料递给苞拉,〃亲爱的,请把纽约商场的统计数字核阅一下,我想听听你的看法。我的印象是:这个商场正向赢利迈出关键性的一步。〃
苞拉点点头,说:〃可能比你预期的要早。是吗?另外,整修工作进展迅速。也该看到成果了。〃苞拉打开文件夹,开始全神贯在审核数字。她和埃玛一样,对预算或结算数字具有惊人的理解力,一瞥能辨利弊,对生意同样有一种独特的机敏。
这时埃玛戴上规精眼镜,拿起一本厚厚的西特斯石油公司的卷宗。快速地翻阅着,脸上流露出满意的微笑。到底还是她胜利了!经过整整三年的明争暗斗,哈里。马里奥特终于丢掉了西特斯石油公司董事长的宝座,明升暗降,被委以有职无权的理事会理事长职务。
很久以前,埃玛就发现马里奥特缺德少才,特别是对国际高等金融的迅速变革,简直是两眼一摸黑,没有丝毫的敏锐和起码的预测。但他死抱住董事长坐椅不放,恳请埃玛高抬贵手,留点停面,乞求她别忘昔日友情和为公司效力40年之久的历史。然而,埃玛不为所动,对这种自卑自残的表白她置若罔闻。只有双眼射出的冷峻的目光明白无误地告诉哈里,一切都是不可挽回的。最终,还是埃玛获胜,哈里被免除了董事长的职务,由埃玛信任的人接替了他。现在,西特斯石油公司可以阔步前进了。然而,埃玛并没有喜形于色,一个人的升迁贬降不会给她带来什么乐趣。
埃玛摘下眼镜,放下卷宗,靠在椅背上,一小口一小口地喝咖啡。忽然,脑中闪出这样一个念头,她对苞拉说;
〃既然你已经几次参加了西特斯的理事会会议、现在把这个公司交给你独立掌管,干得了吗?〃
苞拉从材料上抬起眼,十分惊讶地说:〃您真想把我独自一人派去呀!那不是让羊羔落入狼群!姥姥,那派我去,至少现在不行。刚才您在开玩笑,是吧?〃
〃谁跟你开玩笑!〃埃玛的眼神表明,她有点生气了。既然外孙女已习惯于高级会谈,并表现得很为冷静、敏锐,现在又为什么如此胆怯,埃玛感到意外,她甩过硬邦邦的几句话:〃难道我有言不由衷的习掼吗?看来,连你也得好好了解了解我,亲爱的。〃
苞拉默不作声了。在这片刻寂静之中。埃玛已经感到了外孙女的紧张和局促不安。她怕了?当然不会,埃玛想。一以前她从未害伯重担。她不是那种软弱无能之辈。是不是我把她看错了?这一可怕的闪念,象把利刃,刺得埃玛历来清醒的大脑感到阵阵发痛。她实在无法接受,她了解自己的孙女。如果说最后次会议似乎有点过于残酷,从而使孩子有些心烦意乱,这也许是真的。
虽然埃玛面孔还是板着,显得很严肃,但声音却变得柔和多了。〃总之,在你尚未信心十足之前,我是不会派你一人独当一面的,尽管我深信不疑,你能够担此重任。〃
苞拉把手中的文件夹放下,如释重负似地靠在椅背上。她又重新平静下来,偷偷地瞄了一眼姥姥,谨慎地问道:〃姥姥,您怎么会觉得他们会象眼您那样服从我呢?理事会对我怎么看我是知道的。、充其量,他们只把我看成一位大亨膝下娇生惯养的外孙女。他们会把我当成一个金玉其外,败絮其中的小姑娘任意摆布的。绝不会象对您那样敬重我的。他们干吗听我的?归根结底,
我不是您呀。〃
埃玛双唇微启,一丝微笑爬上嘴角。从外孙女的话中,她已清到:与其说是外孙女害怕西特斯公司的对手,不如说是她担心在那种环境中自尊心受到伤害。于是埃玛用更为缓和的语气说:〃是呀。我知道他们对你会那么想。但是你我都明白,他们将大错特错。也许他们的态度会使你气馁。但是,我更相信,你会易如反掌地让他们改变对你的看法,让他们知道你的才干和力量。
但是,我亲爱的孩子,又何必那样认真呢?〃说到这里,埃玛看着外孙女,眼里闪着狡黠而愉快的光。看到姑娘无言以对,她继续说:〃被人看不起,在我一生中这是压在我脊背上最沉重的十字架之一。在你这个年纪时,我也曾为此十分恼火。但是,有一点,
我应该告诉你,多年的实践中我发现,被人小看有时却给你带来意外的好处。苞拉。你知道,当一个人过于自信,盲目地认为他在与一位傻瓜女人打交道时,会变得心不在焉,甚至失去警惕,
他会不知不觉地亲自将胜利果实用银盘子托给你。〃
〃是这样。但是……〃
〃不要'但是',苞拉。现在,你,不必说了。你以为我会真的把你送到危险的困境中去吗?〃埃玛笑着摇摇头说:〃我知道你的能力,亲爱的,对你的能力我从没丝毫疑问。除了你母亲之外,我对你的信任远远超过我的几个亲生儿女。〃
〃谢谢您,姥姥,谢谢您对我的信任。〃苞拉以坚定语调说:〃和那些不把我放在眼里的人,确实难以有效地合作。西特斯理事会那帮人不会看得起我,这点您是很清楚的。〃
〃你可真让我感到意外,知道吗?〃埃玛说,〃你对自己历来很自信,从孩子时候起就和各种级别、各种类型的人接触。但你从未象今天这样不自信。〃埃玛深深地叹口气,又说:〃我跟你说过不知多少次了,对方对你个人怎么想,怎么看.对交易的成败是无影响。关键是自己要自信,要自强不息,而且目标明确。〃
〃话是不错。但我的才干和经验和您确实无法相比。〃苞拉申辩说。
埃玛沉下脸:〃刚好相反,你比我还强。你受过教育,我就没有。所以,我不愿再听你这些自我鉴定了。缺少经验,这我同意,但只是时间问题,只要日积月累,你会越发老成持或 坦率地说,苞拉,如果需要,即使明天派你去西特斯独掌大权,我也不会有片刻迟疑,而且,我深信,为时不长,你就会成绩卓著。
归根结蒂,是我培养的你,训练的你。你想,我对自己精心塑造的作品能不了解吗?〃
苞拉不无痛楚地想:我是你的复制品,可惜再完美的复制品永远赶不上原作。可是她嘴上却说:〃姥姥,求求您了,别生气。
您呕心沥血地培养我,这我知道。但是,我毕竟不是您。理事会也很清楚。不能不看到这一点。〃
〃现在,你听我说!〃埃玛向外孙女探着身,皱着眉,眼睛眯成了一条缝儿,用比平时慢得多的语速,加重每个字的分量,一字一句地说:〃似乎有一点你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