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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早晨到现在,一直跑上跑下地干活儿,今天晚上还让她帮默盖特罗伊特在餐桌上服务,肯定会又累,时间又长。奇怪的是,埃玛和费尔利太太之间已建立了一种亲呢、理解的和谐关系,两人相处得很好。姑娘从直觉上知道阿黛尔的可怕苦恼,虽然年纪轻轻,尚不老于世故,但她完全理解女主人的悲剧,所以,她也很会平息女主人的焦虑情绪。埃玛一边做针线一边休息。尽管阿黛尔的卧室和客厅一样堆满了没有实用价值的东西,但这里总比楼下的厨房舒适。新来的女佣安妮正在帮厨娘准备丰盛的晚餐,因为太忙,安妮的妈妈也来帮忙了。温赖特太大准备了一个简直象宫廷宴会样的菜单,弄得厨娘嘟哝了半天,说在她看来事情搞得太复杂了。
埃玛一边手里飞针走线,一边想着那张菜单,同时想起了当自己把菜单递给厨娘时她的面部表情。只见她盯着那张单子看了好半天,先是用鼻子使劲喷气,接着足足嘟哝了有一个钟头。埃玛简直不敢想象现在厨房里难以描述的忙乱。可怜的厨娘,自从她来费尔利家掌勺,可能还从来没做过这么复杂的晚饭。埃玛很庆幸能偷闲一会儿。在最忙乱时,厨娘会跟谁都过不去,包括临时帮忙的安妮的母亲。想到这,埃玛笑了。她知道,每次一有变化,厨娘就着急。这次,是多少年来主人第一次举办这种大型家庭招待会并大家都得围着转。当然大家工边除了奥利维姬·温赖特太太和我,埃玛又满意地想起了温赖特太太刚才还夸她做沙司做得好。
虽然,埃玛并不喜欢过于复杂的菜肴,但她喜欢烹制精致的食物。自从奥利维娅来了之后,每日的菜单变得相当复杂,有时埃玛不得不帮助厨娘。最近,她向温赖特太太学会了许多东西。因为太太有个习惯,在开菜单时还把详细的做法,如加工程序,调料多少都写下来,而且有时亲临厨房指导。埃玛把这些菜单都收集起来,贴在一个学生笔记本上。她总想,这些东西将来有用。忽然她想起来,那个古怪的茶叶名字也应该写到本子上,还有把哪道菜应配哪种酒,都得记下来。
对,应该把所有名酒的名字记下来,应该把滕纳的菜谱和配方也记下来。凡是重要的东西都应该记下来。将来去利兹实现她那带加重号的计划时,还不知道干什么,也不知道什么有用,什么没用。反正,有备无患嘛。由于日积月累,埃玛的小本子上密密麻麻,内容非常丰富,既有各种菜谱,配方,缝纫技巧,衣服式样,自己创造的和抄袭别人的发型图案,简直是一部小百科全书了。还应有个名酒清单,埃玛欣喜地想着,同时,用保护者的眼光不时抬头看一眼费尔利太太。
实际上,阿黛尔·费尔利太太今天晚上意外地十分安详,喝完茶,拿起报纸读起来。如果今晚在众人面前举止失态,必然会引起亚当的气恼,这种担心终于使她压下去了叫大管家送酒来的愿望。阿黛尔是一年前开始喝酒的,当时只不过是借酒浇愁,减少苦闷的临时措施。现在,虽然有些成瘾,但只要需要,她还是能控制自己的。这天下午,她躺在床上尽力闭目休息,就把想喝酒的愿望赶走了。虽然,用睡觉抵制酒瘾算不上什么英雄之举,但总归起了一定作用,她下午睡得又香又甜,而且没有做梦。醒来之后,感到很有精神,更重要的是,那种苦闷阴郁的情绪消失了。
阿黛尔仍在集中精力阅读报纸,这是她避免酒瘾攻心和为晚宴过分担心的一个办法。她翻开报纸的社交版,认真读一篇关于戈德·菲茨威廉在唐卡斯特附近的希丰地区进行狩猎的报道。但是,读着读着,酒瘾又上来了,不管怎么压制,心绪也不得安宁。
这时,窗下一阵杂乱的马蹄声和大吵大闹的声音打破了室内的寂静。
〃天哪,外边怎么这么乱?〃阿黛尔向窗子看了一眼,高声问。
埃玛迟疑一下,放下衣服,跑到窗前。
〃是两位少爷,太太,〃埃玛咬着嘴唇,回过头看着阿黛尔,
〃是大少爷杰拉尔德,正朝二少爷埃德温喊叫。〃又看了一眼窗外,犹豫地说:〃他哭了,费尔利太太!二少爷哭起来了。〃
〃埃德温!〃阿黛尔尖叫一声,使劲把托盘一推,象瓦尔奇莉妮一样,卷起一阵绸缎和头发的旋风,冲到窗子跟前。当她拉开窗慢,眼前的场面一下子使她脸色更加苍白了。两个孩子还骑在马上,杰拉尔德的大肉脸成了维紫色,正在高声斥骂弟弟。埃德温一边流泪,一边迎着空头盖脸砸过来的污言秽语,拼命争辩。阿黛尔气得打开窗子正要干预,眼前的景象吓得她目瞪口呆:只见杰拉尔德靠近埃德温的马,照埃德温胯下的马肋骨上狠命地踢了一脚。虽然,平时拉西特·道恩非常温顺,但突然挨了一脚,它惊了。只见它倒退一步,鼻子里喷着祖气,嘶叫着,立了起来,前腿举得高高的。亏得埃德温和父亲一样深通骑术并懂得马的习性。他立即死死拉紧辔头不放,身子前倾俯在马背上。要不是这一招儿,埃德温非得被抛到老远的地上。
阿黛尔被大儿子蓄意伤人的阴险手段气得浑身发抖,只觉得嗓子眼儿发干。她早承认她有点怕杰拉尔德,这孩子越大越粗野。但现在她狂怒地决定非治治这小子不可。
院子里安静下来了,但杰拉尔德对自己的行为毫无悔恨之意,相反在暗暗发笑。埃德温一手拉紧马缰,用另一只手背擦脸上的泪痕。阿黛尔抓住这一时机探出窗外,用空前尖厉的声音喊道:
〃大吵大闹的,怎么回事,杰拉尔德?你刚才纯属越轨行为。我饶不了你!〃
杰拉尔德抬起头来,眨了眨眼睛,对于母亲的突然出现和严厉指责感到意外。他从小就看不起母亲,认为她不过是个愚昧无知、爱好虚荣的女人。
此时,他只是耸耸肩,虚伪地说:〃没什么,妈妈。你的小宝贝儿虽然被娇惯得够呛,但他会照顾好自己的。回到床上去吧,妈妈。我们的事儿你不要管。〃言语中带着轻蔑。
〃你竟敢如此傲慢无礼!〃阿黛尔对儿子的放肆更为恼火,
〃我要你立即对你的行为作出解释,否则我将告诉你父亲。马上到书房来,别忘了先把靴子脱掉!〃
杰拉尔德被母亲的态度弄得张口结舌,站在那几张着嘴半天没合上。埃德温并没感到意外,只是为母亲的健康而担心。
〃我跟您说了,没什……〃
〃立刻上来!〃阿黛尔没听他说完,大吼一声,猛地关上门。浑身气得直发抖。
埃玛走上前,扶住她一只胳膊。〃噢,费尔利太太,别生气了。别忘了,今晚还有招待会。对杰拉尔德少爷,您别太认真。您知道,两位少爷在一起总要吵嘴的。〃
两个孩子怎么样,特别是杰拉尔德那个小魔鬼,我当然知道,阿黛尔心里想。口里说:〃是的,埃玛,一定程度上,你说得对。孩子们要经常管教,要他们明白好坏善恶之间的区别。我的室内便服在哪儿?〃
〃在这儿,太太。〃埃玛立刻递上紫色天鹅绒便服和拖鞋。一边帮太太穿衣,一边想,她一个人怎么治得了杰拉尔德,那是个典型的恶少,埃玛知道得太清楚了。
阿黛尔深深地吸了口气,看了埃玛一眼,努力不使自己内心的惊恐表露出来。她有生以来还是第一次独自面对这种局面。几个小时之前,她曾决定要重树女主人的权威,现在就来个机会。不管多困难,也要不惜任何代价一人处理此事。她又深深地吸了几口气,对着威尼斯镜子照了照,抬起头,以坚定的步伐向门外走去。
走到门口,阿黛尔停住脚步,回头看着埃玛,而埃玛也在瞪大眼睛看着她,显然不明白今天太太这么大的力量和勇气是从何而来的。
〃最好作陪我去书房,埃玛。〃阿黛尔低声说。她觉得心跳得很厉害,刚才喊了一阵,体力已耗尽了。但是,她想教训一下杰拉尔德的决定并没动摇。埃玛在旁边一站,也至少能增添一点勇气。
〃好的,费尔利大太,我陪您下去。〃既然太大要求,埃玛急忙回答说。如果。情况不妙,她可以跑去找默盖特罗伊特。虽然,在佣人面前,大管家是个暴君,但在费尔利太太面前,他要毕恭毕敬的。
□ 作者:巴巴拉·泰勒·布雷德福
译者:曹振寰
第十六章
阿黛尔和埃玛一起穿过长长的、幽暗的走廊。下楼梯时,阿辖尔显得很虚弱,一只手紧紧抓住扶手,埃玛在另一侧小心地搀扶。
她们一进前厅,阿黛尔习惯地在周围扫了一眼,只觉得阴森森的,浑身直发冷,忙对埃玛说〃这里太暗了,去把灯点上吧。〃埃玛点亮煤气灯后,阿黛尔才觉得不那么紧张,想到即将与杰拉尔德的硬仗,她有意昂着头,一副申张正义的庄严的表情跨进了书房,直走到壁炉边,仿佛要寻找什么依靠。一只手扶着炉台。她觉得自己的心跳得很厉害,心里矛盾极了。她的直觉在说:算了,何必自找苦吃,快回楼上,回到你自己的世界去吧。但是,为埃德温申张正义重树自己在这个家庭的权威的念头,决心当面煞煞杰拉尔德的威风的念头,使她增加了勇气。
门开了,大儿子走进来,后面跟着埃德温。埃德温在父亲的写字台旁边站着,面部表情紧张,身上在打着颤。
杰拉尔德摇摇晃晃地走过来,身上仍穿着那套骑士装。他心想,今天的事与其让父亲知道,还不如赶紧来见母亲让她发通火息息怒。这个爱好虚荣、头脑空空而又弱不经风的女人好对付多了。而父亲则是不太好对付的。
你这只愚蠢的母狗,杰拉尔德一边对母亲恭敬地微笑,一边在心里咒骂着。他走到她面前停下来,用一种做作的腔调说:〃请妈妈原谅,我对您太没礼貌了,这是不可原谅的。当时我太激动了。但我确实没想对您放肆。请您原谅我吧,最亲爱的妈妈。〃
一串出人意料的甜言蜜语,瓦解了阿黛尔的攻势,她竟然半天说不出话来。甚至悄悄地轻吁了一口气,紧绷的神经也松弛了下来。但她心里很清楚,杰拉尔德这番表演并不是真心悔过,而是想逃避处罚。她暗暗告诫自己,不能相信他!不能让步,不能退缩,否则,不光会失掉威信,杰拉尔德则会变本加厉地欺负他弟弟。自己重建权威的计划也全成为幻影,而且,阿黛尔也明白,越是粗野之人,越是胆小鬼。
她站在那里连动部没动,脸上一副冷漠的表情。
〃你的行为是丑恶而下流的,杰拉尔德。这次,我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但是,今后你必须改正。〃她死盯着儿子的眼睛,连眼皮都不眨,声音不同寻常地清晰而坚定。〃现在我有权命你作出解释。我要知道,你为什么……〃阿黛尔停顿一下,眼晴仍是两道寒光。〃为什么以这种野蛮行径对待埃德温。我不能容许你继续向他无故挑衅。他是你弟弟,杰拉尔德。〃
杰拉尔德听着母亲的一顿数落,如芒刺在背很不自在,看来事情不象他自己预想的那么简单,母亲今天的自制能力更使他感到吃惊。他原想说几句好话,道个歉足够使母亲息怒,看来大错特错了。这个婆娘今天不同往常。他用更为温和谦恭的语调解释道:〃亲爱的妈妈,这纯粹是水怀里翻巨浪,没事儿!这次争吵,纯属偶然,主要怪我有点不冷静。〃停了一下,向母亲投去一个假笑,看看母亲是否为他的话语所打动。〃当时,我们在山坡骑马,回来的路上遇见一只狗,可能是村里的杂种狗,被父亲捉野兔的夹子挟住了。埃德温一见,慌了手脚,大发慈悲地说要放了它。我没让。为这个,我们吵起来了。妈妈,说实话,我是怕夹子碰着他。您知道,那些夹子可危险哪。就这样,我让他回家。可是,不知什么原因,离家越近,他越是哭哭啼啼没完没了。事情就这样简单,最亲爱的妈妈。〃
阿黛尔全神贯注地听着。儿子说完了,她仍逼视着他,脸上没有任何表情。杰拉尔德在她的严厉目光下显得很狼狈,赶紧补充说:〃我说的全是真话,妈妈。不信您问埃德温。〃
〃你不用害怕,我会问的。〃阿黛尔转身问埃德温,〃现在,你讲讲,这件……这个令人生厌的事情是怎么回事。〃
〃好的,妈妈。〃埃德温一边回答一边向壁炉走过来。脸白得象张纸,很明显,和哥哥的蛮横态度相比,他更担心的是妈妈的身体健康。虽然他天生弱小,但必要时他完全敢于自己对付哥哥。
埃德温咳了一下,低声说:〃杰拉尔德讲的是真话,妈妈。但他只讲了一部分。有一点他避而不谈,就是那狗还活着,正在痛苦地挣扎。当杰拉尔德禁止我去松开捕兽器时,我让跟随的马夫去解救那可怜的动物,甚至给它一枪也比让它无休止地挣扎受罪强啊。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