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董事长的宝座仍然是他的,并拿一笔可观的薪水。但是,契约上有这样一个条款:普罗克特公司所有权已经移手这一事实要严守机密,不得向任何人披露,否则契约自动失效。
艾伦·普罗克特见一屁股债眨眼功夫即可还清,名誉地位不丢,白拿一笔薪水,高兴得连口水都快流出来了。对契约为何包括一条神秘条款连想都没想,问也没问,就签了字。就这样,在外界一无所知的情况下,玛埃来了个偷梁换柱,成了普罗克特公司的新主人。她命特德·琼斯在新买的公司里安插一个人。〃记住,普罗克特只是公司的门面。派去的人要掌实权,以免公司经济上再受损失。还有,派去的人一定要和普罗克特搞好关系,最好成为他的知心朋友。〃
埃玛的计策很快见效了。普罗克特是个长舌头的家伙,特别是几杯美酒落肚之后,心里有什么就往外倒什么。1918年初,玛埃从普罗克特的口里获悉:属于杰拉尔德·费尔利所有的汤普森毛纺厂境况恶劣,待价而沽。〃全部买进!〃埃玛命令特德·琼斯。就这样,普罗克特公司为买方,杰拉尔德·费尔利为卖方,签署了合同。汤普森毛纺厂成了埃梅阿尔多的财产。杰拉尔德之所以痛痛快快地拍板成交,一则是因财政拮据,急需用钱,二则是老朋友艾伦·普罗克特主动买他的几个厂子,这是在伸出热情之手在拉他。所以,感激之余,他只索要工厂总值四分之一的价钱。〃这个蠢货!〃埃玛得意地暗暗发笑。
有一天,又一份珍贵的情报被送到埃玛的办公桌上,使她高兴得差点跳起来。情报说:杰拉尔德运气不佳,在赌场又输了20万英镑,正在向艾伦请求帮忙,筹借现金。艾伦私下向埃梅阿尔多公司派去的人说情,希望金融公司借给杰拉尔德那笔钱。
埃玛用犀利的目光和奇怪的表情盯着手里的字条。真是百年不遇,不,简直是干载难逢的机会啊!她抓起电话,接通了特德·琼斯。
〃请立即通知艾伦·普罗克特,可以借钱给杰拉尔德·费尔采。〃
〃什么条件,哈特太太?〃
〃一张有效期为180天的票据,附带一特别条款。〃
〃什么特别条款,哈特太太?〃
〃用费尔利家族在阿姆莱和博顿的毛纺厂做抵押。〃
电话另一端,琼斯连大气都不出了。〃您不觉得太苛刻了吗?〃
〃干不干随他便。〃埃玛淡淡地说,〃杰拉尔德·费尔利完全可以自由取舍。于我无关紧要。从别处他是拿不到钱的。在银行界,他的债务已经埋到脖子了。他甚至还欠普罗克特本人的钱。〃不知为什么,她干笑了两声,〃你想,这位耀武扬威的败家子能上哪儿弄钱去,琼斯?〃
〃您说的对。我把您的条件立即转告普罗克特公司我们的人。我下午给您回话。〃
〃我不着急,琼斯。面临灭顶之灾的是杰拉尔德·费尔利。〃
〃是啊,这个笨蛋。战争时期,居然连毛纺厂都经营不下去,也算是采得出奇了。别人的毛纺厂都因政府订货而大发横财。〃
〃确实如此。就这样吧,再见。〃
埃玛往沙发椅背上一靠,一丝冷森森的微笑挂在脸上。看来,比我预料的还要快,她想。归根结底,我还没有为葬送费尔利家族而做什么特别的努力。许多事情,是杰拉尔德在主动帮她的忙。自从亚当·费尔利瘫痪之后,杰拉尔德作为长子,接管了家族工业的全部控制权。由于失去了父亲的引导,又养成了赌博的恶习,家境日渐没落。实际上,埃玛甚至可以什么也不做,只需耐心等他自掘坟墓就可以了。只待时机一到,把抵押票据往外一亮,费尔利的几个毛纺厂就算到手了。想到这儿,埃玛笑出声来。在杰拉尔德毫不觉察的情况下,她已经把他的手脚捆上了。
不出所料,杰拉尔德·费尔利一听借贷条件就跳起来了。可是,他还是签署了票据。他这样做,是因为他仍象前次一样在和老朋友做交易。既是老朋友,总得讲情面,总能给他还账的时间,不会把他的祖传家业一把夺过去。
一周之后,那张抵押票据被送到埃玛手里。当她把它稳妥地锁进保险柜之后,高兴得到了喜不自胜、乐不可支的地步。
□ 作者:巴巴拉·泰勒·布雷德福
译者:曹振寰
第四十七章
戴维·卡林斯基在埃玛住宅前刹住汽车,扭过脸看着坐在旁边的埃玛。〃又让你辛苦了,埃玛。星期天本来是你和孩子们在一起的时间,结果又被工作占去了一大半。〃
埃玛笑了。〃没什么,真的,戴维。说实话,能把汉密顿夫人夏季时装图样早些设计出来,我很高兴,希望这些时装能尽快投产。〃她打开车门,〃你真的不上来喝点东西?〃
〃不了,谢谢。我得走了。我跟我父亲说了今天去看他。〃戴维突然抓住她的手臂,〃我得告诉你一件事,埃玛!〃
埃玛吓了一跳。〃什么事,戴维?〃
〃我想离婚。〃
埃玛看着他,惊得嘴大张着半天合不上。〃离婚!我的上帝,戴维!我一直以为你和丽贝卡夫妻恩爱,过得不错!〃
〃恰恰相反:从战争爆发前直到现在,我们的关系没好过。〃他小声说,有些不好意思。〃我从前线复员回来后,愈发觉得这种家庭生活无法忍受。说句心里话……〃他欲言又止,眼睛直盯着埃玛,鼓足了勇气:〃我还在爱着你,埃玛。我想,如果我独身一人……希望……你能答应嫁给我。〃
埃玛又是一惊。〃唉,戴维!戴维!〃她抚摸着他握着方向盘的手。〃这是不可能的,亲爱的戴维。九年前,当你还是单身汉时我没那么做,现在你儿女成群了我还能制造悲剧吗?你妈妈会气死的。再说,我也是两个孩子的妈妈了。我们不能光为自己打算,也得为丽贝卡和其他人考虑考虑。几年前,我曾跟你说过,我不愿把自己的幸福建立在别人的痛苦之上。时至今日,我仍然这样做。〃
〃你就不为咱们俩考虑,埃玛?〃
〃孤立的咱们俩是不存在的,戴维。〃接着又压低声音说:〃希望我没做什么使得你对此抱有幻想的事情,戴维。〃
年轻人苦笑一下。〃没有,当然没有。我之所以迟迟没说,主要是想把我的感清理一理。经过一周的反复考虑,我决定把心里话告诉你。闷在肚子里有什么用呢?!我始终认为你是爱我的,虽然后来和乔结了婚,可心里还爱着我。对于这点,我甚至在战场上都没动摇过。也正是这一信念支撑着使我活了下来。我现在的感情和当初一样始终不渝,埃玛。可能我是在自作多情,你早已另有所爱了,是吗?〃
〃哦,戴维,宝贝儿,我当然爱你。但我是把你当个朋友去爱。是的,当我嫁给乔时心里还爱着你。但是,现在,情况变了,我不同于过去,对你的感情也不同于过去了。随着时间的推移,年龄的增长,我们都明白了:生活中唯一永恒的东西就是变化。〃
〃你爱上另外一个人了,是吗?〃戴维仿佛意识到什么。
埃玛什么话也没说。低着头,揉搓手里的提包。
〃虽然你闭口不答,我已经知道答案了。〃戴维的声音里并无怨恨,〃你也不必怜悯我的一片真心。九年呵,太长了。我早该估计到这点。你准备跟他结婚吗?〃
〃不。他走了。他不是英国人。我想,也许他永远不会回来了。〃埃玛声音小得难以听见。。
从说话声音的语调,戴维注意埃玛正处于感情的煎熬之中。使关切地说:〃哦,埃玛,别难过。〃
埃玛看着戴维,昔日炯炯有神的眼里黯然失色。〃没关系,心头的创伤快愈合了,'她推开车门,〃不,不,你不必下车了。关于离婚之事,劝你三思而后行。你妻子而贝卡是个非常好的人,而且她爱你。你记住,你是我最好的朋友,只要需要,我永远和你站在一起。〃
〃谢谢你,亲爱的埃玛,也请你记住,你也是我最好的朋友。〃他微笑着说,〃可以说,在爱情上,你我同是不幸的人。我们互相体谅吧。〃
〃谢谢你的理解。〃她努力使自己挤出一点笑容,〃下周星期日在工厂见。〃
埃玛匆匆进了院子,穿过过道,心里翻涌着对戴维的同情。可一想起保罗,脸色骤变,进门之前,站停下来,一深深地吸了几口气之后,才开门进屋。埃玛脱下大衣,先去厨房问候一下正在。做午饭的保姆,然后,拖着沉重的历步上了楼。
再过一周,1919年的圣诞节就要到了。一年前的这个时候,保罗·麦吉尔和她、孩子在一起欢度圣诞之夜,这小屋里洋溢着欢笑和温馨。现在大战已在11月结束了。保罗返回澳大利亚之前,曾和她团聚了几日。她当时觉得,孜孜以求的一切终于属她所有了,永远属她所有了。可是,到头来居然还是一场空,给她留下的只有孤独、绝望和一颗被揉碎的心。我真本,怎么就没料到这点哪!每次都是这样,当幸福已经握到手心儿的时候又溜跑了。今年的圣诞节和去年是多么不同诞!来到儿童室,她放。慢脚步。把感情更多地倾注到孩子们身上吧,她心里说。埃玛轻轻地推开门。
基特正坐在一个小桌前画画。一见妈妈回来了,立刻站起来,扑到她的怀里。〃妈妈,妈妈你回来了,我真高兴。〃他蹦着,喊着。
〃天哪,基特,你这是怎么啦?〃埃玛一面亲他的额头,一面惊讶地说。〃你身上的颜色比纸上还多。你在画什么,宝贝儿?〃
〃你不许看,到时候才让你看,妈妈。是我送给你的圣诞节礼物。〃小家伙巳经八岁了。他扬起满是雀斑的脸蛋看着妈妈,翘着鼻子笑了笑。〃但是,只要你想看,我就让你看一眼。〃
〃既然不到时候,我先不看。〃
〃可是,说不定你会不喜欢。你要不喜欢,我给你另画一幅。你最更好是看一限。过来!〃他拉起妈妈的手,来到小桌前。
〃最好,或者更好,不能说'最更好,'记住了,宝贝儿。〃埃玛一边纠正儿子的用词不当,一边来到桌前。她低头只看了一眼,惊得倒吸了一口气。画笔虽说笨拙,色彩过于花哨,并且毫无透视感。但其天真的意境却一目了然。画面上是个军人,眼睛又大又蓝,嘴巴上方一抹黑色、〃画得真好,一宝贝儿。〃她心不在焉地说。
〃这是保罗叔权。明白吗?〃小基特焦急地问。〃象不象他?你喜欢喝,妈妈?〃
〃当然喜欢,你姐姐呢?〃埃玛赶紧换了个话题。
〃哦,'别碰我小姐'在自己屋子里看书什么的。她说今天上午不愿跟我玩。哈,有什么了不起的!我也不想玩,我想画人像。〃
〃对,好孩子。〃埃玛心不在焉地说,〃过一个小时吃午饭。下去之前别忘了洗一洗。〃她抚摸一下他的头发之后,快步回到自己的房间。她需要独自一人清静一会儿,理一理杂乱无章的思绪。
冬日的阳光向屋里投进耀眼的金辉,烘得屋里温暖如春,但埃玛仍觉得这屋里寒气袭人,她跑到壁炉前烤起火来。几乎已被忘却的那种奇异的畏寒感又来折磨她了,使她觉得周身冰冷,脉管里流淌的仿佛不是热血而是冰水。埃玛顿时头痛欲裂,心情好长时间没有这样阴郁过。
戴维出人意科地再次向她表达爱情,她又是予以拒绝。这几分钟前发生的事情此刻强烈地刺激着她那因被保罗·麦吉尔抛弃而极为脆弱的神经。虽然,是不是真的被抛弃了,埃玛也不敢肯定,但这种被遗弃感,却不时向她袭来,咬噬着她的心灵。此时,她控制不住自己,突然向衣柜走去,拉开抽屉,推开丝绸衬衣,拿出一个镜框,上面是保罗的照片。这是几天前,她因忍受不了看到保罗照片的刺激,而从梳妆台上抽下来,塞进衣柜的。埃玛端详着他的面容,那目光多么坦诚,那嘴角的微笑多么迷人,可是……她的心象被刀绞了一样,一股火气上攻,扬手猛地把镜框摔在地上。
过了一会儿,埃玛的怒气渐渐平息了,又后悔自己一时的冲动,忙跑过去把镜框拾起来。一看,镜框碰瘪了,玻璃摔碎了,好在照片还完好无损。她轻轻拣起照片,坐在壁炉旁,把它紧紧地捂在胸前。
〃你为什么还不回来呵,保罗?你答应过我,你向我发过誓,说任何人、任何事也无法阻拦你回到我身边!〃埃玛哺哺自语,然而,她的满腔哀怨、刻骨相思却是欲寄无处,欲诉无人!保罗,回国后,也曾给她来过两封信,她无论多忙总是立即回信。奇怪的是,第二封回信寄出以后,却再没有得到保罗的回音。埃玛以为信被寄丢了,又寄了一封信去,但仍然是没有片纸只字的回音。埃玛的自尊心受到伤害,但为了找回失去的爱情,她又写了一封信。几个月过去了,仍是音信杏无。埃玛的精神几乎都要崩溃了,但她再也没写信。她想到自己又被人遗弃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