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牛食堂脸上的笑在一点一点地凝固,文秀的话点到了牛食堂的死穴。李平也趁热打铁说:“任站长说得有道理啊,咱们既然坐在了这里,就是一家人,一家人就不说两家话,你厂子里的情况,我最清楚了,说实话,是乡政府在保护你。柳树乡出个厂长经理不容易,要是按照严格的国家标准,你的厂子就无法生存,偷税漏税就不用说了,光环保问题就能让你的厂子关门。你不参与村里的矛盾是你聪明,参与了说明你是个笨蛋,别人怕什么,平头百姓一个,而你呢,可是几百万的家产啊。”
文秀看到牛食堂脸上有一层细密的汗珠渗了出来,她的心里充满了一种征服的快感。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对待牛食堂这样狡猾的人,必须要抓住其要害,刀子插到最深处,让他感觉到疼痛,感觉到恐惧,那样才能达到预想的效果。
牛食堂的话明显少了,文秀和李平会心一笑,看来今天的目的达到了,效果还不错。最后要结束的时候李平说:“牛经理,我提个建议,回去多考虑一下企业怎样上规模,怎样上档次,你的企业发展了,也是我这个当乡长的荣光,我的升迁还要指望你呢。不要满足于一年百把万,多看看中国的富豪排行榜,争取向他们看齐,把眼光放长远一点,眼界开阔一点,村里的那些杂毛小事,有什么意思?”
牛食堂老实地说:“李乡长说得对,我回家一定认真考虑。”
最后结账的时候,牛食堂说要结账。
李平说:“不要,今天是我要请你,乡政府虽然穷,还能管得起一顿饭。”
牛食堂哪里肯让,争得打架一般,看他是诚心诚意,李平不再坚持,让牛食堂把账结了。
牛食堂走了以后,李平说:“看来牛食堂老实多了。”
文秀说:“今天的谈话很好,估计回家他要好好想想。”
李平夸奖文秀思维敏捷,话说得到位,文秀也说关键是领导配合得好,话说得有力度,起到了画龙点睛的作用。
李平哈哈大笑:“我们两个不要相互吹捧了,肉麻。”文秀也笑了起来。李平很高兴,说今天文秀的功劳很大,要亲自送她回家,文秀说不用了,找个三轮摩托车就是。
李平坚持,开玩笑说:“是不是怕你家那位看到了吃醋?”
文秀脸红了,李平一向很稳重,很少和她开玩笑,看来喝了酒说话就随便了。她不好意思再推辞,就坐上了李平的车。一路上李平的话很多,他告诉文秀,星期一上班后,让文秀把太平庄的工作和姚书记汇报一下。
文秀说:“和你汇报了,不等于和他汇报了吗?”
李平说:“你这么聪明的人,这个时候怎么傻了,干了工作不汇报等于鸡下了蛋不咯哒。”
李平的话说得太形象了,文秀笑得喘不上气来。也许喝了酒,胆子也大了,她说话也随便起来:“李乡长看来经常咯哒了。”
李平一点也没有介意文秀的玩笑,他很随便地说:“该咯哒时必须咯哒,不该咯哒的时候千万不能出声。”
文秀思考着李平的话,他的话虽然粗俗,但是也有点道理,只是文秀对于这些不是太看重。领导对她工作的褒贬,她不是太在意,她只想做好分内的事不让人小瞧就可以了,她不想得到领导的器重,十几年的乡镇工作经验让文秀明白了什么是伴君如伴虎。乡镇领导的流动性很强,任职最长的也很少超过五年,“这朝不用那朝人”同样适用于乡镇的人事变动,这一任领导器重你,下一任领导就有可能排挤你。最明显的例子就是老孙,老孙因为和前一任的书记走得很近,所以被提拔成抓财经的副乡长,后来书记调走,原来的乡长升为书记,原来乡长和原来书记面和心不和,乡长当了书记以后当然看老孙不顺眼了,于是人事变动的时候,耍了心眼儿,老孙就成了乡人大常委会主席,人大常委会主席当然不如财经副乡长有实权了,说是提拔了,实际上是明升暗降。乡镇有一个不成文的规矩,到了人大常委会主席,仕途也就到了头,老孙从四十二岁当上人大常委会主席,一直到现在也没动窝。文秀没有进步的机会,她不想蹚这样的浑水。她明白出头的椽子先烂,所以一直低调做人。而李平就不同了,他还想进步,还想当上书记甚至更高,他还年轻,仕途的路还很长很远。看来经过了岁月的变迁,李平已经熟练掌握了乡镇工作的规则,也许他想通过文秀的口让姚书记知道,他走了以后,自己是怎样尽心尽力尽职尽责地打理乡里的工作。
想到了这些,文秀说:“咯哒不咯哒对于我来说没有多少用处,我着重把李乡长怎样帮助我处理工作说说就可以了。”
李平突然把车停了下来,他说:“你千万不要提我,背地里正有人说我超权越职,想架空姚书记,你这样一说,就成真的了。”
文秀有点糊涂:“干了工作怎么是超权越职呢?”
李平叹口气说:“别看姚书记人在外地,乡里的耳目可不少,随时随刻都有人通报情况。”
文秀不由地倒抽一口凉气,看来小小乡政府关系很复杂。既然有人和姚书记随时通电话,也就有人随时和李平通话了,不然他怎么知道呢?再往深处想想,和李平通话的人同时也了解姚书记方面的状况,看来是你中有我,我中有你啊。看不出来,外表平静的乡政府大院,竟然暗藏着“刀光剑影”的玄机。
文秀沉默了,那种轻松愉快的氛围一下子没有了踪影,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说不清楚的沉闷和窒息。
到了村口,李平又开玩笑说:“我就不进村了,不然让你爱人看到就麻烦了。”
看来李平并没有喝多,头脑还清醒。李平的玩笑有道理,新婚的时候,有一次,文秀和志刚谈对方的恋爱史,文秀一激动,把和李平的那点事告诉了志刚,志刚平时大大咧咧的,在感情问题上有点小心眼儿,自从他知道文秀和李平的那点小故事后,在家里从来不让文秀提李平。有一次李平在文秀的宿舍里闲坐,志刚来了,当时屋子里面还有另外两个同事,志刚和那两个同事打招呼,唯独没和李平说话,闹得李平很尴尬。为此,文秀回家后,和志刚吵了一架,志刚根本不服气,拧着脖子和文秀吵。志刚在这件事情上的执拗让文秀一点办法也没有,后来为了避免生气,文秀就不在志刚面前提李平。
星期一,姚书记上班了,开完机关大会,姚书记喊住了文秀。
文秀暗笑:看来不咯哒不成了。
姚书记问:“这么开心?”
文秀说:“领导回来了,工作有依靠了,当然开心了。”
文秀的话说得自然而亲切,姚书记也笑了:“文秀,你很会说话。”
姚书记这句话让文秀有点不好意思,感觉到刚才的话有拍领导马屁的嫌疑,连忙收敛了脸上的笑,恭敬地问:“姚书记,有事吗?”
姚书记说:“我走的两个月,听说你在太平庄做了不少工作。”
文秀谦虚地说:“应该的。”
姚书记接着问:“听说太平庄的村民找你闹事,到底是怎么回事?”
文秀心里暗想,这么快就知道了,看来李平说的没错,姚书记人虽然没在乡里,却完全了解乡里的一切风吹草动。不过文秀觉得这样的了解也无可厚非,毕竟是乡里的一把手,掌握乡里的情况也是他工作的需要。
文秀把那天的情况说了一下。
姚书记听完猛地站了起来:“太嚣张了,为什么不拘留他们?李乡长太优柔寡断了,让老百姓骑着脖子拉屎,太窝囊了!”
看到姚书记这么愤慨,文秀很感动,得到领导的理解再大的委屈也烟消云散了。姚书记说李平窝囊,文秀很不安,她连忙说:“那天不怪李乡长,是我不让拘留的,都是老百姓,拘留了矛盾更大。”
姚书记说:“原来这样啊,不过毛病都是惯下的,如果我在场的话,决不会饶了他们。”
姚书记又问了太平庄的工作进展。文秀作了详细的汇报,重点汇报了宅基地的问题。由于李平的提前叮嘱,她没有说和牛食堂一起喝酒的事情。
姚书记却问了:“听说你和李乡长在县城和牛食堂一起吃饭,是吗?”
文秀心里一惊,看来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啊,那天吃饭的就他们三个人,好像也没有遇到熟人,姚书记是怎么知道的?不过吃饭也是为了工作,知道了也没什么,于是文秀说:“是,我们和他谈了话。”
姚书记说:“牛食堂和我打电话说你威胁他,要整垮他的企业。你们做工作我理解,不过我不赞成和个体户在一起吃吃喝喝,我们是乡干部,和他们说话要注意分寸,让他们抓住把柄就不好了。”
原来是牛食堂背后捣乱,文秀以为经过那次谈话他老实了,看来想得有点简单了。他表面老实了,内心根本没有服气,不光不服气,还到姚书记那里煽风点火,把李平和文秀告了一状。不能小瞧这个牛食堂,他和姚书记的交情看来也不浅,不然他不会贸然到姚书记那里说三道四。听姚书记的口气,对于他们和牛食堂在一起吃饭,他不太赞成。
一时间文秀情绪比较低落,心情也惘然起来,好像陷入了一个黑洞里面,辨不清方向了。
姚书记接下来的话让文秀更加惶惑。
姚书记说:“太平庄的情况很复杂,你要好好把握,千万不要引起群体性的上访事件。至于其他村里的事情,你就不要插手了,杨树沟的事你处理得也不妥当,那是涉及国策的事,不能随便胡来,我知道那件事也不是你的责任,所以就不再说你了,以后注意就是了。”
文秀的心里很不是滋味,这一定是林丽从中作梗,从姚书记的话中明显地听出了他对李平的不满。她很为李平叫屈,感觉姚书记耳根子比较软,总是听林丽的挑拨。和李平的相处中,文秀感觉到李平都是为了工作,并没有别的意思。杨树沟的事不是李平的主意,他想保护自己才故意和林丽这么说的,现在因为这件事让姚书记误会他,让文秀很不安。她想把事情的原委解释清楚,却一时也不知从哪里说起,后来想,如果说不是李平的意见,而李平又把责任揽到自己的头上,会让姚书记产生更多的联想,事情也许越描越黑,反而更复杂,对李平和自己更不利,文秀便什么也没有说。
从姚书记屋里出来,文秀心里很沉重,自己费尽心血干工作,竟然得不到领导的理解。她很想找一个人诉诉自己的委屈,找小米,小米下乡去了,她拿起电话,想和李平通报一下情况,没有拨通又把电话挂了。她想,还是不要参与领导之间的是非吧,那样的话会引火烧身,自己只是乡里一般人员,在乡里算是卒子里面的卒子,这份工作是自己养家糊口的根本,稍有不慎,也许会让自己“粉身碎骨”。
文秀本来想到太平庄找杨抗谈话,姚书记的话让她一下子没有了积极性。回到自己的宿舍,躺在床上,文秀茫然望着窗外,天雾沉沉的,和她的心情一样。林丽不知道什么时候走了进来,她甚至没有听到她推门的声音。猛地看到林丽站在床前,文秀吓了一跳。
林丽穿一件大红衬衣,显得很精神,她看起来心情不错,笑着问:“在床上发什么呆?”
文秀马上恢复了平静,也笑着说:“休息一下,准备到村里去呢。”
林丽在文秀的屋子里面转了几圈说:“天好像要下雨的样子,你怎么没穿那件红衬衣。”
文秀终于明白了林丽到她屋子里来的目的,她是来看笑话来了,是幸灾乐祸来了。文秀虽然气愤,但是不动声色,她用一种轻松自然的口气说:“红衬衣让太平庄的老百姓撕了,那个场面啊,你可没有经历过,太刺激了,跟演电影一样,要不是李乡长和派出所的同志赶到,我差一点壮烈了呢!”
本来一件尴尬的事情,让文秀这么绘声绘色地一说,竟然有了一种戏剧性的效果,文秀兴高采烈地连说带比画,好像在谈一个有趣的故事。
林丽反而不好意思了,她不得不装出一副认真听的样子,其实她根本没有听进耳朵里,她想看到文秀的狼狈和难堪,这个目的她没有达到,看到的却是文秀的神采飞扬,就一下子由主动变成了被动,无形当中好像成了文秀炫耀的对象。这样的角色转换让她不舒服,但是她却没有退路,只好堆着笑容,耐心听文秀慢慢解说。
这个时候有人喊林丽,她像是遇到救兵一样,急急忙忙地走了。看着林丽的背影,文秀把门“咣当”一关,心里说:“想看我的笑话,除非日头从西边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