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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词鉴赏辞典-第12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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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姜夔少时学诗取法黄庭坚,后来弃去,自成一家,但是他将江西诗派作诗之艺术手法运用于词中,生新峭折,别创一格。男女相悦,伤离怨别,本是唐宋词中常见的内容,但是姜夔所作的情词则与众不同。他屏除秾丽,着笔淡雅,不多写正面,而借物寄兴(如梅、柳),旁敲侧击,有迴环宕折之妙,无沾滞浅露之弊。它不同于温、韦,不同于晏、欧,也不同于小山、淮海,这是极值得玩味的。(缪钺)

  下片进一步从威力与功勋方面描写仙姥的神奇。过片处先以两个短语提挈,引起读者的充分注意。然后以实笔叙写仙姥指挥若定的事迹:她不仅奠定了淮右,保障了江南,还派遣雷公、电母、六丁玉女(案《云笈七弧吩疲骸傲≌撸揭跎裼衽病!保フ蚴劐π肟诩捌涓浇亩亍U饩桶严衫训纳衿婵湔诺郊龋踩痪褪且晃蛔虮吖氐耐乘А=艚幼糯嗜擞至肫鹄飞喜懿儆胨锶ǖ腻π肟诙岳莸墓适拢⒊隽松畛恋母锌骸叭葱τ⑿畚藓檬郑桓荽核卟苈鳎 蔽裁聪质抵械挠⑿廴宋锞姑挥幸桓龊檬郑峁粗荒芷菊桃桓荽核驯崩吹牟苈鞅谱撸空獠苈鞯比徊皇抢飞系牟懿伲⑿酆檬忠膊换崾侵咐飞系乃锶ā4嗜艘环矫媸浅鲇谙胂螅牙饭适虑:系较衫训纳砩希愿杷唐渖衿妫缤⌒蚪嵛菜疲骸坝枰獯核缴赜兴局撸使槠涔τ诶言啤!绷硪环矫嬉彩墙枥啡宋锉硐炙韵质档姆呖蛭笔本嗨谓鸬穆⌒撕鸵榻辏步蟮哪纤瓮醭舱且揽拷吹乃蚶醋柚菇鸨哪舷碌摹@凡艉妥畔质担闶谷食氏殖隼寺饕宓纳省

  结句最为耐人吟味。生活中的英雄人物没有一个顶用的,真正能够以“一篙春水”迫使敌人不敢南犯的却是“小红楼、帘影间”的仙姥。封建社会的卫道士总是把妇女看得一钱不值,甚至提出“女子无才便是德”的荒谬口号。而具有民主思想的诗人则往往有意夸大妇女的才能,抬高妇女的地位,借以贬低那些峨冠博带、戎衣长剑、实际是酒囊饭袋的男人。姜夔此词之所以被之管弦,刻之庙柱,说明他的思想倾向是符合当时人民愿望的。

  “小红楼、帘影间”的幽静气氛,跟上片“旌旗共、乱云俱下”的壮阔场景,以及下片的“奠淮右,阻江南”的雄奇气象,构成了不同境界。然正因为一个“小红楼、帘影间”的人物,却能指挥若定,驱走强敌,这就更显出她的神奇。这种突然变换笔调的方法,特别能够加深读者的印象,强化作品的主题。姜夔曾在《诗说》中总结自己的创作经验说:“篇终出人意表,或反终篇之意,皆妙。”此词结句,正是反终篇之意而又能出人意表的一个显例,因此能给人以无穷的回味。(王季思)

          淡黄柳
         姜夔   

  客居合肥南城赤栏桥之西,巷陌凄凉,与江左异。唯柳色夹道,依依可怜。因度此片,以纾客怀。

  空城晓角,吹入垂杨陌。马上单衣寒恻恻,看尽鹅黄嫩绿,都是江南旧相识。正岑寂,明朝又寒食。强携酒,小桥宅,怕梨花落尽成秋色。燕燕飞来,问春何在,唯有池塘自碧。

  宋光宗赵惇绍熙二年(1191),姜夔寄居合肥,这首词就是这年春天在合肥写的。

  如小序所说,作者写这首词的目的是“以纾客怀”,可是,通篇都是写景,作者寄居异乡的惆怅,伤时感世的愁绪,尽在不言之中。

  上片首二句先写“巷陌凄凉”。作者写作这首词的历史时期,合肥离南宋的边防线不是太远,是所谓“边城”。“空城”写出城内萧条冷落;“晓角”增添了气氛的悲凉。“马上单衣寒恻恻”,写“巷陌”中的人物,也就是作者自己在异乡边地的感受。“看尽”两句又转入写景,眼前的柳色“鹅黄嫩绿”,和江南十分相似,“都是江南旧相识”,流露出淡淡的思乡情绪。

  过片“正岑寂”三字,承上启下,由柳色想到江南的故乡,但这里毕竟不是故乡,如“小序”所说,“与江左异”,因此才有“岑寂”之感。“正”字引出下文,转写寒食时节。“强携酒”句的“强”字,写出满怀愁绪,本来已无心访人饮酒,但适逢佳节,只好“强携酒,小桥宅”,去找情侣过节,无非是敷衍应景。“怕”字又一转,写作者对春天的留恋,本来无心赏春,而当“梨花落尽”时,眼前会“尽成秋色”,那是会更添惆怅的。结尾三句,紧承上句,叙写“春”将逝去,当“燕燕飞来”之时,就只有一池绿水了。惋惜春光逝去,在写春景中反映边城的凄凉,作者意在排解愁绪,实际上却不自觉地流露出无限烦恼,家国隐恨。

  全词意境凄清冷隽,造句朴素自然,用语清新质朴,绝无矫柔造作的痕迹。本词以写景为主,情在景中。王国维在《人间词话》一书中谈词的“境界”时说:“有有我之境,有无我之境”,姜夔这首《淡黄柳》是“有我之境”。在柳色春景的描写中,作者的万般愁绪,无限哀怨之情,也就巧妙自然,不着痕迹地表现出来。(王方俊张曾峒)

          点绛唇
         姜夔   
  丁未冬过吴松作(吴松即苏州河)   

  燕雁无心,太湖西畔随云去。数峰清苦,商略黄昏雨。第四桥边,拟共天随住。今何许?凭栏怀古,残柳参差舞。

  俞平伯先生论历来为人重视的张炎对白石的评语(如“清空”、“清虚”、“骚雅”,如“野云孤飞,去留无迹”)道,“似乎被他说着了,又似乎不曾,很觉得渺茫。”(《唐宋词选释·前言》)渺茫在于对白石创新的理解。

  这首揉合情景、自抒胸臆的怀古小词是淳熙十四年(1187)雁南飞的残秋道经吴松至苏州时所作。“燕雁”即北雁,象词人一样“太湖西畔随云去。”上片第二韵为传唱千古体现白石独特风格的名句,其貌其神清苦的数峰聚首商量黄昏降雨,物拟人,人拟物,活画穷愁而颇自得,是词人──自我完成者形象,内蕴极丰富。自然与诗人浑然为一,动态寥阔的自然景观体现了诗人的风骨和精神。下片点怀古,家住苏州甫里的唐代高士诗人陆龟蒙(天随子),思想与一生浪迹天涯的鸿爪颇似白石,姜一世甚推崇之,今临其地,能不念及?云雾缭绕“商略黄昏雨”的数峰中,陆、姜当各占其一。

  白石语言艺术极高明,所谓裁云缝月,敲金戛玉。他的语言如名提琴手的弓子,在琴弦上灵动机敏极富弹性的无穷变化,力度、动静、虚实、疾徐……。如清风流云,海浪空礁,无所往不极其妙。这词中,随云去的燕雁,商略黄昏雨的清苦数峰,参差飘舞的秋柳,乃至拟共天随住的词人自身,都处在无穷变化的艺术魔法中。琴弦可理解为情化的客观现实。

  隋唐以来,儒、佛、道三教合流已渐成哲学史和伦理史的主要趋势。白石诗词,标榜“非奇非怪,剥落文采,知其妙而不知其所以妙”的“自然高妙”;继承与创新方面,主张“求与古人合,不如求与古人异;求与古人异,不如不求与古人合而不能不合,不求与古人异而不能不异。”白石所说的“自然”,与道家的“道”很相近似:“有物混成,先天地生。寂兮寥兮,独立而不改,周行而不殆,可以为天下母。吾不知其名,字之曰道。”(《老子》)白石流寓浙江吴兴(湖州),慕白石洞天之名,遂自号白石道人。“白石洞天”可能即六六年发现的石灰岩溶洞黄龙宫,古代道士修炼之所。白石思想上倾向道家是很明显的,屡试不第、终身布衣,南宋国势不振的时局,都逼他走向空无。这不能不影响其美学思想及诗词创作。

  “自然”、“道”、“清空”、“清虚”并非子虚乌有的虚无。老庄美学认为艺术美的本质即道的本体,非五官能感知的认识实体。本体应说是在实体基础上所获得,它虽“无为无形”,却又“有情有信”,无处不在。对美的本质的这种认识必然规定创造和鉴赏,所以强调“味外之旨”、“象外之象”、“大音希声”、“大象无形”,以虚静寂寞为最高境界。姜白石“自然高妙”的创新,正走的是老庄美学的这条路子,这首小词清空中的充实丰富即一例。(李文钟)

          庆宫春
         姜夔   

  绍熙辛亥除夕,予别石湖归吴兴,雪后夜过垂虹,尝赋诗云:“笠泽茫茫雁影微,玉峰重叠护云衣。长桥寂寞春寒夜,只有诗人一舸归。”后五年冬复与俞商卿、张平甫、銛朴翁自封禺同载诣梁溪,道经吴松。山寒天迥,雪浪四合。中夕相呼,步垂虹,星斗下垂,错杂渔火,朔吹凛凛,卮酒不能支。朴翁以衾自缠,犹相与行吟,因赋此片,盖过旬涂稿乃定。朴翁咎予无益,然意所耽,不能自已也。平甫、商卿、朴翁皆工于诗,所出奇诡,予亦强追逐之。此行既归,各得五十余解。

  双桨莼波,一蓑松雨,暮悉渐满空阔。呼我盟鸥,翩翩欲下,背人还过木末。那回归去,荡云雪,孤舟夜发。伤心重见,依约眉山,黛痕低压。采香径里春寒,老子婆娑,自歌谁答?垂虹西望,飘然引去,此兴平生难遏。酒醒波远,正凝想、明珰素袜,如今安在?唯有栏干,伴人一霎。

  《文心雕龙·知音》,“慷慨者逆声而击节,蕴藉者见密而高蹈,浮慧者观绮而跃心,爱奇者闻诡而惊听。”此词小序谓诗友作品的主要特色为奇诡,“予亦强追逐之。”可见知音会心在此。《庆宫春》风格沉郁而飞动,创作态度十分认真,“过旬涂改乃定”,很值得注意。

  缪钺《论姜夔词》谓,“同为忧国哀时之作,稼轩词如钟鼓镗鞳之响,白石词如萧笛怨抑之音。”白石爱国忧民深切,与辛弃疾等力主恢复沦陷金国的北方领土,但他的诗词不象陆游、辛弃疾那样大声疾呼正面攻坚,往往九转回肠意在言外,不能否认这也是一种斗争方式。

  绍熙二年(1191)秋在合肥作《摸鱼儿》,意境奇诡的冷色调与《庆宫春》相类,可作比较:“天风夜冷,自织锦人归,乘槎客去,此意有谁领?空赢得,今古三星炯炯,银波相望千顷。”这显然写的是北宋沦亡的“靖康之耻”,“织锦人”、“乘槎客”就是被金人掳去北方的徽钦二帝和后妃后宫三千人。后三句以“今古三星炯炯”极写一个甲子忍辱偷生之痛,使人有齿发俱寒之感。类清空深邃、明净神奇的《庆宫春》。

  据《吴郡图经续志》,“垂虹”是吴江桥亭名,“吴江利往桥,庆历八年,县尉王廷坚所建也。……桥有亭曰垂虹。”诗人有数次深冬雨雪天气夜过吴江的奇特经历,或小舟经垂虹亭下,或步行过桥经垂虹亭,情景印象深刻。复点染以诗人独特的思想感情,遂成浩渺奇诡之词。此次白石与张(平甫)、俞(商卿)、葛(朴翁)同过吴松,四人所作诗词编为一卷《载雪录》,时人题句有“乱云连野水连空,只有沙鸥共数公。”“诗宗峥嵘照眼开,人随尘劫挽难回。”点明《载雪录》和《庆宫春》虚明静净之境并非真空。“盟鸥”呼我又“背人”而去;隐约“伤心重见”的群山“黛痕低压”,心情十分沉重;数公高歌谁答,只好雪夜长桥般“飘然引去”;凝想中的一切美好事物(以“明珰素袜”作形象代表),“如今安在”?长桥栏干,也只能“伴人一霎”。人们将没遮栏地陷入暮愁烟雨的无边空阔。“空赢得,今古三星炯炯。”国家民族危亡之痛,沉沉寥阔得如渺渺银汉,孝宗以来的文恬武嬉、苟且误国,更在不言中了。

  《庆宫春》的奇诡,非仅塑造出一群傲啸江湖的高士形象。萧笛怨抑,忧愤深广。(李文钟)

          齐天乐
        黄钟宫   
         姜夔   

  丙辰岁,与张功父会饮张达可之堂,闻屋壁间蟋蟀有声,功父约予同赋,以授歌者。功父先成,词甚美。予徘徊茉莉花间,仰见秋月,顿起幽思,寻亦得此。蟋蟀,中都呼为促织,善斗。好事者或以三二十万钱致一枚,镂象齿为楼观以贮之。

  庚郎先自吟愁赋,凄凄更闻私语。露湿铜铺,苔侵石井,都是曾听伊处。哀音似诉,正思妇无眠,起寻机杼。曲曲屏山,夜凉独自甚情绪。西窗又吹暗雨。为谁频断续,相和砧杵。候馆迎秋,离宫吊月,别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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