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拐弯的夏天-第3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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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为什么。也许他们认为,这是两个成人之间的谈话,没我什么事。可事实不是这样。事实是,阿姐自始至终、比任何时候都注意到我这个人的存在。她变得很小心,神思恍惚,犹犹豫豫。在和金先生说笑的时候,她会回过头来看我的反应,近乎讨好地笑了笑,或者安慰性地拍拍我的肩膀。    
      这很让我生气。我生气的是她转过头的一瞬,面对老金时,整个身心所焕发的神采。老金也是,他对她几乎是一见钟情,这个我早就看出来了,我不介意。很少有男人不对她一见钟情的,我早就习惯了。可这次不一样,这次阿姐有反应。    
      一个有反应的女人……她突然变得很小,很安静。她时时刻刻意识到自己性别的存在,她目光躲闪,但强做镇静。她想逃,可是直到房子看完了,话也说完了,她还是赖着不走。说真的,那天下午她真是美极了,有多长时间,我没见过她这样,咬着嘴唇像个天真的小姑娘?    
      ——她一向在男人面前飞扬跋扈惯了的。    
    


第三部缘分没尽

    我把双手背到身后,贴墙站着。这一幕我很熟悉……一年多前的某天,她也是这样对我来着,那是我们的第一次。现在她又来了。    
      我还能说什么呢?我们太熟了,四百多个日日夜夜,上过床,睡过觉,同甘共苦,有过患难,可是这一切都抵不上一个陌生男子,他的目光。眨一眨眼睛,轻轻侧过头去,笑了。站在她身后,看似漫不经心的一句玩笑话……那一瞬间,她的身心一定如电击一样,有什么东西坍塌了。    
      她这样的一个女人,我知道,凡是女人都迷这个东西。    
      老金长得高大秀儒,这是个机智风趣的男人,很能干。一张白净的娃娃脸,戴着秀郎镜。我知道阿姐喜欢什么样的男人,他就是。后来,据阿姐交代说,他三十六岁,杭州人,上海同济大学毕业,先在一家建筑研究院工作,1984年辞职南下,深圳最早的房地产商之一。1986年,他转一部分资金来广州。    
      老金送我们出来已是傍晚,他和阿姐交换了名片,留了地址和电话。他说,如果有空,改天他领我们去他的另一处房产看看,那儿地段好,房型多,只是价格偏贵了些。他站在台阶的最底层,阿姐说,你留步吧。    
      他点点头,似乎有点依依不舍,只是微笑。    
      他和阿姐握手告别,我站在侧面,看见他们的神情端凝,向往,眷恋。我差点疯了,我知道这是爱情,它不可阻止。老金似乎还有些话要说,想了想又觉不方便,自嘲地笑了。他伸出手来和我告别,我拒绝了。    
      是的,我有点失态。我不知道换了你,你会怎样做。你的女人在和别的男人眉目传情,就在你的眼皮子底下,你会怎样做呢?你恨不得把他拎起来痛打一通,或者啐他。可是我没有。    
      我只是踹了墙壁一脚,再有就是趁他转过头的间歇,我向他的背影挥了两拳,并且看了阿姐一眼,做口形让她知道,我骂的是“王八蛋”三个字。    
      我觉得自己很有涵养,在那间毛坯房里,他们足足说了一个小时,可是我忍了。我只是把头探出窗外,脸涨得通红。我希望他们能早点结束,说那些屁话有什么用?我也曾考虑过早点离开,眼不见心不烦,可是我凭什么要走?看了,自然会生气,不看又不放心。    
      当我把头转回来时,老金不安地问阿姐,你弟弟……是不是在发烧?    
      阿姐看了我一眼,说,没事,他小孩子,别管他。    
      她走至我跟前,把手搭在我的脑门上试了试,俯在我耳边说,怎么啦?不高兴?我这是在工作。——别胡闹,啊?一会儿就走。    
      那天下午,我突然想到了一个问题,那就是我在阿姐的生活中到底扮演什么样的角色。也许,我只是她的一个随从,一个跟班的,跑腿的,随叫随到。任何时候,她介绍我都是她的弟弟。她从来不承认我是她的男人。她怕什么?她害怕我会断了她的生路。我有意要做出和她亲昵的样子吧,又怕不妥当,怕驳她的面子。    
      她这人死要面子。    
      回来的路上,我们吵架了。她也不高兴,她说我没有修养,对人不礼貌,她指的是我拒绝和老金握手的事。“你要知道,他是我的客户。”她说。    
      是吗?我冷笑道,我倒希望他是你的客户。    
      你什么意思?她站下来,待笑不笑的样子:你吃醋啦?似乎刚明白过来。    
      我把手臂一挥,大踏步往前走。她拿这一套就想蒙混我?我问她,为什么她就不能介绍我是她的男朋友?——这问题很傻,我知道。    
      她噢一声笑道,你说我怎么介绍?你这张脸太嫩了——她欲上前捏捏我的脸颊,我躲过了。    
      再说了,我又是干这行的,我总得给人一点期待,要不男人凭什么上我的当?    
      我看着她,慢慢地坐下来。我得捂住胸口,难以述说我当时是什么样的一种心情。我爱上的是这样一个女人,我得蒙受屈辱。我们见不得人群,必须偷偷摸摸地谈恋爱。她又是靠脸蛋吃饭的,做的是色相生意。——你能说她不是吗?娼妇卖的是身体,她卖的是——噢,她什么也不卖。    
      我快满十八岁了,是个成人,可是我没有尊严。每天,我得为她的行踪担忧,推开家门的那一瞬,看见屋子里的灯还亮着,我无缘故地要感激上帝,因为她还在。她还活着,她今天没出事。    
      阿姐赴老金的约会是在一个星期以后。这一个星期来,她坐卧不安,魂不守舍。她不太出门了,只为等一个电话。家里的电话铃只要一响,她就说,我来接。抱歉地看我一眼,笑笑。    
      她拿我当什么?一个小孩子?    
      我说,你干吗不把电话打过去?    
      她说,谁?    
      我不说话了。这段时间我们在冷战。一听到电话铃声,我就颤抖。我希望他已死掉。没错,我就是这么咒他来着。我不能阻止我心爱的女人被追求,这一天迟早会来到。你没看见她那两天丧魂落魄的样子,说话答非所问,脸上常常挂着莫名的笑容。说真的,我简直气炸了。    
      我们开始吵架了,每天都吵。我想说,那几天她的心思压根就不在吵架上,她生不起气来。    
      说不上几句话,她就开始笑,长时间的恍惚的微笑。这女人没治了,她被一个男人搞得神魂颠倒,她三十四岁了。我们完了。    
      我开始向公司的一个女孩示爱,有一天晚上约她去酒吧坐了一会儿,在昏暗的灯光底下,我壮胆拿起了她的手,贴在嘴唇上吻了一下。我不敢做别的,怕万一闹大了,收不了场。我对阿姐那边还残留最后一点希望,那就是也许这一切不是真的,仅仅是我的猜忌。为什么不是呢,她又没向我承认过。可是那天晚上回家后,她竟然说要跟我聊聊。    
      聊什么呢?我换了衣服坐到椅子上。她说,到这儿来,拍拍床铺示意我躺到她身边,又起身把床头灯调到一个合适的亮度上,然后躺下来微笑着看我,用手指弹弹我的脑门,说,我们是不是朋友?    
      我说是。    
      我们首先是朋友,然后才是别的,是吗?    
      我点点头。    
      那好,她笑道,这我就放心了。她俯身抱住我说,记住,我说什么话你都不准生气,因为首先,她顿了一下说,这是两个朋友之间的谈话。    
      后来我想,阿姐太孤单了,她沉浸在她的相思病里不能自拔,她必须找人说说话。她在广州没有朋友,惟一能聊聊心里话的人就是我了。我不太了解女人,我也不知道大部分女人在碰上这类事的时候,是不是都像她这样傻,盲目,愚昧。我只知道,要是换了男人,绝不会这样做的,何苦来?这类事隐瞒都来不及呢。    
      她说,我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最近我遇到了一点麻烦。我确实喜欢他,我不知道该怎么办?她拿眼睛吧嗒吧嗒地看着我,那样子很是无辜。说真的,如果不考虑到我当时的处境,我差不多会笑起来。不得不承认,这女人确实有招数,她伤害你,可是她让你觉得她很无辜。    
      她让我帮她想想办法。我没好气地说,这好办,你跟他好呗。    
      可是……人家并没这个意思。一个星期过去了,要打电话早该打了。难道是我在自作多情?    
      我误会他意思了?不会吧——想了想说,我在这方面很少出差错的。你只要看看他那天的样子——看了我一眼,突然打住了。    
      她说,你还是生气了。    
      我说没有,让她继续说下去。    
      不说了。她把手臂枕头,抬头看天花板。    
      我当时的心情真是复杂极了,既想听又不想听。僵持了一会儿,到底还是忍不住了,勾着她把话又说下去。    
      你说男人到底是怎么回事?她紧锁眉头问我,我真是搞不懂了。不过不要紧,她笑道,他要是再这样下去,再有两天,我就有本事把他忘掉。    
      我说,看样子你本事还很大。    
      她笑道,这有什么难?我这种人——“哼”了一声道,只是有点不甘心。    
      她这人藏不住话,这方面,你完全可以认为她很天真,因为她没肝没肺。她坦诚至极。她把我当成自家人,她的弟弟,朋友,一个可以说心里话的人,她独独没把我当成她的恋人,而现在,这个人正躺在她身边。    
      她从床头柜上摸起一面镜子,左右照了一下,说,我是不是很丑?不至于吧,我觉得自己还行。自己也笑起来,拿脚钩住我的腿,说,不好意思,我太过分了。——翻身抱住我,摇我,为自己辩护道,我只是说说而已,又没别的意思。说说又不犯法。    
      看得出来,她正在为想念一个男人而忧愁,可是她喜欢这忧愁。也许她真的就要疯了,她从来没被别人这么怠慢过,她觉得屈辱。她翻身坐起,自忖地说,也许我不是真的喜欢他,我是喜欢他那股子劲。——突然悟到什么似的,自言自语道,千万不能追他呀,谁先主动谁就完。    
      我跳下床来,在地上走了几步。我今天遇上神经病了。我是立在床前宣布我的决定的:我明天搬出去住。我用手点她的脑门说,夏明雪,你欺负人。    
      她说,怎么了?她笑了起来:你还是生气了。你这人特没劲,不是说好不生气的吗?我又没说要跟你分手,我说了吗?你搬出去住?你搬吧。——我还不让呢。谁说我要跟他好了?谁说啦?没准他来约我时,我劲歇了,还不去呢。我只是把这事跟你商量,说了几句过头话,    
      说过头话怎么啦?因为我是女的——她说到“女的”时,特别理直气壮,仿佛女的就该被原谅,不管她做了什么。    
      跟这类“女的”讲不起理来,我摆摆手转过身去。    
      她重新躺下来,悠悠说道,我觉得自己挺好,只不过偶尔会动点小心思,凡是女人都会动心思。古圣贤都会犯错,更别说我。    
      她和老金的约会是在两天以后。老金出差去了,回来的第二天,就约了她。我目睹着阿姐是怎样度过这短暂而幸福的二十天的,这期间他们又见过几次面。我突然发现,阿姐在老金面前的表现,和在我面前完全不同。她像变了个人似的,清白,美好,庄重。而且她很正常。    
      我不是说,她对我就不正常,只是她一向无厘头惯了的,插科打诨,赖皮赖脸,很少有庄重的时候。    
      老金是单身,一个地道的黄金王老五,他年纪不小了,遇上这么一个女人,是有往深处发展的意思的。那么她呢,一天天地处下去,到底会怎样,她自己也不知道。这方面她并没有计划,她只是一味地欢喜,赴他约会,吃吃饭,聊聊天,十指交叉坐在他对面,让自己落进他的眼睛里,就已够了。    
      她并没想诈他钱,诈也不是这么一个诈法。这只是她的一场恋爱,她想好好去善待。他挑起了她身上被掩埋很久的一根神经,那就是爱,向上,向善。她已经久违了,没有哪个男人能带给她这个东西,包括那个少年。他太小,没有力量,无法左右她。    
      老金并没向她求婚,可是话里话外都有这层意思了。他说,他希望选择杭州作为栖居之地,在西湖边买幢房子,喝喝龙井茶,闻闻桂花香——你喜欢哪儿?他问阿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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